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凌晨四点的钟声响过,少林寺西厢房的灯还亮着——三个年轻僧人正打包行李,僧袍下摆沾着未干的泥土。他们是最近半个月里第29、30、31个离开的僧人,背包里装着曾用来直播的补光灯,还有一张皱巴巴的“少林武僧团”演出证。
凌晨四点的钟声响过,少林寺西厢房的灯还亮着——三个年轻僧人正打包行李,僧袍下摆沾着未干的泥土。他们是最近半个月里第29、30、31个离开的僧人,背包里装着曾用来直播的补光灯,还有一张皱巴巴的“少林武僧团”演出证。
这场被网友称为“少林寺大逃亡”的风波,源头是新方丈印乐法师上任半年来的“三把火”。当“网红僧人”带着流量光环离开,当晨练的武僧开始扛起锄头,这座千年古刹正经历一场关于“修行该是什么样子”的激烈碰撞。
印乐法师的改革,从“拆舞台”开始。
第一把火灭了“功夫表演团”。曾经每天在景区内循环上演的“少林绝技”被紧急叫停,那些靠耍枪弄棒、接受游客打赏的僧人,被要求“要么回禅堂打坐,要么去菜园种菜”。有老居士记得,改革前最火的“武僧阿明”,单场直播打赏能破万,如今他的账号停更在三个月前,最后一条视频是“今天不表演,去劈柴”。
第二把火锁了“功德箱”。过去总有人守在大殿旁“盯香火钱”,现在寺里立下规矩:僧人每月只领基础生活物资,想多拿东西得凭“劳动积分”——扫一次殿积1分,种10棵菜积3分,积分够了才能换笔墨纸砚。有年轻僧人抱怨“手磨出血泡换不来一瓶洗发水”,但负责菜园的永明师父却觉得“踏实,以前总想着钱,禅定都坐不住”。
第三把火清了“山门摊”。寺门口挤了十年的28家小贩被统一迁到百米外的文创区,曾经游客挤着买“开光护身符”的乱象没了,却有游客吐槽“想买瓶水得走十分钟”。景区管理处的人说,投诉少了一半,但营收也掉了两成。
离开的僧人里,七成是“表演系”和“直播系”。有人临走前留话说“这哪是修行,是当长工”,也有人在朋友圈发“下山不是逃,是换个地方传佛法”。
寺里的争论藏在晨钟暮鼓里。
守旧派的师父们觉得“早该如此”。72岁的德禅师父住山门外的寮房,每天天不亮就去扫塔林,他说:“三十年前寺里没钱,和尚们自己种地砍柴,反而杂念少。后来搞表演、开直播,有人连早晚课都忘了,这哪像出家人?”
但年轻僧人里有不同看法。26岁的延尘是武校出身,靠表演“铁头功”进的少林寺,他觉得“表演也是弘法”:“美国游客看了我的棍法,才去读《少林七十二艺》,难道非要打坐才算修行?”他上个月也走了,现在在横店当武行,“至少能靠功夫吃饭”。
游客的态度更分裂。带孩子来的张女士觉得“清净多了,不用被小贩追着买东西”,但摄影爱好者李先生却怀念以前“僧人表演时的烟火气”:“现在除了佛像就是菜地,少了点文化味儿。”
网友的吵得更凶。有人翻出十年前“和尚开豪车”的旧闻,说“早该治治商业化”;也有人贴出数据——少林功夫通过短视频被全球5亿人看到,“流量不是原罪,别一刀切”。还有人调侃“连坐什么车都要管?难道得骑驴才叫正宗?”
其实少林寺的“商业化争议”,吵了快四十年。
上世纪80年代,一部《少林寺》让这里成了网红地,当时为了修寺庙,僧人开始接影视拍摄、办武术班,被骂“丢了清规”;2010年搞“少林IP开发”,注册几百个商标,又被批“把佛法当生意”。印乐法师的前任曾说“商业化是为了活下去”,但现在这位新方丈更常说“活下去的前提,是记得为什么活”。
如今的改革,本质上是在回答一个问题:宗教场所的“用”与“体”该怎么平衡?“体”是修行本身,念经、打坐、习武,这是少林寺的根;“用”是文化传播,表演、直播、文创,这是让根活下去的养分。养分太多会烂根,完全断了养分,根也可能枯死。
就像德禅师父说的:“以前缺粮,得去化缘;现在不缺粮了,该想想化缘是为了什么。”离开的僧人或许没做错,留下的也未必全对,难的是找到那个“既不饿死,又不变质”的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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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凌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