摘要：贾耽非常喜好地理学。凡是周边少数民族或外国派来的使者，以及出使周边少数民族或外国回来的人，贾耽必定会不慌不忙地与他们交谈，询问他们所经过地方的山川土地的详细情况，从起始到终点都不放过。因此，对于国内各地地势的平坦或险阻，以及各个少数民族的风土习俗，他都能区分得

贾耽非常喜好地理学。凡是周边少数民族或外国派来的使者，以及出使周边少数民族或外国回来的人，贾耽必定会不慌不忙地与他们交谈，询问他们所经过地方的山川土地的详细情况，从起始到终点都不放过。因此，对于国内各地地势的平坦或险阻，以及各个少数民族的风土习俗，他都能区分得清清楚楚，并用手指点比划，对这些情况的根源和流变都了解得十分透彻。

自从吐蕃占领陇右地区多年以来，国家只能在中原内地防守，过去在陇右地区的那些军事据点和戍守情况已经无法详细知晓了。于是贾耽就绘制了《陇右山南图》，同时标明了黄河流经区域的远近，并把相关的解说汇集起来，写成了十卷书，上表进献给皇帝说：“我听说楚国的左史倚相能够读懂《九丘》，晋朝的司空裴秀创造了绘制地图的六种方法。《九丘》是古代写赋的经典依据，而这六种方法则是绘制地图的新创意。我虽然愚昧无知，但早就曾经学习和效仿他们。多次承蒙朝廷的提拔，才得以忝居高位。虽然历任各种职务，但确实有很多疏漏和缺失的地方，然而对于天下的山川，我却时刻都没有忘记。那幅大地图向外要涵盖四海，向内要区分九州，必须凭借精细详细的资料，才能够摹写绘制，现在还在继续搜集资料，希望能够最终完成。然而陇右这一个地方，长久地沦陷在吐蕃的贼寇手中，掌管地理图籍的职方失去了那里的地图和记录，边境土地难以区分清楚。我就只能深入探究那些细微的线索，采集众人的议论和意见，绘制了关中、陇右以及山南九州等地的地图一轴。我认为洮水、湟水一带的旧地，连接着国家的监牧之地；甘州、凉州的西部地区，控制着北方的边疆。那些道路上侦察和交通的情况，军事重镇的防御要点，我都精心设计，力求符合实际，差不多能接近真实的样子。如果圣上恩准派遣将领去保卫边疆，颁布新的军事法规，那么灵州、庆州的险要地势就在眼前呈现，原州、会州的疆界范围也能够知道了。各个州、各个军队，需要说明里数和人员名额；各个山脉、各个河流，需要说明源头和终点。地图上不可能把所有的内容都写全，而作为依据又必须有详细的记录和注释，我就恭敬地撰写了《别录》六卷。另外，黄河是四条大川的源头，西方的少数民族是众多羌族的首领，我一并研究探寻史书典籍，剔除那些浮夸不实的言辞，把我所知道的全部内容，编写成了四卷书。这些加起来总共编成了十卷。文章的含义粗陋朴实，让我更加感到惭愧和惶恐。”

唐德宗看了之后称赞说好，赏赐给他一匹御马厩里的马、一百匹银色彩缎、银瓶和银盘各一个。

到了贞元十七年，贾耽又撰写完成了《海内华夷图》以及《古今郡国县道四夷述》四十卷，上表进献给皇帝，说：“我听说大地凭借着广博深厚承载万物，众多的国家像棋子一样分布在上面；大海凭借着运输物资环绕在四方之外，各个少数民族的地域像锦绣一样交错。中原地区就有五服、九州的划分，不同风俗的地方就有七戎、六狄的区别，普天之下，没有不是帝王的臣民的。从前毋立出兵，在东边铭刻了不耐的事迹；甘英奉命出使，向西抵达了条支。奄蔡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泽，罽宾则有险峻的悬度山。有的地方道路迂回遥远，有的地方名称改变了。自古以来的博学之士，很少有能全面详细探究这些情况的。我在二十岁的时候，就喜欢听各地的方言，开始做官的时候，就对地理十分留意，深入地观察研究，将近三十年了。对于那些偏远地区的邻国，不同少数民族的习俗，翻山越岭来进献珍宝的道路，乘船来朝拜的人，我都彻底探究他们的源流，寻访他们的居住之处。集市上的商人，少数民族的老人，我没有不听他们说话并提取其中要点的；民间的琐碎话语，风俗歌谣和小说，我也会收集其中正确的内容并去除其中虚假的部分。然而从殷朝、周朝以来，疆界划分更加明确，承接天命的有八家，统一全国的有五姓，声威和教化所达到的地方，只有唐朝最为广大。秦始皇废除诸侯设置郡守，长城从临洮开始修建；汉武帝开拓疆土，边境的屏障和关塞局限在鸡鹿塞。东汉的时候哀牢请求归属汉朝派遣官吏治理，西晋的时候裨前来离归附，隋朝在卑和海西边设置了四个郡，在扶南江北创建了三个州，后来在辽阳作战失利，就放弃了那里。高祖神尧皇帝承受天命，拥有了天下四方。太宗继承了光明的基业，更加兴盛，能够安抚远方的少数民族，也能亲近近处的百姓，越过沙漠开通道路，向北到达仙娥，在骨利干设置了玄阙州。高宗继承并保持了伟大的功绩，能够扩大前人的事业，派遣使者带着诏书，向西越过葱山，在波剌斯设立了疾陵府。中宗恢复了应有的大业，没有失去旧有的疆土。睿宗怀有先天的气量，谋划新的长久大计。玄宗以大孝治理好内部，以无为治理好外部，大宛的良马，每年都充实到皇家马厩里，这与贰师将军李广利的穷兵黩武相比，怎么能是一样的呢！肃宗扫平了战乱，使百姓得到恩泽。代宗铲除了残余的叛乱势力，使社会秩序得以恢复。陛下您凭借着最圣明的资质，处于太平的国运之中，重视诚信，阐明道义，践行诚信，包容万物，惠爱养育百姓，安抚怀柔远方的少数民族。所以泸南进贡丽水的黄金，漠北进献余吾的马匹，您的圣明教化洋溢四方，天下百姓都能感受到您的恩泽。我从小在师友的帮助下相互切磋学问，长大后在朝廷中侍奉皇帝。自己估量自己才能薄弱、愚昧无知，占据着荣耀的职位实在是力不从心，皇恩浩荡我无法报答，日夜都感到惶恐不安。从兴元元年开始，我奉皇上的命令，让我编纂撰写国家的地图。随后我就被派往魏州、汴州担任使节，又出任东洛、东都的镇守职务，其间因为各种事务缠身，不能专心致力于地图的编纂，功绩和作用还很欠缺，内心的忧虑和惭愧更加深切。最近我尽力克服衰老和疾病，想把我所知道和见到的都详尽地展现出来，汇集在绘画之中，恭敬地让画工绘制了《海内华夷图》一轴，宽三丈，长三丈三尺，按照一寸折合百里的比例绘制。区分华夏和少数民族的服饰，确定高山和大河的位置，把四方极远的地方缩小画在细小的绢帛上，把上百个郡区分开来画在图上。宇宙虽然广阔，展开这张图却不会占满庭院；车船所能到达的地方，看这张图都能一目了然。我还撰写了《古今郡国县道四夷述》四十卷，国内的内容以《禹贡》为开端，国外少数民族的内容以《汉书·西域传》为源头，郡县的内容记载它们的增减变化，少数民族部落的内容叙述它们的兴衰情况。以前的《地理书》把黔州归属酉阳，现在则把它改入巴郡；以前的《西戎志》把安国当作安息，现在则把它改入康居。凡是那些疏漏和错误的地方，我都进行了纠正。陇西、北地，在东汉永初年间就被放弃了；辽东、乐浪，在建安年间就沦陷了。曹操放弃了陉北，晋朝把都城迁到了江南，边境地区多次遭受侵略和掠夺，所以过去的城邑一天天地被埋没毁坏。过去的史书撰写记录的，只有十分之二三，现在我编写的这本书，搜集补充的内容，达到了一大半。《周礼·职方》把淄水、时水当作幽州的河流，把华山当作荆河的镇山，这既与《禹贡》相违背，又不是出自淹中，我虽然听说了很多但对有疑问的地方不敢妄下结论，怎么敢随意编排呢。那些古代的郡国用黑色标注，现在的州县用红色标注，古今采用不同的文字，这样便于学习和使用。我学问不精，才能称不上博学多识。像伏波将军马援聚米为山谷模型，为众军展示地形；酂侯萧何收集图书，才知道关塞的险要之处。我仰慕前代的贤哲，常常把心思寄托在这些事情上。我就竭尽自己平庸浅陋的才能，只怕有很多错误和疏漏而感到惭愧。”

皇帝下了褒奖的诏书答复他，赏赐给他二百匹彩色锦缎，六段袍料，两顶锦帐，银瓶和银盘各一个，两个银酒壶，一匹马，并进封他为魏国公。

来源：林徽因仰望的灵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