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堂下宾客满座,皆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父亲端坐主位,眼中满是骄傲;母亲站在一旁,眼角含泪。
01
在我十六岁生辰这天,整个林府张灯结彩,为我举办盛大的及笄礼。
我穿着母亲精心挑选的杏红色礼服,跪坐在厅堂中央。
礼官手持金钗,正要为我完成最后的加钗仪式。
堂下宾客满座,皆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父亲端坐主位,眼中满是骄傲;母亲站在一旁,眼角含泪。
"请为林府嫡女林墨兰加钗——"
礼官的声音在厅内回荡,金钗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缓缓向我的发髻靠近。只差一步,我便能完成这象征成年的重要仪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府门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且慢!"
一个清亮的女声划破厅内的肃穆。众人回头,只见一个身着素衣的少女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她发髻松散,面色苍白,眼中却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最令人震惊的是——她的容貌与我有几分相似。
少女扑通一声跪在堂前,声音颤抖却清晰:"女儿林清瑶,拜见父亲、母亲。十六年骨肉分离,今日终得相见!"
满堂哗然。
我浑身冰凉,如坠冰窟。余光瞥见父亲与站在宾客首位的二皇子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中满是计谋得逞的得意。
原来如此。
三日前,二皇子派人来提亲,被我当场拒绝。我直言心中早有所属,此生非谢家郎君不嫁。当时父亲震怒,却未多言。没想到,他们竟准备了这样一出好戏。
"这……"礼官手中的金钗僵在半空,不知所措地看向父亲。
父亲长叹一声,起身走到那自称林清瑶的少女面前,亲手将她扶起:"我苦命的女儿啊!"
他转向满堂宾客,声音沉痛:"十六年前,贱内生下一个女儿,却遭奸人调换。今日真相大白,这才是我的亲生女儿林清瑶。而林墨兰……"
父亲的目光扫过我,冰冷如刀,"不过是奶娘的孩子。"
宾客们窃窃私语,投向我的目光中充满怜悯与鄙夷。我跪在原地,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母亲——不,现在该称林夫人了——她嘴唇颤抖,似乎想说什么,却在父亲警告的眼神中闭上了嘴。
她缓步走向林清瑶,轻轻抚上她的脸颊,眼泪夺眶而出:"我的女儿……"
那一刻,我清楚地看见林清瑶嘴角勾起一抹转瞬即逝的冷笑。
及笄礼被迫中断。我被带回后院,而林清瑶则被众星捧月般迎入正堂。
透过窗棂,我看见二皇子亲自为她斟茶,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小姐……"我的贴身丫鬟小桃红着眼眶为我更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明明是夫人十月怀胎生下的…"
我摇摇头,示意她噤声。府中耳目众多,此刻说多错多。
"去查查那个林清瑶的底细。"我压低声音,"特别注意她与二皇子的关系。"
小桃点点头,悄悄退下。
我站在窗前,望着院中盛放的梨花。去年此时,谢云澜还在这树下与我约定,待他边疆归来,便来娶我。如今梨花依旧,人事全非。
但我林墨兰,绝不会任人宰割。
及笄礼后的第三日,父亲正式宣布我为林家二小姐,搬出主院,住进西边最偏远的清霜院。
"小姐,这是新送来的衣裳。"小桃捧着一叠素色布衣走进来,眼圈通红,"他们把您原来的衣裳都收走了,连那件绣了兰花的披风也不让留。"
我接过衣服,指尖触到粗糙的布料,与从前穿的绫罗绸缎天差地别。
窗外传来一阵笑声,我走到窗前,看见林清瑶被一群丫鬟簇拥着在花园里赏花。
她穿着我最爱的那件水蓝色纱裙,发间插着母亲珍藏的碧玉簪。
"那是夫人的嫁妆啊……"小桃顺着我的视线看去,声音哽咽。
我攥紧手中的粗布衣裳,布料摩擦掌心的疼痛让我保持清醒。林清瑶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转头看向我的窗口,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微笑。
"二妹妹在看什么?"她声音甜腻,"若是喜欢这簪子,姐姐借你戴戴可好?"
丫鬟们发出夸张的赞叹声,夸她心地善良。我冷冷关上窗,将那些刺耳的笑声隔绝在外。
"查得如何?"我问小桃。
小桃压低声音:"那林清瑶手腕内侧有个蝶形胎记,奴婢昨日去厨房时,正巧看见她抬手时露了出来。更奇怪的是……"
她凑近我耳边,"二皇子府上的春桃姑娘,手腕上也有个一模一样的。"
我心头一震。春桃是二皇子的贴身侍女,常随他出入各府。若林清瑶与二皇子府的人有相同标记,绝非巧合。
"继续盯着她,特别注意她与二皇子的接触。"
小桃刚点头应下,院门突然被推开。林夫人带着几个婆子走了进来,我下意识站起身,却在看到她冷漠的眼神时僵在原地。
"墨兰,"她不再唤我"兰儿",声音疏离得像在对待一个陌生人,"清瑶刚回府,对府中规矩不熟。你身边的秋月做事稳妥,我调她去伺候清瑶。"
我如遭雷击。秋月从小陪我长大,比亲姐妹还亲。
"母亲!"我忍不住喊出声,"秋月她——"
"叫夫人。"
林夫人打断我,眼神闪烁了一下,又恢复冷漠,"这是老爷的决定。另外,从今日起,你每日需去祠堂跪两个时辰,为欺骗林家十六年赎罪。"
她转身离去,留下我和小桃站在原地。秋月被一个婆子强行拉走,回头看我时泪流满面,却不敢反抗。
祠堂阴冷潮湿,我跪在蒲团上,膝盖生疼。祖宗牌位森然排列,仿佛也在谴责我这个"冒牌货"。
但最痛的并非膝盖,而是胸口那颗被生生撕裂的心。
两个时辰后,我双腿麻木得几乎站不起来。刚走出祠堂,就听见假山后传来刻意压低的交谈声。
"……二殿下说了,计划很顺利。"是林清瑶的声音,"那蠢丫头还真以为自己是奶娘的孩子。"
"姑娘小心隔墙有耳。"一个婆子提醒道,"老爷夫人虽然配合,但到底是欺君之罪……"
"怕什么?等二殿下大事已成,谁还敢追究?"
林清瑶冷笑,"倒是那个林墨兰,二殿下吩咐要好好'照顾'她。"
我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退开。
原来父亲母亲知道真相!他们明知我是亲生女儿,却为了讨好二皇子,配合这出戏码!
回到清霜院,我发现侍卫赵风站在院门外。他是府中少数还对我恭敬的人。
"二小姐,"赵风抱拳行礼,声音压得极低,"谢将军回京了,今早刚到的。"
我心头猛地一跳。谢云澜回来了!
"他……可曾提起我?"
赵风摇头:"谢将军刚回京就被召入宫中复命。但……"
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他身边的亲兵阿勇是我同乡,说谢将军在边疆立下大功,皇上龙颜大悦,允他一个请求。"
我心跳加速。三年前,谢云澜出征前夜,我们在梨树下约定,待他凯旋便来娶我。如今他荣耀归来,我却成了"冒牌千金"。
"帮我递个消息,"我咬咬牙,"明日午时,我要见他。"
赵风面露难色:"二小姐,老爷下令您不得出府……"
"那就让他来见我!"我急道,"府后梨园围墙有个缺口,小时候我们常从那里溜出去。"
赵风犹豫片刻,终于点头离去。
这一夜,我辗转难眠。窗外月光如水,照在床前,像撒了一地碎银。我想起谢云澜出征那日,也是这样的月色。他骑着高头大马,银甲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回头看我时,眼中满是柔情与承诺。
如今物是人非,他还会记得那个约定吗?
---
次日午时,我借口去祠堂,悄悄溜到了梨园。花期已过,树上结满青涩的小梨子。我蹲在围墙缺口处,心跳如鼓。
"墨兰?"
熟悉的声音从墙外传来,我抬头,看见一张晒黑了许多却更加坚毅的脸。
谢云澜穿着便服,眉宇间的英气却掩不住。
三年军旅生涯让他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多了几分沉稳锐利。
"云澜哥哥……"我的声音哽在喉咙里。
他伸手拨开垂下的梨树枝,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我都听说了。那林清瑶是怎么回事?"
我简短地将事情经过告诉他,包括偷听到的林清瑶与婆子的对话。谢云澜眉头越皱越紧。
"二皇子好大的胆子!"他冷笑,"我在边疆时就收到密报,说他与北方异族有勾结,如今看来不假。"
"我父亲母亲明知真相却配合他,定是被抓住了什么把柄。"
我苦笑,"如今我在府中举步维艰,连秋月都被调走了。"
谢云澜突然握住我的手,掌心粗糙温暖:"墨兰,我向皇上求的恩典,就是我们的婚事。"
我瞪大眼睛,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可我现在只是个'冒牌货',如何配得上你这位大将军?"
"胡说什么!"他压低声音,语气坚定,"你永远是我的墨兰。我已派人调查林清瑶的底细,很快会有结果。在此之前,你要小心行事。"
我正要回答,远处突然传来小桃的惊呼声:"小姐!有人来了!"
谢云澜迅速松开我的手:"明日此时,我再来。"说完便消失在围墙外。
我刚站起身整理衣裙,林清瑶就带着几个丫鬟走了过来,眼中闪着狡黠的光。
"二妹妹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她故作惊讶,"莫非是在等什么人?"
我强装镇定:"祠堂闷热,我来这里透透气。"
林清瑶轻笑一声,突然伸手从我发间取下一片梨叶:"真奇怪,祠堂那边可没有梨树。"
她把玩着那片叶子,意有所指,"我方才好像听见有人在墙外说话……二妹妹该不会是在私会情郎吧?"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但面上不显:"姐姐说笑了。我只是路过此地。"
"是吗?"
她凑近我,用只有我们能听见的声音说,"谢云澜回京的消息,你以为我不知道?二殿下早就盯着他了。"
她直起身,笑容甜美却暗藏杀机,"父亲若知道你不守妇道,不知会多失望呢?"
她转身离去,裙摆扫过地面,扬起一阵轻尘。我知道,她不会就此罢休。
果然,当晚父亲就将我叫到书房,脸色阴沉如铁。
"跪下!"他一掌拍在桌上,"清瑶说你今日与人私会,可有此事?"
我咬牙否认:"女儿只是去梨园散步,并未见任何人。"
"还敢狡辩!"父亲怒喝,"从今日起,你禁足清霜院,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踏出一步!另外,"
他冷笑一声,"你那贴身丫鬟小桃,调去厨房干活。"
我如坠冰窟。小桃是我最后的心腹了。
回到清霜院,小桃已经知道了消息,哭成了泪人。
"小姐,奴婢走了您怎么办啊?"
我握住她的手:"别怕,我会想办法。你去厨房后,想办法联系赵风,让他给谢将军传话。"
小桃刚被带走,林清瑶就来了。她得意洋洋地看着我:"二妹妹,姐姐给你带了个礼物。"
她拍拍手,一个婆子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一套粗布衣裳和一双破旧的布鞋。
"明日府中设宴欢迎谢将军凯旋,"
林清瑶笑容甜美,"二妹妹既然'病'了,就好好在屋里'养病'吧。这身衣裳很适合现在的你呢。"
我盯着那身下人都不穿的破烂衣裳,胸口怒火中烧,却不得不强忍下来。
"多谢姐姐'好意'。"我一字一顿地说。
林清瑶满意地离开了,留下那身羞辱我的衣裳。
我坐在窗前,看着月亮慢慢爬上树梢,心中既愤怒又无助。
谢云澜近在咫尺,我却无法与他相见,明知道林清瑶和二皇子的阴谋,却无力揭穿。
但我不认输。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我就要抗争到底。
---
禁足的第五日,小桃终于通过赵风给我递了消息——谢云澜明日在城外碧波湖等我,他有重要情报相告。
可我如何出得去?清霜院外有两个婆子日夜看守,连去茅厕都有人跟着。
正当我苦恼之际,转机意外出现了。
林夫人突然派人来传话,说祖母从老家来了,要见所有孙女。
看守我的婆子不情不愿地放我出来,一路紧跟着我到了正厅。
祖母坐在上首,满头银发,面容慈祥。
看见我,她明显愣了一下:"墨兰怎么瘦了这么多?"
我鼻子一酸,险些落泪。
祖母常年住在老家,不知道府中变故。父亲急忙解释:"母亲,事情是这样的……"
趁他解释的功夫,我悄悄观察厅内众人。林清瑶穿着华服坐在祖母身旁,一副乖巧模样。
父亲母亲神色紧张,而让我惊讶的是,谢云澜居然也在座,穿着正式官服,显然是以贵客身份来访。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他几不可察地眨了眨眼。
"荒唐!"祖母听完父亲的解释,突然拍案而起,"墨兰是我亲眼看着出生的,怎么就成了奶娘的孩子?"
厅内一片死寂。父亲脸色煞白,母亲则低下头,肩膀微微发抖。
"母亲,此事千真万确……"父亲硬着头皮说。
"闭嘴!"
祖母怒喝,随即拉起我的手,"墨兰,跟祖母回老家去!这乌烟瘴气的地方,不待也罢!"
我心头一热,却知道不能连累祖母。若我随她离开,二皇子绝不会放过她。
"祖母,"我柔声说,"孙女在京城住惯了,不想去乡下。您别生气,父亲也是被蒙蔽了。"
祖母还想说什么,谢云澜突然开口:"老夫人,晚辈有个不情之请。过几日是家母寿辰,她一直很喜欢林二小姐的绣品,不知可否请二小姐过府一叙,为家母绣个帕子?"
这个借口拙劣却有效。
祖母立刻应允:"当然可以!墨兰的绣活是最好的。"
父亲骑虎难下,只得勉强同意。
林清瑶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却碍于祖母在场不敢反对。
两日后,我获准前往谢府。
林清瑶"好心"地提出要陪我同去,父亲欣然同意。我知道她是去监视我的,但至少我能出府了。
谢府与记忆中别无二致,只是门庭更加显赫。
谢夫人热情地接待了我们,但我能看出她眼中的忧虑。
寒暄过后,她提议去花园赏花,林清瑶却突然说:"听闻谢府有个碧波池,景色极佳,不知可否一观?"
谢夫人脸色微变,谢云澜镇定自若:"林大小姐消息灵通。碧波池在府后,有些距离,不如先用茶点?"
林清瑶坚持要去,谢云澜只得答应。一行人向后院走去,我心中隐隐不安。
碧波池其实是个人工湖,湖心有座亭子。谢云澜提议划船过去,林清瑶欣然同意。上船时,她故意走在我旁边,压低声音说:"我知道你是来见谢云澜的。你以为能瞒得过我?"
船到湖心,变故突生。
林清瑶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向湖中栽去。我下意识伸手去拉她,却被她反手一拽,两人一起跌入水中。
"救命啊!二妹妹推我!"林清瑶在水中挣扎尖叫。
我水性不错,本可以自救,却被她死死拽住,两人一起下沉。
冰凉的湖水灌入耳鼻,我挣扎着想要浮出水面,林清瑶却像八爪鱼一样缠住我。
就在我快要窒息时,一道身影跃入水中,强有力的手臂揽住我的腰,将我从林清瑶的钳制中拖了出来。
是谢云澜。
他把我抱上岸,我咳出几口水,看见林清瑶也被仆人救起,正楚楚可怜地哭泣:"二妹妹为何推我?我不过是想看看荷花……"
"你胡说!"我气得浑身发抖,"明明是你拉我下去的!"
谢云澜脸色阴沉,刚要说话,谢府管家匆匆跑来:"少爷,林大人带人闯进来了!"
果然,父亲带着一群家丁气势汹汹地赶来,看见浑身湿透的林清瑶,不问青红皂白就指着我大骂:"孽障!竟敢谋害嫡姐!"
"父亲,我没有——"
"闭嘴!"父亲怒喝,"来人,把她带回去家法处置!"
谢云澜挡在我面前:"林大人,此事恐有误会。"
"谢将军,"父亲冷笑,"这是林家内务,不劳外人插手。"
他特意加重"外人"二字,明显是在提醒我的身份。
我被强行带回林府,关进了柴房。
夜里,父亲亲自来宣布了对我的惩罚:"明日我会对外宣布,你因嫉妒嫡姐,意图谋害,被逐出林家。从此以后,你与林家再无瓜葛!"
我这才明白,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
林清瑶故意落水,就是为了制造借口赶我出府。
"父亲,"我抬头看他,声音嘶哑,"您明知我是您的亲生女儿。"
父亲眼中闪过一丝波动,但很快恢复冷漠:"为了林家,有些牺牲是必要的。"
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我一人蜷缩在冰冷的柴房中。
次日一早,我被赶出林府,除了一身粗布衣裳外,什么都没带。
小桃偷偷塞给我一个小包袱,里面有几件换洗衣物和一点碎银。
"小姐,赵风说谢将军在城东的谢家旧宅等您。"
她哭着说,"奴婢想办法逃出去找您。"
我抱了抱她,转身走向未知的命运。
林府大门在身后重重关上,我十六年的人生就这样被轻易抹去。
但我没有哭。我知道,这或许正是转机的开始。
按照小桃的指示,我找到了城东的谢家旧宅。
那是一处幽静的小院,门前两棵老槐树,枝繁叶茂。
院门虚掩着,我轻轻推开,看见谢云澜站在院中,正在修剪一株兰花。
听见动静,他转过身,眼中满是心疼:"墨兰。"
只这一声呼唤,我的坚强瞬间崩塌,泪水夺眶而出。谢云澜大步上前,将我紧紧搂在怀中。
"别怕,"他在我耳边低语,"从今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他带我参观小院,我才发现这里早已收拾妥当。
主卧布置得温馨雅致,衣柜里挂满了合我尺寸的衣裙,书房里笔墨纸砚一应俱全,甚至连厨房都备好了新鲜的食材。
"你早就准备好了?"我惊讶地问。
谢云澜点头:"从听说你被贬为二小姐那日起,我就命人收拾了这里。"
他神情严肃起来,"墨兰,我查到林清瑶的底细了。她确实是二皇子培养的棋子,从小在秘密别院长大,学习各种技艺,就为了有朝一日派上用场。"
我倒吸一口冷气:"那二皇子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皇位。"
谢云澜眼中闪过寒光,"他与北方苍狼族勾结,计划在秋猎时发动政变。林家是他重要的助力,所以他必须确保林家完全掌控在他手中。"
我浑身发冷:"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已经禀明太子,但缺乏确凿证据。"谢云澜握住我的手,"墨兰,我需要你的帮助。你了解林家,了解二皇子一党的行事风格。"
我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虽然被逐出林家让我心痛,但或许这正是天意——让我能够毫无顾忌地揭露真相,保护我爱的和爱我的人。
"我会帮你的,"我轻声承诺,"不仅为了你,也为了还我自己一个清白。"
谢云澜笑了,那笑容如阳光般温暖。他带我来到书房,从暗格中取出一叠密函:"这些是我收集的证据,但还不够。我们需要更多……"
窗外,夕阳西下,为小院镀上一层金色。我知道,从今天起,我的人生将走上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
但我不再害怕,因为这一次,我不是一个人。
---
在谢家旧宅安顿下来的第三天,我决定彻底检查书房。
谢云澜被召入宫中议事,留我一人在宅中。
阳光透过窗棂,在书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轻轻抚过一排排古籍,忽然发现《孙子兵法》的书脊有些异常。
抽出来一看,书页中间被挖空,藏着一叠密信。
我的心跳加速,小心翼翼地取出信件。
最上面一封是谢云澜写给心腹的指令:"查二皇子与苍狼族往来证据,特别注意秋猎前后动向。"
下面附着几张零散的情报:二皇子心腹与异族使者的密会记录、边关守将的异常调防、以及——最令我震惊的——一份林家与二皇子府的秘密账目往来。
"秋猎...政变..."
我喃喃自语,手指不自觉地发抖。
二皇子竟胆大至此!而父亲明知这是诛九族的大罪,依然选择站在他那边。
我将信件按原样放回,思绪万千。
正欲离开书房,余光瞥见桌角有一本不起眼的册子。
翻开一看,是谢云澜记录的林清瑶行踪——每月十五,她都会秘密出府,去向不明。
今日正是十五。
我迅速换上便于行动的深色衣裙,将头发挽成普通妇人样式,戴上面纱。
谢云澜留下了两名护卫,我告诉他们我要去市集买些针线,很快回来。
城南市集人声鼎沸,我假装挑选布料,实则暗中观察林府方向。
果然,未时刚过,一顶不起眼的小轿从侧门出来,向城外方向而去。我悄悄跟上,保持安全距离。
轿子出了城,沿着偏僻小路前行。我提起裙摆,小心地在树丛间穿行。
约莫半个时辰后,轿子停在一座荒废的山神庙前。林清瑶独自下轿,警惕地环顾四周后,闪身进入庙中。
我蹑手蹑脚地靠近,从破损的窗棂向内窥视。庙内光线昏暗,但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背对着门口的高大身影——二皇子。他身着便服,却掩不住通身的贵气。
"事情进展如何?"二皇子的声音冷峻。
林清瑶的声音带着我从未听过的恭敬:"回殿下,林家已完全在掌控中。林大人对您言听计从,只等秋猎时机成熟。"
"那林墨兰呢?"
我心头一紧,手指不自觉地抠紧了窗框。
"按您的吩咐,已将她逐出林府。不过..."
林清瑶犹豫了一下,"她与谢云澜走得很近。谢家近日动作频频,恐怕..."
二皇子突然转身,一巴掌甩在林清瑶脸上:"废物!我早说过要你处理干净!"
林清瑶踉跄几步,嘴角渗出血丝,却立刻跪地认错:"殿下恕罪!奴婢立刻去办。"
"不必了。"
二皇子冷冷道,"谢云澜我自有办法对付。你只需确保林大人按时将禁军布防图送来。"
他捏起林清瑶的下巴,"记住你的身份,你不过是我养的一条狗。等大事成了,赏你个侍妾名分就是。"
林清瑶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却很快低下头:"奴婢明白。"
我太过震惊,不慎踩断一根树枝。二皇子厉喝:"谁?"
我慌忙蹲下,听见急促的脚步声逼近。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大手从后面捂住我的嘴,将我拖入灌木丛深处。
我拼命挣扎,直到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低语:"是我。"
谢云澜松开手,我转身看见他紧绷的面容。
他示意我别出声,拉着我悄无声息地退到更远的树林中。直到确定安全,他才开口:"你不要命了?"
"我发现了你的密信..."我气喘吁吁地解释,"然后跟踪林清瑶..."
谢云澜脸色难看:"你知道刚才多危险吗?若被他们发现..."
"但我听到了重要情报!"
我抓住他的手臂,"二皇子要父亲提供禁军布防图,他们计划在秋猎时发动政变!"
谢云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变得凝重:"这与我们掌握的情报吻合。"他拉着我快速向城中方向走去,"先回去再说。"
回到谢家旧宅,我将所见所闻详细告诉谢云澜。
他听完,在书房来回踱步:"我们需要更多证据。仅凭我们听到的对话,不足以指证二皇子。"
"我可以想办法回林府调查。"我提议,"父亲的书房里一定有线索。"
谢云澜断然否决:"太危险。二皇子已经起了疑心,林府现在必定戒备森严。"
"那怎么办?"
他沉思片刻:"我们分头行动。我利用军中关系,监视二皇子府的动向,你利用对林府的了解,分析可能的藏密地点和方式。另外..."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铜牌递给我,"这是我谢家暗卫的令牌。若遇危险,向任何一家挂着青旗的商铺出示,他们会保护你。"
我接过令牌,指尖与他相触,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即使在这样的危急时刻,他首先考虑的仍是保护我。
"云澜,"我轻声问,"若二皇子真的谋反成功,会怎样?"
他眼神一暗:"苍狼族许诺助他登基的条件,是割让北境七州。那里有数百万大周子民,将沦为异族奴役。"
他握住我的手,"墨兰,我们不仅是在为自己而战。"
我点点头,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决心。这已不仅关乎我的身世和清白,更关乎天下苍生。
---
接下来半个月,我和谢云澜如同行走在刀尖上。
他每日早出晚归,与军中亲信密会,我则回忆林府的每个角落,绘制详细的地形图,标注可能的密信藏匿处。
小桃成功逃出林府来投奔我,带来了府内最新消息:林清瑶以我"畏罪潜逃"为由,说服父亲报官通缉我。
二皇子频繁出入林府,每次都密谈至深夜。
最奇怪的是,林清瑶每晚子时都会独自去后花园的假山处,停留约一刻钟才回房。
"假山..."我若有所思,"那里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小桃摇头:"就是普通的假山,小姐您小时候常在那里玩。"
我忽然想起什么,急忙翻出之前绘制的地形图:"假山下面有个密室!小时候我偶然发现过,但父亲严厉禁止我靠近,后来就渐渐忘了。"
谢云澜眼中闪过兴奋:"这很可能是他们藏密件的地方!"
"但如何进去查探?"我咬着下唇思索,"林府现在必定守卫森严..."
谢云澜突然看向小桃:"你说林清瑶每晚子时都去假山?"
小桃点头:"是的,雷打不动。"
"这就给了我们机会。"谢云澜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敲打,"若我们能调虎离山..."
一个大胆的计划逐渐成形。
三日后是林夫人的寿辰,按惯例会大摆宴席。
谢云澜设法弄到了请柬,将以贺寿名义进入林府,我则乔装成丫鬟,随他混入。
"太危险了。"谢云澜眉头紧锁,"若被认出来..."
"只有我熟悉那个密室的位置和开启方法。
"我坚持道,"况且,谁会特别注意一个低眉顺眼的丫鬟呢?"
最终谢云澜勉强同意,但要求我必须随时带着暗卫令牌,并且无论如何,酉时前必须撤离。
林夫人寿辰这日,我穿上丫鬟服饰,将脸涂黄,眉毛画粗,连小桃都说认不出来。
谢云澜一身华服,腰间佩剑,英气逼人。
我们分头行动,他走正门递请柬,我从侧门混入仆人队伍。
林府张灯结彩,宾客如云。我低着头,端着果盘在人群中穿梭。
熟悉的景象让我鼻尖发酸,这里曾是我的家,如今我却要像贼一样潜入。
按照计划,我趁人不备溜到后花园。假山依旧矗立在那里,藤蔓比记忆中更加茂密。
我拨开藤蔓,摸索着山体上的机关——那块略凸出的石块。
按下石块,假山侧面无声地滑开一道窄缝,仅容一人侧身而过。我深吸一口气,钻了进去。
密室内光线昏暗,只有一盏长明灯提供微弱照明。四壁都是书架,中央摆着一张桌案,上面摊开一张图纸——禁军布防图!我快步上前,发现图上详细标注了秋猎期间各营的驻防位置和换岗时间,几处关键位置还被朱笔圈出。
我迅速将图样默记于心,然后检查书架。在一个暗格中,我发现了一叠信件,最上面一封是二皇子亲笔,内容赫然是政变的具体计划:秋猎第三日,当皇上进入黑熊谷时,预先埋伏的苍狼族死士将与二皇子的亲卫里应外合,制造"意外"。
我的手不住颤抖,强忍愤怒继续翻找。在最下层抽屉中,我发现了一份令我浑身冰冷的名册——林家与二皇子党羽的完整名单,以及...林清瑶的卖身契。
她根本不是林家血脉,而是二皇子十五年前从人贩子手中买下的孤女,因容貌与我相似,被专门培养成棋子!
正当我将这些证据收好准备离开,密室门突然打开。
林清瑶站在门口,脸上是胜券在握的冷笑:"我早料到你会来。"
我后退几步,背抵书架:"你根本不是林家女儿!"
"那又如何?"
她轻蔑地笑着,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二殿下说得对,留着你终是祸患。今日你自投罗网,正好永绝后患。"
我紧盯着她手中的凶器,忽然瞥见墙角有个熟悉的花瓶——那是我小时候常玩捉迷藏时用来躲藏的!花瓶后有条密道,通往祠堂。
"父亲知道你在骗他吗?"我试图拖延时间,"知道你不过是个贱婢?"
林清瑶脸色骤变,举刀向我刺来。我抓起桌上的砚台砸向她,趁她躲闪之际,冲向墙角推倒花瓶。
墙壁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我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身后传来林清瑶愤怒的尖叫,我顾不上回头,在狭窄的密道中拼命爬行。
这条密道比记忆中更加潮湿狭窄,我的手掌和膝盖被粗糙的地面磨得生疼,但恐惧给了我力量。
终于看到前方微弱的光亮,我奋力向前,从祠堂祖宗牌位后的暗门爬了出来。刚喘口气,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
我慌忙躲到供桌下,透过垂下的桌布缝隙,看见林清瑶带着两个家丁冲进祠堂。
"搜!她一定跑不远!"
家丁们四处翻找,眼看就要掀开供桌布,祠堂门突然被推开。
谢云澜的声音响起:"林大小姐,原来你在这里。林夫人正四处找你呢。"
林清瑶立刻换上一副温婉语气:"谢将军怎么到后院来了?"
"迷路了。"谢云澜语气轻松,"不如一起回宴席?"
林清瑶不甘心地环顾祠堂,最终不得不答应。
待他们离开,我才从供桌下爬出,浑身冷汗涔涔。我按原路返回宴席,趁乱混入仆役群中。
酉时三刻,我在约定地点与谢云澜汇合。看见我平安,他明显松了口气。
我们不敢交谈,一前一后离开林府。
回到谢家旧宅,我将记下的情报和偷出的卖身契交给谢云澜。
他看完,脸色凝重如水:"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二皇子不仅勾结外敌,还暗中控制了禁军三营统领。"
"我们该怎么办?"
"必须立刻禀报太子。"
谢云澜站起身,"但太子如今在宫中,二皇子耳目众多,直接求见太过冒险。"
我忽然想起什么:"秋猎!按照惯例,秋猎前三日,太子会微服去猎场视察。若能在那时拦住他..."
谢云澜眼睛一亮:"这是个好机会。猎场守卫相对松懈,而且..."他压低声音,"太子身边有我的人。"
我们详细规划了行动计划。谢云澜将提前一天前往猎场布置,我则留在城中继续监视林府动向,通过小桃与赵风保持联系。
"千万小心。"临行前,谢云澜紧紧抱住我,"若三日内我没有消息,立刻带着小桃去找挂着青旗的布庄,他们会送你去安全的地方。"
我点头答应,心中却已打定主意:若他遇险,我绝不会独自逃生。
---
谢云澜离开后第二天,小桃匆忙跑来,脸色煞白:"小姐,不好了!赵风被抓了!"
我手中的茶杯差点跌落:"怎么回事?"
"林清瑶发现他在偷看二皇子的密信,当场拿下。"小桃声音发抖,"老爷大怒,说他是叛主的奴才,要...要活活打死他。"
我猛地站起:"我们得救他!"
"不行啊小姐!"小桃拉住我,"林清瑶故意放出消息,就是要引您上钩!府里现在全是埋伏!"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赵风是因我受累,我不能见死不救,但莽撞行事只会让情况更糟。
"二皇子今日可在林府?"
小桃摇头:"一早就进宫了。"
我迅速做了决定:"我去见林清瑶。既然她设局等我,我就将计就计。"
"太危险了!"
"不会。"我从妆匣底层取出一支细长的银簪,"谢云澜留给我的,里面藏有剧毒。若情况不妙..."我没有说完,但小桃明白了我的意思,眼泪夺眶而出。
我换上素净衣裙,将银簪别在发间,独自前往林府。不出所料,刚到门口就被家丁拿下,押到正厅。
林清瑶端坐主位,父亲母亲不在厅中。赵风被绑在院中的树上,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二妹妹终于舍得回来了?"林清瑶笑容甜美,眼中却满是恶毒。
我直视她的眼睛:"放了赵风。你想要的是我。"
"真是主仆情深啊。"她缓步走到我面前,突然一把扯下我的面纱,"可惜,你的谢云澜救不了你了。他此刻恐怕已经..."
我的心猛地一沉:"你把他怎么了?"
"不是我,是二殿下。"她得意地说,"你以为你们的计划天衣无缝?早在谢云澜出城时,就有人跟上他了。"
我强忍惊慌:"你不过是个贱婢,也配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我故意刺激她,"二皇子亲口说的,你只是他养的一条狗。"
林清瑶脸色骤变,扬手就要打我。我早有准备,抓住她的手腕,两人扭打在一起。混乱中,我扯下她腰间佩戴的玉佩。
玉佩落地发出清脆声响,我们同时看去——那上面赫然刻着皇室内造的标记!
林清瑶慌忙去捡,我却抢先一步夺过玉佩:"这是皇宫之物!你怎么会有?"
"还给我!"她尖叫着扑来。
我闪身躲开,迅速检查玉佩背面,发现一个小小的"萱"字。
我忽然想起小时候听过的宫闱秘闻——先帝有个早夭的公主,闺名正是"萱"。
"你不是买来的孤女..."我震惊地看着她,"你是二皇子的亲妹妹!当年'夭折'的萱公主!"
林清瑶——不,萱公主的脸色瞬间惨白。她不再伪装,眼中流露出皇室特有的冷酷:"既然你知道了,就更不能活了。"
她拍手唤来埋伏的侍卫,"杀了她。"
侍卫们逼近,我握紧银簪准备最后一搏。突然,院墙外射来一阵箭雨,几名侍卫应声倒地。
一道熟悉的身影跃入院中,剑光如虹,瞬间解决剩余侍卫。
"云澜!"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谢云澜快步来到我身边,身后跟着几名黑衣护卫:"没事吧?"
我摇头,心中满是疑问:"你不是..."
"将计就计。"他简短解释,转向萱公主,"殿下,二皇子的计划已经败露。太子率军包围了猎场,你兄长现在已是阶下囚。"
萱公主面如死灰,却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向谢云澜刺去。
我本能地推开他,匕首划过我的手臂,顿时鲜血直流。
谢云澜大怒,一剑挑飞萱公主的匕首,将她制服。院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一队禁军涌入,为首的将领向谢云澜行礼:"谢将军,林府已被包围,林大人夫妇也被控制。"
我捂着伤口,心中五味杂陈。父亲母亲终究难逃牵连...
谢云澜似乎看出我的心思,轻声道:"太子已知晓你大义灭亲之举,不会为难你。"
他命人将萱公主押下,又派人救治赵风。待院中稍定,他带我进入内室,亲自为我包扎伤口。
"你是怎么逃过埋伏的?"我忍不住问。
谢云澜微笑:"我根本没去猎场。派去的是我的替身,真正的我一直在城中部署。"他轻轻抚过我的伤处,"多亏你冒险前来,我们才能抓住萱公主,获得关键证据。"
"那二皇子..."
"已经伏法。"谢云澜神色凝重,"从他府中搜出了与苍狼族的盟约书,铁证如山。"
我长舒一口气,却又想起一事:"我父亲母亲..."
"他们只是从犯,且是被胁迫的。"谢云澜安慰我,"太子答应从轻发落。"
正说着,外面通报太子驾到。我们连忙出迎。太子一身戎装,英姿勃发,与小时候记忆中那个温文尔雅的少年判若两人。
"墨兰妹妹,多年不见。"他亲切地唤我,"这次多亏你与云澜,才避免了一场大祸。"
我恭敬行礼,太子却扶起我:"不必多礼。父皇已知晓一切,决定恢复你的身份,并严惩二皇子一党。"
他看向谢云澜,笑道,"云澜在御前跪求赐婚,父皇已经答应了。"
我惊讶地看向谢云澜,他耳根微红,却坚定地握住我的手:"三年前我就说过,待我归来,便娶你为妻。"
太子大笑:"好!待一切平定,本宫亲自为你们主婚!"
离开林府时,夕阳西下,为这座承载了我太多回忆的宅邸镀上一层金色。
我知道,一段新的生活即将开始。而这一次,我不再是孤身一人。
---
来源:青草小故事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