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可是看到那些大臣的嘴脸,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轻蔑,火气就上来了。
本文陈述内容皆有可靠信源,已赘述文章结尾
三十七岁那年,尔朱荣做了一个决定。
他要进京当皇帝。
这个想法在他脑子里转了好几年了。
从河阴之变那天开始 他就知道,这天下迟早得姓尔朱。
可每次想到那些占卜的结果,心里又犯嘀咕。
”天时人事未可。”刘灵助总是这么说。
扯淡。
九月的晋阳已经有些凉意,尔朱荣站在府邸的高台上,望着远方。
洛阳就在那个方向。
距离不算远,但这条路他走了三年,始终没到终点。
身后传来脚步声。
是高欢,这个汉人总是走路很轻,生怕惊扰了什么。
”大帅,准备得差不多了。”高欢压着声音。
尔朱荣没回头:”你觉得这次会成吗?”
”肯定成。”高欢答得很快,但声音里听不出底气。
其实谁心里都清楚,这次不一样了。
之前几次进京,多少还要找个理由。
这回就是奔着皇位去的,半点遮掩都没有。
成了,自然是九五之尊;败了,估计连尸首都找不着。
尔朱荣转过身,看着这个跟了自己好几年的汉人。
高欢很聪明,也很能打仗,就是太小心了。
每次有什么大决定,他总是第一个出来反对。
上次河阴之变前,他就算了个凶卦,差点把自己吓退了。
”你是不是又想劝我?”
高欢摇头:”这次不劝了。
时候到了。”
时候到了。
这话说得对。
契胡人在这片土地上已经够久了,从爷爷那辈开始就给鲜卑人当狗。
说是盟友,其实就是炮灰。
打仗的时候冲在最前面,分好处的时候排在最后面。
这种日子过够了。
河阴之变那天,尔朱荣其实没想杀那么多人。
原计划就是把胡太后解决掉,再清理几个心腹就行了。
可是看到那些大臣的嘴脸,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轻蔑,火气就上来了。
”逆胡”、”杂胡”、”丑类”......这些词他听了三十多年。
血统不纯,出身低贱,不配跟那些”高贵”的鲜卑人平起平坐。
可现在呢?那些瞧不起他的人,坟头草都两尺高了。
宇文泰站在营帐外,等着召见。
这个鲜卑贵族最近有些不安分,老是打听各种消息。
尔朱荣知道他想什么,无非是觉得契胡人当皇帝太荒唐了。
”让他进来。”
宇文泰走进来,行了个礼。
举止很得体,但眼神里的那点不服气藏不住。
”大帅,关中的事情......”
”不用汇报了。”尔朱荣挥挥手,”这次进京,你留在晋阳。”
宇文泰愣了一下,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这种安排明摆着是不信任,但他不敢抗议。
其实尔朱荣心里也矛盾。
宇文泰能力很强,留在晋阳是浪费。
可带着他进京,万一有什么变故,这个鲜卑人未必靠得住。
血统这东西,关键时刻比什么都重要。
倒是那几个侄子,一个比一个没用。
尔朱兆只知道抢女人,尔朱天光只会杀俘虏,尔朱世隆整天想着发财。
可没办法,这就是族人,不用他们用谁?
出发前一天晚上,尔朱荣做了个梦。
梦里他坐在洛阳的皇宫里,穿着黄袍,接受百官朝拜。
那些曾经轻视他的人,都跪在地上叩头。
醒来后他记得很清楚,梦里的感觉特别真实。
也许真的是天命。
军队开拔了。
一万多契胡铁骑,外加各路诸侯的兵马,浩浩荡荡向洛阳进发。
路上尔朱荣心情不错,还跟手下的将领开玩笑。
”等进了洛阳,大家想要什么尽管说。”
贺拔岳笑了:”大帅,我们只要您别忘了兄弟们就行。”
”那是自然。”尔朱荣拍拍他的肩膀,”跟我出生入死这么多年,该享福了。”
可是到了洛阳城外,气氛就变了。
城门紧闭,城头上旌旗招展,看起来防备森严。
元子攸这个懦弱的皇帝,难道真敢反抗?
”大帅,要不要先围几天,让他们饿饿?”有人建议。
尔朱荣摇头:”不用。
他不敢动手。”
确实,元子攸从来没有反抗过。
三年来一直很听话,要什么给什么,从不多问。
这种人怎么可能突然硬气起来?
可是等到九月戊戌日那天,尔朱荣才知道自己错了。
宫殿里很安静。
元子攸坐在那里,神情平静得有些反常。
往常这个皇帝见到他总是有点紧张,今天怎么这样镇定?
”陛下,臣来了。”
”将军请坐。”元子攸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禅让的事情,朕已经想好了。”
想好了?这么痛快?尔朱荣有点意外,但还是坐了下来。
”不过朕有个问题。”元子攸站起身,”将军觉得,皇帝最重要的品质是什么?”
这问题问得奇怪。
尔朱荣想了想:”当然是实力。
有实力就有一切。”
”朕也这么认为。”元子攸慢慢走近,”所以朕决定,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
然后就是一刀。
尔朱荣到死都没想明白,这个懦弱的皇帝怎么敢动手。
刀子扎进胸膛的时候,他看到元子攸的眼神。
那里面没有恐惧,只有决绝。
也许从一开始他就看错了。
这个皇帝不是懦弱,而是在等待时机。
血流了一地。
三十七年的生命就这样结束了,距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
消息传回晋阳的时候,高欢正在整理兵器。
听到噩耗,他手里的刀掉在地上,半天没说话。
宇文泰的反应更直接,当场就哭了。
不管怎么说,尔朱荣对他不薄。
现在大帅死了,天下又要乱了。
尔朱家的其他人更是乱了套。
尔朱兆要报仇,尔朱天光要夺权,尔朱世隆要自保。
各有各的打算,就是没人想着怎么保住这份”家业”。
其实仔细想想,尔朱荣的悲剧早就注定了。
河阴之变那天,他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杀掉两千多个朝廷大臣,这种事情做得出来的人,注定当不了皇帝。
皇帝需要的是政治手腕,不是杀戮机器。
更要命的是他的出身。
契胡人在鲜卑贵族眼里就是下等人,再有本事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如果他出身拓跋氏或者宇文氏,情况可能完全不同。
可偏偏他姓尔朱,这就够了。
后来高欢建立东魏,宇文泰建立西魏,杨坚建立隋朝,李渊建立唐朝。
这些人的后代都当上了皇帝,而尔朱荣这个最有机会的人,却死在了宫殿里。
历史就是这样残酷。
实力重要,但不是唯一重要的。
时机、出身、手段、运气,缺一不可。
尔朱荣什么都有,就是缺了最关键的那一点运气。
如果他晚去几天,如果他多带几个人,如果他更小心一些......可是历史没有如果。
参考资料:
《魏书·尔朱荣传》,魏收著
《资治通鉴》卷一百五十二,司马光著
《北史·尔朱荣传》,李延寿著
《北魏政治史研究》,田余庆著,北京大学出版社
来源:龍哥历史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