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林婉清在五十八岁那年，忽然开始怀疑眼前的日子是否真实。她活了大半辈子，才恍然惊觉三十五年的婚姻中，每一道缝隙都藏着未曾言说的空白。饭桌上、卧室内，夫妻二人仿佛在同一屋檐下擦肩而过的旅人，各自守着沉默的秘密。邻居问起时，她总是笑着回答：“我们感情很好。”这种平和
林婉清在五十八岁那年，忽然开始怀疑眼前的日子是否真实。她活了大半辈子，才恍然惊觉三十五年的婚姻中，每一道缝隙都藏着未曾言说的空白。饭桌上、卧室内，夫妻二人仿佛在同一屋檐下擦肩而过的旅人，各自守着沉默的秘密。邻居问起时，她总是笑着回答：“我们感情很好。”这种平和像一只玻璃水杯，无色无味，却让人误以为坚固无比。
但谁又能想到，程文德自结婚第二年起就搬离了卧室，一间书房、一张孤床，几乎成了他全部的生活。她不问，他也不开口，彼此心照不宣地维持着这份体面。直到癌症悄然降临这个家。
医院的走廊长得像一条没有尽头的小巷，林婉清拎着保温盒，脚尖磕着地砖的裂缝。每一天，她都在想着自己还能做点什么，可大多数时候只是静静地坐着，看着丈夫的生命一点点被消耗。医生的一句话，如弦绷到极限般突然断裂：“其实，如果当年手术彻底改变了他——你大概早就该发现了。”
这话轻描淡写，却在她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三十五年，夫妻之间最基本的亲密，他从未给予，也未曾解释一个字。她愣在那里，汤洒了一地，泪水终于落下，不是为了失去，而是为这突如其来的答案。世上有些苦，是等不到宽慰和道歉的。
林婉清想，如果当年程文德选择说实话，哪怕只是一个眼神，她都不会耗尽最好的年华等待一场虚无。可再回头，怎么都是晚了。程文德病重时，她以为时间还留有余地。其实，人生很多问题不是努力就能解决。有的人选择沉默，就是一辈子的消声。
她想起这几十年里的点滴：买回她爱吃的水果、夜里悄悄盖好的被角、冷战后第二天早餐依旧温热。这些细微举动，并非全无情意，却始终绕不过那堵看不见的墙。唯一一次，她试图打破沉默，夜深人静时轻声问：“为什么都不说？”男人只是摇头，别开视线，像极了年轻时避而不答的模样。那一瞬间，她彻底明白，两个人的距离，有时比世界还远。
葬礼结束后，她独自在空荡的家中踱来踱去。没有哭闹，更没有怨恨。只剩下一种难以名状的释然，好像所有谜底在此刻浮出水面，她看到的不是伤害，而是一生被误解的努力和难言。
朋友问她孤独吗？她反倒有些释然地说：“我习惯了。”其实，真正孤独的是在婚姻里日夜对视，却永远进不去彼此的心里。这一切，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明白，不是谁对谁错，而是命运偏偏给了两本互不相通的剧本，各自按部就班演到结局。
那天午后，阳光温柔地洒进狭小的书房。林婉清翻起程文德的日记，上面写着一句“我没办法像普通人那样生活”，让她忽然明白：既然此生终究无法拥有答案，她便不再追问。三十五年的等待与忍耐换来一句迟来的道歉，她没能释怀，但决定原谅这一切的不完美。这种爱，也许没有结果，但至少，无悔。
来源：晓妙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