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南宋绍兴年间,金兵铁骑横扫中原,北疆烽火连天,山河破碎。当此危亡之际,岳飞统帅的岳家军犹如中流砥柱,力挽狂澜。在北方钧州,瓷界泰斗蒋光宗面对金兀术的威逼利诱,大义凛然,誓死守护千年窑火不熄。在岳飞暗中相助下,他率领数百窑工辗转南迁,最终于长江中下游的鄂州湖泗(
【故事梗概】南宋绍兴年间,金兵铁骑横扫中原,北疆烽火连天,山河破碎。当此危亡之际,岳飞统帅的岳家军犹如中流砥柱,力挽狂澜。在北方钧州,瓷界泰斗蒋光宗面对金兀术的威逼利诱,大义凛然,誓死守护千年窑火不熄。在岳飞暗中相助下,他率领数百窑工辗转南迁,最终于长江中下游的鄂州湖泗(今武汉江夏区梁子湖及周边)重燃窑火。湖泗之地,蒋氏父女匠心独运。他们将世代相传的钧瓷秘技尽化作战场利器,以瓷土为壳,火药为芯,铁片为刃,创制出威力惊人的“雷火瓮”。
此物形似陶瓮,引爆时杀伤范围可达方圆数丈,遂成岳家军对抗金骑的奇兵利器。湖泗窑区由此转型为抗金前线的秘密军械所,日夜赶制“陶弹”支援前线。金兀术视湖泗为心腹大患,屡遣精兵强攻。窑工们以窑为垒,以瓷为盾,浴血坚守。即便岳飞蒙冤遇害后的至暗时刻,蒋英兰仍率领窑工们继续抗争。蒋光宗、吴喜、严世荣等数十位匠人及商人先后殉难,窑区几度化为焦土。然其技艺不灭,创新不止,湖泗青白瓷于战火中淬炼出独特风骨,名动江南。
绍兴和议后,金兵血洗湖泗;及至金为蒙所灭,湖泗彻底没落。幸得严老板相助,蒋英兰携幸存窑工逃至泉州,欲下南洋。谁料泉州巨商蒲寿庚勾结金蒙势力、图谋秘藏瓷像的毒计,严老板最终与蒲寿庚船队同归于尽,为窑工们赢得最后生机。众人在南洋占城重建窑场,融合当地矿土与湖泗工艺,烧制出釉色青翠的“南洋青白瓷”。这些跨越重洋的瓷器,遂成传播华夏文明的无声使者。直至永乐年间郑和船队踏浪而至,这段尘封的匠人史诗方重见天日。嘉泰四年(1204年),宋宁宗追谥岳飞为“鄂王”,特彰其在鄂州八年抗金的赫赫功勋。
第一章 金兵压境钧瓷碎 岳飞擎天窑火生(一)
核心阅读:靖康之耻后,金兵突袭钧州,强夺蒋家官窑“窑变”秘技。窑主蒋光宗得岳飞警示,焚毁祖传龙窑,携《天青秘要》率众逃亡。血战中窑工断后,吴喜护蒋氏父女突围。雪夜秘方沉河,岳云神兵解围。至梁子湖再遇伏,岳飞以湖泥立誓制“陶瓷雷”抗金,蒋光宗立军令状三月成器,试爆却险象环生。
金兵压境,钧州劫火
刺骨的北风,刮得钧州城头破军旗噼啪作响。
细碎的雪花,带着金兵铁骑扬起的滚滚黄尘,一路打着旋儿,在蒋家那三十六座龙窑,盘旋呜咽,就像一群无家可归的野鬼哭嚎。
此时的窑火蹿得老高,映得灰暗的天空,好像烧成了血窟窿。
蹲在窑口的匠人们,脸绷得紧紧的,眉毛上的雪花一丝不动,钻心的冷,比起亡国灭种的寒意,又算得了什么。
老窑工刘阿义驼着背蹲在窑口,花白胡子在风里乱抖,腰弯得厉害。火苗猛地往上一蹿,舔到他悬在火口布满老茧的手。
那只手却毫不在乎,依旧稳稳地。突然,刘阿义的眼皮狂跳,嘶声大喊道:“火色……火色不对头呀……”
他的话音未落,就听“轰”一声闷响,窑膛里猛地爆出一团诡异的青火,瞬间把他的脸映得阴森骇人。
他吓得往后一缩,等火光稍稳些,又一点点挪回身子去,眼睛死死盯着窑膛深处,他的表情就像看到了阎王爷的催命符。
三年之痛,金人野心
三年前的那场大雪,就像被金军的弯刀给生生劈碎的。
刘阿义抖了抖火钳子,几点火星掉进炭灰。
在火光跳跃间,他眼前晃过老祖师陈留子临死时的眼神,那目光,比金军的刀光还利,比那滚烫的窑灰还要烫人。
天已黑透了,只见那一座座如同蹲伏巨兽的窑口,仍旧喷吐着灼人的烈焰。
此时,蒋家第五代窑主蒋光宗的手指,抠进冰冷的窑砖缝里,手背上青筋暴突。一旁,十六岁的女儿蒋英兰额发,被窑灰糊成了毡片,活脱脱像个小老太婆。
一群匠人蜷缩在窑口的阴影里,看着火舌贪婪地映红了半边天。
城门外,已是杀声震天动地。宋金两军死战不休,那映天的红光,仿佛被无形的大手狠狠撕扯、揉碎。
蒋家窑是钧州响当当的“官窑遗韵”,数百年来窑火日夜不熄,烧出的瓷器温润如玉,直供皇宫,还远销南洋海外,被番商们当成宝贝供着。
这窑火照亮的,岂止是钧州的繁华,那是大宋半壁江山的脊梁。
名声太大自然就招来些豺狼。
金兀术的使者带着“金山银山”,一趟一趟来收买,蒋光宗只是硬邦邦地回道:“大宋的匠人只侍奉脚下的土地。”
如今,金兀术的铁骑,像黑压压的乌云扑向钧州。
城里早就传遍了,金军就是冲着蒋家那神乎其神的“窑变”秘技来的。
有人说蒋家能“一窑烧出七种颜色”,更玄乎的,说那秘技能,让瓷器胎骨里长出大宋的山河纹路。
北风卷着没烧透的瓷屑,掠过窑台,像撒了一把冰冷的窑灰。
“金兵至,钧瓷绝。”就在几日前,相府送来的密信上赫然的六个字,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烫在他心口。
蒋光宗不禁又想起父亲僵死在金人死牢里,曾经嘶哑道:“霁蓝变祭红……就差一口气的温度……”他听得懂,那口气是家国的命脉。
“叮铃……”恍惚间,蒋光宗仿又听见秦桧那道催命金牌的铜铃声。
他猛地抬头,风雪中仿佛看见临安城的秦桧,正狞笑着把岳飞一道接一道的北伐捷报撕得粉碎。金銮殿上,皇帝的朱砂御笔,正一笔一笔写下屈辱的条约。
“爹,金兵的马蹄声,他们来了——”蒋英兰尖利的呼喊一下刺破了窑场的死寂。
远处,狗叫声突然被掐断。
城头守军的火把在风中疯狂摇晃,就如风中残烛,眼看就要被无边的黑暗所吞没。
岳飞来访,窑火新机
蒋光宗浑身一颤,眼前猛地又闪过一个月前那个落雪的黎明,岳飞一身白袍来访,袍角还沾着金兵的黑血,在雪地上拖出一抹刺目的淡红。
他的身后跟着长子岳云和副将张宪。岳飞一到窑门口,就弯腰捻起了一撮釉料,在指尖搓了搓又沉声道:“这釉——火候欠了点。”
蒋光宗当时就懵了,他没想到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岳帅,竟然比老窑工还懂泥火之道。
又见岳飞的手腕一抖,沥泉枪挽了个枪花,枪尖在沙地上“唰唰”划出深痕道:“咱在相州当差时,跟着老窑工学了两手。”
铁枪划地的声音,初听像在磨刀,冰冷而刺耳。
岳飞道:“蒋窑主,咱“窑变”的方子可比命还金贵,不能落到金贼手里。”
蒋光宗猛拍胸口,字字砸在地上道:“岳帅放心,咱宁可砸了这三十六座窑,也绝不叫金贼得着半片碎瓷。”
岳飞重重点头,忧郁地望着远方,声音沉重得像压城的乌云道:“相公的催命牌……唉……如今鄂州告急。”
这时,一旁的战马忽然不安地刨着蹄子,扬起一片片冻土,远方杀声骤紧。
岳飞眉头紧锁,匆匆上马抱拳道:“北方……怕是守不住了。蒋窑主可带着匠人们南下,咱在鄂州等你们……”
话音未落,岳飞三骑如离弦之箭,飞驰而去,只剩下窑火噼啪作响。
那一夜,一个将军的热血和一个窑主的硬骨,在漫天风雪中结成了生死之交。
“报……”就在三天前的深夜,岳飞的信使浑身是血地撞进窑场。
那人浑身湿透,军报上还带着呛人的硝烟味。急信上就两行字,力透纸背,似要戳破那张薄纸,“钧州危在旦夕,张宪即日带兵接应,务必护匠人撤往鄂州。”
这时,刘阿义跌跌撞撞冲上窑台,“咚”一声重重跪在冰冷的青砖上。
他的胡子上结满了冰碴,喘着粗气道:“东家……金兀术的狼子完颜亨……带着五千铁浮屠……打进来了。”
话没说完,一口血沫子喷出来,他手里攥着的半片碎瓷“啪嗒”滴上两滴鲜红,却是窑里最难烧制、颜色艳如烈血的胭脂红。
蒋光宗“啊”一声跌坐在地,靖康元年那场伴随金兵吞噬汴梁的大雪,裹挟着官窑区染红雪地的鲜血,瞬间在他眼前翻涌和咆哮。
窑厂前死一般的寂静,老窑工扶着发抖的爹娘,强壮的汉子背上捆着熟睡的娃娃,黑压压挤在风卷煤灰的空场上。
几百双眼睛死死盯着蒋光宗,没人咳嗽,连娃娃也噤了声,只听得风儿刮着煤灰,在脚边打着旋儿的“沙沙”作响。
蒋光宗喉结狠狠动了一下,汗珠子“啪”地砸在锁骨上,烫得他一哆嗦。
远处,闷雷似的马蹄声夹着北风,越来越近,像一道催命的鼓槌敲在心尖上。
“传……窑……令……”他嘶吼声像被砂轮磨过,猛地炸开死寂。
“寅时三刻带上《窑变谱》,撤。”他手指如戟,戳向漆黑的夜空吼道:“素坯裹湿草,釉料装锡盒,一点渣子……都不许留给金贼。”
风声骤然尖啸,卷起他破旧的袍角。“龙窑……”
他又停住声,牙关咬得咯咯响,腮帮子鼓起两道硬棱,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挤出后面的话,每个字都带着血沫子喊道:“……备足火油,要烧……烧出祭红的火候来。”
祭红,那可是窑变里最浓烈、最鲜艳,也最悲壮的颜色。
“轰——”人群立即炸开了锅,哭声、喊声、跺脚声,一瞬间撕裂了寒冷的空气。
老窑工陈驼背枯树枝般的手抖个不停,他死死攥住腰间那枚油光锃亮的铜铃,这个跟了他四十年铃舌,此时早被窑火熏成了焦炭色。
“我的碗,我的缠枝莲啊。”老窑工李富贵像被踩了尾巴的野狗,怪嚎一声,疯了似的扑向旁边一口冷窑。
他的手指在灰堆里乱刨,指甲翻裂出血也浑然不觉,终于扒拉出半个灰扑扑的素坯碗胎。
那是他偷偷给老伴烧制的,碗底还藏着他俩的小名儿。碗胎冰凉,冻得他心尖都麻了。
“东家——”陈驼背凄厉地哭喊跪到蒋光宗面前,膝盖重重砸在冻硬泥地上。
他哆嗦着解开一个油腻的包袱皮,露出里面巴掌大一块青幽幽的釉料道:“陈老祖师……临死前……留下的,就……就剩这点天青釉了。”
此时,那青釉仿佛有灵性,从破布里渗出来,顺着他破烂的裤腿往下爬,又在他膝盖上裂开纹路,就像一首钧窑冰裂纹的绝唱。
“哇……”蒋英兰也绷不住放声大哭。
一旁几个梳着冲天鬏的小学徒,懵懂地抓起学徒练手的粗瓷碗,噼里啪啦就往地上摔。
脆生生的童音,混着不成调的《窑神曲》,在碎瓷飞溅中飘得老远,“窑神爷哎,开窑门嘞,哎哟喂。”碎瓷片崩到脚背上,那些孩子竟咧嘴傻笑起来。
刘阿义像一尊突然活过来的石雕,猛地冲到蒋光宗面前。他花白胡子上的冰碴簌簌往下掉。
五指如钩,也深深抠进冰冷的窑砖缝隙,指关节用力到青白,指甲缝里瞬间渗出血丝。
“东家。”他嘶吼着,浑浊的老眼死死瞪着窑口里那跳跃的、贪婪的火舌,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大泣道:“这……这三十六座龙窑……可是流着……流着蒋家五代人的血啊,是咱的命,咱的魂呐。”
刘阿义眼前闪过三十年前开窑那天的盛景,满街欢呼“窑神显灵”,老东家攥着他的手,重重按在刚出窑、温润如玉的梅瓶上。那瓶身的热度,如今仿佛还在掌心……
可是现在,手心里的窑灰簌簌往下掉,冷得像当年庆功宴上,老东家扬手撒出的漫天铜钱雨。
只是这次飘散的,是蒋家三十六座龙窑的魂。
蒋光宗猛地转过身去,背对着哭嚎的人群,他无法面对那三十六座喷吐着炽烈火光的巨兽。
热浪扭曲了周边的空气,熊熊火光将他的背影拖得很长,又抛在冰冷的地面上,像一柄不屈的剑。
“正因为如此。”他的声音不高,就像烧红的铁钎,穿透了所有的嘈杂,狠狠钉进每个人的耳朵,缓缓道:“咱这窑厂,咱这魂,更不能让它……喂了金贼。”
他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泪痕狼藉的脸,又道:“咱要让那群豺狼们明白,烧窑的,从来不是柴火,是咱匠人的心,是咱大宋的骨气。”
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仿佛吸尽了所有的悲愤,在寒风中炸响,“只要人还在,窑魂不灭。”
“咔嚓,咔嚓。”窑工们手中紧握的铁钎、火钩,指节捏得爆响。
火光将他们的影子投在窑壁上,拉得很长,扭曲着、跳跃着,像三十六座龙窑不甘的魂魄在无声咆哮。
“东家说得对,人在窑在。”刘阿义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决绝的火焰烧尽,他暴雷般狂吼一声,抄起脚边一柄沉甸甸的破窑铁锤,抡圆了膀子,用尽毕生的力气,朝着最近一座龙窑紧闭的窑门“轰……”
铁锤裹挟着风声,狠狠砸在厚实的窑门上。
砖石混合着火星,如同被点燃的烟花般轰然炸裂、四散迸溅,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将刘阿义皱纹密布、涕泪横流的脸映得通红透亮,须发根根倒竖。
那一瞬间,他宛如一尊从千年窑火中重生、浴血而战的陶俑战神。
年轻学徒吴喜的眼珠子瞬间红了。他像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怪叫一声,不管不顾地冲向旁边堆满杂物的窑房。
他撞翻了晾坯的架子,踢飞了盛釉的破瓦盆,在一片狼藉中,终于抢出一个用油布小心包裹的素坯模子。
火光跳跃中,隐约可见模子底部,刻着蒋家传承百年的徽记。
他抱着那模子,跌跌撞撞冲回蒋光宗跟前,“咚”地双膝砸地。热泪混着脸上的煤灰,淌下两道清晰的沟壑。
他把那寄托着最后一丝念想的模子,高高举过头顶,手臂抖得像风中的芦苇。
蒋光宗眼神一凛,没有丝毫犹豫,劈手夺过。
他甚至没低头看一眼,手臂向后猛地一抡,用尽全身力气,将那承载着蒋家血脉印记的模子,狠狠甩向身后那座正喷吐着最炽热火焰的窑口。
“轰……”窑膛里仿佛投进了一颗火雷。烈焰如同被激怒的赤龙,猛地从窑口蹿起三丈多高。
狂暴的火舌疯狂舔舐着夜空,将三十六座沉默的龙窑,瞬间照得如同白昼般通明。
灼人的热浪翻滚咆哮,百年老窑砖承受不住这自毁的狂暴高温,发出连串“噼啪,噼啪”的爆裂脆响。那声音,尖锐、刺耳,像无数匠人咬碎的牙齿在火中悲鸣。(待续)
来源:中国艺术鉴赏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