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就在您领证的第七秒,您先生就办理了离婚,并与他人结婚了”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8-05 03:37 2

摘要:颜锦觅孤零零地伫立在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人群里,周围人来人往,欢声笑语不断,可她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第1章

颜锦觅孤零零地伫立在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人群里,周围人来人往,欢声笑语不断,可她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她手中紧紧地攥着两份纸张,那纸张的边角都被她捏得有些褶皱。一份是情感缺失症的诊断报告,白纸黑字,冰冷地宣告着她的病症;另一份则是她与梁淮安的离婚协议书,上面的字迹清晰却又无比刺眼。

三个小时前,医院的系统显示她目前的婚姻状态为“离异”,这突如其来的信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她心中炸开。她满心疑惑与震惊,特意匆匆赶往民政局核实情况。

民政局里,工作人员坐在办公桌后,抬起头,用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语气说道:“女士,根据系统记录,您和梁淮安先生确实在三年前办理了离婚手续。”

颜锦觅的表情瞬间凝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难以置信:“不可能,三年前我们才刚刚步入婚姻的殿堂,怎么可能就离婚了?”

工作人员再次低下头,仔细地翻查着记录,语气略显迟疑,却依旧坚定:“没错,离婚时间确实是三年前——就在您登记结婚后的第八秒。”

他顿了顿,继续补充道:“而且梁先生在一年后便再婚了,配偶栏填写的是萧星禾。”

颜锦觅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僵在原地,动弹不得。她的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唯有手臂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世人皆知,颜锦觅与梁淮安自幼便是青梅竹马,他们一同度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又在青春岁月里相互陪伴。彼此见证着对方从懵懂无知的孩童成长为风度翩翩的少年,又步入朝气蓬勃的青年时代。

梁淮安一直将她护在身后,为她遮风挡雨,护她周全;又对她宠爱有加,让她仿佛生活在童话世界里,成为众人艳羡的公主。

而萧星禾,却是他死对头家中留下的孤女,身世可怜,命运坎坷。

“女士,您还好吗?”旁边有人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关切。

颜锦觅勉强撑起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轻轻摇了摇头,那动作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失魂落魄地走在街头,街道两旁的店铺琳琅满目,五彩斑斓的灯光闪烁不停,可她却视而不见。

广场中央的巨幕上,正播放着梁淮安的采访。画面中,男人穿着一身浅米色的西装,剪裁合身,衬得他身姿挺拔。他修长的双腿优雅地交叠在一起,姿态从容不迫,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采访进行到一半,突然中断。他微微低下头,看了一眼腕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微笑:“抱歉,今天的采访就到这里吧,我该回去陪妻子吃晚饭了。”

他对着镜头轻轻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的阳光,温暖而又迷人。直播随即结束,画面切换成了广告。

人群中爆发出羡慕的惊呼声,那声音此起彼伏,仿佛是对他幸福生活的赞美。

旁人都一个劲儿地赞叹梁淮安对老婆那叫一个宠啊,还直夸他对感情专一得很嘞。

颜锦觅低着头,手指轻轻摩挲着无名指上那枚婚戒,心里头只觉得讽刺得不行。

她实在搞不明白,梁淮安嘴里一口一个的“妻子”,到底指的是谁呀。

思绪一下子飘得老远,她恍惚间好像又瞧见了那个少年。那时候,他每天都会早早地提前一个小时起床,就为了绕点路去接她一块儿上学。

不管是学校晚会当主持,还是两个人一起四手联弹钢琴,又或者是运动会上参加接力赛,他只要逮着机会,就会紧紧地站在她身边,那架势,就好像在跟全世界宣告——她就是他的人。

所以啊,刚一毕业,梁淮安就迫不及待地向她求婚了。他老是咧着嘴笑着说:“别人要是多看你一眼,我都得嫉妒得发狂。”

也是在那同一年,颜锦觅跟着父母回老宅过年。好巧不巧,碰上下大雪把路都给封住了。可梁淮安倒好,硬是徒步走了好几公里路,在零点钟声敲响的时候,准时出现在了她家门口。那时候,夜空中烟花噼里啪啦地绽放着,他紧紧拉着她的手说:“咱们可得永远在一起,一辈子都不分开。”

等到第二年春天,花儿都开得热热闹闹的时候,他们举办了婚礼。

婚礼那天,颜锦觅一脸认真地看着他,问道:“你可得想好了哈,我要的是你这一辈子都得爱我、护着我。”

他急不可耐地拿起戒指,轻轻给她戴上,笑着说道:“那我可更贪心啦,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只要你这么一个人。”

婚后啊,他们俩还是甜甜蜜蜜的,感情好得就跟刚谈恋爱那会儿似的。

直到有一天,梁淮安死对头一家意外出了车祸,人都没了。他突然就跟颜锦觅说要去参加人家的吊唁。

那天,颜锦觅刚下飞机,就急急忙忙地赶了过去。结果一进门,就看到穿着一身黑裙的萧星禾,正小鸟依人地依偎在梁淮安怀里,而梁淮安呢,还轻轻地吻了下她的额头。

颜锦觅手里的行李箱“啪”地一声就掉在了地上,那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格外响亮。

梁淮安一看,赶紧追了出来,着急忙慌地跟她解释:“萧家现在就剩她这么一个亲人了,那个吻就是安慰安慰她,就跟她哥哥安慰她一样……”

颜锦觅没说话,默默地坐上车就离开了。梁淮安还在后面追着车跑,突然,一辆车猛地冲了过来,一下子就把他撞倒在地上了。可就算这样,他还在地上使劲儿地往前爬呢。

那一刻,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触碰,原本筑起的坚硬防线,瞬间有了松动的迹象,心软了下来。

葬礼的肃穆氛围终于散去,那场葬礼如同一片沉重的乌云,笼罩在每个人心头,如今云散天开,可萧星禾却如同从人间消失了一般,没了踪迹。

有人说,她远渡重洋去了国外,去寻找一片新的天地,开启一段全新的生活。

不久之后,颜锦觅因为工作上的紧急安排,临时接到了前往英国出差的任务。

英国的街头,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洒下一片片斑驳的光影,白鸽在树荫下悠闲地踱步、觅食,时不时扑棱着翅膀飞起,又轻盈地落下。

就在这如诗如画的场景中,她不经意间抬眼望去,竟看见梁淮安正与萧星禾坐在一旁的长椅上,两人手中拿着冰淇淋,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容。

那一瞬间,颜锦觅的脑海中如闪电般划过一个念头,她猛然记起,前不久梁淮安在国外购置了一处房产,而且这段时间他频繁地往返于国内外,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

她深吸一口气,迈开脚步朝着他们走去,脚步声惊起了一群正在休憩的白鸽,它们扑腾着翅膀,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回程的飞机上,机舱内灯光柔和,乘客们大多安静地坐着,或是闭目养神,或是翻阅着手中的书籍。

梁淮安却突然起身,换到了她身边的座位上坐下,他的动作带着一丝急切和不安。

“一开始真的只是纯粹的偶遇,我去国外主要是为了处理工作上的事情,照顾她只是顺带的事儿。”梁淮安连忙解释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慌乱。

“毕竟她同意了让萧氏无条件被我们公司收购,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很大的帮助。”他接着说道,试图让自己的解释更有说服力。

“锦觅,我真的只是可怜她现在的处境而已,没有别的意思。”梁淮安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丝恳求。

颜锦觅静静地望着窗外,天空中云朵飘荡,如同她此刻复杂的心情。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再相信他一次,但她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那好,以后她的事我来管,你就别再插手了。”

梁淮安听了,连忙满口答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可颜锦觅的心底却依旧隐隐地涌起一股不安,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直到有一天,医生面色凝重地告诉她:“由于你长期处于焦虑的状态,导致你患上了情感缺失症,这种病会让你逐渐失去正常的情绪感知能力,对周围的事物变得麻木。”

可即便如此,当那锋利的刀子无情地捅进她的心脏时,她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钻心的刺痛,那疼痛如同电流般传遍全身。

“锦觅!”梁淮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颜锦觅转过身,只见梁淮安的车缓缓停了下来,车窗摇下,露出他那张略显焦急的脸。

当她走近时,发现萧星禾特意从副驾驶座上下来,然后优雅地坐到了后座,她的动作自然而又刻意。

梁淮安见状,主动开口解释道:“星禾刚毕业回国,大家为了欢迎她,给她办了一场接风宴,正好咱们一起去吧。”

颜锦觅直视着他的眼睛,眼神平静而又坚定,语气不紧不慢地问道:“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梁淮安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他的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犹豫了一下说道:“她进公司的事我真的不知情。”

“她是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去面试的,而且各方面表现都非常优秀,等我知道的时候,人事部已经录用她了。”他急忙解释道,试图让颜锦觅相信他的说法。

“锦觅,你千万别多想,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梁淮安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眼神中充满了恳求。

颜锦觅紧紧地握着双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强压下心中如波涛般起伏的情绪,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千万句想脱口而出的质问、满腔的怒骂,在这一瞬间,就像被一阵狂风吹散的烟雾,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心里清楚,再怎么拆穿,也不过是面对那永无止境的谎言罢了,实在没了继续戳破的劲头。

有了梁淮安在背后撑腰,萧星禾这位曾经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在各种场合里还是那么耀眼,风头一点没减。

在那热闹得像炸开了锅似的宴会上,颜锦觅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着,闷得喘不过气来,便起身朝着卫生间走去。

等她从卫生间出来,一眼就看到梁淮安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正笑着婉拒别人递过来的香烟。

“最近正和锦觅备孕呢,烟酒这俩玩意儿都不能沾,不然对锦觅身体不好。”

“哟,丞哥就是丞哥,这觉悟,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那人一边说着,一边竖起大拇指,“不过话说回来,这孩子要是生下来,等去上户口的时候,你的婚姻状况可就瞒不住咯。就锦觅那脾气,到时候不得气得直接消失,让你这辈子都找不到她呀。”

梁淮安的眼神微微闪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那就想办法别让她发现呗,到时候我肯定能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那人朝着包厢那边瞥了一眼,“几年没见,那小丫头现在野得不行,你可得好好管管,千万别让她闹到锦觅跟前去。”

梁淮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这啊,就是她和锦觅不一样的地方,我就喜欢看她闹腾。”

“有没有那本结婚证,锦觅都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可星禾不一样,我得靠那本证把她牢牢拴在我身边。”

颜锦觅躲在卫生间的门后面,指甲因为用力过度,深深地抠进了门框里,甚至有一根指甲都断了,她却一点都没察觉到,血珠顺着手指滴落在地上那滩水渍里,很快晕开了一大片。

都说十指连心,可她此刻却觉得,自己的心好像已经麻木了,不再像以前那样疼了,只剩下那无尽的苦涩和空虚,在心底蔓延开来。

她换了个地方,一个人坐在那儿,一杯接一杯地喝酒,最后喝得酩酊大醉。

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中,她感觉有人在身边轻声问她:“你这是打算去哪儿啊?”

她迷迷糊糊地喃喃道:“能……能给我弄一张机票吗?我想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的地方。”

那人顿了一下,压低声音说:“机票是没有,船票行不行?”

第2章

颜锦觅悠悠转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完全陌生的屋子里。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轻柔地洒了进来,不偏不倚地落在床头放着的一张便签纸上。

那便签纸上就写了一句话:两周之后,码头碰面。

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昨儿晚上发生的事儿就跟潮水似的,慢慢地在她脑海里浮现出来。

原来啊,她昨晚见着沈叙白了——就是在南城能和梁淮安平分秋色、不相上下的男人,也是她眼下能逃离这一切的唯一指望。

这时候,她的手机在旁边“嗡嗡”地震个不停。

她拿起来一看,屏幕上密密麻麻全是未接来电和信息,好家伙,差不多有上百个,而且全都是梁淮安打来的、发来的。

等她回到家的时候,天都已经擦黑了。

梁淮安刚结束一场视频会议,听到门响,立马就从椅子上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来。

“锦觅,你这一整天都跑哪儿去了呀?昨晚你出门之后就没再回来,我差点儿就急疯了,要是你再晚回来一会儿,我都打算调动人手,满城找你去了。”

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整个人看上去神情疲惫,又透着满满的焦急。

餐桌旁边放着的电脑还亮着,屏幕上显示的是他俩婚礼时候的照片。

那天啊,当他头一回看到她穿上婚纱的模样,兴奋得就跟个孩子似的,眼眶都红了。

颜锦觅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她能看出来,他眼里的爱意还是那么浓烈,可就是不再像以前那样,只对她一个人专一了。

她把视线移开,语气平平淡淡地说道:“碰着个老朋友了,俩人聊得太投入,时间就拖久了,忘了跟你说一声。”

梁淮安的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拉着她坐下,然后自己把袖子往上卷了卷,开始给她剥虾。

“最近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去医院做个检查呀?”

颜锦觅夹菜的动作一下子就停住了。

她去医院那天,还特意跟梁淮安说了呢。

可那天他正为萧星禾的事儿忙得焦头烂额,哪还能记得住她说的这事儿啊。

她轻轻地说:“天气太热了,没啥胃口,吃不下东西。”

梁淮安立刻转头对厨房吩咐:“周妈,以后饭菜要清淡些,水果也做成解暑的甜品,每天换花样。”

周妈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刻回厨房。颜锦觅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门口的柜子上放着一个精致的食盒。

不一会儿,她的盘子里便堆满了剔好刺的鱼肉和虾肉。

梁淮安起身,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宝宝,你先吃着,公司临时有个会,我得过去一趟。”

他说完便起身洗手,临走前,顺手将那个食盒带走。

颜锦觅站起身,走到锅前看了眼,锅里是熬得浓稠的花生粥。

她眼中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

她曾因花生过敏引发休克,从那以后,梁淮安严禁任何花生制品出现在家中。

就连佣人袖口不小心沾了花生皮,也会被他当场辞退。

而那曾是她的禁忌,如今却成了萧星禾最爱的早餐。

她默默上楼,打开手机上的监控软件。

自从她再次发现梁淮安与萧星禾的私情后,他为了让她安心,主动在办公室安装了摄像头。

“锦觅,这样你就不会再误会我了。”

此刻,手机屏幕却是一片漆黑。

她早就预料到,他不会在她面前露出破绽。

但出乎意料的是,画面很快恢复了。

萧星禾的声音从屏幕中传来。

“我可是你的正牌夫人,现在却搞得偷偷摸摸的。”

梁淮安端起粥,小心地吹凉,喂到她嘴边。

“小丫头,别太贪心,我可是冒着失去锦觅的风险,才给你这个名分的。”

萧星禾撒娇般扑进他怀里。

“我当然知道啦,这是情趣,你懂不懂啊~”

她忽然抬头看向镜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

语气却依旧甜美:“我只要有你就够了。”

良久,梁淮安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低声说道:“顺序真的很重要,要是先遇到你,也许我就不会选锦觅了。”

这一刻,颜锦觅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她想起七岁生日那天,母亲指着楼下一群男孩,温柔地问她:“锦觅,你喜欢哪一个,以后就让他陪你上学好不好?”

她想了许久,最后指着角落里的那个男孩:“他看起来很孤单,以后我陪他。”

“所以,梁淮安,不是你选择了我,而是我决定了你。”

“但现在,我后悔了。”

她抬头看向墙上那幅巨大的婚纱照,缓缓举起手机,狠狠掷了过去。

玻璃应声而碎。

第3章

玻璃碎屑中,手机仍在继续播放。

梁淮安俯身,将怀中人轻轻按在沙发上,“只想要我?那这个呢?要不要?”

他抬起手,垂下一条项链。

颜锦觅瞳孔猛地一缩,因为那条项链,与他曾送给她的那一模一样。

可他明明说过,那是孤品,世上仅此一件。

她立刻翻出照片,发给做珠宝鉴定的朋友,不一会儿便收到回复。

“仿制品。”

盯着这两个字,颜锦觅忽然轻笑出声。

原来,这条项链和她“梁夫人”的身份一样,都是假的。

果真,一颗真心无法同时爱两个人。

她紧紧攥着手机,看着视频中萧星禾感动得眼眶泛红,撒娇道:“我还有一个愿望……”

下一秒,梁淮安的电话打了进来:“锦觅,临时要出差两天,我不在的时候也要按时吃饭,别熬夜。”

挂断电话后,颜锦觅鬼使神差地开车来到他公司楼下,正巧看见梁淮安的车驶出。

车子一路行驶,渐渐进入盘山公路,最终停在山门前。

细雨如丝,山路湿滑。

梁淮安弯下腰,背起萧星禾往山上走去。

这地方,颜锦觅并不陌生。

婚后,她迟迟未孕,梁母便带她来此祈福。

“一步一拜,心诚方能得子。”

那天也是细雨纷纷,她的膝盖先是沾满青苔,后来磨破渗出血迹。

当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梁淮安匆匆赶来,跪在她身边一同叩拜。

他责怪母亲迷信,半年未曾踏进老宅一步。

她还记得,那天他们在寺庙里一起挂上了同心锁。

没想到,再次来到这里,竟是跟着梁淮安和另一个女人。

两人最终停在姻缘桥上。

萧星禾在密密麻麻的同心锁中来回翻找,忽然朝梁淮安伸出手。

梁淮安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没想到你真的找到了。”

颜锦觅躲在树后,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果然,下一秒,萧星禾打开了一把锁,从桥上抛入山谷,又挂上一把新的。

她得意洋洋:“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找到你和颜锦觅的锁,就由我来处置。”

“既然她已经是前妻了,你和她的同心锁自然不该再挂着。”

前妻?

颜锦觅想起,领证那天,梁淮安准备了一沓文件,说是过户给她的房产和资产。

她看都没看,就一一签下。

谁能想到,那些文件中竟夹着一份离婚协议?

仅仅七秒,她曾憧憬过整个青春的婚姻就宣告终结。

而梁淮安之所以一年后才与萧星禾正式登记结婚,是为了等她达到法定婚龄。

他愿意用一年时间等萧星禾长大,却只肯给她七秒钟的结局。

这就是他口中所谓的“爱”。

梁淮安回来时,已比原定时间晚了两天。

刚进门,周妈便惊叹:“这花真漂亮,从没见过。”

他像献宝一样递过来。

那是寺庙后山上极为稀有的品种,只生长在悬崖峭壁之间。

采花不收费,但必须亲自冒险采摘。

颜锦觅只是淡淡地抬了下眼:“周妈,找个花瓶放着吧。”

“怎么,不喜欢吗?”梁淮安察觉到她的冷淡,将她揽入怀中。

“宝贝,别生气,我迟归是因为电视台有个节目邀请了我们,我提前去现场考察了。”

“是户外访谈节目,风景很美。最近太忙冷落你了,对不起。这次也想带你出去放松一下。”

不等颜锦觅回应,他已经让周妈开始准备出行要用的物品。

然而,萧星禾刚刚更新了动态。

她抱着与他手中一模一样的花束,脖颈上的红痕刺眼。

配文写道:他才刚离开,想念就已经开始蔓延。

颜锦觅捂住胸口,心如孤舟在风浪中飘摇。

过去三年里,她视若珍宝的幸福,大概就是这样被反复复制的。

而她所拥有的,不过是赝品。

痛楚转瞬即逝,只剩下麻木。

颜锦觅心想,或许是病情又加重了吧……

第4章

节目录制当天。

阳光透过摄影棚的玻璃洒在舞台上,两人穿着款式相同的西装并肩入座,梁淮安的手始终没有松开颜锦觅的。

主持人兴致勃勃地问起他们的恋爱细节,他回答得滴水不漏,仿佛每一个回忆都刻在骨子里。

期间,他还不忘帮她调整背后的靠垫,动作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了她。

“两位从青梅竹马走到婚姻殿堂,一路甜蜜如初,堪称爱情楷模,未来的日子也一定会更加幸福美满……”

“砰!”

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响打断了主持人的话音,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循声望去。

只见萧星禾正局促不安地站在翻倒的花架旁,脸色苍白,而一旁的经理正指着她怒声训斥,声音压得很低却掩不住的严厉。

梁淮安几乎是下意识地松开了颜锦觅的手,几步上前。

“你被开除了。”他目光落在萧星禾小臂上明显的红肿痕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

“下属失职,作为主管你也难辞其咎。”他没有给经理反驳的机会,“而且在公开场合如此对待员工,有损公司形象。”

颜锦觅依旧坐在原位,却能感受到周围投来的目光在她和萧星禾之间来回游移。

她唇角微扬,笑容得体,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节目继续进行,但梁淮安的状态明显变了。

主持人愣了一下:“梁总,结婚纪念日您可答错了哦。”

交握的手猛地一紧,梁淮安下意识看向她,随即笑着解释:“因为锦觅说过,我们太幸福了,所以每一天都像新婚。”

台下响起一片羡慕的起哄声。

但颜锦觅知道,他并没有答错。

他脱口而出的,是与萧星禾的结婚纪念日。

在爱情这道选择题里,她早已被悄悄划去。

她笑了笑,借着喝水的机会,从梁淮安掌心抽出手,再未放回去。

最后一个环节,是梁淮安背着她穿过花墙。

然而,她刚环住他的脖子,站在一旁的萧星禾却忽然身子一软,晕倒在地。

颜锦觅还没来得及反应,托住她的手臂突然抽离。

她踉跄着跌坐在地,膝盖擦过地面的石子,火辣辣地疼。

而梁淮安已经将萧星禾打横抱起,快步朝出口走去。

身后,摄像机仍在拍摄,舞台上只剩颜锦觅一人狼狈的身影。

工作人员赶紧上前扶起她,也送去了医院。

病房里,萧星禾白皙的脸颊上还挂着泪痕。

“你快回去陪颜小姐吧,别耽误了你们的爱情纪录片。”

梁淮安皱眉:“闹什么脾气?我和锦觅参加节目是为了替公司做宣传,是工作安排。”

“因为我们和颜氏有合作。”

萧星禾却哭得更厉害了,一把抱住他的腰。

“都是我没用,不能帮你。”

“说什么呢,你已经把全部都给了我,而我除了一个不能见光的名分,什么都给不了你。”

梁淮安轻抚她的发顶,语气温柔:“委屈你了。”

颜锦觅站在门外,只觉得一阵眩晕。

她终于明白,被真相刺痛,总好过被谎言包裹着安慰。

萧星禾的声音继续传来。

“我最喜欢周妈做的菜了,要是能天天吃到就好了。”

梁淮安捧着她的脸,替她擦干眼泪:“这还不简单。”

晚上,周妈把饭菜热了三次,梁淮安的车才缓缓驶入车库。

见到颜锦觅腿上的白纱布,他似乎才想起白天她受伤的事。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她,不断道歉,又进厨房做了几道她爱吃的菜。

“罚我以后洗手作羹汤,给我宝宝赔罪。”

周妈笑道:“那我这个老太婆不是要失业了?”

第二天一早,周妈便来向她辞行。

第5章

暮色四合,萧星禾的朋友圈再次更新:想要,就得得到。

配图是一组她亲手夹起的食物,正是颜锦觅三年来每日必吃的家常菜。画面左下角,一只手正细致地剥着虾,修长的手腕从定制衬衫的袖口探出,袖口上清晰地绣着她的英文名。

手机屏幕亮起,是梁淮安发来的消息。

“宝宝,今晚还得加班,乖,先自己吃晚饭吧。”

颜锦觅起身走到厨房,打开冰箱。

梁淮安一向注重饮食健康,叮嘱周妈不要囤积食材,每日都由专人配送新鲜食材,因此此刻冷冻室里只有一盒周妈前几日包好的饺子。

他大概忘了这件事。

简单地煮了饺子,颜锦觅回到卧室,却怎么也睡不着。

熟悉的窒息感缓缓袭来,像是某种无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她掀起衣袖,发现手臂上已经浮现出一片红疹——过敏反应。

脑海中浮现出几帧模糊的画面……

她记得,不久前萧星禾曾用那只锅煮过花生粥,而她今晚正是用那口锅煮了饺子。

意识逐渐模糊,眼前一黑,整个人从床上滑落,重重地摔在地上……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她坠入一场梦境之中。

她回到了父亲猝然离世的那一天。那天梁淮安正在外地,参与一场至关重要的谈判。

“我马上回来。”电话那头,他的语气坚定。

“不用……你那边更重要。”她站在父亲的书房里,眼泪早已干涸。

“等我。”他只说了这两个字,却始终没有挂断电话。

清晨,她猛然惊醒,下意识地对着手机轻声问:“阿淮,你还在吗?”

“我在。”梁淮安几乎是立刻回应。

下一秒,房门被推开,他大步走了进来,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别怕,以后我会代替叔叔,好好照顾你。”

那时的梁淮安眼里只有她,仿佛整个世界都不及她一滴泪重要。

可再深的爱,终究敌不过时间与新鲜感的侵蚀。

“轻点!没看见她皱眉了吗?”

一句呵斥将她从回忆中拉回现实,手背传来一阵刺痛。

萧星禾的声音响起:“怪我嘴馋,借走了周妈,她才误食了花生。”

“不怪你,是锦觅太不小心了。”梁淮安语气立刻柔和下来,“周妈做了你爱吃的花生酥,乖,先回去吧。”

他哄着萧星禾离开,房门刚一关上,便俯身到床边。

见她醒来,他眼中瞬间泛起光亮。

“锦觅,现在好些了吗?”他握住她未输液的那只手,“你吓坏我了,一进门就看见你倒在地上。”

“我已经让人把家里的厨具都换了一遍,保证不会再出现花生了。”

颜锦觅怔怔地看着他,没有戳穿那花生究竟是从何而来。

她张了张嘴,声音平静却透着疏离。

“我想喝周妈煲的汤。”

梁淮安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

“你忘了,周妈已经回老家了。过几天新请的营养师就到了,比周妈更专业,你一定会喜欢。”

颜锦觅目光微沉,眼中浮现出一抹自嘲。

“是吗?那我还真是有口福。”

梁淮安依旧紧紧握着她的手,将它贴在唇边,一如往昔深情。

“当然,你要天上的星星我也给你摘下来。”

颜锦觅不动声色地抽回手,侧过脸去。

梁淮安依然可以给她整个世界,前提是,那必须是萧星禾看不上的。

窗外夜色深沉,浓墨般的黑暗吞噬了一切。

梁淮安,是你亲手摘下月亮,却又嫌它太冷清。

爱你这件事,我无愧于心,却悔不当初。

第6章

出院那天,梁淮安特意为她在家中筹备了一场盛大的宴会。

几位来自不同国家的营养师各展厨艺,长桌上摆满了各式精致佳肴,香气扑鼻,令人垂涎。

梁淮安从她身后靠近,温热的手掌轻轻搭在她的腰间。

“今天每一道点心你都要亲自尝过,他们才能动。”

“然后你从中挑选一个满意的留下来。”

面对他一如既往的温柔,颜锦觅却早已无动于衷,只是任由他牵着手走进宴会主厅。

她一现身,便成了全场瞩目的中心。

萧星禾被人群挤到角落,目光却始终紧锁在颜锦觅身上。

曾经,她也是这样的场合里最耀眼的那个。

如今,却只能等着品尝她吃剩的东西?

她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就在这时,一名营养师端上一盘新做的甜点,恰巧放在了她身边。

清脆的瓷器碰撞声突兀地打破了宴会的和谐,众人纷纷转头,只见萧星禾面前的千层蛋糕缺了一角。

“萧助理,”有人出声提醒,“夫人还没尝过这道甜点。”

萧星禾却不慌不忙地放下银叉,淡淡开口:“抱歉,我太饿了。”

随后,她又从容地切下第二块。

周围低声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这是谁家的野丫头?”

“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这样的人怎么混进来的……”

气氛逐渐变得尴尬,颜锦觅只觉得一阵心力交瘁。

连梁淮安都已经是她的了,难道还会在意这一块蛋糕吗?

她缓步走上前,轻轻拨开人群。

“大家随意就好,不用拘束。我有点累了,先……”

“啊——!”

她话还没说完,身体就不由自主地与萧星禾一同跌进了蛋糕里。

她挣扎着爬起来,裙摆和发丝上全是黏腻的奶油。

“怎么回事?”

梁淮安立刻赶到她身边,掏出干净的手帕替她擦拭。

只是他动作太急,不小心碰到了她手背上的针眼,颜锦觅痛得轻呼出声。

梁淮安这才停下动作,转头看向萧星禾。

“你不是爱吃吗?那这名做甜点的营养师你就带走吧。”

“但不准辞退,必须聘用满三年。一天都不能少,我会亲自监督。”

宾客们一片哗然。

“那不是国外拿过三十二颗星的米其林主厨吗?她怎么可能负担得起……”

“以后怕是得含着眼泪把甜点咽下去吧。”

“她动叉子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个下场。”

萧星禾的脸色逐渐苍白,最终红着眼睛离开。

若不是亲眼看见梁淮安目送她离去时那抹不舍与担忧的眼神,颜锦觅几乎要相信这场戏是真的。

萧星禾确实负担不起,可梁淮安能。

她只觉得浑身力气被抽空,转身想回房休息,却被梁淮安拉到一处僻静的角落。

“你和她计较什么?她就是个小女孩心性,贪吃些罢了。”

“我没有计较。”

颜锦觅的平静似乎惹恼了他。

“是,你没有计较,你只是当场就惩罚了她。”

她猛地抬头,对上他凌厉的目光,那眼神中早已不见宴会上的温柔。

“你的意思,是我故意拉着她一起摔进蛋糕里的?”

她几乎想笑,却仍压抑着语气。

“监控,你去查。”

梁淮安皱起眉头,神情烦躁。

“你知道我永远不会去查你,但锦觅,别玩这种小把戏,这不像你。”

颜锦觅望着他眼中那个扭曲的自己,突然觉得一切荒唐至极。

这个曾因她一句“想你”就跨越十二个时区飞奔而来的男人,如今却连一句解释都不愿听。

“梁淮安,你不信我。”

她许久才轻声开口,不是疑问,而是宣判。

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他看也没看,径直上车离开。

主角一走,宴会也草草收场。

颜锦觅重新坐回桌前,拿起刀叉,机械地切下、咀嚼、咽下,然后是第二口,第三口……

直到胃里翻涌作呕,她冲进洗手间,将刚才吃下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最后,连她之前吞下的、用来压制情绪的白色药片,也随着水流一同冲走……

第7章

第二日,直到中午时分,颜锦觅才勉强支撑起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踩着略显沉重的步伐下楼,意外地看见梁淮安正在厨房里忙碌。

餐桌中央已经摆着热气腾腾的午饭,旁边还放着一份未曾动过的早点。

颜锦觅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想知道。

“几位营养师怎么都走了?”他走过来,伸手想牵住她,语气一如往常般温柔宠溺,仿佛昨天情绪失控、对她发火的那个人不是他。

“要是实在选不出来,那就都留下吧,我养得起。”

颜锦觅站在原地没有动,眼神平静得近乎冷漠:“也包括萧星禾带走的那一个吗?”

那只伸过来的手猛然一滞,随即被她甩开。梁淮安转过身来,目光中浮现出一丝怒意。

“颜锦觅,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

她微微一怔。

结婚二十多年来,除了第一次见面时,梁淮安这是第一次用全名唤她。

“你到底要纠缠这件事到什么时候?锦觅,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她忽然想起,上一次听他说这句话,还是她学骑自行车的时候。

那时,她一次次摔倒进他的怀里,他笑着调侃她,却从未松开过她的手。

而如今,哪怕只是提及萧星禾的名字,他也会瞬间失去耐心。

他可以容忍萧星禾的任性妄为,却容不得她一句平静的质问。

颜锦觅忽然觉得累了,不想再继续面对他,于是拿起包便离开了家。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时,屋内传来一阵瓷器摔落的脆响。

直到深夜,她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别墅。

客厅的沙发上,赫然坐着萧星禾。她见颜锦觅回来,连忙解释道:“阿……梁总临时要出差,我是来帮忙处理一些工作的。”

颜锦觅没有回应,径直走上二楼。

没过多久,萧星禾敲响了她的房门:“梁总让我来帮他收拾行李。”

颜锦觅翻着手中的杂志,只是淡淡地指了指衣帽间的方向,而萧星禾已经径直走了进去。

她的手指缓缓扫过梁淮安挂起的衣物,目光又落在玻璃柜中熠熠生辉的首饰上。

那眼神里,藏着掩饰不住的渴望与占有欲。

颜锦觅视若无睹,继续翻着手中的书页。

萧星禾提着行李箱从衣帽间出来时,梁淮安正好推门而入。

他语气冷淡地说:“这次出差要去一个海岛,得待几天,你要是有空,也可以一起去。”

萧星禾的表情一瞬间有些僵硬,脚边的行李箱忽然歪倒,砸在了她的腿上。

“小心!”梁淮安立刻冲上前,一把将她扶住,甚至伸手想掀开她的裙摆查看伤势。

萧星禾却露出为难的神情,按住了他的手:“梁总,颜小姐还在呢。”

梁淮安这才松开她。

而颜锦觅依旧低头看着手中的杂志,淡淡地回应了他的问题:“祝你们玩得开心。”

萧星禾松了口气,语气却仍带着几分委屈:“颜小姐,我和梁总这次是去谈工作的,你别误会。”

“那就祝你们工作顺利。”

她的话没有任何情绪,可萧星禾还是撇了撇嘴,露出一丝委屈的表情。

梁淮安的脸色明显沉了下来,一把接过行李箱,拉着萧星禾快步下楼。

“我们今晚就出发。”

汽车的轰鸣声渐渐远去,夜色沉沉。

颜锦觅吃下药,躺回了床上。

梦里,她又回到了初识梁淮安的那个午后。

“颜锦觅,我不喜欢你了,昨天你都没有等我一起放学。”

“颜锦觅,你为什么让他帮你够风筝?为什么不叫我?”

……

“锦觅锦觅,明天我们还一起玩吗?”

枕头被泪水浸湿,颜锦觅在黑暗中睁开了双眼。

梁淮安,这样的梦你也会做吗?梦里的我,是否依旧清晰如昨?

第8章

出差的第三天,萧星禾的朋友圈开始频繁更新。

一张张照片内容各异,却都精致得像是刻意设计过的画面:阳光下的甲板边,她穿着清凉的吊带裙,倚栏远眺;山间小径上,她踩着登山鞋,笑靥如花;高档餐厅的灯光下,她举杯轻啜,神态自若。而这些照片里,总有一个人的身影悄然出现——梁淮安。

而最新的一条动态,更是将两人亲密的关系展露无遗。萧星禾挽着梁淮安的手臂,他的侧脸清晰可见,笑容温和,神情自然,仿佛他们本就是一对。

配文写着:和上司带薪休假中,勿扰。

颜锦觅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迟疑片刻,最终还是点了那个小小的赞。

不过三秒钟,手机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梁淮安的名字。

“看天气预报说今晚有暴风雨,”电话那头传来他熟悉的声音,背景里还夹杂着海浪拍打礁石的声响,“记得关好门窗。要是打雷了,也别怕。”

颜锦觅望向窗外,雨滴正重重地砸在玻璃上,模糊了视线。

她忽然想起,从前雷雨夜她总是害怕得睡不着,梁淮安便会提前结束应酬赶回家,把她的双脚捧在怀里取暖。

她靠在他胸口,听着心跳声,便觉得世界都安静了。

而如今,她只能独自面对这场风雨。

电话里,梁淮安还在说着什么,可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直到一道清脆的女声从听筒中传来。

“阿淮!快来!烟花要放啦!”

“天啊!居然是我的名字!”

“这是你特意安排的惊喜吗?我太喜欢了!”

听着那欢快的语气,颜锦觅仿佛已经看见了萧星禾站在海边,笑得灿烂,眼中闪烁着星光。

电话那头一阵窸窸窣窣,梁淮安匆匆说了句“早点睡”,便挂断了。

颜锦觅仍举着手机,听着忙音与窗外的雷声交织在一起。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整个房间,她的眼泪终于和窗外的雨幕一起落下。

其实,她的心早已麻木,只是眼睛盛不住那些悲伤。

清晨,雨终于停了。

颜锦觅推开窗户,院子里一片狼藉。

那些她和梁淮安结婚时亲手种下的玫瑰,如今全被风雨摧折,花瓣散落满地。

若是从前,她一定会心疼得蹲在地上捡拾花瓣,试图挽救几枝尚能存活的花。

但如今,离别已成定局,留不住的,何必再强求。

她摊开行李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带不走的,她一件件毁掉,扔进垃圾桶。

她小心地剥离着自己与这个家、与梁淮安之间的所有痕迹。

只是,那些回忆,实在太多太深……

手机再次震动,还是梁淮安的消息。

十几张珠宝图片接连弹出,后面跟着一行字:“锦觅,这几天是我的态度不好,对不起。以后我们好好过。”

“这些都是我为你挑选的礼物,喜欢吗?”

“怎么不回消息?我快到家了,想你。”

颜锦觅没有点开那些图片,而是退出聊天界面,打开了几天前在办公室和宴会上保存的监控视频。

她要让他明白,变的不是她,而是他。她一直都在原地等他回头,可他却一步步走远。

阳光穿过厚重的云层,洒进房间。颜锦觅最后一次环顾这个住了三年的卧室。

离开时,她把婚戒和手机留在了客厅的桌子上。

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她忽然有些庆幸,三年前梁淮安就设计与她离婚,如今倒省去了她许多手续和挣扎。

钥匙静静地躺在玄关的柜子上,大门在她身后缓缓合上。

颜锦觅跨过满院的狼藉,脚步却并不沉重。

此后春山别暮雪,永不再相逢。

第9章

梁淮安刚踏入家门,就被门口歪倒的小树根绊了一下。

他眉头紧蹙,跨过地上散乱倒伏的花草,推门走了进去。

“锦觅,我回来了。”

屋内一片寂静,没有回应。

他又喊了几声,提着装满礼物的行李箱快步上了楼。

“锦觅,我给你买了上次你说喜欢的那条项链!”

卧室的门敞开着,一眼望去,衣柜空了一半。

梁淮安脚步一顿,猛然发现原本挂在墙上的婚纱照也不见了。

想到这几天发给颜锦觅的消息全都石沉大海,他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楼下忽然传来动静。

他快步下楼,却看见是萧星禾。

“怎么是你?”

萧星禾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靠近他。

“你的外套落在我这儿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打量四周,“颜锦觅不在家吗?”

梁淮安避开了她的靠近,神情凝重:“何止不在,她的东西也不见了。”

萧星禾神色一敛,试探地问:“那天我收拾东西的时候,好像听到她说过要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之类的话。”

“不可能。”梁淮安立刻否定,“锦觅永远不会离开我。”

以前他犯错时,追过车,跪过地,颜锦觅都选择了原谅。

她总是心软,是因为太爱他了,又怎么会舍得离开?

“那可能是出去散心了,过几天就回来了。”萧星禾拉着梁淮安出了门,“周妈已经做好饭了,今天还是去我家吧。”

梁淮安没有拒绝。

临走前,他的目光落在客厅的垃圾桶上。

刚才她扔掉桌上的戒指和手机时,发出了不小的声音,而他冲下来时,她就站在垃圾桶旁边。

颜锦觅,既然走了,就干干净净地走吧,最好像死了一样。

面对满桌饭菜,梁淮安却动也没动,只是盯着那盘虾出神。

“锦觅最爱吃虾。”

萧星禾夹菜的手一僵,随即“啪”地一声,把筷子重重摔在桌上。

“周妈,你是故意的吧?这么多菜,偏偏做她颜锦觅爱吃的?你这是想恶心我吗?”

“阿淮,你看她呀!”

周妈攥着围裙,脸上憋得通红。

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这道虾其实是先生最爱吃的,夫人一开始是不爱吃海鲜的,后来陪先生吃饭才慢慢接受的。”

梁淮安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他竟然从不知道这件事。

萧星禾气得站了起来:“周妈,你话太多了!”

“你的话也很多。”梁淮安声音陡然提高,两人皆是一愣。

“这顿饭你自己吃吧。”他起身走向门口,“既然你不喜欢周妈,那她还是跟我回去吧。”

不等萧星禾反应,周妈已经迅速摘下围裙,几乎转身的瞬间,她就从房间里拿出了行李。

“先生,我们走吧。”

事实上,自从来到萧星禾家后,周妈的行李就没打开过,即使今天不离开,她也打算辞职。

萧星禾气得手指发抖,却还是默默坐了下来。

回别墅的路上,梁淮安一路上都在叮嘱:“周妈,这几天锦觅估计都没好好吃饭,辛苦你明天早点准备些她喜欢的。”

一进门,周妈就进了厨房开始忙碌。

梁淮安坐在书房里,再次拨通颜锦觅的电话,机械的女声还未说完,周妈突然冲了进来。

“先生!你快看看这个!”

梁淮安看清她手中的东西,整个人如坠冰窟。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你在哪找到的?”

第10章

“垃圾桶里?”梁淮安听见自己的声音干哑得几乎不像自己的。

“是的,先生。戒指和手机都在垃圾桶里找到的。”周妈小心翼翼地将物品放在茶几上。

梁淮安接过手机,屏幕亮起的一瞬间,锁屏照片像一根针般刺入他的瞳孔——那是他们在马尔代夫度蜜月时的合影,阳光、海浪、她笑靥如花。

一种从未有过的不安与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紧紧裹住了梁淮安的心脏。

他用指尖轻轻摩挲着那枚婚戒。

颜锦觅的婚戒只被她摘下过一次。

那是他们结婚后第一年的冬天,她去院子里堆雪人,戒指不慎从指间滑落。那天他在公司开会,回来时发现颜锦觅跪在冰冷的雪地里,手指冻得通红,却还在翻找。

他对她说:“乖,别找了,等雪化了它自然就出现了。”

可她却倔强地不肯进屋,一直找到凌晨三点,终于在雪堆边缘找到了那枚闪耀着微光的戒指。

那天晚上,颜锦觅发着高烧,却将戒指紧紧握在掌心,迷迷糊糊地说:“阿淮,我找到了……我永远不会再弄丢它……”

而如今,她主动摘下了它,还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梁淮安低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无名指,这才想起为了哄萧星禾开心,自己早已把婚戒摘下。

他拉开抽屉,将两枚戒指并排放在里面,然后拿起颜锦觅的手机,颤抖着输入他的生日,屏幕顺利解锁。

相册里最新保存了两段视频。

第一段画面中,是他和萧星禾在他的办公室里。她靠在他身边,手指暧昧地搭在他的领带上,而他压在她身上,指间还挂着那条项链。

可那天他不是亲手关掉了监控吗?

第二段视频是那天晚宴的片段。画面里,萧星禾抓住颜锦觅的手腕,然后自己向后倒去,发出一声尖叫。视频清晰地记录下萧星禾倒下前嘴角那一抹得意的笑容。

原来,这才是真相!

萧星禾果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安分。

梁淮安还记得那天,他拉着颜锦觅刚打完点滴的手,严厉地责备她,说她不该因为嫉妒而对萧星禾动手。

如今回想起来,颜锦觅当时只是沉默地看着他,眼神中仿佛有光熄灭了。

他抓起车钥匙,一边往外冲一边拨通助理的电话。

“立刻动用所有资源,全力查找锦觅的下落!”

雨开始下了起来。

跑车在雨中飞驰,溅起一道道水花。

十五分钟后,梁淮安猛踩刹车,车子停在萧星禾公寓楼下。电梯缓缓上升的三十秒里,他的拳头攥得指节发白,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

脑海中不断闪现这些日子里颜锦觅一次次失望的眼神,每一帧画面都像刀子在他心上划来划去。

他不敢想象她到底知道了多少。是不满这段时间萧星禾的屡次挑衅,还是早在三年前……

门铃只响了一声就被打开了。

萧星禾穿着丝质睡衣,脸上带着惊喜的笑容:“阿淮!我就知道——”

她的话还未说完,笑容在看到梁淮安神情的那一刻瞬间冻结。

他面色铁青,浑身散发着压抑的怒火,萧星禾竟然下意识地想把门关上。

梁淮安却一把抵住门框,强硬地挤了进去。

“你在心虚些什么?不是天天盼着我来吗?”

第11章

“那个视频是怎么回事?”梁淮安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语气冷得像冰。

“什、什么视频?”萧星禾关上门,声音已经开始颤抖。

梁淮安掏出手机,把屏幕怼到她面前,强迫她看完那段视频。

“是你擅自恢复了我关闭的办公室监控?”

萧星禾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阿淮,你听我解释,我只是太爱你了才会……”

“别叫我阿淮!只有锦觅可以这么叫我!”

“还有那天宴会!”梁淮安逼近她,声音低沉得吓人,“你知不知道,就因为我信了你,我对锦觅做了什么!”

愤怒几乎要将他吞噬,他一把掐住萧星禾的脖子,把她按在墙上,她脚尖勉强点地。

萧星禾脸色涨红,拼命挣扎着:“就算……就算我做了这些,又能怎么样?真正伤害她的人不是你吗?我一个人可做不到!”

“你!”

梁淮安怒极,拳头猛地砸在萧星禾耳边的墙上,石膏板瞬间凹陷下去,发出一声闷响。萧星禾尖叫一声,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你这是家暴!”她惊慌地喊出声。

“别忘了,我才是你法律上的丈夫!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但是我爱的人是颜锦觅!只有她一个!”

这句话脱口而出的那一刻,梁淮安仿佛被雷击中。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如果不是今天,如果不是颜锦觅用如此决绝的方式离开,他可能永远都不会意识到自己的真心。

他习惯了她的存在,当爱有了比较,他才真正看清自己的心。

他以为她会一直等他,却从未察觉,她早已攒够了失望。

“她去哪了?”梁淮安抓住萧星禾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你还对她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萧星禾哭喊着,“我只是……我只是嫉妒她拥有你……我没想过她会离开……”

梁淮安松开手,萧星禾瘫坐在地上抽泣。

他忽然觉得无比疲惫,所有的愤怒都化作了深深的悔恨。

他转身走向门口,在离开前最后看了萧星禾一眼:“你被辞退了,而且我会和你离婚。如果锦觅因为你受到任何伤害,我发誓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萧星禾却突然爬起来,从背后抱住他,“颜锦觅走了不是正好吗?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不是很好吗?继续相爱不好吗?”

梁淮安掰开她的手,语气冰冷:“锦觅走了,也带走了我的全部。我拿什么再爱你?”

梁淮安后悔了,后悔自己错把新鲜感当成爱,后悔把平淡的幸福当作乏味。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打在窗上,仿佛也在为他哭泣。

他站在公寓楼下,雨水顺着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他掏出手机,看着屏保上颜锦觅的笑脸,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庞。

“锦觅,”他对着虚空低语,声音破碎,“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就像七岁那年,他错过了钢琴比赛,颜锦觅在花园里为他一个人弹奏了一遍。

就像十二岁那年,他不小心打碎了她亲手做的礼物,颜锦觅连续熬了三个夜晚,又为他重新做了一个。

就像二十四岁那年,他迟到了结婚纪念日,颜锦觅穿着高跟鞋走了三站路,只为赴他迟到的约。

最后一次,他想再争取一次机会。

第12章

“还是没有任何音讯吗?”

“继续加派人手,扩大搜索范围。”

挂断助理的电话,梁淮安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他再次解锁颜锦觅的手机,一张张翻看她的相册。

他忽然察觉到一个细节——自从萧星禾回来之后,她就再没有上传过任何照片。

记忆翻涌而来,他想起那年她回老家过年,他顶着大雪赶去她家楼下,在纷扬的雪花中拍下她仰望夜空看烟花的画面。

那时候,她听到脚步声,匆匆跑下楼,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一头扎进他张开的大衣怀抱里,轻声说:“你的怀抱,就是这世上最温暖的地方。”

颜父突然去世的消息,是助理告诉他的。他一直在等她打来电话,听她说一句“我需要你”,但她始终没有。

她总是这样懂事。

可那天的电话里,她一遍遍地叫着他的名字,“梁淮安”,他知道,那声音里藏着的是“如果你现在在我身边就好了”的渴望。

所以他连夜赶回她身边。

那天去萧家参加葬礼时,她的出现让他很意外。

但现在回想起来,她总是能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的一丝波动,所以她会出现在那里,是因为担心他。

萧星禾从小就跟在他身边,所以在一些商业场合,她也时常露面。

和她哥哥的冷峻不同,萧星禾从不怯他,甚至好几次故意落在后面,等着他送她回家。

但梁淮安一直与她保持距离。直到那天,看着满脸泪痕的女孩,他心里第一次泛起一丝怜惜。

他明明知道自己的心早已不在她身上,却还是鬼使神差地低头吻了她。

而颜锦觅就在那一刻出现。

那一刻,他第一次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慌乱和恐惧,他追着她的车狂奔,哪怕被车撞倒在地,也不愿看着她离开。

直到她跌跌撞撞地跑过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一边哭一边小心地擦拭他脸上的血迹。

“只要你没事,我就原谅你。”

她哽咽着说,而梁淮安却在那一刻,生出一丝侥幸。

想到这里,他抬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早该明白的。

他无意识地滑动着手机屏幕,却误点进了通讯录。

沈叙白。

颜锦觅怎么会有他的联系方式?

他立刻拨通助理电话:“查一下沈叙白和锦觅之间有没有过接触。”

印象中,他们两人似乎从未有过交集。但在婚礼那天,他确实见过沈叙白。

那时他就觉得奇怪,他们和沈叙白毫无关系,对方却不仅到场,还随了厚礼。

不久后助理回电:“夫人和白先生曾出现在同一家酒吧,白先生随后跟了出去,在另一处会所短暂交谈过,之后由白先生送她去了酒店。”

“酒店?”梁淮安语气一沉。

“不过酒店监控显示,白先生五分钟后就离开了,第二天早上夫人独自离开,此后两人再无联系。”

他捏着手机,虽然相信颜锦觅,但这个沈叙白,绝对没那么简单。

他不再犹豫,驱车前往沈氏集团。

前台却告诉他,沈叙白作为最高决策者,几天前请了三个月的长假。

“他为什么请假?”

“听说……是为了躲催婚。”

“催婚?”听到这个理由,梁淮安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在这个圈子里,被安排婚姻几乎是常态。

而他和颜锦觅虽是联姻,但自小相识,青梅竹马,算是难得的幸运。

既然沈叙白家里也在催婚,那么他之前的担忧或许只是多虑了。

他重新发动车子,却突然想起什么。

再次拨通助理电话:“锦觅和沈叙白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在哪里?”

“是在您为萧小姐举办接风宴的那天。”

话音落下,梁淮安只觉得全身一冷。

难怪那天颜锦觅会突然不告而别,她一定是听到了自己在走廊里说的那些话……
未完待续
(后续点击头像查看)

来源:好柿豆花生一点号2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