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小芳,要不我去找个活干,挣了钱再娶你吧?"我拿着筷子,夹起碗里最大的一块红烧肉。
"小芳,要不我去找个活干,挣了钱再娶你吧?"我拿着筷子,夹起碗里最大的一块红烧肉。
"李大强,不是我嫌弃你,自从遇见你,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了。"小芳望着我,目光里满是坚定。
她脸上带着山里人特有的质朴,这是岁月和风霜刻下的印记,却让我觉得比城里那些浓妆艳抹的姑娘都好看。
我心里一暖,不由得想起了那个特殊的日子。
那是一九八五年的春运,正赶上老天爷发脾气,下着鹅毛大雪。
火车站里人挤人,像沙丁鱼罐头似的,连根针都插不进去。
候车室里暖气不足,大家哈着白气,搓着手,脸上都结了一层寒霜。
我站在窗边,望着站台上黑压压的人群,心想这趟探亲假可真够呛的。
就在这时,我看见角落里有个姑娘蹲在地上哭,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被世界抛弃了一样。
"同志,你怎么了?"我走过去问。
那姑娘抬起头,脸上挂着泪痕,眼睛红红的,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我钱包被偷了,买不了票回家。"她抽泣着说,"我妈病了,等着我回去照顾呢。"
站台上广播响起:"开往渭南方向的长途汽车即将发车,请旅客抓紧时间检票上车..."
这姑娘一听广播,眼泪掉得更凶了,像断了线的珠子。
我二话没说,掏出钱包:"到哪儿?我给你买。"
"可是..."
"别可是了,我这人最见不得姑娘哭。"我笑着挥挥手,军装上的雪化了,留下几点水渍,"你把地址留下,有空还我就行。"
站台上寒风刺骨,我跑去买票的功夫,队伍已经排到了站外。
好不容易买到票,冻得手都快没知觉了,回来发现那姑娘还站在原地,搓着冻红的手,眼睛直勾勾盯着检票口。
她叫陈小芳,刚从师范毕业,要回乡下当代课老师。
我叫李大强,戈壁滩某边防连队的通讯兵,正休探亲假回家。
检票上车时,我看到她那单薄的身影被人群挤来挤去,赶紧拉住她:"跟紧我,别走丢了。"
车上人比站台上还挤,没座位了。
"你坐我的位置吧。"我把票递给她。
"那你呢?"
"我站着就行,当兵的,习惯了。"
她不肯,我硬是把她按在座位上:"你是姑娘家,又要照顾病人,得保存体力。"
就这样,一路上我站在过道里,车子每拐弯我都得扶着座椅才能站稳。
快到一个急转弯,车厢里的人猛地一晃,我差点栽倒,是小芳急忙拉了我一把。
"你坐这边点,我们挤挤。"她往里挪了挪,给我留出小半个屁股的位置。
就这样,在那个挤得连针都插不进的座位上,我俩聊了一路。
车窗外是飞驰而过的山川田野,车厢里是她轻柔的声音和温暖的笑容。
她说话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像清泉流过鹅卵石,叮咚作响。
她说起家乡的山,说那山夏天绿得发亮,好像能滴出墨来。
她说起家乡的水,说那水清得能看见水底的鱼儿摆尾。
还有等着她回去教书的孩子们,最小的才六岁,写字时舌头都要伸出来。
那架势,把我逗得直乐。
"李大强,你说那戈壁滩上,能长出花来吗?"她突然问。
我愣了下:"能啊,春天来了,戈壁滩上也有野花开。只是啊,没人欣赏罢了。"
她眼睛亮了,像点亮了两盏小灯:"那你给我寄一朵,压在信里。"
我点点头,心里却没当真。
穿军装的小伙子嘛,经常碰到姑娘要地址,大多是一时兴起。
那时候谁能想到,日后我真会给她寄花,她也真会给我回信呢?
车子停在小芳家乡的站口,天已经黑了。
路上没灯,村子又在山里头,我主动说要送她回家。
"不用了,太麻烦你了。"小芳推辞着。
"大雪天的,山路不好走,我送你到家才放心。"我把她的行李包一把拎起来。
泥泞的山路,坑坑洼洼,下了雪更难走了。
我脚底下一滑,差点摔个大马趴,小芳急忙扶我一把:"你这城里人,走山路可真够呛。"
"谁说我是城里人?我老家在农村,上山打猎都不怕,就是这路太滑。"我嘴上逞强,脚下却更小心了。
她家是村里唯一的砖房,却因年久失修显得格外破旧。
屋顶有几处漏洞,破窗户上贴着报纸挡风,门槛都踏空了一块。
她妈躺在床上,见到女儿回来,勉强撑起身子。
"小芳回来啦,这位是..."
"李大强,妈,人家帮我买了车票。"小芳脸红了,像是抹了胭脂。
小芳妈看了我一眼,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姑娘遇到困难,你肯帮忙,真是个好后生。"
"阿姨客气了,举手之劳。"我不好意思地搓搓手。
屋里生着土炉子,暖烘烘的,却也掩盖不住贫困的气息。
墙角堆着一摞摞书,有的已经泛黄卷边,一看就是旧书摊淘来的。
灶台上还留着半锅稀粥,看着都让人心疼。
临走时,小芳执意要送我到村口。
夜色中的山村静悄悄的,只有我俩的脚步声在雪地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刚进入陌生人,转眼好像成了老朋友。
"李大强同志,我一定把钱还你。"她站在村口的大树下,认真地说。
她硬是记下了我的连队地址:"等我发了工资,一定把钱还你。"
我摆摆手:"不急,真不急。"
回到连队后,我几乎把这事忘了。
谁知道,半个月后,我真收到了她的信。
"李大强,你的对象来信了!"通讯班长扯着嗓子喊,把信举得老高。
战友们一听,立马围上来,起哄道:"李大强有对象啦!长啥样啊?漂亮不?"
"去去去,什么对象,就一萍水相逢。"我抢过信封,心跳却不由自主加快了。
我打开信,掉出二十块钱和一封信。
信上工整的字迹写着:"李大强同志,这是我发的第一个月工资,先还你车票钱。剩下的,等我下月发了工资再寄给你。我们村学校条件差,但孩子们学习可认真了..."
战友老刘凑过来看:"哟,写得真工整,是个有文化的姑娘。"
我把信藏进口袋:"专注你的无线电吧,跟你有啥关系。"
可嘴上这么说,晚上值班时,我还是一遍遍读着那封信,仿佛能从字里行间看到那个在山村教书的姑娘。
就这样,我俩开始了断断续续的通信。
我给她讲戈壁滩的日出,金灿灿的阳光洒在茫茫戈壁上,远处的雪山染上一层红晕。
她给我讲山村的黄昏,炊烟袅袅,山影婆娑,归鸟飞过天际。
我写站岗时看到的星星,那满天繁星照亮了寂静的边疆。
她写教孩子们认字的趣事,有个小丫头把"永"字写成了"水来回流的样子"。
每次收到她的信,我都会小心翼翼地拆开,生怕弄破了里面的内容。
那年夏天,一场暴风雨袭击了我们连队,通讯设备被雷击坏了。
没有通讯,就等于断了连队的命脉。
我冒雨爬上电线杆抢修,手脚并用,像只壁虎一样贴在湿滑的杆子上。
一道闪电劈下来,差点把我电到,手臂上被烧出一道伤痕。
连长说我命大,要不是橡胶手套,这会儿已经成烤肉了。
我在信里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说是修设备时被电了下,小事一桩。
谁知道战友老刘不小心说漏了嘴,给小芳写信说我在医务室躺了三天,差点见了马克思。
她回信时,纸上有晕开的水渍:"李大强,你是不是傻?命要紧啊!你知不知道,我看到老刘信里说你差点就没了,吓得半夜都睡不着。"
我看着那些晕开的字迹,不知怎的,鼻子有点发酸。
八七年初,我退伍了。
按理说该回老家,可收拾行李时,我把小芳的照片和信件都装进了背包。
战友们问我:"大强,是不是要去找你那山里的姑娘?"
我嘿嘿一笑,没否认。
一路上辗转颠簸,坐汽车,坐拖拉机,最后还走了十几里山路。
当我背着大包,汗流浃背地出现在村口时,正好碰上小芳带着一群孩子放学。
她站在那儿,愣了好几秒,像是见了鬼。
"你怎么来了?"小芳见到我时,又惊又喜。
"不是说好了嘛,我来教书。"我咧嘴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
那一瞬间,她的眼睛亮得像星星,嘴角的笑容甜得像蜜。
村里的条件真是艰苦,比我想象的还要差。
教室是土坯房,下雨天漏水,刮风天进沙。
黑板是自己刷的,墙上的地图都泛黄了,桌椅东拼西凑,高矮不一。
小芳每天早上四点起床,先给她妈熬药,做早饭,再赶到学校。
她的手上全是冻疮,开裂的伤口抹了菜油,亮晶晶的。
我住在学校仅有的一间宿舍里,屋顶漏雨,我就搬来水桶接着。
白天教数学和体育,我这个数学就是扯淡,但凡能考上高中,也不至于去当兵了。
好在乡下孩子基础差,我那点三脚猫功夫还能糊弄过去。
晚上帮着修缮校舍,给桌椅钉钉子,补补窗户纸,弄得一身木屑和灰尘。
有次修理房顶,我一不小心踩空了,从上面摔下来,好几天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小芳心疼得不行,天天用热水给我敷腿,嘴上还念叨:"让你逞能,你又不是木匠。"
我们一起做了个简易图书架,放些捐来的旧书。
我从戈壁滩带来的小石头和风干的野花,被小芳摆在教室窗台上。
"看,这就是戈壁滩的花,开在我们山村的教室里了。"小芳对孩子们说。
孩子们围着看稀奇,小眼睛里闪着好奇的光。
"李老师,戈壁滩有老虎吗?"
"李老师,你打过仗吗?"
"李老师,你会不会骑马?"
一群小家伙叽叽喳喳,像一群麻雀。
日子虽苦,但有说有笑。
我和小芳渐渐熟络起来,村里人都说我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老支书还说,等秋收后,给我俩办个简单的婚礼。
可好景不长,小芳妈妈病情加重,需要去县医院治疗。
"需要两千块。"医生说。
那时候,两千块可不是小数目。
小芳攒了几年的工资也才八百多,拿着钱包的手都在发抖。
"不够,不够啊..."她喃喃自语,眼里满是绝望。
"我有转业费,一千五。"我说,把钱袋子塞给她,"剩下的咱们再想办法。"
她愣住了,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大强,这可是你的转业费..."
"钱没了可以再挣,人没了可就真没了。"我摆摆手,"再说了,这钱早晚也是你的,阿姨就是我妈。"
小芳扑进我怀里,眼泪湿透了我的衣襟:"李大强,这辈子我都忘不了你的好。"
谁知道,这事被我爸妈知道了。
估计是战友写信告诉了我家里,说我跑到山沟沟里当代课老师,还把转业费都给了别人家。
我爸妈从城里赶来,拖着两个大包袱,风尘仆仆。
一见面,我爸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巴掌:"你小子长能耐了,瞒着家里跑这来!"
"爸,我..."
"别我爸我爸的!"他气得胡子直翘,"收拾东西,跟我们回城!厂里给你留了位置,错过这机会,后悔都没地方哭去!"
。转业费都给了外人家,你自己拿什么娶媳妇?"
"妈,小芳不是外人..."
"那她现在是你媳妇了吗?人家看上你什么?还不是图你有份稳定工作!"
"妈!"我急了,"您可别这么说小芳,她比谁都实在!"
小芳站在一旁,脸色煞白,手指攥得发白。
"阿姨,您别生气。"她鼓起勇气说道,"大强在这儿是帮了我们村的大忙,孩子们都喜欢他。钱的事,我一定会还给他的。"
我妈上下打量她,看见她补丁摞补丁的衣服和粗糙的手,脸色稍微缓和了些:"姑娘,不是我说你,你看看这地方,能有什么出息?我儿子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你就别耽误他了。"
那晚,我俩坐在学校的小操场上,望着满天星星。
夏夜的风带着稻田的清香,蛐蛐在草丛里叫个不停。
"你爸说得对,你不该留在这儿。"小芳轻声说,"这地方太苦了,你有文化,应该去更大的地方施展本事。"
"可是..."
"别可是了。"她学我当初的口气,"我这人最见不得大老爷们儿犯傻。"
她靠在我肩上,声音轻得像蚊子嗡嗡:"之前我总想着,等攒够钱给我妈看好病,咱俩就结婚。可现在看来,是我太自私了。"
我想辩解,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看着她消瘦的背影,我突然明白,有些路,必须自己一个人走。
最终,我妥协了。
临走前,我和小芳在学校门口种下一排杨树苗。
夏末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勾勒出一圈金色的轮廓。
"这树长一寸,咱们的情谊就深一分。"我说。
"去吧,等你有出息了再回来看我。"小芳笑着,眼圈却红了。
她站在村口,一直望着我的背影,直到我走过山弯,再也看不见她。
回城后,我参加了国企招工考试,凭着在部队学的技术,进了一家电力公司。
工作稳定,收入也不错,爸妈都挺满意。
每天按时上下班,周末约上几个朋友打打牌,看看电影,日子过得规规矩矩。
可躺在床上时,我总会想起山里的学校,想起那个教室里的野花,想起小芳教孩子们认字时认真的样子。
我常给小芳写信,寄钱寄物资。
她的回信总是报喜不报忧,字里行间却透着疲惫。
有时候一两个月才回一封信,我就急得团团转,差点请假跑去看她。
"你这孩子,心思还在那姑娘身上呢?"我妈看出我的心不在焉,叹口气,"城里好姑娘多的是,单位上小李家闺女就不错,听说还上过大学呢。"
我随口应着,心却飞到了千里之外的山村。
公司里确实有不少姑娘对我有意思,请我看电影,吃饭,我都一一推辞。
"李大强,你这人有毛病啊?"同事老张不解地问,"张秘书长得多标致,家里条件还好,你就是上赶着人家都未必要你,你倒好,人家主动约你还推辞。"
我笑笑:"我心里有人了。"
"在哪儿啊?怎么从没见你带来过?"
"在山里,教书呢。"
老张一听,拍拍我肩膀:"兄弟,趁早放弃吧,那山沟沟里的日子,你能过一辈子?"
九五年夏天,一场山洪冲毁了小芳村子的半边山。
我从电视新闻里看到熟悉的山路被泥石流掩埋,那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小芳所在的村子。
我心急如焚,第一时间给小芳写信,可连着半个月都没回音。
"不行,我得去看看。"我决定请假。
"去干啥?山都塌了,人家八成早搬走了。"老张劝我。
但我执意要去,还组织同事们捐款捐物,开着厂里的卡车就往山里赶。
一路上,我的心悬着,生怕小芳出了什么事。
路被冲断了,车开不进去。
我背着救援物资,徒步走了十几里山路,鞋子都磨破了。
远远地,看见学校门口一排高大的杨树,心里就踏实了几分。
那排当年种下的小树苗,如今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枝繁叶茂。
穿过杨树林,我看见小芳正带着学生们和村民一起清理淤泥。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扎着头巾,脸晒得黝黑,额头上有道伤疤,却依然精神抖擞地指挥着大家。
"小芳!"我喊道,声音有些哽咽。
她转过头,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李大强?真是你啊?"
十年过去,她的笑容依然明亮如初,只是眼角多了几道细纹。
"我来帮忙。"我放下背包,"公司里的同事们都捐了钱和物资,卡车停在山下呢,路修通了就能运上来。"
"你这人啊..."小芳的眼睛湿润了,"还记得这地方。"
"怎么会忘?"我指着那排杨树,"看,都长这么高了。"
我一把抱住她,感受着她瘦骨嶙峋的身体和急促的心跳。
"你瘦了。"我说。
"你胖了。"她笑着回应,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背。
灾后重建期间,我利用在城里积累的人脉,帮村里申请了扶贫项目,修了水泥路,引进了电力和自来水。
村里人都感激得不行,老支书拉着我的手,眼眶湿润:"大强,你是我们村的恩人啊!"
学校也翻修了,教室宽敞明亮,还建了个小小的图书室,摆满了各种书籍。
我把父母也接来看了看,他们看到村里的变化,也默默点头。
我爸拍拍我肩膀:"小子,这几年没白混,有点出息了。"
。"
一天晚上,我和小芳坐在杨树下乘凉。
月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影子。
她突然起身回屋,拿出一个布包。
"给你看个东西。"
打开一看,是一沓信,有些已经泛黄。
"这些年,有些话我没敢寄出去。"小芳轻声说,"怕耽误你。"
我默默掏出随身携带的皮夹,从里面抽出同样厚度的信纸:"我也有没寄出去的。"
十年的心声,藏在未寄出的信里。
我们相视而笑,像当年在拥挤的客车上那样,心照不宣。
我翻开信纸,上面写着:"小芳,今天是你的生日,你还记得吗?我在城里买了蛋糕,点上蜡烛,对着窗外许愿,希望你健康快乐..."
她的信上写着:"大强,昨晚下大雨,村里又停电了,孩子们怕黑,我就给他们讲你在戈壁滩的故事,说那里的星星最亮..."
一页页翻过,是彼此思念的证明。
后来,我们一起成立了"戈壁花开"助学基金,帮助山村的孩子们走出大山,看看外面的世界。
我定期回村里上课,教孩子们电脑知识,带他们了解外面的变化。
小芳依然留在山村教书,她说,有些孩子就像当年的戈壁野花,需要有人悉心照料。
我们的婚礼很简单,就在学校操场上,杨树下。
满村的人都来了,捧着自家种的水果和蔬菜,喜气洋洋。
我穿着蓝色中山装,小芳穿着红色的旗袍,是我妈特意从城里带来的。
"恭喜新人!"乡亲们一蹦三尺高,敲锣打鼓的。
..."
如今,每当我站在学校门口那排杨树下,看着它们在风中摇曳,就会想起那年春运,在火车站遇见哭泣的小芳。
谁能想到,一张几块钱的车票,竟然买来了一辈子的牵挂。
"李大强,你说咱俩这辈子算什么缘分?"小芳靠在我肩上问。
"我想啊,那戈壁滩的野花,就是命中注定要开在这山沟沟里的。"
来源:天涯旧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