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30年前我只是个修理铺的学徒,师傅的弟媳苏雅总来店里说要学技术。
30年前我只是个修理铺的学徒,师傅的弟媳苏雅总来店里说要学技术。
她教会了我什么叫心动,我却在那个雨夜听到了她最绝情的话。
「你一个修车的臭小子,也配惦记我?」
没想到30年后再见面,她竟然哭着对我说:「志远,我等了你一辈子...」
01
1982年的春天,槐花开得正盛。
我背着行李来到县城西头的李记修理铺,准备跟李师傅学手艺。那年我十八,刚从村里出来,身上还带着泥土味儿。
李师傅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实人,话不多,手艺却是整个县里最好的。修理铺不大,就两间门面房,里头摆着各种零件和工具,空气中总是弥漫着机油的味道。
「小陈,以后你就住后面那间,好好跟我学,将来也能有个营生。」李师傅指了指铺子后面的小屋,那里就是我的新家了。
我点点头,心里想着一定要好好学手艺,将来回村里也能让乡亲们刮目相看。
第三天,我正在整理工具,门口传来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
一个女人推着永久牌自行车走了进来,我一抬头就愣住了。她穿着白色的确良衬衫,蓝色的卡其裤,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身上有种说不出的雅致。
「李师傅在吗?我的收音机又不响了。」她的声音很好听,带着一丝无奈。
李师傅从里间走出来,看到她就笑了:「苏雅,又是那台红灯牌?」
「可不是嘛,上个月不是刚修好的,怎么又坏了。」苏雅撅着嘴,像个孩子似的。
李师傅接过收音机看了看:「这东西年头久了,总爱闹毛病。小陈,你过来看看,苏雅是我弟媳妇,在供销社上班。」
我赶紧擦了擦手上的油污,走了过去。苏雅朝我点了点头,我的脸腾地就红了。
从那以后,苏雅就成了修理铺的常客。
02
苏雅确实总往修理铺跑,但不全是为了修东西。
「李师傅,我想学点修理技术,万一家里的电器坏了,也能自己弄。」这天下午,苏雅又来了,手里还拎着个热水瓶。
李师傅正忙着修一台洗衣机,头也没抬:「这活儿哪是女人家干的,弄坏了手怎么办?」
「时代不同了,女人也要自立自强。」苏雅的话里带着股倔强劲儿。
我在一旁听着,心里暗暗佩服她的想法。那个年代,能有这种思想的女人确实不多。
李师傅拗不过她,只好让我教她一些简单的。
「志远,你教教我这个电路怎么看。」苏雅凑到我身边,手指着收音机里的线路。
她身上有淡淡的香皂味儿,和修理铺里的机油味形成鲜明对比。我的心砰砰跳着,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这个是电阻,这个是电容...」我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打量她专注的侧脸。
苏雅很聪明,学东西很快。没多久,她就能分辨出基本的电子元件了。
有时候李师傅有事出去,就剩我们两个在铺子里。苏雅会帮我递工具,有时候还会给我倒水。
「志远,你才十八就出来学手艺,家里人舍得吗?」苏雅问我。
「家里穷,早点出来学门手艺也好。」我实话实说。
苏雅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同情:「你这孩子,真懂事。」
虽然她只比我大四岁,但总是一副长辈的口吻,这让我有些不是滋味。
03
夏天的傍晚,苏雅又来了。
这次她没带什么要修的东西,就是单纯想来看看。李师傅去了县里进货,铺子里只有我一个人。
「志远,你一个人在这儿不无聊吗?」苏雅坐在小板凳上,看着我修一台电风扇。
「习惯了,反正也要练手艺。」我说着,手上的活儿没停。
苏雅突然凑过来:「你让我试试呗,我也想学学这个。」
她的手碰到我的手,软软的,很温暖。我的心跳瞬间加速,差点把螺丝刀掉在地上。
「小心点,这个有电...」我结结巴巴地说。
「我知道,你教我嘛。」苏雅的声音带着撒娇的意味。
我只好手把手教她拆卸。她学得很认真,偶尔抬头看我,眼神里有种说不清的东西。
「志远,你以后想开自己的修理铺吗?」她问。
「当然想,不过得先攒够钱。」我说。
「你这么聪明,一定能成功的。」苏雅的话让我心里暖暖的。
那个夏天,我们经常这样待在一起。她教我认字,我教她修理,时间过得很快,也很美好。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她不是师傅的弟媳妇就好了。
04
秋天来了,苏雅来得更频繁了。
「我家那口子又出差了,一走就是半个月,家里就我一个人。」苏雅跟我抱怨着。
我知道她说的是李师傅的弟弟李建国,在运输公司开大货车,经常不在家。
「那你不无聊吗?」我问。
「可不是嘛,所以才老往你们这儿跑。」苏雅笑了笑,但笑容里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这天下午,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苏雅刚好在铺子里,李师傅又去县里办事了。
雨越下越大,把她困在了这里。
「这雨怎么说下就下,我可没带伞。」苏雅站在门口看着外面的雨帘。
「没事,我有雨衣,一会儿我送你回去。」我说。
「那多不好意思。」她转过身,眼神有些闪躲。
雨一直下到了傍晚,外面的路都积了水。苏雅坐在铺子里等雨停,我在一旁修着一台录音机。
「志远,你说两个人要是合适,年龄差几岁重要吗?」苏雅突然问道。
我的手一顿,抬头看她:「应该...不重要吧。」
「我也觉得。」她的声音很轻。
屋外雷声阵阵,屋内两个人都不再说话。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改变。
天彻底黑了,雨还是没停的意思。
「要不你今晚就别回去了,反正建国哥也不在家。」我鼓起勇气说道。
苏雅看了看外面的雨,点了点头:「那...那就麻烦你了。」
我赶紧去后屋整理床铺,心跳得像打鼓一样。
晚上,我们坐在昏黄的灯光下聊天。苏雅说起了她的委屈,说李建国不懂她,只知道挣钱,从来不关心她的感受。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个寡妇一样,明明有丈夫,却总是一个人。」她的眼圈红了。
我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志远,你真好,至少愿意听我说话。」苏雅突然抬起头看着我。
她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着光,我的心瞬间乱了。
雨声越来越大,遮住了所有的声音。苏雅慢慢靠向我,我能感受到她的体温和呼吸。
就在我们即将...
《999999999999999》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还有钥匙转动的声音。
我和苏雅瞬间分开,她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志远,你睡了没?」李师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师傅,我还没睡。」我赶紧整理衣服,心跳得厉害。
李师傅推门进来,看到苏雅也在,微微皱了皱眉:「苏雅,你怎么还在这儿?」
「雨太大了,回不去。」苏雅的声音有些颤抖。
「那你睡前屋,志远你到后面去。」李师傅的话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那一夜,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刚才的画面。
第二天早上,苏雅早早就走了,连招呼都没跟我打。
05
从那以后,苏雅很久没来修理铺。
我每天都在期待她的出现,但一个星期过去了,门口除了来修东西的客人,再也没有她的身影。
终于,在第十天的下午,她来了。
但这次不一样,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人,是李师傅的儿子李小军。李小军比我大两岁,在县里的机械厂上班,长得人高马大,总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爸,我带嫂子来修个东西。」李小军大声说道。
苏雅低着头,手里拎着个小收音机,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李师傅接过收音机,我主动说:「师傅,我来修吧。」
「不用了,这种小毛病你弄不好。」李小军抢着说,还给了我一个轻蔑的眼神。
我握紧了拳头,但什么都没说。
修理的过程中,李小军一直在跟苏雅说话,大声炫耀着他在厂里的地位和收入。苏雅偶尔应和几句,但明显心不在焉。
「嫂子,我觉得你应该少往这种地方跑,你一个供销社的正式工,老跟这些修理匠混在一起,传出去不好听。」李小军的话像针一样扎着我的心。
苏雅的身子微微一颤,但还是点了点头。
收音机修好后,他们就要走了。苏雅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愧疚,也有无奈。
但她终究还是跟着李小军走了。
06
一个月后,李小军又来了修理铺,这次是单独来的。
「爸,我有事跟你说。」他神神秘秘地把李师傅叫到一边。
我在旁边装作修东西,其实在偷听他们的对话。
「我发现嫂子和这小子有些不对劲,你得管管。」李小军压低声音说。
「什么不对劲?」李师傅皱着眉头。
「前些天下雨,嫂子在这里过夜,谁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且我看他们俩眼神不对,肯定有猫腻。」
李师傅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你确定?」
「我还能骗你?这小子年纪轻轻就不学好,你可得小心着点。」李小军的话里满是恶意。
我的手在颤抖,差点把螺丝刀掉在地上。
那天晚上,李师傅把我叫到了后屋。
「志远,我问你,你对苏雅是不是有什么想法?」李师傅的眼神很严肃。
我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这段时间你们俩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李师傅的声音越来越严厉,「苏雅是我弟媳妇,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吗?」
「师傅,我...」我想解释,但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从今往后,苏雅再来这里,你都给我避着点。听到了吗?」
我点了点头,心如死灰。
07
苏雅果然又来了,但这次她的态度完全变了。
「师傅,帮我修个熨斗。」她把东西放在柜台上,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正在旁边修一台电视机,偷偷看着她。她的脸色很差,眼圈有些红,像是哭过的样子。
「小陈,你去仓库整理零件。」李师傅突然对我说。
我明白他的意思,默默放下手中的活儿,走向了后面的仓库。
在仓库里,我能听到外面他们说话的声音,但听不清具体内容。过了一会儿,苏雅的声音突然提高了:
「师傅,我觉得您那个学徒不太适合这个工作。」
我的心猛地一沉。
「为什么这么说?」李师傅问。
「年轻人嘛,总是想法太多,不够专心。而且...」苏雅停顿了一下,「我觉得他对我有些不轨的想法,让我很不舒服。」
我感觉天都塌了。
「这小子!我就说怎么回事。」李师傅的声音里带着愤怒。
「师傅,我觉得您还是重新找个徒弟吧,像他这样的,以后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来。」苏雅的话字字如刀。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冲出仓库大声说:「苏雅姐,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我?」
苏雅转过身,眼神冰冷得让我心寒:「说你什么了?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我...我从来没有对你...」我急得都说不出话来。
「你没有?那天晚上要不是师傅回来,你想对我做什么?」苏雅的话如雷轰顶。
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苏雅姐,不是这样的,你明明也...」
「我明明也什么?」苏雅打断了我,「你以为我对你有意思?你一个修车的臭小子,也配惦记我?我只是可怜你年纪小,想照顾照顾你,你居然会错了意!」
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割着我的心。
李师傅的脸色铁青:「陈志远,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看着苏雅冷漠的脸,再看看愤怒的李师傅,突然明白了什么。
「我懂了。」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连我自己都觉得可怕,「苏雅姐,您说得对,是我配不上您。」
苏雅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
那天下午,我就收拾行李离开了李记修理铺。
走的时候,苏雅正好在门口,我们最后看了彼此一眼。
她的眼中有泪,但嘴唇紧抿着,一句话都没说。
08
离开修理铺后,我去了县里的机械厂做工人。
凭着在李师傅那里学的技术,我很快就在厂里站稳了脚跟。但心里的那道伤,却一直没有愈合。
1985年,我听说苏雅离婚了。李建国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两人闹得很难看,最后分了。
我想去看看她,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1987年,我用攒下的钱开了自己的修理部。生意很好,我的技术在县里也有了名气。
1990年代初,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了大江南北,我抓住机会,承包了一家濒临倒闭的机械厂。
2000年,我的公司已经发展成了全市最大的机械制造企业。
但我一直没有结婚。
不是没有合适的人选,而是心里总放不下一个人。
09
2012年,县里邀请我回去投资建厂。
我开着奔驰车回到了�阔别三十年的县城。这里变化很大,原来的土路变成了柏油马路,破旧的房子变成了楼房,连空气都比以前清新了。
在县里举办的招商会上,我见到了许多老熟人。
「陈总,您好,我是县妇联主任苏雅。」一个女人走到我面前伸出手。
我抬起头,瞬间愣住了。
三十年了,她还是那么美,虽然眼角有了皱纹,但气质依然优雅。她穿着一身得体的职业装,头发盘得很整齐,看起来干练又知性。
「苏...苏主任。」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陈总还记得我?」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当然记得。」我说。
会议结束后,苏雅主动找到了我。
「志远,能陪我走走吗?就像以前一样。」她的眼中有泪光闪动。
我们沿着小河边的石子路慢慢走着,就像三十年前一样。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她问。
「还行,你呢?」
「我...我一个人带着女儿,在妇联工作,也算安稳。」她的声音很轻。
我们走到了原来修理铺的位置,那里已经变成了一家超市。
「志远,那天我说的那些话...」苏雅突然停下脚步。
「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我打断了她。
「不,我必须说。」她转过身看着我,眼泪已经流了下来,「我那样说,不是因为看不起你,而是因为...因为我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毁了你的前途,害怕让你受到伤害。」苏雅的声音哽咽了,「小军威胁我,说要是我再和你来往,就让他爸把你赶走,还要在县里散布谣言,让你永远找不到工作。」
我的心猛地一震。
「我只能那样做,只能伤害你,才能保护你。」苏雅哭得更厉害了,「志远,你知道吗?那天你走后,我哭了整整三天。」
原来如此。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以为你会恨我一辈子,我以为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苏雅擦着眼泪,「志远,能原谅我吗?」
我看着她的眼泪,心中的怨恨慢慢消散了。
「雅姐,其实我应该感谢你。」我说,「如果不是你当年那样做,我可能就安于现状,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那你...还恨我吗?」
「不恨了。」我轻轻摇头,「早就不恨了。」
苏雅突然抱住了我,在我耳边轻声说:「志远,我等了你一辈子。」
那一刻,三十年的委屈和思念都化作了眼泪。
10
后来,我在县里投资了一家新工厂,经常回来。
苏雅和我慢慢恢复了联系,我们会一起吃饭,一起散步,就像老朋友一样。
她告诉我,这些年她一直没有再婚,女儿也已经大学毕业,在省城工作。
「我想过要忘记你,也试过和别人交往,但总觉得少了什么。」她说,「后来我明白了,有些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有些感情埋在心里就是一辈子。」
我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
「那现在呢?」我问。
「现在我们都自由了,都成熟了,也许...也许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她的脸红了,就像三十年前那个雨夜一样。
我没有马上回答,因为我知道,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但是,有些东西埋藏得越久,就越珍贵。
那天晚上,我们坐在苏雅家的客厅里聊天。她泡了茶,就像以前在修理铺里一样。
「志远,你说如果当年我们勇敢一点,会是什么样?」苏雅问。
「可能我们会在一起,也可能我们会很快分开。年轻的爱情太脆弱,经不起现实的考验。」我说。
「那现在呢?」
「现在...」我看着她的眼睛,「现在我们都懂得了珍惜。」
苏雅笑了,笑得很甜。
「那我们就重新开始吧,就当是老天给我们的第二次机会。」她说。
我点了点头。
但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我的助理打来的,说公司有紧急情况需要我回去处理。
「我得走了,明天的飞机。」我有些遗憾地说。
苏雅的脸色有些失落,但很快就恢复了:「工作要紧,我理解。」
临走前,我抱了抱她,在她耳边说:「等我回来。」
「我等你。」她说。
11
我回到省城后,处理完公司的事务,就开始准备回县里的事情。
但一个月后,我收到了苏雅的一封信。
信很短:
「志远,对不起,我不能等你了。女儿突然生病,需要很多钱治疗,我必须去省城照顾她。也许我们真的有缘无分,就让那个美好的雨夜永远留在回忆里吧。愿你幸福。苏雅。」
我立刻打她的电话,但已经停机了。
我找人打听,才知道她女儿得了白血病,她辞掉工作去省城照顾女儿了。
我立刻赶到省城,但她们住的地方已经人去楼空。
我在医院里找了很久,终于在血液科见到了她。
她瘦了很多,头发也白了不少,正在医院的走廊里洗衣服。
「雅姐。」我轻声叫她。
她回过头,看到我的那一刻,眼泪就流了下来。
「志远,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们回家。」我说。
「不,我不能拖累你。小雨的病需要很多钱,我...」
「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联系了最好的医生。」我打断了她的话。
苏雅看着我,眼中满是感激和愧疚。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问。
「因为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我说得很认真。
那一刻,我看到她眼中的光又亮了起来。
12
苏雅的女儿小雨很快就转到了更好的医院,病情也得到了控制。
我们重新在一起了,这次是真正的在一起。
虽然我们都已经年过半百,但彼此都很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
我们在省城买了房子,苏雅在附近的社区工作,我在公司和县里的工厂之间奔波。
生活很平静,也很幸福。
唯一遗憾的是,我们都错过了最美好的年华。
「志远,你后悔吗?」有一天,苏雅突然问我。
「后悔什么?」
「后悔遇到我,后悔这么多年的等待。」
我抱紧了她:「我唯一后悔的是,没有早点把话说清楚。」
「如果重新选择,你还会爱我吗?」她问。
「会,一万次我都会选择爱你。」我说。
苏雅在我怀里哭了,但这次是高兴的眼泪。
但是,命运似乎总是爱开玩笑。
就在我们以为可以平静地过完下半生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县里公安局打来的,说李小军出车祸死了,在整理他的遗物时,发现了一些当年的秘密。
原来,当年李小军不止是威胁苏雅,他还在李师傅的茶水里下了慢性毒药。
李师傅的死,不是自然病故,而是中毒身亡。
李小军临死前留下了一份录音,承认了自己的罪行,说是因为害怕我和苏雅的事情暴露,会影响他在厂里的地位。
警察说,这个案子虽然过了追诉期,但真相终于大白了。
挂了电话,我的手在颤抖。
原来,我们这么多年的痛苦,都是因为一个人的私心。
原来,李师傅的死也和我们有关。
那天晚上,我把这件事告诉了苏雅。
她听完后,沉默了很久很久。
「志远,你说我们这算是报应吗?」她问。
「什么报应?」
「害死了师傅,所以我们才会分离这么多年。」
我紧紧抱住她:「不是的,这不是我们的错。我们是受害者,不是罪人。」
但从那以后,苏雅总是心神不宁,常常在夜里惊醒。
她说,梦里总是看到李师傅在问她:为什么要害死他。
我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医生说这是心理创伤导致的,需要时间慢慢恢复。
但苏雅的病情越来越严重。
有一天,我下班回家,发现她不见了。
我疯了一样到处找她,最后在那个已经消失的修理铺原址找到了她。
她坐在路边,眼神空洞,嘴里一直念叨着:「师傅,对不起...师傅,对不起...」
我把她送到医院,医生说她得了创伤后应激障碍,情况很严重。
从那以后,苏雅的神智时好时坏。清醒的时候,她和正常人一样;糊涂的时候,她认不出任何人,只是一直道歉。
我辞掉了所有的工作,专心照顾她。
五年过去了,她的病情时好时坏,但总体来说是在恶化的。
医生说,这种病很难治愈,可能会伴随她一生。
尾声
今天是2017年的春天,槐花又开了。
我推着轮椅上的苏雅在小河边散步,她今天的状态很好,认得出我。
「志远,我们能重新开始吗?」她问我,就像五年前一样。
「当然可以。」我笑着回答,也像五年前一样。
她满足地笑了,然后说:「那就好,那就好。」
但我知道,明天她可能又会忘记我是谁。
可是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陪她。
三十年的等待都过来了,还有什么不能坚持的呢?
我看着河水慢慢流淌,心里想着,也许这就是我们的命运。
爱情不一定要完美,只要真心就够了。
夕阳西下,我们慢慢走回家。
突然,苏雅抓住我的手,认真地说:「志远,如果有来生,我还要遇见你。」
「好,我等你。」我说。
她笑了,笑得像个孩子。
但就在这时,她的眼神又变得迷茫起来。
「你是谁?」她问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的心猛地一痛,但脸上还是保持着笑容:「我是志远,你的老朋友。」
「志远...」她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但很快又暗淡下去。
我推着轮椅继续向前走,心里默默地说:雅姐,无论你记不记得我,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因为爱情就是这样,它不需要回报,不需要记忆,只需要坚持。
远处传来收音机的声音,播放着邓丽君的《甜蜜蜜》。
那首歌我们在修理铺里听过无数次,那时候我们还年轻,还相信爱情可以战胜一切。
现在我们老了,也明白了爱情的真谛:不是拥有,而是守护。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就像这段跨越了三十年的爱情。
虽然不完美,但很真实。
虽然有遗憾,但无怨无悔。
这,就够了。
来源:豁达橙子N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