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八年,他和妹妹领了证,一年后找我复合,我挽着新老公冷拒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6-26 18:00 1

摘要:待到他一年后求复合时,我轻抚着隆起的孕肚倚在新婚丈夫肩头,冷声回绝:

声明:本篇文章为虚构故事取材网络,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和宋岑瑾相恋的第八载春秋,他携着妹妹步入了婚姻殿堂。

“念念,不过是权宜之计给孩子落个户籍,暂且委屈你些时日。”

何谈委屈?

我望着银行账户里每月递增的股权分红,倒也觉得无甚要紧。

待到他一年后求复合时,我轻抚着隆起的孕肚倚在新婚丈夫肩头,冷声回绝:

“我孩儿自有生父庇护,可不要这现成的便宜爹。”

霎时间,宋岑瑾的理智崩塌殆尽。

我曾深信与宋岑瑾是两情相悦。

八年光阴,我伴他走过籍籍无名到功成名就。多少个深夜,他在我颈侧喘息,十指紧扣着我的掌心:

[念念,幸而有你相伴。]

所有人都认定我们终将缔结连理,直到他在朋友圈晒出那本结婚证,新娘栏赫然写着:顾思思。

顾思思,我同父异母的妹妹,亦是他心尖上的白月光。

“念念,未婚产子会毁掉姑娘家的清誉,思思是你血脉相连的妹妹,你怎忍心见死不救?”

宋岑瑾望向我时,眼底尽是理直气壮。

我凝视着这个曾占据整个青春的男子,喉间泛起苦涩。他满心满眼惦记着顾思思的声誉,可曾想过我的处境?若他另娶他人的消息传开,我将成为满城茶余饭后的笑柄……

他怎会不知我的难堪?不过是吃准了我会如从前那般,咽下所有委屈成全他的抉择。

“念念,不过一年光景。”

见我沉默不语,他执起我冰凉的手指,语气骤然温柔:

“你素来畏痛,待思思顺利诞下孩儿,便接来咱们身边养着。往后咱们四口之家和和美美,岂不美满?”

我望着他眸中流转的温情,半晌才牵起嘴角:

“悉听尊便。”

你爱与谁过日子,便与谁过罢。

初遇宋岑瑾那年,我十八岁,在顾思思的生日宴上。

那日亦是及笄之喜,却无人记得。宾客们围着顾思思唱生日歌时,我正穿着她淘汰的公主裙,蹲在庭院石阶上,就着馒头点燃蜡烛。

连蜡烛都是她挑剩下的残次品。

正闭眼许愿时,忽觉周身一暗。抬头便撞进他含笑的眼眸,他未随众人簇拥着寿星,反倒踱步至我面前,故作深沉道:

“许愿无人见证,精灵可是会偷懒的。”

我怔怔望着月光下丰神俊朗的少年,直至他俯身贴近耳畔,带着戏谑轻语:

“不如我为你作证,作为回报,分半块蛋糕与我如何?”

后来我常思忖,为何会对惯于设防的宋岑瑾敞开心扉?或许正是那夜月光太美,他眼底星光太盛。

那时的宋岑瑾,不过是来寻我父亲拉投资的寒门学子。我暗中筹谋,在宴席间向父亲灌输创业理念,甚至设计让竞争对手失利。大二那年,更主动请缨成为他贴身秘书,分文不取随传随到。

八年时光,我陪他搬离五平米的地下室,住进银河大厦顶层。看他从屡遭碰壁到意气风发,最困窘时,我们分食一桶泡面,连热水都是小卖部老板赊的……

他总爱握着我的手,眼眶泛红呢喃:

“念念,再等等,终有一日我要让你过上好日子!”

这"终有一日"如同镜花水月,我信了八年,此刻才恍然惊觉——原来有些承诺,终究是画饼充饥。

顾思思归宁那日,四个三十二寸行李箱塞得满当。她倚着门框,泪眼汪汪地望向我:

“姐姐素知我有洁癖,最厌旁人触碰私物。”

三月孕身尚未显怀,她却以手背轻托后腰,朝我挺了挺小腹,笑得纯良:

“这些皆是阿瑾为孩儿置办的,我原说尚早,可他偏要急着准备……”

“倒也能体谅,初为人父,总想把世间珍宝都捧来。”

“哦对……”她忽地掩唇,眼底却难掩得意:“姐姐尚未经历这些,自是不懂……”

我垂眸不语。

自然是不懂的。

我出生那年,恰逢父亲人生最灰暗的时日。

家境贫寒到无力承担医疗费用,母亲蜷缩在四面透风的出租屋里,就着铁锅烧开的热水,攥着生锈剪刀,在硬板床上挣扎了整日才将我娩出。诞下孩童的第三日,她便抛下襁褓中的我绝情离去。

未沾过半滴母乳的婴孩,就这样被父亲送回乡野老宅。

后来时来运转,父亲再娶续弦,新添了妹妹顾思思。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姑娘,自出生便躺在私立医院顶级套房,三位营养师量身定制膳食方案,连襁褓都是高定品牌。

而我直至十岁才被接回城,初次知晓何为每日沐浴,何为洁净指甲,何为安稳睡眠不必与鼠辈共枕……

父亲将偏爱明目张胆给予幼女,即便破产清算仍为她预留留学基金。宋岑瑾亦将深情另付他人,当年分手借口是"不愿耽误佳人前程"。

此刻——

我望着妆容精致的顾思思,忽然轻笑出声:"无妨,我亦无心体会。"

少女笑意微滞。

四目相对的寂静里,身后忽闻脚步声渐近。顾思思旋即换上明艳笑靥,转身迎向推门而入的宋岑瑾,纤纤玉手自然接过公文包,俨然贤良主妇模样。这般默契配合,倒衬得我如局外人。

"今日劳烦念念照拂了。"宋岑瑾目光掠过我时,似察觉氛围微妙,声线里带着刻意放柔的歉疚。

我未作回应,视线落在顾思思怀中那款男士手包——那是他首单签约成功时,我精挑细选的贺礼。此刻骤觉污秽不堪。

"你有洁癖,正主归来。"我抬眸看向腻在宋岑瑾臂弯的少女,下巴轻点四只矗立的行李箱:"宋总不算外客吧?"

话音未落,顾思思笑意冻结,眼眶瞬间泛红。她拽着宋岑瑾衣袖抽泣:"阿瑾,我是否给你们添乱了?"

"自然没有。"

男人回答得斩钉截铁,近乎本能地递来责备眼神:"念念,思思身怀六甲,你多担待。"

担待?我未甩他耳光已是最后体面。冷眼扫过这对璧人,我径直转身上楼。行至阶梯拐角,忽然驻足发问:"可要将主卧物件清空?"

虽无婚约束缚,但这座宅邸上下早视我如女主人。如今正牌夫人驾临,倒叫众人无所适从。

尤其顾思思入主首日,便大张旗鼓改动陈设,将我八年布置尽数推翻。管家秦姨愤懑上楼告状,我却只淡然颔首——左右待不了几日了。

此刻困意翻涌,我倚着床栏阖目小憩。恍惚又见宋岑瑾表白那夜,他醉意醺然,耳尖泛红,手足无措地立在我面前,结结巴巴诉衷肠。

他说愿与我携手白头,盼四季三餐皆有我相伴,发毒誓此生不改初心。梦境里的我泣不成声,紧紧回拥这个真挚少年。

两具身躯热烈纠缠时,突如其来的刺痛将我拽出梦境。睁眼便见宋岑瑾坐在床畔,眸光复杂。

自答应让渡名分那日起,我们便形同陌路。此刻他贸然现身主卧,令我顿生戒备,翻身坐起时满眼警惕。

"我来取些物件。"他神色微黯,旋即恢复温润模样,伸手欲抚我发顶:"念念,你我情意岂是薄纸能证?"

恶心感骤然翻涌,我侧身避开触碰。

"确实无需赘言。"我赤足下床,刻意拉开距离。

未料他突然自身后环住腰肢,久违的雪松气息扑面而来,却令我脊背生寒,胃部翻江倒海。

"呕——"

我猛然挣脱怀抱。

宋岑瑾面色铁青,咬牙切齿道:"你嫌弃我?"

"顾小姐更需要你。"我擦拭嘴角,面无表情提醒:"孕妇情绪起伏大。"

这番解释似有奇效,他面色缓和,复又温柔轻抚我鬓角:"我的念念最是良善,必不忍妹妹孤苦……"

喉间腥甜上涌,我踉跄冲向盥洗室。待扶着洗手台干呕完毕,抬眼便见镜中宋岑瑾阴郁面容。

"你该不会……"他盯着我尚未显怀的小腹,眼底闪过惊惶。

望着镜中倒影,我忽然轻笑出声。也好,待心火熄灭,方能斩断最后一丝情丝。

我轻嗤一声,拂开他的手,扶着雕花椅背缓缓起身。行至他面前时,我神色淡然地替他掸去西装肩头的浮尘,语气平和:"安心,即便有孕,也不劳宋总费心落户。"

"念念!"宋岑瑾剑眉紧蹙,似要发作。触及我冰冷目光,他喉结滚动数下,终是压下火气,目光落在我尚且平坦的小腹上,语调艰涩:"我知你心中有气,但请相信,定会弥补于你。"

"哦?"我挑眉反问,"不知宋总打算如何弥补?"

他沉默片刻,吐出令我发笑的答案:"公司百分之十五的股权。"

我垂眸把玩着腕间珍珠,应得爽快。只是临行前,他仍执意要我前往医院体检,言辞间暗藏机锋——若当真珠胎暗结,还望我以大局为重。

我但笑不语。

为表诚意,次日我便如约出现在市立医院产科诊室。待检查完毕,我拎着药袋施施然走出大门,一眼便望见那辆嚣张至极的连号迈巴赫横在路旁。

季连城倚着车门吞云吐雾,见我来,狭长凤眼眯起:"打胎了?"

我白他一眼,径自拉开副驾车门。透明药袋在晨光中格外刺目,他探身瞥见药盒上"屈螺酮炔雌醇片"字样,瞳孔骤缩。

"内分泌失调。"我掀了掀眼皮,望着他抽搐的眼角,破天荒多解释半句,"不请我喝杯咖啡?"

此行确带私心。我掌中攥着宋岑瑾刚转让的股权书,而季连城,恰是他商场宿敌。

"百分之十五股权?"包厢里,季连城把玩着股权书,一改往日玩世不恭,指尖摩挲着银质尾戒,"顾小姐莫不是消遣我?明知我与宋氏势同水火,送这份大礼作甚?"

我啜饮着蓝山,气定神闲:"我要的,是事成后入股季氏百分之二十。"

他眸光骤冷,周身气压骤降。修长手指重重叩击桌面:"顾小姐可知自己在玩火?"

"自然。"我迎上他审视目光,唇角勾起讥诮弧度,"我在背刺旧主。"

话音未落,高大人影已压境而来。季连城双臂撑在椅背,浓烈雪松香裹挟着侵略性扑面而来。多年未与异性如此亲近,我呼吸微乱,心跳如擂。

"好。"他忽地退开身形,眼底翻涌着我读不懂的暗涌,"顾小姐果然魄力非凡。"

我望着他转身时扬起的衣角,掌心沁出薄汗。这场豪赌,终究迈出了第一步。

“季少放心,定不会让您吃亏。”

我强作镇定地应对,指尖越过他横在椅背的手臂取过咖啡杯,虚虚一举后浅啜半口,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锋:“眼下,该谈谈正事了......”

我朝落地窗外颔首示意。

季连城却似浑然未觉我的暗示,非但未退开半寸,反而倾身压得更低。灼热气息拂过耳畔,我耳垂发烫,望着他放荡不羁的笑靥,指尖无意识攥紧裙摆。

这张脸生得极好,剑眉斜飞入鬓,桃花眼潋滟多情,与宋岑瑾的清冷矜贵截然不同,是种极具侵略性的张扬俊美。

我后颈抵上冰凉玻璃,正要发作时,他却突然抽身退至对座。骨节分明的手执起钢笔,在股权书末尾利落签下姓名,金属笔帽"咔哒"轻响。

“成交。”他将文件推回我面前,眸光灼灼:“不过,我要追加条件——事成后,顾小姐需任我私人秘书。”

我怔在原地。

论能力,我自认并非顶尖;论声誉,背主求荣的骂名早已在圈内暗涌。可季连城竟要聘我?

揣着满腹疑虑归家,甫踏进庭院,入目景象令我血液凝固——

我的私人物件散落满地,像被随意丢弃的垃圾。佣人战战兢兢解释:“顾先生夫妇突然到访,命我们即刻清理......”

我蹲下身,指尖抚过碎成数截的琉璃风铃。那是初入职场时,用首月薪水犒赏自己的礼物。

草.莓熊残肢沾满泥土,分明是宋岑瑾在电玩城抓了整晚的战利品。

那些贴着各地邮票的玻璃瓶早已碎裂,混着泥土与草叶——那是我们曾共同收集的四季风物。

八年光阴凝练的回忆,此刻尽数零落成泥。

“姐姐怎么这般狼狈?”顾思思扶着孕肚踱步而出,眼底闪着得意光芒,假意惊呼:“爸爸妈妈怕你住惯了别墅,特意将老宅重新布置......”

我未待她虚情假意说完,扬手就是一记耳光。掌心触到她脸颊的刹那,多年郁气竟奇异地消散。

当然,另一只手也没忘搀住她踉跄的身形。

满院哗然。

顾思思捂着脸,泪眼朦胧地望向闻声赶来的父母。我那生父与继母如护雏的母鸡般将她揽入怀中,对我怒目而视。

我冷眼看着这出闹剧,转向管家:“秦妈,劳烦收拾东西。”

转身之际,忽听顾思思抽泣着告状:“爸,妈,姐姐她打我......”

我倏地笑出声,转头直视所谓至亲:“诸位可知,这宅子户主姓甚名谁?私闯民宅毁坏财物,是私了还是公了?”

此言一出,顾家三口面色骤变。顾思思的抽泣卡在喉间,生父继母的怒容也僵在脸上。

暮色渐沉时,宋岑瑾踏着满院狼藉归来。

顾思思抽抽噎噎扑进他怀里,泪痕未干的脸上写满委屈:"宋,姐姐要赶我走......"

宋岑瑾面色阴沉地看向我,眼底凝结着显而易见的失望。那目光如刀,仿佛在质问我为何不能如从前般隐忍退让。

我嗤笑出声。

时至今日,他竟仍以主人姿态自居,将我视作可随意支配的附属品?

"你懂事,便带着太太离开我的宅邸。"我下巴轻点庭院里零落的私物,房产证在掌心被捏出褶皱。

这栋别墅确系他出资购置,但产权证上清清楚楚写着我的名字。当年他将钥匙交予我时,眼眸澄澈如泉,誓言要给我一世安稳。

那时的我们,尚在创业维艰之际。他攥着烫金证书,指腹摩挲着户主栏"顾念念"三字,说要弥补我半生漂泊,要让我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姑娘。

二十五岁的宋岑瑾,满心满眼皆是我。

而今岁月沉淀出他愈发沉稳的气度,却也磨灭了眼底最后的温存。我望着这个曾共赴患难的男人,恍然惊觉时光早已将我们推至陌路。

"念念,我知你恼思思擅动你物件。"宋岑瑾揉着眉心,语气软和下来,"我定会补偿,这段时日你先住酒店可好?"

我避开他伸来的手,径直上楼取来产权证,翻开在顾家人面前:"诸位请看,此处乃我名下物业。"

继母将顾思思护在身后,父亲更是横眉倒竖:"顾念念!思思怀有身孕,你何苦咄咄逼人!"

"孕妇金贵,便可鸠占鹊巢?"我合上证书,指尖点着顾思思,"要么道歉,要么请便。"

顾思思贝齿紧咬朱唇,泪珠簌簌而落。父亲扬手欲打我,却被宋岑瑾拦下。暮色中,我看见他额角青筋跳动,显是忍到极致。

"对不起......是我莽撞了......"顾思思终是低头,声若蚊蚋。

父亲怒骂我冷血无情,继母抹泪诉说往昔恩情。我含笑听着这些陈词滥调,忽觉索然无味。

"父亲若心疼小女儿,何不接回城郊陋室?"我目光扫过众人骤变的脸色,心头畅快无比。

秦妈带着佣人要收拾残局,我却抬手制止:"不必了,都扔了吧。"

"小姐!"秦妈望着满地碎瓷惊呼,"这些可都是您珍视的物件......"

我望着草丛里沾满泥土的草.莓熊残骸,轻笑:"旧物不除,新喜何来?"

宋岑瑾面色骤然煞白。他怎会听不出我言外之意?只是事已至此,谁又在乎他作何感想?

宋岑瑾接完一通急电便匆匆离去。

顾思思在我这儿吃了瘪,倒也安生整夜。只是这平静仅维持到子夜时分,别墅骤然灯火通明,秦妈慌张叩响房门:"顾小姐,那位......腹痛难忍!"

我冷静拨通急救电话,目送救护车将顾思思接走。未随行前往医院,只给宋岑瑾发了条简讯。

此后数日,他皆未归巢。

秦妈常在我耳畔絮叨,愤愤不平道顾思思实乃鹊巢鸠占。我轻晒:"可眼下网友皆赞他们情比金坚。"

此言非虚。

顾思思住院次日,舆论便已甚嚣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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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搜标题夺人眼球,配图更是甜蜜暴击——宋岑瑾垂首为病榻上的顾思思剥柑橘,男人眉眼温柔,女子笑靥如花。

我面无表情阖上平板,微信提示音忽响。

“内容可还精彩?”

“若觉气愤,请务必保持。”

“怒火方能令人清醒。”

季连城的消息连环弹出,配着个贱兮兮的柴犬表情包。我失笑,指尖轻点屏幕:“清醒之人当如何?”

对话框顶部反复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半晌蹦出两个字:“搞他。”

我挑眉,望着这充满季连城风格的回复,唇角缓缓上扬。

宋岑瑾夫妇确尝到了流量甜头。

公司订单量因这波热搜激增,然好景不长。某段内部录音悄然流传网络,将这出童话撕开血淋淋的口子。

“什么情比金坚?我们宋总身边可藏着位红颜知己,从地下室创业便跟着了。”

“顾秘书才该是正宫娘娘,别墅房产证写的可是她名字!”

“如今正主归来,我们私下都替顾秘书不值。”

录音如野火燎原,网友化身福尔摩斯,竟扒出我确与宋岑瑾同居别墅。道德争议虽不涉法,却足以令企业声誉倾覆。

宋岑瑾终是坐不住了。

"念念,公司凝结着我们八年心血。"他执起我的手,眼底闪着志在必得的光,"你定不忍见它毁于一旦。"

我垂眸抽回手,嗓音淡漠:"我在休假。"

自顾思思入主别墅次日,他便以"避嫌"为由停了我职务。而今危局当前,又指望我力挽狂澜。

"你素来识大体。"宋岑瑾从善如流转换策略,温声细语似在诱哄,"只需出面澄清你我仅为上下级,同住是为照拂思思。"

我望着他胜券在握的模样,恍然见着当代王宝钏——他莫不是真当我会为他守着寒窑挖野菜?

"好。"在宋岑瑾欣喜目光中,我勾唇应下这桩荒唐交易。

顾思思归来后愈发肆无忌惮。

暮色四合时,她扶着尚未显怀的腰肢踱至餐桌,对着秦妈精心烹制的四菜一汤横挑鼻子竖挑眼。

"秦妈,这些粗鄙食物如何入口?"她执银筷戳着糖醋排骨,釉色瓷盘与金属碰撞声刺耳,"我如今怀着身孕,若因这齁甜饮食害了胎儿,可是你存心谋害?"

我垂眸舀着莲藕排骨汤,瓷勺与碗沿轻触,发出清脆声响。这女人偏要如跳梁小丑般刷存在感,搅得满室饭菜香都令人作呕。

"顾小姐明鉴!"秦妈攥着围裙终是忍无可忍,"往日顾秘书孕期口味皆如此,怎的您这般金贵?"

顾思思被噎得面色阵青阵白,正欲发作,忽闻玄关处脚步纷沓。宋岑瑾如天降神兵般将她护在怀中,郎情妾意的好戏码,倒衬得我形单影只。

我望着满桌未动的珍馐,突然失了胃口。

"宋,这宅子处处是姐姐痕迹,我便如寄人篱下的客人......"顾思思倚在男人怀中抽泣,余光却瞥向我,眸中闪烁着得意。

秦妈气得浑身发抖:"顾小姐虽是客,我们何曾怠慢半分?"

"秦妈!"宋岑瑾厉声喝断,转而望向我时目光游移,"念念,不如你暂避锋芒......"

我望着他推至面前的房产过户文件,忽然笑出声来。八年前他执我手按红泥的画面犹在眼前,而今却要我将安身立命之所拱手相让。

"明码标价,银货两讫。"我执起钢笔把玩,笔尖在转让协议上划出墨痕,"我要现金。"

顾思思面色骤变,似是未料到我会如此爽快。

宋岑瑾亦僵在原地,大抵没想到昔日温顺的猫儿,竟会露出利爪。

...

宋岑瑾终究应允了。

律师与助理连夜送来成捆现钞,顾思思的面色在月光下青白交替。直至最后一沓钞票被塞进后备箱,她终是按捺不住讥讽:"我当姐姐与宋总情深似海,原来也不过如此。"

夜色中,宋岑瑾的脊背陡然绷紧。

从股权转让到现金交易,他隐约察觉异样。若说庭院对峙是赌气,此刻真金白银的切割,却似在剜他心头肉。

"念念,不过是做给外人看。"他攥住我手腕,指节微微发力,"你竟不信我?"

我望着他眼底跳跃的火光,忽而轻笑:"你信我吗?"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向来是顶有趣的博弈。宋岑瑾喉结滚动,终究松开钳制,虚虚环住我肩头:"若非信你,怎会既给股权又付现银?我所求,不过给你十足安全感。"

"确实安心。"我指尖划过车顶,月光在甲片上折射出冷光,"看男人真心,不在甜言蜜语,而在真金白银。"

未刻意压低的声线,在寂静庭院里格外清晰。顾思思扶着腰肢的手骤然收紧,我瞧着她煞白的脸色,忽觉恶趣味得到满足。

"所以放心。"我踮脚拍了拍宋岑瑾的面颊,笑意未达眼底,"我自会演好这出戏。"

宋岑瑾眸光骤亮,似是吃了定心丸。我却已转身唤来秦妈:"顾小姐嫌你伺候不周,不如随我走?"

"得嘞!"秦妈将围裙甩在肩头,行李都懒得收拾,三步并作两步钻进车厢。临了还故意扬起下巴,朝顾思思投去挑衅一瞥。

保镖、佣人、司机竟也纷纷请缨。

"顾小姐可要招新工?"

"老相识总比生面孔知根知底。"

"宋先生定不吝啬这辆车的油钱。"

宋岑瑾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我带着整支团队扬长而去时,季连城正倚着新别墅雕花铁门。月光勾勒出他颀长身影,连发梢都透着慵懒。

"听闻顾小姐要借宿,特来恭候。"他晃着车钥匙,桃花眼在夜色里泛着微光,"倒是我多虑了,顾小姐这排场,堪比女王巡游。"

我被逗得前仰后合。诚然,若非他暗中操持,怎能在两小时内觅得这处宅邸?

"季连城,合作归合作,仍要谢你援手。"我仰头望他,月光在男人睫毛上镀了层银边,"待尘埃落定,必当设宴相谢。"

他忽然逼近半步,呼吸拂过我耳畔:"顾小姐可知,最动听的谢礼......"尾音消失在夜风里,徒留我耳尖发烫。

“今天太晚了,等事情解决,我再邀请你替我温居。”我慌乱错开视线,却见他喉结滚动,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银质尾戒。

我说的礼貌又客气。

季连城也是个聪明人,听得出我在下逐客令。

他看着我,因为身高的优势,完全将我笼罩在他阴影中,心也跟着加速跳动。

季连城和宋岑瑾的感觉不同。

或许是先天条件的不同,宋岑瑾历经商场沉浮,是内敛,且克制的,甚至有的时候,透着隐隐的阴郁。

但是季连城,可能是因为一直顺风顺水,他的身上永远带着意气风发,强势而外露,直白又耀眼。

我不是不知人事的少女,也能隐隐察觉到他对我的心思。

但是......

我不愿意往这方面深想。

怕了也好,累了也罢。

但是现在的我,对感情,确实是不愿意再碰一下......

我脸上仍然挂着得体的笑容,望着男人的目光平静却疏离。

最后,他的表情微变,垂下眼,似乎是懊恼,又像是委屈,迈开长腿从我面前越过,咕哝道:

“小没良心的,用完就丢啊。”

清风拂面,心弦微动。

我假装没听到。

很快,季连城的车消失在了夜色里。

我还站在门口。

秦妈走过来,问:“顾小姐,这位先生,是您新朋友?”

我目光移向秦妈,她脸上就差没有把八卦两个字明晃晃写在脸上,一脸按捺不住的兴奋激动。

还有,欣慰......

我失笑,视线移开投向夜色,平静地说:

“新老板。”

......

宋岑瑾邀请了城内知名的媒体,召开了记着发布会。

很隆重,很正式。

当天,我作为另一位当事人受邀参加。

出现在媒体前的那一刻,无数记者蜂拥而至,争先恐后追问我和宋岑瑾的关系。

虽然有保镖维持秩序,但是现场仍然出现短暂的混乱。

“各位,今天邀请大家来,就是为了澄清这段时间的无稽之谈,所有问题,我和顾秘书都会和大家一一解答。”

混乱中,我听到宋岑瑾的声音。

只见他今天西装革履,护着顾思思落座,俨然一副温柔备至的好丈夫模样,厉面对记者,态度也是亲和。

“各位,所以给顾秘书一点空间。”

被他这么一控场,记者暂时退后给我让了一条道。

我继续往前走,看着台上不止坐着顾思思和宋岑瑾,连我亲爸继母都来了,唇角忍不住扬起一抹自嘲。

看着他们端端正正坐在台上,就是幸福的一家四口,显得空出来的那个位置,非常多余。

多余的位置,多余的我。

就像是以前我还住在顾家的时候,餐桌上,顾思思一家三口永远是配套的餐具,只有我,是单独的一份。

就像是我是这个家里的客人,寄人篱下。

后来,我搬出了顾家,和宋岑瑾在一起,我买了好多好多配套的餐具,放在家里的橱柜中。

他还打趣,问我是不是有强迫症,不然为什么每次餐桌上只能有一种配色的餐具。

我一直没解释,或许在我内心深处,就是渴望家的温暖。

只可惜......

我回神的时候,已经坐在了位置上。

没浪费时间,宋岑瑾拿出了准备好的开场白,在媒体记者面前,解释了我和顾家的关系,和顾思思的关系,和他的关系。

在宋岑瑾的口中,顾家和宋家交好,宋家落难的时候,我父亲慷慨相助,公司创业初期,更是安排我进入他的公司学习。

“顾秘书和宋总年纪相仿,男俊女美,这些年同进同出,都没有进一步发展?”

记者提出异议。

他们看我和宋岑瑾的眼神说不上清白。

毕竟这些年,我们为了低调,从没有在公司承认恋爱关系,但是也没有刻意掩饰。

“宋总,公司上下可都是传顾秘书是公司老板娘。”

“是啊,自你创业,顾秘书就一直在你身边,同进同出,只是上下级关系吗?”

“相比较朝夕相处的顾秘书,她妹妹几年前就出国了,这一次回国,你们也是闪婚。”

记者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

渐渐地,宋岑瑾的脸色也越发难看,频频朝我看来。

我敛眸,清楚他已经控不住场面,毕竟这些年对外大小会议,都是我从旁协助,而这一次......

我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

“各位......对于我和宋先生的关系,趁着这个机会,我在此澄清......我和他,自然不完全是上下级的关系。”

此话一出,我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我甚至不用去看,都能感受到来自身侧凌厉的视线,不过我没在意,缓缓起身,面对无数闪光灯,继续说出下面的话......

“宋先生,还是我的妹夫。”

风向不太对。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我突然说出这么一句,愣了几秒,才有人嘀咕了一句。

“这不是废话吗?宋总娶了顾思思。”

一开口,议论声更多。

“现在是大姨子,那以前呢?”

“这么多年朝夕相对,说没关系我不相信。”

“说不定是宋总接手了人顾家姐妹花,顾家不是破产了吗?人宋厅堂放姐姐,室内有妹妹......”

宋岑瑾听着,脸更挂不住。

怕要不是大庭广众,他都要冲到我面前呵斥我在这里浪费时间,说没营养的废话,而现在,他只能耐着性子,压着火解释:

“顾秘书这些年在公司的辛苦,我都是看到的,如今我们是一家人,更要互帮互助,对于那些无稽之谈,我希望各位理性吃瓜。”

他说的冠冕堂皇。

我听得恶心想吐。

不过我含笑以对。

这个时候,我爸也跟着接腔站了起来,简单控场后,沉着声音说:“我一直是相信宋岑瑾这孩子的人品的,所以当年才会把大女儿放在他身边历练,至于感情的事情,我只是能说,宋家这个孩子,是个专一深情的......”

“他和思思青梅竹马,又分开几年,感情真挚没得说。”

我攥紧了衣角,听到我爸这一番维护,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原来我爸也有慈父这一面。

只是不是对我。

他的维护,仅仅是对顾思思。

我嗓子有些发苦,沉默着听着宋岑瑾和我爸一唱一和,话里话外,都把我撇除在外......

可是就在此时,人群里响起一道讥诮。

“深情专一?可是我这里,都是宋总和顾秘书出双入对的照片,而且经大学老师和同学的说法,顾念念就是宋总的女朋友!”

我看记者拿出了一沓照片,分别传给左右传阅。

紧接着,所有人的表情又变了。

他们看宋岑瑾就像是看渣男,甚至有女记者不忿地上前,把照片甩在了桌上,沉着脸质问:

“宋总,单从照片上看,你和顾秘书难不成只是普通关系吗?”

照片里,是我扶着酒醉的宋岑瑾离开的画面,动作亲密,他的手更是亲昵拦在我的腰上。

灯光角度下,暧昧缱绻。

宋岑瑾的脸色不好看。

“还是说,你只是挂着普通关系的名号,在顾家姐妹间游走,脚踩两只船!”

女记者咄咄逼人。

我的四周一片寂静。

祸水泼到了宋岑瑾的头上,连着顾家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甚至也有记者问到我头上。

“顾念念小姐,你从始至终都没有澄清你和宋总曾经的关系,所以你们究竟有没有在一起?”

一针见血。

我静静地坐在位置上,面对记者的围追堵截,一道道探测的目光,心境却始终平和,动了动唇。

然后,我否认。

“大约,是没有的。”

这个大约,就很微妙。

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意味深长......

很快,就有人跟腔。

“没有在一起,宋总的别墅还登记着顾秘书的名字?”

记者说的是我刚刚过户的那一栋别墅。

宋岑瑾一听,顿时有了底气,沉声反驳:“无稽之谈。”

顾思思也立刻见缝插针道:“我姐姐只是暂住在宋的别墅,我也相信宋,他的心里一直只有我。”

我看着顾思思望向宋岑瑾时含情脉脉的目光,眉头拧了拧。

我都听出了不对。

更何况记者。

“顾小姐,你的意思是,你相信宋总对你一心一意,但是......顾念念小姐,对宋总的感情不一样?”

果然。

和我料想的一样,顾思思分明是有意误导记者。

甚至在记者提问后,又装作无措的捂住了嘴巴,朝我投以愧疚的目光。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我冷眼旁观看着她表演,或许是我眼底寒意太重,让顾思思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她眼眶红了一圈,很快蓄满了泪。

“只是姐姐,这个时候,如果你不站出来澄清,宋会被一直误会下去的......”

不得不承认,我做不来顾思思这一套,在镜头前泫然若泣,苍白的脸色,如弱柳迎风,一碰就碎。

这样的她说出的话,更带了几分确信度。

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探究起来。

可是仍然有人提出异议,觉得顾思思不过是一面之词,尤其是刚刚那个女记者,冷哼一声,又摆出了证据。

“听说宋总的律师团队刚刚完成房产过户,这么一看,顾思思小姐,你才是暂住吧?”

“而且你怀孕也不过三个月,一个月前领证,实在不让人怀疑,你是小三借肚上位。”

“更何况,从宋总创业一直到现在,陪在宋总身边的都是顾秘书,而你,也就今年刚刚回国,回国没多久就成为了宋总的法定妻子。”

顾思思被呛的满脸涨红,我不由高看了人群前这一道干练的身影。

如果不是情况不合适,我都想给她鼓个掌。

简直是我的嘴替。

好像有她在,今天这局,都不需要我了......

而就在所有人对顾思思和宋岑瑾指指点点的时候。

她像是终于绷不住,捂着心口,重重的喘了好几口气,然后,下定决心,从身下拿出了一个本子。

“这是姐姐的日记本,里面阐述了她从十八岁的时候就暗恋宋,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单相思!”

看顾思思日记本的时候,我有些恍惚,她手里的日记本造型廉价,外形破旧,封面上印的那一朵郁金香都已经掉败色。

但是我还是认出,这个本子,确实是我的。

“3月22日,晴,我知道他叫宋岑瑾,知道他名字对应的每一个字,但是他每次来似乎都是要找爸爸帮忙,如果我可以帮他,他是不是会更记住我?”

“4月8日,阴,我帮宋岑瑾赶走了一个竞争对手,被我爸狠狠地骂了一顿,所以,下次他来的时候,我是不是可以要求他陪我多说一会儿话?”

“5月21日,晴,宋岑瑾给我带了个礼物,斯里兰卡的空气瓶,很有趣,比给妹妹带的钻石项链有趣,我很喜欢。”

顾思思还在读。

众目睽睽下,撕开了我少女时期最隐秘的秘密。

我整个人都是木得,脑子嗡嗡作响,只觉得人群里的嘈杂都模糊渐远......

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等反应过来,我已经冲到了顾思思面前,一手抢过她手里日记本的同时,另一只手狠狠地朝着这张让讨厌的脸蛋扇了下去。

“顾思思,是你偷了我的日记本。”

连宋岑瑾都以为,我是在和他陪伴相处中,日久生情。

我也始终没有说出曾经暗恋的秘密,一切的少女情愫都随着消失的日记本埋葬在心底。

可是现在,我那些最真挚的喜欢都公布于众。

在宋岑瑾的背叛下,显得更像个笑话......

我的手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

而没等我回神,肩膀吃痛,整个人被推开。

“念念!你疯了!你妹妹还怀着孕!你居然恼羞成怒地打人!”

我爸凶狠地瞪着我,心疼地护着顾思思,扬起手就要教训我。

“是她偷了我的日记本,可是当时,你们怎么说的?”

我寒着脸问。

一瞬,我看到我爸脸上的不自在。

确实。

这件事是我搬出顾家的契机。

虽然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但是我的房间常年没锁。

按照我继母的说法是,我房间上锁,佣人不好打扫卫生,哪怕顾思思的房间早已经装上最先进的指纹锁。

少女时期的我,还是希望得到公平的对待。

所以我鼓起勇气跟爸爸提了希望上锁的要求,可是却以他一句“你房间有什么贵重东西,这么矫情”回绝。

没多久,我的日记本就不见了。

我翻遍了全屋都没找到,便怀疑是有人偷了。

我希望我爸调出监控。

第一次哭,日记本虽然对他们而言不是什么贵重物品的,但是里面承载了我所有少女心事。

那些难以启齿的隐秘,对我而言,是无价之宝。

可是不管我怎么哭,怎么求,我爸都是一副不耐烦。

尤其是当我说出我的日记本是被人偷了以后,他更是一巴掌甩在了我的脸上,破口大骂:

“你说这个家里谁是贼?只有你才最像贼!贼喊捉贼!”

最后,我顶着一张红肿的巴掌脸,带着几本书和几件衣服,头也不回离开了顾家。

所以,其实他一直都知道真相是什么,只是,他在维护他心心念念的小女儿。

哪怕是现在,仍然如此。

“什么偷!是你不好好放,被思思捡到了。”

“我还没有骂你,一个小姑娘不学好,成天想着你这么勾男人!不要脸的玩意儿!”

我被他指着鼻子骂。

连带着继母都见缝插针说:“念念,思思知道你喜欢宋岑瑾,所以才会出国这么多年,其实就是想着给你们创造机会。”

“但是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强的,你在岑瑾身边这么多年,但是他心有所属,也没办法......”

继母一说,镜头立刻就从我和顾家人身上投向了宋岑瑾。

镜头前,他的表情晦暗难测。

甚至有不嫌热闹大的记者逼问:“宋总,所以这些年,顾秘书对你一直都是单方面倒贴对吗?”

记者们看着宋岑瑾。

宋岑瑾看着我。

我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挣扎,隐忍,还有稍纵即逝的心虚和愧疚。

难得,他竟然会觉得愧疚。

是因为听到了我的日记里那些直抒胸臆的情意?所以在这一刻,后悔把我推到人前,为他和顾思思当可笑的遮羞布?

我捏了捏指节,压下了翻涌的情绪,就在我准备毫不留情扯下他们这块肮脏不堪的布时,突然,半空响起了一段对话。

“岑瑾,你在想什么?和顾念念都准备结婚了,转头和顾思思领了证,你对得起念念吗?”

“你不明白,思思是因为我才被人侵犯,她身体特殊,不能打胎,带着父不详的孩子......以后怎么办......”

“可是念念怎么办?她陪着你从一无所有到现在,你为了报恩牺牲她,这公平吗?”

“我们在一起八年,她会理解我的,正如一直以来,她都支持我的任何决定......”

“可......”

“我和她之间,不需要那张纸,但是思思不一样,她柔弱不能自理。”

现场鸦雀无声。

宋岑瑾就像是被雷击中,瞪着眼睛,维持着僵硬的站姿一动不动,活像是一尊冰冷的雕塑。

这一段录音,能清晰的听出宋岑瑾的声音,另外一个,是他的好兄弟。

我微诧,毕竟这段录音的效果,比我说任何话都出彩。

完全是把宋岑瑾钉死在墙上。

“假的!这都是假的!姐姐!你从哪里找的录音合成,太过分了!居然这样害宋!”

顾思思先破防了,疯了一般朝我扑过来。

而我在她扑来的那一刻,已经迅速后退。

紧接着,大屏幕又意外亮了起来。

无无缝衔接另一段录像。

发布会场地租用的五星级酒店的会议室,液晶屏占据了正面墙,内容呈现的那一刻,伴随着不堪入耳的声音。

“老公,我这一趟回国,可是为了给你生儿子,你可不能亏待我......”

画面里——

穿着薄纱睡裙的顾思思和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娇艳欲滴的唇毫不嫌弃落在了男人肥肉横陈的脸上,一路吻向下,撩得男人气喘连连。

“小妖精,放心,等我把那个母老虎的财产全部转移,就接你回来,暂时委屈你,不过那个母老虎精得很......”

“放心吧,我已经找好了备胎,到时候想办法领个证,你儿子就能名正言顺的出生......”

对话中断......

真刺激。

比八点档还狗血。

连我都忍不住瞠目结舌,看着顾思思,明明是被她抢走了未婚夫,可是现在看到真相,我竟然没来由的同情了一把宋岑瑾。

看向他,他的脸比鬼还要苍白,目光从屏幕转向顾思思,一个大男人硬生生被逼红了眼眶。

胸腔上下起伏,他好不容易张嘴,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我爸的表情也很难看,继母更是心虚地拦在大屏幕前,不停地叫嚣。

“不准看,不准拍!”

紧接着,场面是完全控制不住的混乱......

......

让我意外的是。

顾思思这么脆弱的身体,竟然没有被闹流产。

不过发布会的事情一跃成为了热搜榜

第一。

#宋岑瑾放弃相爱八年未婚妻,给大佬外室当便宜爹,赔钱赔名赔脑子#

#致宋岑瑾那柔弱不能自理的白月光,王宝钏都没他会挖野菜#

#说个笑话,宋岑瑾#

宋岑瑾这三个字火了。

他的公司,也凉了。

有趣的是,在这一轮网暴中,我幸运地脱身。

网上没有对我的一丁点讨论。

褒贬都没有。

顾思思躲在医院谁也不见,不过躲得过媒体没有躲过在国外听到风声的陈总老婆。

在某一天,她连人带肚子消失在了医院。

我爸和。母跟疯了一样找人,可是我爸早已经不是暴发户了,没有资源人脉,又不敢报警,最后只能求助宋岑瑾。

可是现在的宋岑瑾恨透了顾思思,别说自己也自顾不暇,就算是有办法也不可能施以援手。

所以结果是,他们用尽一切手段想要联系我。

接到我爸电话的那一刻,我心态很好,甚至给出了建议。

“报警吧。”

那头一阵沉默。

“念念,爸爸知道,这些年亏欠了你,但是就当爸爸厚着脸皮最后求你一次,你就想想办法,帮忙找找你妹妹。”

他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卑微,甚至那一句道歉,在我的耳朵里都分外诚恳。

“等找到你妹妹,我一定压着她跪在你面前跟你磕头道歉!”

他又说,言之凿凿。

可是我不为所动,早已经过了一句道歉就能抚平伤痛的年纪,敛眸,漫不经心摩挲着面前瓷盘上的花纹,说:

“不用了,我早就,不计较了。”

不是原谅,也不是放下。

是不计较了。

“不过,出于道德层面的提醒,顾思思到底得罪的是谁,不用我说,你们心里也清楚。”

说完,我不等那头再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抬头迎上坐在对面季连城戏谑的目光,继续刚刚议题。

“季先生,我们继续谈我就聘贵新公司的待遇。”

就在今天,他已经收购宋岑瑾公司所有股份,顺利接收公司。

可笑的是,宋岑瑾一直到被赶出董事会的前一刻都认为,他给我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是他最后的底牌......

“顾秘书想要怎么谈?”

季连城反问我。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我们的位置和上次我找他谈合作时候一样,连他脸上都带着如初的慵懒促狭。

他的尾音上挑,拖音带调,修长白净的手指,把玩着银质打火机。

整个人,很漫不经心......

我抿唇,借力打力:“那要看季先生愿意给的。”

“咔嗒——”

我看到对面男人合上打火机,目光落在我身上,表情逐渐认真起来,身体也慢慢挺直。

“如果顾小姐愿意,我最想给的,是季太太的位置。”

我僵住,指尖有些发麻。

“季连城,你应该看了发布会。”

许久,我开口,声音透着疲惫,双手交叠,抵住下巴,顿了顿,继续道:“我目前,没有勇气接受另一段感情。”

我说的直白。

可是我的拒绝,并没有让眼前的男人表情不悦,反而非常赞同地点头:

“我理解,虽然已经处理了垃圾,但是恶心感还在......”

这比喻。

我哭笑不得。

“但是顾念念,如果你想谈恋爱了,是不是可以,优先考虑一下我,给我一个追你的机会?”

季连城委屈巴巴地必出了一个“1”,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蛋。

“看在我长得还挺帅的份上。”

我沉默,看着这张赛过十个男模的英俊脸蛋,必须承认,有些心动。

......

季连城追人的手段,很特别。

“今天为什么穿了和前天一样的衣服,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公司不如之前景气,罚你休假一天去买!”

然后,转账七位数。

我:......

“临时出差,土耳其,私人飞机已经安排好了,我们可能转道在去东京巴黎什么的......没事,东西都可以现买。”

我:???

“不用紧张,就当普通商务晚宴,只是以我表姐结婚的名义,那隔壁笑的一脸不值钱的是我爸,旁边疯狂拍他脑袋的是我妈。”

“我爸妈都知道你是我秘书,绝对不会多问你一个问题,嗯,虽然他们觉得你能力出众,配我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我坐在主桌努力降低存在感。

喜欢上季连城,其实并不难。

他的爱很直白。

并没有因为我的独立默认我不需要依靠,也没有因为我的成熟,觉得我不需要浪漫。

他是认真的,把我当成一个女生在追。

哪怕是方法其实有的时候,有些幼稚笨拙。

听说女生喜欢霸总,一掷千金。

以为女生东京巴黎浪漫的土耳其,假公济私。

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我十八岁生日的事情,结果在我三十岁生日这一天,他亲手给我做了个蛋糕,却请全公司吃寿包。

“蛋糕你一个人的,寿包大家分,什么样子蛋糕我都能给,咱们不干分馒头那抠搜事。”

我:......

还有,每天早上,我的工位上的花瓶里面,都有一朵郁金香。

“季连城,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郁金香?”

我忍不住好奇地问。

我喜欢郁金香,并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就连宋岑瑾都不知道。

当然,宋岑瑾也从没有送过我花。

“猜的啊。”

季连城回答的理直气壮,得意洋洋:

“我看你发布会上的日记封面是郁金香,想着你应该喜欢就买了,

第一天你看到花瓶里的花,笑的很甜。”

他一脸“我很聪明”。

我心弦被拨了一下。

看着季连城坦荡荡的目光,抿唇,问:“你看了发布会,应该看到,顾思思读我的日记......”

那里面的内容,哪怕是我没觉得龌龊,但是却也难以启齿,尤其是被人当成笑话公布于众。

我紧紧盯着桌后的季连城,不愿意错过他脸上任何微表情。

而季连城确实沉了脸:“听得时候,我心里很不痛快。”

我的心也跟着沉了一下。

指尖蜷了蜷。

就在我不想继续听下去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就看到季连城磨牙嚯嚯,咬牙切齿道:

“被你暗恋这种好事儿怎么落不到我头上!羡慕嫉妒的我当时差点把牙龈咬碎了......”

“噗嗤——”

我没忍住,看着季连城捶胸顿足的模样。

突然倾身,朝着眼前男人压了过去。

那一刻,我看到季连城的脸肉眼可见地迅速染红。

那模样,有些可爱。

我眼底笑意更浓,半撑着身体,将他壁咚在方寸之间,勾唇,云淡风轻丢了一句。

“暗恋这种好事儿你遇不到,那恋爱这种事儿,落到你头上,你接不接?”

季连城:???!

宋岑瑾做过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在顾思思找上自己的时候,心软了。

他出生在钟鸣鼎食之家。

从小也是养尊处优。

可是一切都在他十五岁的那一年发生变故。

爸爸的公司破产接受不了打击自杀,他和妈妈被从别墅赶至四十平的地下室。

妈妈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太太被迫打工赚钱养他,不过一年就病死了。

可笑的是,治病的钱,也不过两万块。

就两万块,他拿不起。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憋着一股劲儿,要赚钱,要重新过上以前的日子。

为了这个目标,他学会曲意逢迎,大学的时候,听说了一个暴发户有兴趣投资他的创业项目,他就想方设法攀关系。

他终于得到了一个机会,顾家小女儿的生日宴。

节衣缩食三个月,又透支了信用卡,他终于攒够了钱,买了一份像样的礼物。

在宴会上,他一身盛装,亲自前往。

可是站在人群中,看着水晶灯璀璨闪耀的顾家小公主,宋岑瑾的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毕竟十五岁之前,他也是这样。

更何况,他看到,他殚心竭虑准备的礼物,也不过被小公主随意丢在了那一堆礼物中,丝毫不起眼。

甚至他的位置,连分一块蛋糕边角料,都没资格。

所以他提前离开了宴会厅。

也就在他心里苦闷到无法宣泄的时候,他看到了蹲在石墩边上双手合十,虔诚祝祷的女孩。

对着一块插着蜡烛的白馒头。

莫名,他觉得他们同病相怜。

鬼使神差,他走上前,跟她开玩笑......

后来,他知道她叫顾念念,竟然是顾家的大女儿,只是不受宠,在家里就是个透明人。

她和顾思思完全不同。

顾思思明媚,骄傲,灿烂,就像是曾经的他。

而顾念念,沉默,寡言,卑微,像极了现在的自己。

所以,宋岑瑾了解顾念念,但是却渴求顾思思那样的存在,甚至在大学毕业,曾经鼓起勇气,和顾伯父表达过希望和顾思思进一步发展。

他以为,顾伯父对自己的项目如此支持,是自己的青睐,

可是,他得到的是顾伯父毫不留情的嘲弄。

他说,他是癞蛤蟆吃天鹅肉,配自己大女儿还差不多,他小女儿这样的掌上明珠,就是做梦......

这句话,在很长一段时间,是他的过不去的坎。

以至于后面和顾念念在一起,心里仍然芥蒂这件事。

他知道顾念念很好,也知道他们一路走来不容易,每一个熬不下去的日夜,他都庆幸有她陪在自己的身边。

出差m国,准备拿下对公司至关重要的项目那一天,宋岑瑾准备好了钻戒,想过,回来就和念念求婚。

只是没想到,他见到了顾思思。

哪怕是顾家破产,顾思思仍然光鲜亮丽。

两人就像是老友重逢,聊天中,我看得出她被保护的很好,仍然是那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只是没想到,发生意外,她为了帮自己谈下这笔生意被那些人掳走侵犯。

哪怕是事后她表示不介意,催促他回国,宋岑瑾的心里仍然不是滋味。

再后来,顾思思回国。

求到自己,她说,她怀了孕,不能打胎,求自己给她孩子一个名分,不然她就活不下去了。

看着顾思思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宋岑瑾心软了。

他知道这样做对不起顾念念,但是还是将原本给念念准备的钻戒,戴进了顾思思的无名指,和她领了证。

发朋友圈是思思恳求的,说希望孩子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生。

她说,只是一年。

一年以后,孩子出生,他们可以离婚,她会还他自由的......

宋岑瑾明知道这样很委屈顾念念,但是仍然抱有侥幸心理,在面对念念质问的时候,劝她接受。

等自己一年。

庆幸地是,顾念念好像答应了。

可是他能感觉到念念的疏离。

他慌了。

所以他想到了补偿,他转了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给念念,哪怕这百分之十五,是念念出资该得的部分。

但是宋岑瑾仍然觉得,念念拿了股份,就是心安理得接受了他的提议。

只是后面发生的事情,都超出了他的意料。

宋岑瑾没有想到。

发布会上,自己的好兄弟背刺自己一刀,公布了他们的对话录音。

甚至,顾思思对自己也是算计。

一夕之间,他什么都没有了。

甚至被董事踢出局。

公司没了,老婆,也没了,什么都没了......

他找到了兄弟对峙,可是迎接自己的却是兄弟狠狠地一拳。

兄弟说,他是替天行道,才会帮季少揭露。

而自己,是报应,天道轮回,咎由自取。

报应吗?

宋岑瑾笑了,回到别墅,开始了醉生梦死的生活,浑浑噩噩一整年,一直到某一天,看到日历。

他发现,今天竟然是当初和念念约定的一年之期。

鬼使神差,他拨了那个烂熟于心却始终不敢拨通的号码。

短暂的忙音,电话接通。

接通的那一刻,宋岑瑾的呼吸都凝滞起来,屏息,他听到那头魂牵梦萦的声音,仿佛做梦一般。

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好像,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

“念念,一年之期到了,我们,可以复合吗?”

他问,握着手机,手心不停渗汗,声音带着难掩额颤抖。

短短几秒的等待,对宋岑瑾而言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可是一个世纪过后,他听到了一声轻嗤。

然后,是心爱女孩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我孩子又不是黑户,可不需要便宜爹。”

一刹那,宋岑瑾的心,像是狠狠地被划了一刀,鲜血淋漓。

他的世界,彻底塌了。

挂断电话。

我抚着高耸的小腹,虽然才四个月,但是因为是双胎,显得格外大。

季连城窝在我边上,跟警犬一样灼灼地盯着我,心思也不在液晶电视里的新闻上,而是眯起一双桃花眼,一脸警惕地问:

“谁打来的?”

耳朵真灵。

我没好气捏了一下他的耳朵,又指了指肚子,笑的玩味。

“喜欢上赶着给人当便宜爹的,能有几个?”

季连城一听,嗤之以鼻,又反手摸出了结婚证,叉腰,鼻孔朝天。

“我闺女儿子可不缺爹!”

我:......

可把他骄傲坏了。

三个月前,我和季连城持证上岗,没想到婚检的时候查出了一个月的身孕。

很难想象,季连城一个上市公司的老总,竟然在民政局又哭又笑,抓着谁都说自己当爹了,活像个二傻子。

尤其是最近知道自己是双胞胎的父亲,那更是时不时骄傲地像个开屏的花孔雀,甚至丧心病狂到把我的孕检报告单打印成海报,挂在老宅客厅正中央。

这行为,直接让他成为全家的公敌......

幼稚地让人头大。

我哭笑不得,忙拉着他坐好,突然,我眯起眼睛,上下打量季连城,阴恻恻问:

“我前段时间,遇见韩城了。”

“谁啊?”

季连城脱口而出,可是眼神却不住飘忽。

我挑眉,把他下巴掰正,笑的越发无害:“宋岑瑾的好兄弟,你不认识?可是他认识你,他跟我说啊......一年前,有人找他帮个忙。”

“助人为乐是好事。”

季连城回答的一本正经。

“是吗?可是我听说,这帮忙可是宋岑瑾刚领证的时候,我怎么觉得,是有人早有预谋,居心不良呢?”

录音证据,确实是帮到了我,但是这个时间点。

我很难不怀疑,季连城分明是早有预谋。

“没错。”

季连城似乎是装不下去,索性破罐子破摔,拿下我的手握住,一脸坦荡:“老子听说他领证地那天,开心地一晚上没睡着。”

“老子第一次在竞标会看到你站在宋岑瑾那个瘪犊子后面,就在想,这狗东西怎么就这么好命,找个这么个仙女......”

我:......

一声轻笑,我倾身在季连城唇上一吻,呵气如兰:

“现在,仙女到你家了。”

与此同时。

新闻报道:“经警方不懈努力,瓦解缅甸某人口贩卖组织,数十名获救少女回国,其一名顾姓女子伤势最重,已经联系其家人......”

来源:勇往直前的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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