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十多分钟后,厕所方向传来一声尖叫——「救命!虫!好多虫!」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窗外的情景吸引。
今年的数学考试依然艰难。
教室中寂静无声,唯有笔尖在纸上滑动发出的「唰唰唰」声。
十多分钟后,厕所方向传来一声尖叫——「救命!虫!好多虫!」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窗外的情景吸引。
我的学霸妹妹披头散发,恐惧地在走廊上冲来,犹如疯了似的。
巡视组的老师急忙上前拦住她,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妹妹的脸上满是惊恐。
她指着厕所,嘴里不断重复着:「虫,虫……」老师们随即分出两人守住妹妹,其他人则急匆匆地朝厕所走去。
外面顿时安静下来。
监考老师提醒我们:“快做题,别看别人。”
我提起笔,继续计算。
脑中电光火石——虫子啊!哦,差点忘了,这可是我干的。
后妈意外地给我准备了牛奶三明治,还举杯祝福我和妹妹博得佳绩,金榜题名!没想到,牛奶出了问题。
在语文考试期间,我刚完成基础题,腹中仿佛被毒药侵袭,疼痛得我几乎晕厥。
冷汗不断从我身体里冒出。
监考老师关切地问:“同学,你怎么了?”我摇头,手覆于小腹上:“没事,稍微休息一下就好。”
老师忧虑地凝视着我。
我咬紧牙关,感受着手心下的肿块与颤动。
那是我的本命蛊。
它却在肚脐下方沉寂,扭动着,向外辐射出密密麻麻的纹路。
用它独特的方式,帮我解毒。
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骨骼和血管,好似被细纤维刺穿。
这个过程持续了五六分钟,等疼痛消散后,我的衣服裤子早已被汗水打湿,浑身仿佛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
监考老师再问我一次,真的不去医院吗?我已用纸巾擦了擦手心的汗,开始答题。
根据蛊虫解毒的时间,我心中清楚,后妈下的毒极重,足以要了我的命。
所以。
语文考试结束后,她在校门口愕然地望着我。
我亲昵地挽着她的手,在吃饭时,毫不犹豫地给她的女儿下了蛊。
没错,我是蛊女。
确切地说,我母亲是蛊女。
我只是承袭了她的本命蛊,并根据她留下的羊皮卷,学到了一点点养蛊的皮毛。
第一次接触蛊,发生在我六岁那年。
母亲突然暴毙。
整个过程从家里到医院再到火葬场,只有我和父亲在场,当尸体被送进焚化炉时,我母亲的手腕突然鼓起一个包,微微蠕动后,化作一道金光朝我眉心射来。
我问我父亲是否看见了“我母亲手上的包”和“金光”,父亲没有看到,叫我不要多想。
后来回到家,我对着镜子一看,发现眉心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小孔。
和我在医院打针时留下的针孔差不多大。
那时我年纪小,见识不多,我脑海中对那道金光的想象,统统是仙女的模样。
我心里相信我会变成一位小仙女,但其他人却异口同声地说我遭了邪。
他们说我父亲不应该带我去火葬场,小孩的阳气本就薄弱之类的。
我爸非常生气,大声训斥我不要胡言乱语,还威胁我说如果再这样,就把我送到精神病院。
我心里十分害怕,生怕失去爸的爱!
那一年,妈妈的头七还未过,后妈便已经入住我们家,并且还带着一个妹妹。
我当时清晰地意识到,我的新身份是——拖油瓶。
我妈似乎没有什么亲戚。
我们家所有的亲戚全是我爸和后妈那一方的。
那些人和街坊邻居一样,总是喜欢提问我一个问题:“你妈不在了,你爸以后只会偏心妹妹,你该怎么办?”
他们或许并无恶意,只是单纯地觉得有趣而已。
从我最初的嚎啕大哭,看着他们哈哈大笑,直到后来我满脸笑容,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也喜欢妹妹。”
当这样的回答变得索然无味后,他们渐渐不再问我。
我最开始的懂事,或者说是第二张面孔,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那年冬天,后妈带着我和妹妹去游乐场游玩。
我们刚坐完旋转木马,妹妹就说要去上厕所,后妈让我在原地等她,她带妹妹去上完厕所再来找我。
然而,她们却迟迟没有回来。
我就在原地等,等啊等,等到游乐场的人越来越少,直到太阳落下,所有设施都停了。
我又饿又渴又冷,终于领悟到,原来我是被抛弃了!
那晚,我是独自走回去的。
我们家距离游乐场相当远,我走了两个多小时。
身上没带钱,不敢坐车,更不敢哭,因为害怕被人贩子抓走。
我记得有一只萤火虫始终陪伴着我。
它飞舞在我前面,亮着金色的光芒。
我觉得,那是妈妈的灵魂在带我回家。
直到许多年后,我才意识到,那其实是我的本命蛊。
当我抵达家楼下时,已经是晚上9点多,客厅的灯都熄灭了,唯独主卧室里透出光。
我悄声拿出钥匙打开门,蹑手蹑脚地走进去。
妹妹已经入睡,爸和后妈在床上窃窃私语。
“你到底怎么了?连个孩子都看不住!也不怕被人说闲话?”
“我只带着莞然上个厕所,反复叮嘱她不要乱跑,结果一出来就找不到她了!我在游乐场里找了她十圈!你说这孩子,真是让人操心。”
两个人又絮叨了一阵。
在他们的对话中,我没有听到任何忧虑,听到的只有如何应对外界询问的商讨。
少了一个孩子,意味着可以节省金钱、时间和精力,充满了几分庆幸。
我的心顿时沉入了冰窖。
果然,她是故意的!而他对此似乎乐在其中。
我在小房间里蜷缩了一夜,委屈地哭泣,心头充满了恐惧。
我是一个失去母亲的孩子,生怕他们再次抛弃我。
没错,我得表现得乖巧些。
第二天一早,当家里的人还在沉睡时,我便偷偷跑到厨房煮粥。
小小的我站在灶台旁,手握着勺子搅拌,生怕粥糊了锅。
待粥煮好后,还准备了一些泡菜,切成小块,撒上调味料,滴了一点香油,随后又煮了三个鸡蛋。
这是我第一次下厨,结果烫伤了手。
我记得他们起床时看到我的惊讶神情,一个比一个震惊。
他们询问我昨天在哪里,何时回来的。
我回答说,肚子不适,去了一趟厕所,出来后找不到她们,便到处寻找,直到游乐园关门后才回家。
后妈说,这就是人找人,找死人。
她还让我以后遇到这种事情,要原地不动,别到处乱跑,还说她差点吓死了!我乖巧地点头答应,向她道了个歉。
之后的几年里,家中的早餐几乎都是我来做,打扫卫生和洗衣服也是我的担当。
妹妹穿着公主裙在家中蹦跳,而我则穿着围裙,生怕让他们不满意。
我努力少吃,多做。
后妈对我十分满意:“你前妻留下的这个拖油瓶,表现得不错啊!省下请保姆的钱!”我爸也很乐意:“对,懂事,是唯一的缺点就是太瘦了!别人还以为我们虐待她呢!”我看着那粉妆玉琢的妹妹,照镜子里的自己,又黑又瘦,心中感到无比难过。
后妈叫我:“白芷,以后妹妹剩的饭,得给你吃,免得浪费。”
我眼泪顿时涌出。
经过这些年的奔波,我做了家务,睡在阳台的杂物间,过得像只狗一样!但我并不是狗!我终于勇敢地说了“不要”。
后妈似乎觉得我说得颇为可笑,捏着我的下巴说:“怎么?你委屈了?想想非洲那些孩子,想吃的还没得吃呢!”我觉得她说得没错,但我无法答应。
我咬紧牙关,泪水使我的眼睛红肿。
那天晚上,我梦见了一只屁股上闪闪发光的萤火虫。
“妈妈,是你吗?”萤火虫在杂物间翩翩飞舞,停在一堆杂乱的箱子上,金光闪烁了两下,随后便消失了。
此时灵光乍现,我冲过去猛翻箱子,竟然找到一本羊皮封面的日记本,里面居然是我妈妈的日记。
隽秀的日记,她每一个字都似乎流淌着如溪水般的细腻。
我在月光的照耀下,贪婪地汲取着母亲留下的温暖。
这一梦,我迫切不想醒来!次日,当闹铃刺耳地响起时。
我睁开双眼,发现自己依偎在阳台的玻璃上,手里竟然紧紧握着那本梦中出现的羊皮本。
刹那间,我愣住了!梦境与现实交织,真假难辨。
究竟是庄周梦蝶,还是蝶与庄周在梦中相遇?无论如何,生活的现实是那么无情,我将羊皮本急匆匆地塞进书包,匆忙走向厨房为家人准备早餐。
从那天起,我的心中燃起了一团微微的火焰。
仿佛灰姑娘突然意识到自己拥有了一位神奇的教母。
妈妈的日记让人费解,其间极少提及爱情与家庭。
大部分内容却是关于虫子和咒语。
那些我无法理解的符号与文字,仿佛是通往另一个魔法世界的钥匙。
有一天晚上,继母和妹妹对我如狼似虎,起因是数学单元测试,我比妹妹多得一分。
她们认为我不应得此分数。
我这个每天忙碌于家务,连一张书桌都没有的孩子,凭什么能比“一心向学”的孩子考得好?衣架在我身上抽打,疼痛无比。
我蜷缩在阳台的角落,手臂和背部布满伤痕。
那个晚上,我痛苦得无法入眠。
或许是因为愤怒,或许是其它情绪,我对着筐中的鸡蛋默念了一段咒语。
第二天,煮熟的鸡蛋里竟然全是密密麻麻死掉的小虫子。
继母和妹妹尖叫不已,妹妹甚至摔下了椅子。
父亲抱怨道:“你买的是什么鸡蛋?怎么满是虫子?”继母跑到蛋筐边,再次发出惊叫。
有些蛋壳已经被虫子咬破,成群的虫子在壳上爬。
我亦吓得不轻!早晨煮鸡蛋时,明明看上去都是完好的。
继母去找店家,怒斥一番后拿回了钱。
我心中满是惶恐与不安,觉得那些虫子与我所念的咒语息息相关,甚至长时间不敢再翻开妈妈的羊皮本,生怕那是一只潘多拉的盒子。
直到中考结束,我又一次惹怒了妹妹。
她是学习尖子,长年参加补习班,总能在班上名列前茅,而我则依靠分数控制,通常在班级保持5-10名之间。
她虽对我不屑一顾,但毕竟没有我来得出色,二人基本相安无事。
然而中考我拼尽全力,试图争取一份奖学金。
当成绩公布时,我们双双被录取到全市最好的高中。
我总分比她高出50多分,还获得了学校的最高奖学金:全免学费和生活费,外加70000现金。
妹妹与继母气得满面扭曲,唯独爸爸笑得合不拢嘴,他赞叹我争气,称我这些年没花过一分钱在补习班,如今竟然还能赚到钱!还提到我妈妈,夸她也是一位学霸,还是他的福星,自从我妈嫁给他,他的生意越来越红火,愈加顺利。
我突然脱口而出:“那你为何不要我妈了?”我爸一愣,没想到我会抛出这个问题。
后妈立刻插嘴道:“什么福星?你妈就是个病秧子,能不拖累你爸就不错了!”可能是觉得自己有了底气,我毫不留情地反击:“总比你好!自从你嫁给我爸,我爸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这句话虽是直言不讳,却是事实。
后妈似乎被刺中,像只被踩到尾巴的蝉,立刻跳起来反驳我,说我在口吐脏话。
父亲见状赶紧出来调解,单方面宣布以后给我一个卧室。
“就是我那书房,”他说,“明天叫人给你改成卧室。”
这是我在阳台上睡了九年后,终于又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卧室。
那个暑假,我爸像只炫耀的孔雀,满处夸耀他的两个女儿都考上了重点高中,甚至其中一个还获得了最高奖学金。
他带着我们去泰国旅行,租下了一栋私人别墅。
原本是件开心的事情,然而我的妹妹却对我心存不轨!那晚,我在游泳池中练习潜水,她突然将游泳池的盖子关上。
等我意识到时,房间里不仅关了灯,连门也被锁上。
我拍打着游泳池的盖子,一次次叫喊:“喂,有人吗?”却没有一个人回应我!我想起爸爸和后妈出去了看成人秀,别墅里只剩我和妹妹两人。
那封闭的空间内,空气越来越稀薄。
为了延长呼吸时间,我尽量减少身体的运动。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身体也感到无比疲惫,紧接着呼吸愈发困难,窒息的感觉紧紧跟随着我。
我突然觉得,这一切可能,我恐怕,要死了……
我不由自主想起《卖火柴的小女孩》……在绝望的时刻,我仿佛看到我妈妈,她正在向我招手。
于是,我决定不再抗争……我伸开双手,朝水中沉去。
水进入肺部的瞬间,我的小腹似乎燃起了一团烈火,炙热如焚,摧枯拉朽地向上蔓延,从腹部一直冲到眉心。
我的身体伴随着那团火焰,以勇猛的姿态冲出水面。
一道金光从我的额头迸射而出,如同流星般直冲游泳池的盖子而去。
砰!砰!砰!盖子瞬间出现了第一道缝隙,随后是蜘蛛网般的裂痕,最终“啪”的一声,大面积地碎落了!空气猛地涌入。
那道金光,一开始耀眼如同太阳,却渐渐暗淡,仿佛在濒临灭亡。
这不就是曾经陪伴我从公园飞回家的萤火虫吗?它曾引导我找到了我妈妈的羊皮本。
我凝视着它从洞口翩然飞出,停在游泳池的边缘。
金色的光辉在它的尾部微微闪烁着。
随后,闪烁熄灭了。
我心中焦急,忍着剧烈的咳嗽,一只手抓住洞口的边缘,拼尽全力往外爬。
皮肤被锋利的塑料边割破,鲜血滴滴落下。
我爬到它旁边,小心翼翼地捧起它。
这时我才意识到,它其实并不是萤火虫,而是一只长着翅膀的蚕,通体透明盈白。
我沉思片刻,将它放在刚刚擦破的手臂伤口上,血液正汩汩流出。
这是毫无理由的动作,仿佛我是本能地那么做。
片刻后,它微微动了动脑袋。
然后……消失了。
然而我知道它依旧存在,正如多年来的陪伴,它又一次与我的身体融为一体。
我缓缓站起身,尽管身体很疲惫,可内心却如火焰般熊熊燃烧。
穿着湿漉漉的泳衣,我朝傅莞然的卧室走去,血液与水交织着,沿着四肢在地面留下了一个个脚印。
此时,傅莞然正在打游戏。
我猛然踢开房门,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狠狠地一扯,毫不顾惜地将她往楼下拖去。
傅莞然失去了先机,双脚在地上拼命挣扎,除了大喊着“傅白芷,你疯了吗”,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
过道墙上的装饰镜子映出了我浑身的戾气,凶残得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这一刻,我只想让她死去!在这个寄人篱下的岁月里,我从未像现在这样强烈地想要她的死!
很快,我将傅莞然按倒在游泳池中。
她拼命挣扎,我则拼命将她推向水面!“救……救命!” “没有人来救你!时机是你自己选的!难道你不是想要杀了我吗?你也尝尝这种滋味!” “姐姐,我错了……你……你饶了我!” “不,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之后的情形我其实记不太清了。
根据我父亲所说,当他和后妈回来的时候,我和傅莞然都昏倒在池边,满身是血。
他们并没有报警,而是请了医生上门治疗,包扎了我的伤口。
几天之后,我们便启程回了国,泰国的旅程以不愉快的方式结束了。
接下来的三年里,我与傅莞然针锋相对,无论在学校还是在家里,双方都互相看不顺眼。
一些同学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戏称我们为“王不见王”。
我对此感到可笑,她只是一名需要拼命刷题才勉强可以称作“学霸”的人,又怎能与我相提并论?
在高三的最后一次模拟考试中,我做了一件疯狂的事情。
语文试卷我交了白卷,全年级名次从前10跌到100开外,然而总分依然比她高几分。
我忍不住狂笑:“看到了吗?这就是差距!我就算让给你,你也赶不上!哈哈哈哈,还想考双一流,做梦去吧!”大概正是这次的刺激,促使高考当天早上,她联合她的母亲给我下了毒。
足以致命的剂量。
她们不仅想毁掉我的高考,还想要我的命!
我该怎么报复呢?程度要达到什么样的地步?
我认真思考过,妈妈的羊皮本里写得很明确:新族规,大山之外,必须遵守法律,尤其是《刑法》。
因此,我没有下死手,只是在午饭时,顺势给傅莞然下了一个小小的蛊,让她在下午考试的时候感到腹痛、腹泻。
她所见的虫子并不是真实的虫子,而是幻觉。
如此一来,巡视老师在厕所也不会发现任何异样。
傅莞然不相信,跟着去了厕所,结果再次尖叫,像疯了一样,120把她送往医院。
我忍不住笑出声。
子不语怪力乱神,如果她能坚持下去,克服卷子上每个字都是虫子的幻觉,考试还是有希望的。
即使最终考不上211,普通的二本学校也可以考虑。
全家都在照顾傅莞然。
我感觉世界一下子宁静了,心无旁骛地完成了剩下的几场考试,这才伪装得很关心地去医院看望我亲爱的妹妹。
她已从市中心医院转到了省里最好的医院,做了无数的检查,专家教授们也进行了会诊。
然而,无论是谁,都无法说出个所以然。
她的身体机能一切正常,最大的可能性是:心理问题。
毕竟每年都有相当多的高中生因各种心理因素,产生应激反应。
我陪在旁边,听着爸爸和后妈长叹短叹,假装姐妹情深。
或许是伪装得太入戏,那晚我坐在走廊上吃医院的餐,后妈厉声问道:
“傅白芷,是不是你做的?”
我吓了一跳:“我哪有这样的本事?”
后妈沉思了一会儿,不知是信了,还是不信,面色不善地走开了。
我爸走过来,坐在我旁边:“别怪你倪姨,她也是太关心妹妹了……对了,考得怎么样?清北没问题吧?”
我笑了。
什么清北?我根本没考虑过!
来源:子衿完结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