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8 月的杭州,本该是桂香渐起的时节,紫金港校区的梧桐叶却提前染上了一层令人心碎的凉意。8 月 5 日,一则消息像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湖面 ——浙江大学 35 岁的博导杜冬冬老师,以一种决绝的方式离开了这个他曾奋力探索的世界。
8 月的杭州,本该是桂香渐起的时节,紫金港校区的梧桐叶却提前染上了一层令人心碎的凉意。8 月 5 日,一则消息像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湖面 —— 浙江大学 35 岁的博导杜冬冬老师,以一种决绝的方式离开了这个他曾奋力探索的世界。
截至目前,校方的沉默像层薄雾,遮不住网络上蔓延的痛惜与追问:那个五年前在夏令营开营仪式上笑容明亮的青年,那个在农机论坛上侃侃而谈的学者,究竟遭遇了什么?
杜冬冬的人生简历,曾是无数寒门学子的范本。
2008 年,他怀揣着对机械制造的热爱走进浙江工业大学,四年后以优异成绩毕业。
2017 年,他在浙江大学农业机械化工程专业拿下博士学位时,毕业论文致谢里写着:"感谢实验室的灯光,它照亮了无数个凌晨四点的思考。"
这句朴实的话,后来被他的学生们反复提及 —— 他们说,杜老师办公室的灯,常常比教学楼的路灯熄得还晚。
2017 年到 2020 年的博士后生涯,是他科研能力的爆发期。
在中国知网检索 "杜冬冬",会看到他在《农业工程学报》《浙江大学学报》等核心期刊发表的 17 篇论文,从 "基于机器视觉的草莓采摘机器人路径规划" 到 "仿生软体机器人在果蔬损伤检测中的应用",每一篇都紧扣农业智能化的前沿。
2020 年入职浙大时,30 岁的他成为特聘副研究员,同时担任博导,创造了学院最年轻博导的纪录。
学生们记得,杜老师带他们第一次去田间测试采收机器人时,蹲在泥地里调试传感器,汗水浸透白衬衫也毫不在意。"他总说,农业科研者的实验室不只在高楼里,更在田埂上。"
一位硕士生在朋友圈写道,上周组会时老师还笑着说,他们研发的番茄采摘机器人准确率已经突破 92%,"再努努力,就能让农民少弯腰几千次"。
可谁也没注意到,这份意气风发背后的沉重。
杜冬冬的最后一条学术动态停留在 2024 年 4 月 27 日,他在永康的农机论坛上做报告时,PPT 最后一页特意放了张团队合影,配文 "致所有在实验室与田间奔波的青年"。
台下有人发现,他眼下的黑眼圈重得像化不开的墨。
网络上关于死因的猜测,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公众的神经。
最被热议的,是高校通行的 "预聘 - 长聘" 制度 —— 这个被称为 "非升即走" 的规则,要求青年教师在 3-6 年聘期内完成规定的论文数量、项目经费和教学任务。
杜冬冬 2020 年入职,按惯例 2026 年将面临考核,而 2025 年正是冲刺期。
一位不愿具名的高校人事处工作人员透露,浙大这类顶尖学府的考核标准堪称 "军备竞赛":人文社科类需主持国家级项目 1 项 + SSCI 论文 5 篇以上,理工科则要求主持国家级项目 1 项 + SCI 一区论文 3 篇以上,同时还得有一定的横向课题经费。
"对 35 岁左右的青年博导来说,相当于每年要发表 1-2 篇顶级论文,同时拉来至少 50 万科研经费,还要带研究生、上新课,压力可想而知。"
更令人揪心的是,杜冬冬研究的农业工程领域,在科研评价体系中常处于 "边缘地带"。
"不像芯片、人工智能那样容易拿到大额项目,农业科研周期长、出成果慢,发顶级期刊的难度更大。" 中国农业机械学会一位理事坦言,他们曾做过统计,农业工程领域青年科研人员的平均年薪比计算机领域低 40%,但工作时长却多出 25%。
除了学术压力,网络上也流传着个人情感因素的猜测,但均无实据。倒是杜冬冬的一位本科同学回忆,他博士期间曾因长期熬夜赶项目,在实验室突发心悸被送医,"当时他就说,总觉得胸口像压着块石头,喘不过气"。
杜冬冬的悲剧,并非孤例。
近年来,高校青年科研人员的心理健康问题,早已是不容忽视的警钟。
2021 年,南京邮电大学计算机学院 39 岁的姜老师在实验室猝然离世,电脑里还存着未完成的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申报书。同事说,他为了赶项目,连续三个月每天只睡 4 小时。
2022 年,中南大学湘雅医学院 37 岁的赵医生从教学楼坠落,留下的日记里写着:"第 17 次修改基金标书,还是被拒了。学生的论文返修意见又来了,我真的撑不住了。"
2023 年,清华大学环境学院 40 岁的张副教授在办公室晕倒,抢救无效离世。他生前负责的课题组年科研经费超过 2000 万,但据学生透露,他 "每年有 300 天在出差,剩下 65 天在改论文"。
这些数字背后,是一个个被 "学术 GDP" 裹挟的灵魂。《中国科学报》2024 年的调查显示,82% 的高校青年教师存在焦虑情绪,其中 35% 达到中度以上焦虑,主要诱因依次为:科研考核压力(78%)、收入待遇(65%)、职称晋升(59%)。更触目惊心的是,30-40 岁的青年科研人员中,有 43% 表示 "曾产生过放弃生命的念头"。
中国科学院心理研究所的研究则发现,高校科研人员的抑郁检出率高达 24.6%,是普通人群的 3 倍。"他们就像在玻璃缸里游泳,看得见外面的光鲜,却找不到透气的出口。" 一位心理咨询师这样形容。
杜冬冬坠楼事件后,网络上出现了两种声音:有人痛斥 "非升即走" 制度是 "学术绞肉机",呼吁立即废除;也有人认为 "科研本就残酷,抗压是必备素质"。
但在这些争论之外,更该思考的是:如何给青年科研人员一个既能保持创新活力,又能喘口气的环境?
其实,一些高校已经开始探索改革。
复旦大学从 2023 年起推行 "长聘轨" 考核弹性制,允许青年教师申请延长 1-2 年考核期;中国科学技术大学设立 "学术休假制度",每工作 5 年可带薪休假半年;浙江大学本身也在 2024 年推出 "青年学者关怀计划",为 35 岁以下教师提供每年 2 万元的心理健康补贴。
但这些还远远不够。
一位资深博导说得沉痛:"我们总说要给科研人员 ' 十年磨一剑 ' 的环境,可现实是 ' 一年磨十剑 ' 都嫌慢。当评价体系只剩下论文数量和经费金额,当 ' 青椒 ' 们被迫成为 ' 项目推销员 ',损害的不仅是个人,更是整个国家的创新根基。"
8 月 6 日清晨,浙大紫金港校区的梧桐树下,有人悄悄放了束白菊,卡片上写着:"杜老师,您研发的机器人还在田里工作呢,您看,番茄红了。" 阳光穿过叶隙洒下来,像极了实验室里那些彻夜不熄的灯光 —— 它们本应照亮探索之路,而非成为压垮人的重担。
愿杜冬冬老师安息。
也愿这个社会能早日明白:对科研工作者最大的尊重,不是只看他们发表了多少论文,而是让他们能体面地、有尊严地,为这个世界探索未知。
毕竟,所有伟大的发现,都诞生在从容与热爱里,而非焦虑与逼迫中。
真诚希望科研工作者能够盼来这样一天,所有人都不必为了论文为了职称为了横向课题经费而焦虑失眠,希望所有科研工作者都能安安心心的搞科研搞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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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消息:极目新闻
来源:高等教育文摘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