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她骂了一句，随后用不太熟练的华国语说，“没看到她不想跟你们回家？”
“妈咪还是快老老实实跟我们回家吧！”
他说着就要来拉我的手。
却被身边的苏珊挡住了。
“她骂了一句，随后用不太熟练的华国语说，“没看到她不想跟你们回家？”
“你是谁？”陆暨这才分了眼神过去。
苏珊一时卡顿。
陆暨语气平淡，“这是我们的家事，还请不要插手。”
陆钏也打量她一番，不屑开口，“妈咪，你上哪去认识了一个野丫头。”
听到这话，我心里才升起愤怒。
我把苏珊往身后挡了挡，“她不是野丫头，陆钏，注意你的言行。”
陆钏眼中不耐，“妈咪，你为了野丫头凶我？”
我对上陆暨冷淡的眼神，“第一，玉牌不是我打碎的，我不需要你们谁的原谅。”
“第二，离婚协议书被撕了，那我就再写一份。”
“当初走错房间是个意外，有了孩子也是个意外，而现在就让这个意外到此为止。”
许是从没见过我这样强硬的态度，父子俩有些愣住。
苏珊夸赞我，“酷，林就应该这样。”
“不管弄坏什么东西，我相信林不是逃避责任的人。”
听了苏珊的话，我心中有了暖意。
不过认识十几天的女孩都能无条件相信我。
而我的丈夫和孩子却像陌生人一样，站在另一个女人身旁。
陆暨的面色变了变，压下怒气，上前拉我，“回家我会调查这件事，到时候再说。”
苏珊拉着我躲开，语气快速，“保安，这里有人骚扰。”
在保安拦住面前的人之际，她拉着我离开了。
“林，我会陪你处理好一切，再一起旅行。”
苏珊打定主意，陪我去陆家收拾行李。
只因我说了一句，我有些东西落在那儿了。
本来不想要了，她执意陪我去拿。
刚进陆家，就见陆夫人和季云坐在大厅。
陆夫人扫了我一眼，语气不满。
“一个豪门少夫人，扔下家里的大小事不管，还学上电视剧赌气乱跑那一招？”
“要不是小季在，家里就出乱子。”
季云淡淡的笑，“我也没做什么，不过是陪着暨哥出席了几场宴会罢了。”
陆家的大小事都归我管。
小到今日拟定的菜谱，家中大小人员的安排。
大到对外的宴会露面，人脉结交。
我没说话，苏珊却先打抱不平。
“我十四岁就学着自立，却不知道有人一把岁数了，还离不开其他人照顾。”
陆夫人被怼，语气急了，“哪儿来的黄毛丫头，把这样的人带回家，太没教养了。”
五年来我从来没有让这个婆婆不顺心过。
可她到底只是婆婆。
我开口，“以外貌评判他人，这才是真正没有教养的行为。”
“陆家的事我以后更不会管了。季小姐既然上手顺利，那提前祝福你。”
我拉着苏珊上楼。
看到我的房间，苏珊打量一番，难以置信开口，“你就住这？这简直就是保姆房嘛。”
“这群人，真是欺负你脾气好。”
看着小丫头气愤的模样，我心里却暖暖的。
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却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为我打抱不平。
我拿走了重要证件，重新留下一份签好的离婚协议，余下的便是一些杂物。
苏珊捏着里面的照片和碎物，“这些东西怎么办？”
里面有陆钏一百天的照片，有我留下的不小心弄坏的陆暨的袖扣，和一些杂七杂八，不属于我的东西。
“都丢了吧。”
苏珊点头，她力气很大，几下就搬起箱子下楼，咚的丢掉。
我也带着行李走到楼下。
季云体贴开口，“林小姐，千万别一时冲动，毁了自己的一生。”
她意有所指，“费尽心机嫁进来，用这种试探的手段玩脱了，可就不划算。”
我面无表情，“这就不劳烦季小姐关心。”
话音刚落。
大门被踹开，陆钏捏着几张照片，气愤开口，“妈咪，这个疯女人居然把你给我拍的照片丢掉。”
“反正你对林也不好，林也不想留着你的东西。”苏珊站在他旁边一脸无所谓，却有些畏惧身后的陆暨。
面对陆钏的指控，我只将苏珊护到身后，担忧的问。
“没事吧？”
我知道这个孩子一气愤起来就会动手动脚。
苏珊摇头。
“那我们走吧。”我开口
见我不理会他，陆钏先是愣住，随后红着眼眶，可怜兮兮的过来拉住我的衣摆。
“妈咪，你去哪？”
以往我最吃他这一套，总是会心软。
此刻我蹲下来，叹了口气。
同样也没有错过陆钏面色一闪而过的得意笑容。
“小钏，我知道你不喜欢妈妈，因为我害你被同学嘲笑。”
“可父母和孩子，本就不能自由选择。但你很幸运，你比其他人多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
“以后，你就可以选一个你喜欢的妈妈了。”
“况且，你不是都看见了，是谁打碎的玉佩？”
陆钏沉默了。
我却释怀的笑了笑。
至于她是季云李云张云，和我都再无关系。
“不是的……妈咪。”
陆钏眼睛闪过一丝慌张，死死拽着我的衣摆。
被我用力挣脱了。
比起陆钏的慌张，陆暨显然冷静的多。
他眉目清冷，目光中闪过不赞同。
“非要用这种方法发泄不满吗？”
我愣了愣。
他淡淡道，“我给你三天时间，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三天后你不回来，陆家就没有你的位置了。”
陆夫人也抱起红了眼眶的孙子，“哪有这样狠心的女人，不顾自己孩子的闹脾气。”
季云满脸心疼的拍了拍陆钏，劝和似的对我开口，“夏夏，为了孩子别赌气。”
苏珊想说什么被我拉住了。
我不愿意她一个小女孩为了我得罪陆家。
我最后打量了一眼陆家。
这个我曾尽心尽力照顾的陆家。
没有一个把我当成家人的陆家。
陆钏被季云哄好，破涕为笑。
陆暨站在一旁，对我冷硬的面色在季云面前柔和了几分。
陆老夫人满意点头。
他们才是满满当当和谐幸福的一家人，哪有我的位置。
我带着苏珊离开。
本来想到另一处房子暂时落脚。
结果等到了之后才被告知，这房子不在我名下，不能暂时住。
我便带着苏珊回了原来的老房子。
父母去世后，这个房子便无人问津。
苏珊和我一起打扫完灰尘，瘫软在沙发上。
“谢谢你。”
我声音低落。
如果不是苏珊在我旁边，或许没有那么大的勇气。
苏珊却有些好奇，“温柔的林，为什么会喜欢那样冰冷的男人 。”
还有没有说出口的问题是，那个男人眼中好像有其他人。
我看懂了她的问题，忍不住苦笑。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不是这样的。”
我父母是陆家祖母身边的人。
他们去世后，我便被陆家祖母收养。
我和陆暨，也算一起长大。
我见过的陆暨，是会温柔喂流浪猫的人。
可那一次醉酒之后，什么都变了。
因为那次意外，季云赌气出国。
而我被祖母安排嫁给他。
陆夫人第一个不同意，我这样没钱没势的孤女，怎么能够嫁进陆家。
可因为责任，陆暨同意了。
同样的，他变得越来越冷漠。
陆家祖母去世时，我也曾委婉的提过离婚。
而他噙着满是醉意的眸子盯着我，似笑非笑。
“就算离婚，能回到当初吗？”
讲完过往，我苦涩的笑笑。
“是我拆散了他们，改变了他。”
因此，为了内心的那份愧疚，我守了陆家五年。
“不过还好，一切终于能回到正轨了。”
苏珊严肃的说，“不是林的错。”
“这样的错误，怎么能让林一个人承担。”
“他选择了自己走的路，却还是把责任归咎到你身上。”
“林，我心疼你。”
我红着眼眶。
在一众不要脸，心计深沉，或嘲笑或耶愉的声音中，我居然听到了不一样的答案。
“今天是个好日子，林，我们必须出去吃一顿。”
苏珊积极开口。
在她明亮的笑容中，我总能很快摆脱那些灰暗的阴影。
我找到了一家川菜馆。
看着一片火红的菜，苏珊尝试了一口，顿时眼睛亮了。
“从来没吃过这种味道。”
我也多了几分笑容。
吃了几口之后却有些惆怅。
“怎么了？”苏珊察觉到一些不对。
我有些失落，“可能是太久不吃辣，我好像有些吃不了了。”
苏珊心领神会的拿起旁边的一壶茶倒给我，“人都会慢慢习惯的，喝这个解辣。”
我接过茶杯，心底暖暖的。
耳边却忽然传来陆钏嫌弃的声音。
“妈咪，吃多了辣对胃不好的。”
转头，陆暨带着陆钏不知何时出现在餐厅。
我皱起眉头。
以前从未在几天时间这么高频率的看见过他们。
“没有位置了，可以拼桌吗？”
陆暨面色淡然，直勾勾的看向我。
一大一小站在过道，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我们这桌。
没办法，我只好同意。
陆暨坐到我身边，身上清冽的味道传来。
我不自然的低头。
“阴魂不散。”苏珊吐槽。
陆钏马上告状，“妈咪她骂我！”
“个子矮的小屁孩。”
得不来我的维护，陆钏立马反击，“黄头发的讨厌鬼。”
陆暨不吃辣，此刻认真的看着菜单，却找不出几个清淡的菜色。
我适时开口 ，“这里是川菜馆，不符合你们口味，还是换个地方吃饭吧。”
陆暨紧皱剑眉。
陆钏却笑眯眯开口，“妈咪没有关系的，你吃什么我吃什么。”
一大一小开始夹菜。
很快被辣红了脸。
陆暨白皙的面孔染上红意，陆钏也辣的吐舌头。
苏珊故意大口夹着辣子鸡丁，感叹，“好香啊，有人和我们合不来就别逞强了。”
陆钏不服输，也吃了一大口。
却很快被呛住，咳嗽起来。
我推过去一杯茶。
他连忙喝了一口，随后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示弱。
“妈咪，回家好不好？我想喝你熬的鱼汤了。”
我的眼眸一闪。
那个早晨被鱼汤烫到的手，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
陆钏也想起了什么，笑意收敛了一些，“妈咪，那天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他半天也没说出来。
我恳请苏珊，“能帮我把他带开一会儿吗？我想和陆暨单独谈谈。”
苏珊点头，利落地抓起呲牙咧嘴的小孩向外走。
我放下筷子。
“陆暨，不管你信不信， 离婚不是我赌气。”
陆暨沉默了片刻，开口，“我知道。”
或许是看见了外面的“垃圾”，曾经我有多宝贝这些东西他是知道的。
他内心其实也清楚，三天之后，我也不会回家的。
“那你还跟着我？”我不解。
陆暨眸光深邃，恍若星光落海。
“林夏。”
“我们结婚五年了。”
“我从没有想过离婚，哪怕季云回来了。”
我的笑容有些苦涩。
是，没有想过离婚。
却带着季云大大方方出入陆家。
没想过离婚。
在外人面前维护的却是季云，不是我。
“你不用担心祖母，你做到了曾经的承诺，不用担心责任，我会过得很好，更不用担心陆钏，他喜欢季云比我多。”
我想不通为什么陆暨不离婚，开口解释。
“不是。”
陆暨目光下敛，左边翩长睫毛的阴影之中有一颗泪痣。
“林夏，我不知道。”
“也许，是我习惯了你？”
习惯？
这是一个多么可笑又可怕的词语。
曾经我习惯了贬低和嘲笑，甘愿把自己低到土里。
可有人捧起我，拼回了我。
她告诉我，“林，你很好。”
她告诉我，“林，这不是你的错。”
她眼中的我，不是那个破坏了别人幸福，心思卑劣，品行不端的林夏 。
而是温柔，耐心的，厨艺超好的林夏。
我的面色变得冷硬，“陆暨，我也是人。”
“我也会累。”
“难道我要用我的不幸福，去成就你的习惯？”
只是因为习惯？
我做的饭菜，我搭配的衣服，我安排的有条不紊的事情？
我吐出一口气，“如果只是因为习惯，你换个人，也会照样习惯。”
“签了离婚协议吧，我会祝福你和季云的。”
“嫁给我，就不幸福？”
陆暨看着我，目光很淡。
“是，每一分，每一秒，都不幸福。”
“曾经我是为了赎罪，可是有人告诉我，那不全是我的错。”
陆暨压下细密的眼睫，棕褐色眼宛如冰块，“林夏，是那个小女孩把你带坏了。”
一股无以言喻的失望涌上心头。
我克制住想把茶水泼到他脸上的冲动。
人为什么不能从自己身上反省错误？
或许我一开始的决定就是错的。
“林夏，跟我回家，我可以保证，你觉得不幸福的事都会改变，陆钏也会最喜欢你。”
陆暨温柔的声音像捕获小兽的陷阱。
可是我还是没有陷进去。
“和你说这些，是我认为我们能够和平解决 。”
“如果不能，那就交给律师吧。”
我起身离开。
门外，苏珊和陆钏相看两不顺眼。
直到听到动静，两张脸回过头来，露出同样惊喜的目光。
“妈咪！”
“林！”
我拉着苏珊的手，“走，我们回家。”
“那，那钏儿呢？”
陆钏喃喃。
但我拉着苏珊转身，没有再回头。
等回到房间，我才向苏珊道歉。
“打乱你旅游的计划了。”
苏珊认真道，“认识林，我很开心。”
“陪林做这些，我也很开心。”
我的心又重新变得柔软，揉了揉苏珊的头，“但是我很愧疚，把你牵扯进来。”
“我们明天就走，我带你去寻觅华国的美食 ”
苏珊惊喜点头，随后又问，“那离婚的事呢？”
我语气平静，“这可能是场持久战，没关系，交给律师吧。”
第二天，我们就订好票，来到川菜的发源地。
面对周围的一切，苏珊都很好奇。
无论是平行排列的老城巷子。
或是红墙黛瓦的纪念祠堂。
她都看得津津有味。
面对我略带怀念的介绍，她问，“你为什么这么熟悉？”
我笑了笑，“我母亲是这里的人，小时候在这里住过。”
我带她穿街走巷，去体验了当地最特色的小吃。
只是苏珊总是很警觉的往后看。
我向后看去，人来人往，稀松平常。
便只以为是她孤身在外的习惯。
我们离奇的很对胃口。
并肩坐在石阶上，一人捧着一碗滚烫的冒烤鸭吃的满头大汗。
我畅快的舒了口气。
比起规规矩矩端庄优雅的陆家夫人。
我好像更适应那个随时在路边坐下吃路边摊的少女时代。
我感叹，“我们口味这么像，说不定上辈子真是母女呢。”
虽然我和苏珊相差十岁，也只以姐妹相称。
可在我心中，苏珊抛开朋友的一面，更像一个令我心疼的小女孩。
听到我的话，苏珊罕见的沉默了。
正当我以为说了不该说的话，想要道歉。
她沙哑开口，“其实，我妈妈的眼睛和你很像。”
苏珊的妈妈也是华国人，只是生她的时候难产去世。
这么多年来，她也只看过照片。
我放软声音，“我们之间很有缘分，不管是朋友 姐姐，还是妈妈的身份。”
我的话意外的让苏珊眼泪决堤。
我轻轻放下碗，把她抱入怀中。
十几岁的女孩子走南闯北。
除了羡慕自由的同时，哪能让人不担心呢。
“妈妈……”苏珊小声的喊，又轻声开口，“我只是没体验过，叫妈妈的感觉，当然以后我还是喊你林。”
我轻声安慰，“不管你想叫什么，我都可以！”
“不可以！”一道尖锐的童声响起。
陆钏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
我见他身边没有其他人，不免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陆钏红着眼眶，“你不可以做她妈妈。”
“你是我一个人的妈妈。”
苏珊恢复了表情，开口，“你不珍惜你的妈妈，自然会有人珍惜。”
“你胡说！”像被踩住了痛脚，陆钏大叫。
我有些失望，“你身边的人在哪，我送你回去。”
陆钏摇头，“我不回去，我跟着你们了。”
苏珊伸了个懒腰，“那就不知道娇生惯养的小宝宝能不能习惯喽！”
我没有在周围看到陆家的人，打给陆暨的电话也没有接，只好把陆钏带在身边了。
陆钏也表现出了异于平常的乖巧，软糯的开口。
“我跟着妈妈，只要妈妈别不要我！”
同时警惕地看着苏珊。
我无奈。
有了小孩，我和苏珊的很多行程便泡汤了。
但我们依然没有回去的打算，四处走走看看。
时间一长，陆钏的脚便受不了，虽然他一声不吭，但我还是看出了端倪 。
我将陆钏抱起来。
陆钏将小脸埋进我的怀中，闷闷的开口。
“小钏以后会听话，也不想要云姨当妈妈了，妈妈别走。”
陆钏在我面前总表现的比同龄孩子成熟。
这是难得的孩子气模样让我内心复杂。
我缓缓开口，“小钏，就算妈妈离婚了，也还是你的妈妈。”
陆钏却抬起头来，眼圈红红，“不！”
“小钏的妈妈被这个讨厌鬼抢走了，就不是我妈妈了。”
他像一条滑溜的鱼，一下从我身上滑走，气愤的跑入人群之中。
我还没反应过来阻止，“小钏！”
小孩已经被人群遮住了，不见了踪影。
苏珊严肃开口，“我们分头找。”
我连忙点了点头。
一个五岁的孩子，没有大人在身边，实在危险。
我一边在人群中寻找，一边打电话给陆暨。
这次电话很快接通。
听闻陆钏跑丢了，陆暨语气沉稳，“你别急，我马上带人一起来找。”
我一面求助景区的管理员帮我广播通报。
一面着急的在人群问。
“有没有看到一个小男孩，长得很可爱，这么高？”
“没有。”
得到否定答案后，我又往另一个地方跑去。
这么小的孩子能跑到哪里呢？
正在我手足无措时，一双有力的大掌扶住我的肩膀。
“夏夏。”
再次看到陆暨清冷的面孔，我的眼泪快要流出来了。
“小钏找到了吗？”
他的语气平缓，“不要担心。”
“他在家等你。”
“什么？”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身体软下去，意识也逐渐模糊。
一股大力捞起我，随后清冷矜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们一家人，会平安在一起的。”
等再次睁开眼睛时，入目的是熟悉又陌生的房间。
灰色的色调简洁大方，这里分明是陆暨的房间。
我的脑袋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变到这里了，身体却先察觉到不对劲。
一条细长的银色链子挂在了我的手腕上。
我扯了扯才发现链子的另一端从床角延伸出来，拉不动。
“醒了？”
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
我转过头，对上陆暨平静的黑眸。
“睡了一天一夜，吃点东西吧！”
一碗清粥被捧到我的面前，陆暨抬起手，一副要喂我的模样。
我脑袋发懵，“这是做什么？陆暨，离婚不成，你难道是要囚禁我？”
陆暨笑容是罕见的温柔，“一家人，本来就应该不离不弃。”
再次听到这个词语，我有些失控。
另一只自由的手猛的推翻粥。
任由粥撒了那干净笔挺的西装满身。
“家人？你放不下的到底是执念，还是家人？”
“你爱的到底是我？还是陆家的完美太太？你圆满的生活？”
“你从来不顾我想要什么，在乎什么，每一次选择都是自私的。”
“你最好放开我，不然我要报警了！”
面对我的歇斯底里，陆暨很沉默。
等我发泄完，气喘吁吁的躺在床上。
才听到他认真偏执的声音。
“我放不下的不是执念，是爱。”
“只是我孤傲太久，没有仔细看，才错过了。”
“但是没关系，我们有机会重新开始的。”
他端来粥，“饿了吗？，喝点吧。”
我笑容讽刺，“爱？”
“看不见，摸不着，感受不到的，那是爱吗？”
“你知道，我最讨厌喝白粥吗？”
陆暨低下头，“抱歉，我让人换一碗。”
直到关门的声音响起，我才疲惫的躺下。
不知道苏珊什么情况，有没有被我连累。
我苦笑，果然谁靠近我都不会有好下场。
开门声再次响起。
只是这次不是陆暨，而是陆钏。
他小心翼翼的捧着一碗海鲜粥，猫一样的眼睛圆圆的，“妈咪，吃饭了。”
“不吃饭对身体不好哟！”
我闭着眼睛没动。
看来这是他们父子俩商量好的。
却听见他语气一转，“妈咪吃饱了，才有力气找那个大姐姐吧？”
听到这话，我总算有了气力，“她在哪？”
陆钏笑眯眯，“妈咪吃完了我再告诉你。”
我的确不应该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想通了这一点，我端起粥，自顾自吃了起来。
吃完之后，陆钏开口，“父亲已经把她送回去。”
他语气中带着厌恶，“听说她是个没有妈妈的野孩子，难怪要来抢我的妈妈。”
这么乖巧精致的脸吐出这样的话，让我有些惊愕。
很快我皱起眉头，厌恶开口，“你凭什么说这种话？”
被我语气中的反感戳到，陆钏有些手足无措，“妈咪，怎么了？”
我忽然失去了力气，语气疲惫，“是我的错。”
“苏珊虽然失去了妈妈，却坚强，独立，美好。”
“而我虽然作为妈妈，却没有把你教好，我真的很失败。”
陆钏有些慌了，“不，妈妈把我教的很好，是我自己没学好。”
但我偏过头去，不想再看他。
就这样过去了几天。
陆暨和陆钏总会轮流进入房间。
有时候是回忆些温馨的过往，企图唤醒我的记忆。
有时候是卖惨，妄图动摇我想离婚的心。
一次，陆暨进来，语气平静。
“我把季云送回去了。”
“是因为她，你才不接受我们父子俩吗？”
“现在没有人能打扰我们一家人了。”
我心中满是失望。
“陆暨，这不是爱与不爱，背叛与否的问题。”
“我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自由。”
“我们目标不同，追求不同，注定没办法一起走了。”
“我和你有了差异，你下不来，我上不去。”
“趁着事情没有闹大，放了我吧。”
陆暨置若罔闻。
我劝说不听，也就累了。
于是每次看见他们，我要么闭眼，要么看着窗外发呆，一声不吭。
直到一天。
外面有了动静。
我想站起来看窗外，却被手腕上的手链限制。
房间的门被踹开。
一个黑色劲装的少女站在门口气喘吁吁，身后全是身形高大的保镖。
她看见我，眼眶顿时红了。
“林！”
没想到还能再见苏珊，我沉静的心重新跳动。
我的手链被解了下来。
我听到一旁的黑衣保镖恭敬的说，“大小姐。”
这才后知后觉，苏珊的父亲身份不简单。
“他们太过分了，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苏珊的面上浮现出不同于以往的神色。
我却拉住了她的手，轻轻摇头。
“我想以合法的手段解决。”
并不是我对陆暨父子心软。
而是我觉得。
像苏珊这样阳光的姑娘，不应该沾染任何的黑暗。
我被苏珊带了出去。
那天阳光很好，有些刺眼。
我伸出手挡住头顶的阳光。
身后是陆暨沙哑的声音。
“是，是我错了。”
陆钏的哭声也传来。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是云姨摔碎了玉佩，不是妈妈……”
“是云姨求我不要告诉别人，她说如果是妈妈，没人会责怪，如果是她就不一样了。”
“妈妈，你别走……”
但我脚步向前，没再回头。
几个月后，陆氏总裁陆暨被起诉非法禁锢他人人身自由。
尽管他动用了一部分关系。
却还是被关了十几天。
受丑闻影响，陆氏动荡许久，才平静下来。
而彼时，我已经飞到了大洋彼岸。
再无人能束缚住我。
苏珊的父亲见我和他女儿投缘，便认了我做他干女儿。
苏珊终于能自信地挺起胸，“下次问你是我什么，我终于能自信的说，林是我姐姐。”
我和苏珊开始了一起全球旅游。
我们登顶阿尔卑斯，我们穿越尼桑亚洲大峡谷。
我将这些经历记录在书中。
竟然也有了不少读者。
回国时，有书社邀请我开了一场签售会。
苏珊很支持我的事业。
加上没有其他计划，我答应了。
签售会当天。
我感受到了读者莫大的热情。
埋头苦签字时。
一道颓长的阴影落下，低沉的声音响起。
“你好，能帮我在书中写上这个吗？”
我听到声音顿了顿，笔锋却没有停留。
如他所愿，在书的扉页写下。
“我栖春山”
这就是最好的宿命了。
君卧高台，我栖春山。
来源：葡萄很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