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63年秋天，江西万载县林场的伐木工人们正忙着清理林木。天气微冷，地上都是湿漉漉的落叶。除非亲身下田干过活，很多人根本体会不到一天里那种从清晨忙到日落的疲惫劲。正因如此，队里的人遇事经常不走脑子，更别提对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上心。可这天，郭兴仁就是在一片无人的
1963年秋天，江西万载县林场的伐木工人们正忙着清理林木。天气微冷，地上都是湿漉漉的落叶。除非亲身下田干过活，很多人根本体会不到一天里那种从清晨忙到日落的疲惫劲。正因如此，队里的人遇事经常不走脑子，更别提对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上心。可这天，郭兴仁就是在一片无人的灌木丛边，意外地捡到了个黑色皮箱。皮箱很破，外面全是裂口和泥污。箱子里碎纸和灰尘居多，就剩下一枚被铁锈包裹的印章。谁也没想到，这不起眼的印章差点让他哥哥郭桃仁卷进一桩极大的麻烦。现在回头要是郭兴仁当时顺手把那皮箱扔进了柴堆，事情会不会完全不一样？
两兄弟本是湖南人，家里拮据得连顿饱饭都吃不上。郭桃仁早年外出打工为生，由于没有读过书，只能靠力气混口饭。类似这种泥腿子出身的工人，那个年代实在太常见。1958年，一个老乡带来消息，说万载林场在大规模招工。郭桃仁听闻之后，心就活络起来。正规林场的岗位，那可是铁饭碗，连亲戚都眼红。结果郭桃仁一步步做到了伐木队长，干活拼命，不懂人情世故，一路认死理。后来拉了弟弟郭兴仁过来，一家人生活多少宽裕点。如果有人问，这兄弟俩其实都是老实巴交的汉子，安分守己，不惹事。那印章的事还真不是他们刻意为之。
事发那天早晨，林子静得能听见柴刀砍木头的回音。郭兴仁本来胳膊腿都挺使，却突然说肚子疼，抱着肚子往林子深处去了。其实没人追究，反正也偶尔有人借由身体难受偷会儿懒。可没想到他一蹲下，脚下一撮落叶抠出来那箱子，也真够巧的。不认识字的郭兴仁，对那枚印章只是觉得稀奇，想着值不了太多钱。可惜他低估了这东西的份量，随手塞进了裤兜。唯一多想了一下，居然没有直接拿去换酒喝。
晚上回宿舍，兄弟俩悄悄把印章洗了洗。郭桃仁倒比弟弟心细，他找来印泥盖在自己笔记本上。两人围着章琢磨半天，遮遮掩掩，甚至都没弄明白哪些是字哪些是图案。谁敢信，这随意盖出来的几个五角星和机械符号，竟然成了导火索。那会儿他们也没打算拿出去露脸。只是第二天县里开会，郭桃仁例行公事，顺手把自己的记录本带上了。
会场气氛一度松散。中场歇息时候，同事们看到郭桃仁本子上那一堆莫名其妙的印记，还挺好奇。郭桃仁一面支吾着自己不识字，一面大咧咧让人随便翻。风头也就是几分钟。没想到其中有位老同志，在看过几页之后突然神情严肃，问他印章哪儿来的。郭桃仁也没多想，解释说捡到的。没人理会他尴尬的笑。饭点广播突然播报让他饭后去公安局。这哪是随便找人问话，饭碗都坐不住了。可公安局又为何就盯上了他那只没人看的旧本子？
到了公安局后，老潘警官直奔主题询问那印章的来头。郭桃仁三下五除二就把实情坦白。警官态度平和，但明显比上一刻紧张了，连纸都不客气地翻了好几遍。后续调查才发现，这印章非同小可。原来那名会场上的同事，是公安局干部，看得多了红色文物文献，当即判定这是湘赣鄂省苏维埃政府的大印。现在看起来，这也算历史的偶然吗？倘若不是公安系统干部恰好参会、恰巧翻到那页，印章就此被兄弟俩扔进尘封角落的可能性倒比此时揭晓更大。
至于湘赣鄂苏维埃大印的来历，随口说下去仿佛没头没尾。这事要从1928年“白色恐怖”讲起，国民党清剿四起，共产党人血里拼命。彭德怀、滕代远等平江起义成立红五军，湘赣鄂根据地逐步壮大。1931年苏维埃政府成立，湘赣鄂成六大红色政权之一。结果国民党集中兵力发动第五次围剿，连大本营小源都成了重点目标。人心惶惶，苏维埃政府机关被迫转移，途中遭敌机轰炸，文件丢失，连这枚大印也一同不见了。按历年资料推断，当时负责保护印章的同志可能已牺牲。大印当年随机关转移时被埋藏山林，无人问津。
听起来好像挺让人唏嘘，实际上后来这片据点被切断交通补给，赤卫队游击战坚持了好几年。湘赣鄂的红军起码三起三落，始终没败干净。光是国民党在本地搞防御就修了2000多个碉堡。这情况即使放到今天，也让人想头皮发麻。就是这么狠的围追堵截，把红军压制到深山密林里，耗到后面，只能靠老百姓以命相搏。国共第二次合作后，湘赣鄂苏维埃政权没了，但大印还是条谜。直到那一年郭兴仁的偶然发现，这朱红色的政权见证物才浮出水面。
印章重现，警方高度重视，组织百人进山搜寻其它相关遗物。其实说“高度重视”也不为过。万载林场组织三车人马浩浩荡荡进山，试图找出更多遗留文物，甚至可能的烈士遗骸。现实却让人觉得尴尬——一无所获，山里只剩疏落树桩。唯一对得起忙碌的是，这枚满是刀痕和岁月印记的大印，当初保存时特意钻了孔装木柄，上有地球、镰刀、锤子、五角星环绕。
至于为何保存印章的箱子没被动物刨走、皮箱直到那年秋天才被郭兴仁发现，这些细节也没人清楚。只能说历史总有些诡异的插曲。有人会觉得，可惜了那些随印章丢失的一大批文档——许多当年红军的真实故事本可被后人看到，现在一去不返。也有人不以为然，觉得重要的是红色记忆得以延续。事实是，这万载县革命纪念馆如今将大印固定成了镇馆之宝。参观者络绎不绝，铭记那个极端危险又极端热血的年代。
说到这儿，大伙不得不承认，这枚印章其实不过是无数斗争岁月里一处小小的涟漪。事件本身被人为偶然和历史必然裹挟，轨迹难以复现。不过偶尔也有人抱怨，失而复得的历史遗物摆放在冷冰冰的玻璃罩下，和当初沉甸甸的现实意义早就不能相提并论。湘赣鄂的苏维埃从那段峥嵘岁月一路跌跌撞撞走到今天，还有几个人真的关心那个锤镰交错的印记底下究竟压着多少人的血汗？有人说重要，当然也有人说不过如此，毕竟时间一长，传说和回忆混合成的大潮里早就没人计较对错了。其实也没必要细究，这大印如今不过是那一片林场、那群朴实工人命运的一个节点罢了。
来源：清闲的青山m1u1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