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20年的长沙街头,一位身着长衫的年轻人在《大公报》上发表宣言:“湖南人现在脑子饥荒实在过于肚子饥荒,青年人尤其嗷嗷待哺”。这个振聋发聩的呐喊,来自时年27岁的毛泽东。彼时的他正筹备创办文化书社,试图通过传播新思想唤醒三湘子弟。令人意外的是,这场文化运动的剪
1920年的长沙街头,一位身着长衫的年轻人在《大公报》上发表宣言:“湖南人现在脑子饥荒实在过于肚子饥荒,青年人尤其嗷嗷待哺”。这个振聋发聩的呐喊,来自时年27岁的毛泽东。彼时的他正筹备创办文化书社,试图通过传播新思想唤醒三湘子弟。令人意外的是,这场文化运动的剪彩仪式上,竟站着时任湖南督军的谭延闿。
这位出身茶陵的“三湘才子”不仅亲笔题写书社匾额,还在1920年9月9日亲临现场剪彩。当时谭延闿的幕僚中,既有毛泽东的恩师易培基,也有掌握财政大权的姜济寰,这些社会名流的簇拥让书社的成立显得“名正言顺”。谭延闿后来回忆这段往事时懊悔道:“早知如此,我当时剪么子鬼彩啊!”这种戏剧性的态度转变,实则源于他对时局的误判——1920年的他以为这只是年轻人搞的“新文化把戏”,却不知这颗火种即将点燃燎原之势。
十年后的1930年8月,当红一方面军的旗帜飘扬在长沙城外,谭延闿在南京行政院的办公室里如坐针毡。听闻昔日剪彩的书社主人正指挥千军万马攻打省城,这位国民党元老拍案长叹:“早知今日,还不如当年一枪毙了毛泽东!”此时的懊悔已非文人式的喟叹,而是手握生杀大权的当权者,在阶级立场与历史潮流碰撞中发出的绝望嘶吼。
1930年的夏天,湖南大地上演着中国近代史最富戏剧性的攻防战。7月27日,彭德怀率领红三军团以“火牛阵”攻破长沙城门,这是红军首次占领省会城市。城头变幻大王旗的震撼,让国民党湖南省主席何键仓皇出逃时连家眷都来不及带走。但这场胜利如同夏日骤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何键调集重兵反扑,红军于8月5日主动撤出长沙。
真正的转折发生在浏阳河畔。8月23日,朱德率领的红一军团与毛泽东部胜利会师,合编为红一方面军。在永和镇的石板屋里,毛泽东提出“诱敌深入”的战术:“好比打拳,先缩回拳头,再打出去更有力。”这个充满东方智慧的决策,让8月30日发起的二次攻城既保留了红军机动性,又得到郊区民众的粮草支援。
城内的国民党守军此刻却陷入空前恐慌。时任《大公报》记者记载:“每夜枪声四起,商贾闭户,官绅夜不能寐。”最讽刺的是,当年谭延闿题写匾额的文化书社旧址,此刻已成为红军的前线指挥部。当何键在岳麓山上架起德国山炮时,他不会想到,这些炮弹炸毁的不仅是街巷,更是旧秩序最后的体面。
若要理解谭延闿的懊悔,必须回溯他的政治光谱变迁。这个光绪年间进士出身的传统士大夫,早年确曾展现开明姿态。1924年国民党一大期间,他与毛泽东同为湖南代表,还曾称赞农运“如春草勃发”。但1927年“马日事变”成为分水岭——当许克祥在长沙屠杀工农时,谭延闿选择沉默;当夏斗寅叛变革命时,他暗中收容反动军官。
这种转变源于其阶级本质。作为大地主家族的代表,谭延闿始终将工农运动视为权力博弈的筹码。1926年“中山舰事件”后,他敏锐嗅到蒋介石的崛起之势,立即改换门庭。在1927年郑州会议上,汪精卫大骂农民运动“过火”时,谭延闿虽未公开附和,却私下授意:“清党要快,斩草除根。”这种政治投机,注定了当他听闻毛泽东率军攻城时,会发出“悔不当初”的哀鸣。
耐人寻味的是,谭延闿至死未能理解历史潮流。1930年9月,他在庆功宴上大啖鱼翅时突发脑溢血,临终前仍在嘟囔:“该毙了那毛泽东…”国民政府为其举办国葬,蒋介石特批在中山陵旁修建豪华墓园。但这种身后哀荣,恰似给旧时代唱的最后一曲挽歌——当谭延闿的棺椁入土时,毛泽东正带领红军走向井冈山,用星火点燃了整个中国。
回望这段历史,谭延闿的懊悔折射出个体在时代洪流中的困境。1920年他选择为文化书社剪彩,既是碍于地方名流的情面,也存着“教化青年”的士大夫理想。但当马克思主义真正唤醒工农时,他骨子里的阶级恐惧立即显现。这种矛盾在1927年达到顶峰:表面上他仍与邓演达合作,暗地里却参与制定“分共”方案。
毛泽东的成长轨迹则构成鲜明对比。从文化书社到秋收起义,从井冈山到长征路,他始终与最广大民众站在一起。当谭延闿在南京享用鱼翅宴时,毛泽东正与红军战士同喝南瓜汤;当国民党高官忙着修建豪华陵墓时,共产党人已在黄土高坡播撒革命火种。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选择,最终在1949年得到历史裁判。
历史没有如果。即便谭延闿真在1920年除掉毛泽东,也会有千千万万个“毛泽东”站起来。正如毛泽东在《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中写的:“中国革命高潮快要到来…它是站在海岸遥望海中已经看得见桅杆尖头了的一只航船。”谭延闿的懊悔,终究是旧世界统治者面对新时代来临时的无力哀叹,而真正改写历史的,永远是顺应潮流的千万民众。
来源:晓华历史风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