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想肩挑两房,我掀开盖头当众退婚,看着嫁妆被抬走世子愣住了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6-24 16:29 1

摘要:“听闻世子娶的是大齐首富顾家的独女,那顾家富甲天下,瞧这十里红妆的阵势,怕是大半家业都做了陪嫁。往后平西侯府还愁银钱?真真是羡煞人了。”

“咦?奇了怪了,侯府世子娶亲,怎的两顶花轿一同入门?这唱的是哪一出?”

“听闻世子娶的是大齐首富顾家的独女,那顾家富甲天下,瞧这十里红妆的阵势,怕是大半家业都做了陪嫁。往后平西侯府还愁银钱?真真是羡煞人了。”

“左边花轿有顾家的徽记,应是顾家小姐,可右边那架更华贵的,又是哪位?”

“这……未曾听闻啊,怪哉!”

宾客的窃窃私语隐隐传入左边那顶花轿。

轿内,身着如火嫁衣的女子倏然睁开双眼。那双原本应盛满新嫁娘羞涩欢欣的眸子里,此刻却翻涌着浓稠得化不开的怨恨、绝望、愤怒、痛苦与不甘,如渊如墨,深不见底。一股森冷的戾气从她周身弥漫开来。

她,竟然,重活了一世!

她是顾蒹葭,大齐首富顾家的掌上明珠。顾家富可倾国,产业遍布四海。身为独女,她自小锦衣玉食,受尽万般宠爱,风光无限,顺遂无忧。

十六岁那一年,平西侯府突然登门求亲。举家欢腾,无不认为她命格极贵,竟能以商贾之身,攀上这等勋贵门楣,一步登天。

父亲为了让她在婆家腰杆挺直,执意将大半家业做了她的妆奁。

十七岁,她满怀憧憬,带着十里红妆风光大嫁,踏入了平西侯府的门槛。

然而,命运就此急转直下,坠入无间深渊。

大婚当日,她便沦为京中笑柄——她的夫君徐子年,竟在众目睽睽之下,牵着另一个女人的手同时拜堂!这竟是“兼祧两房”!

她悲愤抗争,婆母却当众摔碎她象征家族传承的玉镯,强摁着她的头逼她认命。

从此,她守着长房的冰冷牌位,做了十年名存实亡的活寡妇,更被强行过继了他与“白月光”的儿子。

最终,耗尽万贯嫁妆的她,被一杯毒酒穿肠蚀骨,弃尸于恶臭冲天的乱葬岗。

临死前,她亲耳听见:

那个名义上的夫君,搂着心上人放声大笑:

“浑身铜臭的商贾贱婢,也配入我侯府宗祠?”

“不过是我侯府百年富贵的垫脚石罢了!”

“请新郎官踢花轿门!”一道尖利的喜婆吆喝猛然响起,将沉浸在痛苦回忆中的顾蒹葭惊醒。

“砰!”

花轿剧烈一晃,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在轿门之上,力道之大,尽泄其心头的怒意与不满。

喜婆紧接着唱喏:“新娘子下轿——”

轿帘被猛地掀开,刺目的光线涌入。顾蒹葭猝不及防与轿外年轻的新郎官撞了个照面,四目相对的瞬间。

新嫁娘杏眼含威,桃腮染晕,肌肤胜雪,姿容绝俗,明艳得宛如盛放的牡丹。青年男子眼中划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惊艳。

顾蒹葭的目光胶着在他身上——眼前这人,正是年少时的平西侯世子徐子年!她此世名义上的夫君!

“你……”徐子年眼中的惊艳瞬间退潮,被浓重的不耐烦取代。美则美矣?可逼他迎娶一个商贾之女,实乃他生平奇耻大辱!休想他会给她半分好颜色。

“下个轿还需三催四请?摆什么谱?顾家的家教,可见一斑!”刻薄的话语,一字未改。

那毫不掩饰的鄙夷,刻意贬损顾家门第,妄图将她的自尊碾入尘埃——这正是徐子年惯常拿捏、操控人的手段之一。

前世的她自卑怯懦,自认出身低微,一心只想讨好夫君、侍奉婆家,以求在侯府立足,不辱没娘家颜面。

然而,所有希冀终究成空!

一股灼心的怒火轰然燎原。顾蒹葭眼波转冷,毫不示弱地反问:“敢问世子,我顾家的家教如何不堪?烦请明示!”

徐子年愕然,她竟敢顶撞?

“商贾之女,小门小户,终究是上不得台面!”他冷嗤道。

顾蒹葭心头怒火更炽,面上却浮起一丝讥诮,刻意拉长语调:“哦?既是如此,平西侯府为何要纡尊降贵,巴巴地上门来求娶?是侯府已然沦落了?还是……世子您压根儿就娶不到门当户对的闺秀?”

她目光骤然下移,落在某处,唇角勾起一抹恶劣的弧度:“亦或是……世子您身子骨,哪里……有些不便?”

侯府表面光鲜,内里早已空如虫蛀!连仆役的月钱都发不出来,否则岂会打她这冤大头的主意来填这个无底窟窿?

徐子年如遭一记响亮的耳光,顿时恼羞成怒,厉声喝道:“顾蒹葭!你怎敢如此羞辱侯府!当真好大的胆子!今日,本世子便教教你何谓三从四德!何谓以夫为天!”

狂怒之下,他早顾不上什么体面,欺身上前,粗暴地伸手便要往轿中拽人,势必要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一个狠狠的下马威!

顾蒹葭早有防备,身形如狸猫般敏捷一闪,避开他的爪子,一步便稳稳地踏出花轿。

刺眼的阳光让她微微眯眼,周遭是花团锦簇,宾客盈门,此刻无数道目光齐刷刷聚焦在她身上,惊愕、探究、幸灾乐祸……不一而足。

她缓缓侧首,再次看向徐子年——那张尚带青涩的脸上,傲慢、矜贵、刻薄,与前世一般无二。

她真的,重生了!回到了这地狱的开端——兼祧两房,两顶花轿同时落地的瞬间!

好!太好了!

这一世,她要亲手撕裂这既定的命数!

眼下,第一步便是——立刻远离这吃人不吐骨头的虎狼之穴!余仇旧恨,再从长计议!

心念电转间,她已有主意。

顾蒹葭忽然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却足以让徐子年听清每个字:“呵,世子如此急躁恼怒?莫非真被我戳中了心头痛处?唉,堂堂平西侯世子,最终还不是要低下头颅来迎娶我这满身铜臭的商贾之女?还不是图我顾家那座金山银矿?”

她唇边的笑意愈发恶劣:“放心,待我进了侯府大门,世子你每日多花些心思,温言软语哄哄我开心,我一高兴啊……未必不愿‘打赏’你一二。”

“打赏?!”

这哪里是安抚,分明是赤裸裸的羞辱!徐子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会被一个商女如此当面讥讽!顿时气得眼前发黑,浑身发颤。

“想踏进我侯府的门?做梦!”他咬牙切齿,双目赤红地逼视着她,“信不信,我即刻就将你连人带轿送回去?!”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与恫吓!

若真被退亲,她本人与整个顾家都将成为京城最大的笑柄,受人指摘,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这分明是逼她去死!

顾蒹葭眼中掠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她眨了眨眼,眼眶倏然就红了,泫然欲泣的模样:“世子……当真要如此绝情,将我就这么退回去?”

见她似有畏惧,徐子年心头一阵快意升起,商贾贱婢,给脸不要,那就将她的脸面彻底撕碎,踩烂!

“是!”

岂料,顾蒹葭猛地转身,对着满园宾客盈盈一福,抬起那张泪眼婆娑、受尽委屈的凄楚容颜。

“诸位亲朋,请为小女做个见证!非是我顾家背信弃义!实是平西侯世子欺人太甚!他先当众质疑我顾家门风家教,辱我清誉;未入门,便欲动手行凶,殴打于我;如今,更是扬言要将花轿退回……”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斩钉截铁:

“如此折辱,恕难承受!这门亲事——不结也罢!”

根本不给对方丝毫反应之机,她决然下令:“来人!将这些嫁妆……给我原封不动地抬回去!回府!”

一入侯门深似海,一旦踏入,生死难料,自由全无!

此刻的她,尚无底气与整个侯府正面抗衡。

所幸,此时的徐子年尚算年轻,城府不深,不足为惧。

真正难缠的……

话一出口,满场宾客皆惊,霎时哗然鼎沸!

那位素以风姿翩翩、俊雅才情名冠京城的平西侯世子,行事竟如此不堪入目?!

徐子年气得目眦欲裂,血气直冲头顶:“顾蒹葭!你疯了!你可知道,今日我若真不要你,放眼整个大齐,还有何人敢娶你这弃妇?你这一生注定孤独终老,凄凉到死!”

顾蒹葭挺直了背脊,清晰无比地扬声道:“比起孤独终老……”她微微一顿,一字一句,如冰珠坠玉盘,敲进每个人耳中:“我更怕……被活活‘吃绝户’,最终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轰!”

犹如巨石投入死水!

全场瞬间炸开了锅!

“嚯!原来打着吃绝户的主意!好深的心机,好狠的手段!”

“可不是么!不就是看上人家金山银山了?不然堂堂侯府求娶商女?”

“瞧不上人家出身,又不得不捏着鼻子娶,还委屈他了?这不就是……又当又立?”

“正是!软饭硬吃!简直无耻!”

这诛心之言如同重锤,狠狠击在徐子年胸口!他眼前阵阵发黑,气血翻涌,几欲晕厥。

可恨!顾蒹葭!她怎敢!怎敢如此拖整个平西侯府下水!活腻了不成!

顾蒹葭不再看他,转身便走,步履生风。

一步,两步,三步……

眼瞅着街口在望,曙光乍现,她心头微喜,正要加快脚步——

一道苍老却威严无比的声音,骤然自身后如闷雷般响起:

“拦住她!”

顾蒹葭的背脊猛地一僵!脚步瞬间钉死在地。

她缓缓地、缓缓地闭上双眼,胸臆间戾气翻腾。再次睁开时,那双曾被泪雾晕染的眸子里,只剩下孤注一掷的疯狂。

拼了!

第2章 狠狠打脸

一道挺拔的身影穿过人群,踏着威仪步来,来人正是平西侯徐振,这座侯府真正的主事之人。

徐子年慌忙躬身迎接,脸上犹带愠怒,急欲告状:“父亲,您有所不知,此女行径……”

这位素日里以“京中贵介”、“温文尔雅”闻名的世家公子,此刻被怒火烧灼,急躁愤恨,往日赖以立足的风度竟荡然无存。

平西侯目光扫过儿子,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这看似沉稳的儿子,遇事急躁的弊端便暴露无遗,到底还是欠缺了历练的火候。

“住口!”平西侯沉声呵斥,威严尽显,“婚姻大事,岂能视同儿戏?三书六礼,样样周全,她已是你明媒正娶之妻,你当敬之重之,爱之护之!”

即便尚未拜堂,在礼仪法度和世人眼中,这桩婚事已是板上钉钉,不可反悔。

顾蒹葭心下雪亮,眼前这位平西侯摆出的这副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嘴脸,不过是一层薄薄的假面。他,才是整盘算计背后的真正推手,一个老谋深算的狡狐。他费尽心机将自己诓进侯府,图谋的不就是拿自己的嫁妆去填补侯府那个巨大的窟窿,好让这一府上下继续维持表面的富贵荣华?

民不与官斗,贫不与富争。这份悬殊与不公,叫她如何抗衡?

徐子年原本是侯府次子,自长兄殁后,他便一跃成为板上钉钉的世子继承人,在万千娇宠中被捧得心高气傲,何曾受过今日这般窝囊气?听了父亲的训斥,他面上不忿之色更浓。

平西侯见儿子这般冥顽不灵,眉头瞬间紧锁,冰冷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利刃狠狠剜了他一眼。

随后,他倏然转向顾蒹葭,脸上挂起长者特有的温和笑容,语气近乎宠溺:“昭儿啊,我代子年给你赔个不是。这孩子年轻气盛,行事莽撞了些,但心地是好的。昨夜他还满心欢喜地憧憬着今日迎你过门呢。”

他身为尊贵的侯爷,如此放低姿态安抚儿媳,已是给足了脸面,若换了旁人,早该受宠若惊、感激涕零。

可惜,经历过前世十年地狱般煎熬的顾蒹葭,早已看透了平西侯的贪婪、阴狠和不择手段。她心中念头电转,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抬起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眸,望向徐子年,语带疑惑地轻声反问:“哦?是吗?”

徐子年正欲张口反驳,平西侯一声饱含威严的低喝已然响起:“子年!”

徐子年浑身一震,听出父亲声音里不容置疑的警告,心头陡然一凛,只得强压下翻腾的怒意,勉力对着顾蒹葭揖了一礼,声音僵硬:“方才……是我一时情急,莽撞了。还望……见谅。我保证,日后必定……善待于你。”

这番看似得体的请罪之词,却字字句句透着骨子里的傲慢与迫不得已。

平西侯脸上的笑容愈发亲切,简直像个慈祥的老父亲:“昭儿,你这回可消气了?若还不称意,我便罚子年跪地认错!”

话音未落,徐子年已作势要屈膝下跪。父子二人这默契十足的一唱一和,顷刻间便将顾蒹葭架到了难以安处的位置——自古哪有丈夫跪妻子的道理?分明是颠倒伦常!

纵然平西侯府有万般过错,经此一番折腾,世人的目光与斥责,必然全落在“不识大体”、“不够贤惠”的顾蒹葭头上。

顾蒹葭眸光微微一冷,这对父子分明是在给她挖陷阱。她反应极快,立刻开口阻拦,声音清晰:“侯爷此言真是折煞我了。堂堂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君王跪祖宗,岂能为一介女流屈膝?”她的话语恰到好处地彰显了自己的“识趣”。

顾蒹葭如此“明理”,平西侯暗自满意,心尖同时掠过一缕不屑:一个尚未进门便如此大闹的蠢货,不过是商贾出身目光短浅,妄图拿捏夫家罢了。他口中却说得愈发漂亮动听:“好!好!不愧是昭儿,果然深明大义!能娶你为媳,实乃我平西侯府之福!”

“子年,”平西侯果断下令,“牵你妻子进去,即刻拜堂成亲!”

徐子年憋了一肚子的邪火无处发泄,见顾蒹葭服了软,只当她是惧怕侯府权势,“且慢!”

他突然高声阻止,转身走向另一顶花轿,在众目睽睽之下伸出手。帘幔掀起,一个身着艳丽大红嫁衣的纤弱女子被小心翼翼地牵引而出。这女子容色娇艳,体态婀娜,娇怯如同弱柳扶风,尤其那双湿漉漉宛如受惊小鹿般的眼睛,任谁看了都心生怜惜,恨不能将她捧在掌心呵护。她与一身吉服的徐子年并肩而立,珠联璧合,赫然一对璧人。

徐子年朗声宣告,声音里带着维护心爱之人的决然:“此乃我的妻室——孙家香影!”

孙香影唇边漾开温婉娴静的笑容,与徐子年相视而笑间情意缱绻,羡煞旁人。

顾蒹葭眼底瞬间凝聚起冰冷的火焰,与前世分毫不差的场景!真是一对天造地设!

现场顿时一片哗然。有人忍不住惊诧发问:“世子这是何意?莫非今日既要娶妻,也要纳妾?即便是贵妾,也无资格穿这正红嫁衣吧?”

徐子年挺直了腰背,深情地望向身旁女子——他怎么可能让自己心尖上的人承受半分委屈?

“诸位,”他环视四周,声音更加洪亮,“今日不仅是我的大喜之日,更是我徐子年兼祧两房、代兄长迎娶妻室的好日子!”

“众所周知,家兄临终时尚未娶亲,未曾留下血脉。家中长辈对此耿耿于怀,日夜悬心。故此,由我兼祧二房,同时迎娶两位夫人。一位是吾之正妻,一位则是代兄长所娶之妻,肩负着为兄长延续香火之重任!”

宾客们的脸色顿时变得复杂起来。兼祧……这种事前朝倒也有过先例,并非全然不可行。只是侯府此前毫无风声,事到临头才弄出这一出,分明是在坑人、欺负人!

再者,这位孙家香影,到底是哪家的闺秀?怎的从未听过名头?

徐子年得意地将矛头精准地刺向顾蒹葭,语气甚至带着一丝刻意引诱:“顾小姐,你既深明大义,想必一定能体谅我家苦衷,并且愿意对此表示支持的吧?”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惊变,顾蒹葭神色纹丝不动,平静地吐出一句话:“我……倒是能理解……”

徐子年心中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强横又如何?最终还不是要乖乖进了他平西侯府的门?入了这道门,她便成了被拴住线的傀儡,他让她向东,她就得向东,他掌控着她的生杀予夺!她是生是死,全凭他心意!

他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如此甚好!日后你二人便是妯娌。正所谓‘长嫂如母’,你身为长嫂,可得多多照拂香影妹妹,绝不能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孙香影适时地绽开一抹温婉柔顺的笑容,对着顾蒹葭盈盈福身,声音又轻又软:“嫂嫂宽厚,妹妹先在这里谢过了。”

两人一口一个“长嫂”,一口一个“嫂嫂”,当着满堂宾客,便轻飘飘地将这名分生生压在了顾蒹葭头上。在他们眼中,顾蒹葭不过是带进来万贯家财、供他们尽情享乐的一块踏脚石罢了。非但如此,他们还恨她碍眼,以践踏、折磨她为乐趣取乐。

顾蒹葭的目光,如冬日檐下凝结的冰凌,深深刺向这狠辣无情的男人与歹毒凉薄的女人。豺狼配狈犬,倒是“天作之合”。

前世,他们令她生不如死。今生,她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她的唇角忽地弯起一道极为浅淡的弧度,清凌凌的嗓音不大,却带着奇异的穿透力,瞬间盖过所有低语:“徐世子,纵使你心中对侯爷与夫人有万般怨恨,也不该当众咒诅父母早亡吧?你这般凉薄心性,实在令人……不寒而栗。”

“轰——”她的话音仿佛一道惊雷骤然在人群头顶炸开!平西侯父子二人脸色剧变,徐子年又急又怒,失声反驳:“你……你血口喷人!”

顾蒹葭秀眉微蹙,看他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失心疯的病人:“父母双亲健在,何来‘长嫂如母’之说?按礼法所言,唯有待你母亲百年之后,身为长嫂之人方有资格行使些许教导照拂之责。世子爷今日之言,实在……有损您一贯清贵傲岸的品行呢。”

徐子年被她质问得哑口无言,一张脸憋得铁青,只憋出个:“我……”

孙香影眼神闪动,忙又做出一副伏低做小的姿态,声音愈发柔和:“嫂嫂,都怪我家夫君口舌笨拙,一时失言,我代他再向您赔个不是。日后我们夫妻还要仰仗嫂嫂您多多关照呢。”

她看似温婉低顺,实则字字句句都在强调“我们夫妻”,用那一声声刻意甜腻的“嫂嫂”恶心着顾蒹葭。分明占尽了便宜,却还要摆出无辜受害者的姿态卖乖。

顾蒹葭像打量一件劣质货物般,将孙香影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目光里满是不加掩饰的审视与轻蔑:“孙小姐究竟是哪家闺秀?可有与大房的正式婚书?”

孙香影心头暗恼——这女人竟敢如此折辱她?!若非她那几个臭铜板,这等泼妇怎配踏进侯府的门槛?!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谦卑:“自然是有的。”

她素手轻扬,一旁侍立的丫鬟立刻将一卷大红的婚书呈上。顾蒹葭接过来展开,视线扫过纸上内容,非但没有丝毫愠怒,反而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冰冷的笑容。

孙香影心头猛然一跳,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迅速攫住了她。

顾蒹葭目光倏地转开,精准地投向宾客席中一人。

“秦侍郎大人,”她朗声道,声音清越,“您是执掌礼部的侍郎大人,请问,依照我大齐律法,男子当世,可允同时迎娶几房正妻?”

被点名的秦侍郎本能地起身,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按我大齐律,当世男子,只许一妻!”

顾蒹葭唇角笑意加深,从怀中缓缓取出另一卷同样鲜红的婚书,连同孙香影那份一起,从容递到了秦侍郎面前。

“请大人明鉴。此一份,”她指着手上的另一份婚书,“是我顾蒹葭与平西侯世子徐子年的婚书,签立之时为一年之前。”

她的指尖转向孙香影那份婚书:“而这一份,”她的声音骤然转冷,如同碎冰相撞,“却是孙小姐与平西侯世子的‘婚书’,落款时不过半载之前!”

红唇微启,她抛出了一颗足以将侯府掀翻的重磅炸弹:“敢问诸位,平西侯府此番作为,公然悖逆大齐律法,置朝廷法度于不顾。这到底是蓄意谋反呢?还是……竟敢不将当朝天子放在眼中?!”

“轰隆隆——!”

此言一出,如同九天惊雷当空炸裂!无数宾客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惊恐的目光齐刷刷刺向面色死灰的平西侯父子!

就在这片骇浪惊涛般的死寂中,不远处的长街巷口,一辆样式古朴无华的马车,在几名劲装骑士的簇拥下本欲缓缓驰过。

忽地,一阵微风拂过,掀起车帘一角。

车内,端坐着一个玉簪束发、矜贵冷漠的年轻男子。他身着一袭深沉如夜的墨色衣袍,如同敛尽光华的寒玉。那一双深邃的黑眸,此刻正透过微掀的帘角,锐利地投向那喧闹沸反的侯府门前。

周身萦绕的寒意,仿佛瞬间凝固了空气。

“停下。”男子薄唇微启,吐出两个不容置疑的字眼。

随行骑士瞬间勒马,其中一人躬身领命:“是,督主。”

无人知晓,就在这侯府门前的惊涛骇浪尚未平息之际,一桩足以震惊整个帝都、改写无数人命途的骇世之变,正悄然袭来……而那端坐于马车之中的黑衣身影,即将成为这场漩涡的中心!

第3章 步步紧逼,寸土不让

平西侯府上下人人色变。顾蒹葭点出的关节,确是一个致命的疏漏。但若是一开始就挑明是替早逝的长子迎娶,富甲天下的顾家,怎可能应允这门亲事?

打从一开始,他们的目标,便是要为正经的世子嫡妻之位谋求顾家的泼天富贵。

然而,世子徐子年抵死抗争,绝食相逼,执意要娶心上人孙香影为妻。府中长辈终究心软,万般无奈之下,才想出这移花接木、李代桃僵的阴损招数。

原本思量着,平西侯府势大根深,官场之上盘根错节,只要女方忍气吞声,谁又会去管这等旁人府邸的龌龊事?

偏偏,顾蒹葭闹了。不仅闹了,还闹得惊天动地,满城皆知!

孙香影脸上的表情也彻底僵住了,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愕然。

不是说……顾蒹葭不过是一介商贾之女,出身微贱,见识短浅,极易拿捏哄骗么?她难道不怕事后被侯府清算?还是……她压根就没想成这个亲?竟存了撕毁婚书的心思?

堂下的宾客们早已交头接耳,低语纷纷。

一妻多妾乃常理,兼祧两房妻室也不是没有先例。可偏偏,名分上是替亡兄迎娶,婚书上更是明明白白写着他兄长的名讳!在座的都是人精,岂会看不透这层遮羞布下的肮脏?平西侯府此举,分明就是欺世盗名,贪图人家的巨额资财,却又从骨子里瞧不起人家的门第!

侯府若是光明正大地宣称是为死人娶妻,哪一个真心疼爱女儿的好人家,会愿意把掌上明珠推进这种火坑?

顾家身为大齐首富,招揽上门女婿,将女儿留在身边娇养一辈子,也强过送女儿去守那冰冷的牌位!

按说,这种事向来是民不告官不究,只要糊弄过去也就罢了。可如今当事人当众撕破脸皮,把话逼到如此不留情面的地步,若不妥善处置,天子的威严将置于何地?朝廷的体统又将如何维系?

还是平西侯反应最为迅疾,高声辩驳:

“绝无此事!绝无此事!我平西侯府对皇上忠心赤诚,日月可鉴!”

顾蒹葭的声音却带着一种沁骨的凉意,幽幽响起:“嘴上千般忠心,行动却是万般推诿,就知道糊弄圣听……”

这言辞太过诛心!平西侯只觉得脑壳嗡嗡作响,怒意冲顶:“顾氏!你给我住口!”

从他选定顾家这个目标,到登门提亲,每一步都如他所料,尽在掌握。只要顾氏女安安稳稳踏入侯府这道门,他的谋划便算大功告成。岂料,在这最关键的时刻,竟横生枝节!

他做梦也没想到,这顾氏女如此悍烈,如此……不顾一切!难道她不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侯府若真有倾覆之祸,她也休想独善其身!唉,终究是出身低贱,毫无大局观,更没有为夫家牺牲奉献的觉悟。

顾蒹葭想起前世所受的折磨,家族覆灭,嫁妆被榨干殆尽,被困在后院如同囚徒,身中慢性毒药生不如死,整整十年!最后,只因她碍了他们的富贵路,便被灌下剧毒,弃尸于乱葬荒岗!重活一世,她岂能与他们善罢甘休?哪怕玉石俱焚,也定要拖着他们一同下地狱!

为徐氏家族牺牲自己?凭什么!

她脸上堆起一片同情之色,转向孙香影,扬声说道:“孙小姐,你当真可怜!好端端的一个清白闺秀,竟遭此骗婚之局,名节尽毁,委实令人痛心。我奉劝你,不如去告御状!请圣上为你做主!你要相信我们的圣君,他公正严明,爱民如子,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这话里处处是挖好的深坑,孙香影哑巴吃黄连,憋屈得几乎要呕出血来。

原本,平西侯父子早已算计妥当,只等顾家懵懵懂懂跌入圈套。未曾想,顾蒹葭竟将矛头狠狠刺向了她!她该如何接招?她向来苦心经营的人设,可是那不食人间烟火、清高出尘的世家贵女啊!

她思绪翻腾,最终一咬牙,强装镇定道:“顾姐姐,事已至此,木已成舟,不如大家各自退让一步,大事化小。既已进了侯府的门,我们便都是侯府的媳妇,自当处处以侯府的利益为重。”

瞧瞧,有顾蒹葭这通不管不顾的“疯闹”对比着,愈发显得她孙香影何等“得体”,何等“会说话”。平西侯府众人对她的好感,顿时蹭蹭上涨。

平西侯微微颔首,这才是他心目中理想的侯府未来主母风范,可惜啊,孙家太穷了,不能给侯府带来一丝助力。

一旁的徐子年更是满眼浓情蜜意,看向孙香影的目光,几乎温柔得要溺出水来。

这一切尽收顾蒹葭眼底。没错,孙香影就是这般模样,前世便是占尽好处,所有美名和便宜都让她得了去,这也是一种本事。

但这一世,孙香影休想再踩着她顾蒹葭往上爬!

“哦?”顾蒹葭眉梢微挑,语气带着探究,“这么说来,孙小姐竟是事先知晓内情的?你们孙家便这般贪慕侯府权势,连人伦底线与朝廷法度都可以抛诸脑后了?莫非……是穷急了?对了,我倒想问问,你们孙家,备下了多少嫁妆?”

“我们顾家,”她顿了顿,故意拔高声调,“此次陪嫁,足有一千六百台!价值……恐有千万两白银!”

堂下顿时响起一片倒抽冷气之声。嚯!不愧是大齐首富!当真是豪富!难怪平西侯府愿意放下身段求娶!若能得了这样一笔泼天横财,子子孙孙几代人都享用不尽!

可她这样直剌剌地将银钱之事摊开在众人面前,无异于狠狠一巴掌抽在平西侯父子的脸上!有些事可以做,却决不能宣之于口!他们难道不要脸皮了么?

徐子年面红耳赤,羞愤交加,脱口而出:“动不动就提银子,满身市侩铜臭!简直粗鄙不堪,难登大雅之堂!我徐子年羞于与你这种人为伍!香影表妹品性高洁,明事理识大体,比你强上百倍不止!”

盛怒之下,他憋在心底的大实话喷薄而出。他本就不愿娶这商贾之女,他只想娶青梅竹马的香影表妹!若非父亲强压着……

顾蒹葭心中,前世的苦难再次翻涌——家破人亡,嫁妆被搜刮殆尽,自己被幽禁毒害整整十年!最后被灌毒弃尸……她心中杀意翻腾,面上却绽开一抹笑靥,笑盈盈地怼了回去:

“是是是,你懂,你最懂情之一字!一生一世一双人,多么情深似海!可既然这般深情,为何还要向我们顾家提亲呢?”

答案不言自明——既要顾家的金山银山,又要自己心头的那缕白月光!什么都想要!真真是贪得无厌!

“哼,”她冷哼一声,言语如刀,天下好事,难道都想占尽了不成?你以为自己是君临天下的皇帝么?多照照镜子,你……配吗?”

徐子年被她噎得眼前发黑,身子都晃了晃,差点气晕过去。

平西侯眼前也是一阵发昏,心中警铃大作——他彻底低估了这顾氏女!她根本是存了死志!还要拖着整个平西侯府陪葬!

“顾氏!”平西侯声音冷硬如铁,“你先住口!此事,自有我这个一家之主来处置!”

顾蒹葭眉峰一挑,眼中掠过一丝冷嘲。跟孙香影小打小闹又有何用?问题的根子,是这掌控一切的平西侯父子!那就从源头斩断!

“好!就请侯爷主持公道!是非曲直,自有公论,天下人的眼睛可都看着呢!”

平西侯毕竟城府深沉,心知眼下最要紧是将事态压下去。至于顾氏女……待风波平息,自有千百种法子炮制她!

“此事,是那糊涂媒人从中作祟,搞错了名分。”他轻描淡写地将责任推卸出去,沉声宣布,“孙氏所嫁,是我那早逝的长子徐闻周。顾氏所嫁,才是我次子徐子年!”

只轻轻一句话,便将孙香影的身份彻底调换!

孙香影如遭雷击,浑身猛地一颤,眼角瞬间泛红,盈满了委屈的泪水,求助般望向自己心爱的表哥——世子徐子年。嫁给一个死人?无名无分,无依无靠,只能守着冷冰冰的牌位!这和风光尊贵的侯府世子夫人之位,简直是云泥之别!

徐子年看得心疼欲裂,他就要名正言顺地娶表妹为妻啊!“父亲!万万不可!孩儿不同意!表妹该是我的正妻!”

平西侯冷冷地睨了他一眼,目光里充满警告的寒意——蠢材!形势比人强!

他心头也窝着一股邪火,这辈子还没被一个女子逼到如此颜面扫地、进退失据的地步!

“来人!”他不再理会徐子年,厉声吩咐,“速去衙门户房,将三份婚书上的名讳——修正!”

婚书一式三份,男女双方各执一份,衙门还需留存一份备案。

“是!”管家即刻应声。

当着众多宾客的面,平西侯亲手取过孙香影那封婚书,毫不犹豫地将“徐子年”的名字涂抹掉,提笔在墨迹上方,重新写上了“徐闻周”三个刺眼的大字!

孙香影眼中的泪终于滚落下来,心头怨恨几乎要将她淹没。

顾蒹葭!为什么要来坏她的好事?为什么不肯老老实实地认命?为什么不肯乖乖地做她孙香影脚下的踏脚石?

她暗暗立誓,今日所受之辱,定要顾蒹葭百倍、千倍偿还!

顾蒹葭,你死定了!

徐子年在一旁极力反对,甚至想去抢夺婚书,但这个家,终究还轮不到他来做主。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铁腕拨弄,尘埃落定,心中憋屈愤懑得几乎炸开。对父亲的怨怼他不敢表露,于是将那蚀骨的怨恨,全数转嫁到顾蒹葭身上,恶毒的目光几乎要将她生吞活剥。

面对着这汹涌的恨意,顾蒹葭反而绽放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对了,就是这样。恨吧,怨吧,你们越难受,我便越畅快!

平西侯做完这一切,立刻转向今日前来主礼观礼的礼部侍郎,摆出恭顺姿态:“秦大人,您看如此处置,可还妥当?”

秦大人在心中暗骂这老狐狸手段老辣,行事果决狠厉,颇有几分枭雄之姿。但他并不愿轻易得罪这位仍属勋贵圈子的侯爷。

“妥当。”秦侍郎言简意赅地应道。

得到这声回复,平西侯满意地点点头,扬声道:“吉时已到——莫要再耽搁,即刻拜堂成亲!”他直接下令,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子年!带你自己的媳妇,和你‘长嫂’,一同入内!”

只要踏进这道高高的侯府门槛,门内便又是他平西侯只手遮天的世界!这顾氏女敢如此当众折辱侯府脸面,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一剂哑药先叫她缠绵病榻,待几年后风头过了,便让她“病逝”而亡——这便是他替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商贾女早就盘算好的最终归宿!

她确实是头狠辣的孤狼!可惜,她忘了最根本的一点——世间的话语权,永远掌握在上位者手中!

这世道,从来就非黑即白。人与人之间,唯有利益盘算。区区一个卑贱的商贾之女,竟敢与世代簪缨的权贵之家作对?简直是不知死活!

试问,满堂宾客,谁会为了一个商贾女子,去开罪手握实权的平西侯府?

答案是——不会有一个人!

徐子年内心极为抗拒,但终究不敢违拗父亲的严令,只好强忍着厌恶,伸手去拉扯顾蒹葭。

顾蒹葭却敏捷地后撤几步,避开他的手,眸光清冷如冰锋,扬声喝止:“且慢——!”

她再清楚不过,一旦被他们拖进这座吃人的府邸,便是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所以,她要使出那个足以翻盘的杀手锏了!

徐子年极不耐烦,怒火又升腾起来:“已依你所求,你究竟还想怎样?”

顾蒹葭神色平静如水,目光扫视全场,最终定定落在一名身着绯袍的官员身上:“敢问这位大人,可是户部的纪侍郎?”

被点名的户部侍郎纪大人微微一怔,谨慎答道:“正是本官。”他语气平淡,透着明显的疏离与自保之意。顾家再富可敌国,终究是地位低下的商贾之家。而平西侯府乃勋贵门第,权势不小。他何苦卷入其中?

顾蒹葭却仿佛没看出对方的推拒之意,神色变得格外肃然:“纪大人,下官方才听闻,北疆蛮族又有兴兵犯境之兆?国难当前,身为大齐子民,岂能袖手旁观?晚辈顾蒹葭,愿将此次出嫁嫁妆半数,悉数捐献朝廷,充作北疆将士御敌粮饷!”

此言一出,真如石破天惊!

整个喜堂瞬间死寂,随即爆发出一片无法抑制的巨大骚动!好大的气魄!好惊人的手笔!

纪侍郎原本疏离的瞳孔骤然猛缩,眼中精光爆射,瞬间涌起炽热!谁不知顾家富可敌国?独女出嫁,那价值千万两白银的嫁妆,早已是京城连日来的谈资!国库空虚,边患不断,皇上和户部为筹军饷愁得焦头烂额!顾蒹葭这一手捐出的巨额银两,简直就是雪中送炭,瞌睡时送来的热枕头!

妙极!真是天降甘露!

不远处角落的马车内,一位锦袍男子原本微阖的双眸倏然睁开,深邃的眼瞳中划过一丝异彩。

这便是顾家那个独女?只身一人,竟敢硬撼一座侯府基业?布局机巧环环相扣,每一步都似精心推演,步步紧逼。这最后捐出一半嫁妆的阳谋,简直是釜底抽薪!明知是陷阱,却令人无从破解!

平西侯府诸人则气炸了肺!徐子年第一个跳出来反对,那些嫁妆在他眼里,早已是囊中之物!

“顾蒹葭!”他厉声斥责,“你如今既入我平西侯府之门,一言一行,皆需听凭府中长辈示下!这般擅自做主,擅自处置如此巨额嫁妆,你眼中还有长辈尊卑吗?”

那嫁妆虽未正式抬入侯府,但阖府上下早已将此视为禁脔,计划着如何分润。怎能容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顾蒹葭闻言,面露极为夸张的惊讶之色:“我父亲虽为商贾,却常常训诫于我:‘国之不存,商焉能安?唯国泰民安,商旅方能通行无阻。’他老人家教诲我,纵使位卑,亦不忘忠君报国!此训,顾蒹葭片刻不敢忘怀!”

一句“位卑不忘忠君报国”,掷地有声,大义凛然!让在场许多宾客都为之动容。

顾蒹葭仅凭这一句话,便稳稳地占住了道德至高处,瞬间赢得了人心!还不忘将平西侯府牢牢地钉在相反的位置:

“我就是奇怪,”她话锋一转,带着浓浓的讥讽与不解,“平西侯府世代承沐皇恩,食国之禄,自当为君分忧!怎么府上非但自身不愿为国解忧,还反过来要阻止他人尽这份报国之心呢?这是何道理?”

字字句句,皆是淬了剧毒的暗箭!这是踩着平西侯府的脸面,为她顾家渡上了一层“忠义”的金光!

这惊天动地之举,这番话,必然会直达天听!天子会作何感想?会如何处置?为了彰显朝廷体统,为了教化天下臣民,天子也必定会对这捐嫁妆的义举予以褒奖!

换言之,顾蒹葭用整整一半的天价嫁妆,在当今圣上面前,狠狠地刻下了自己的名字!

切莫小看此举的分量!这足以让平西侯府今后,对她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平西侯死死盯着顾蒹葭,眼神复杂难明,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她。探子回报中,那个柔顺天真、易于掌控的顾家独女,怎么与现实相去如此之远?眼前这女子的手段、心机、城府,哪一点像一个初出茅庐的闺阁少女?

“舟儿他并非此意,”平西侯瞬间压下怒火,瞬间调整好心态,试图挽回局面。他毕竟是老谋深算之辈,知道无可避免后,便要努力将坏事变作好事。“舟儿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如此大事,理应先请示家中尊长,方合礼法规矩。”他脸上硬挤出几分长辈的“慈蔼”,对顾蒹葭道:“不过,你既有此拳拳报国之心,本侯深为赞许!我平西侯府世代簪缨,赤胆忠心,天地共鉴!顾氏你如此深明大义,着实令我甚感欣慰,不愧已是我徐家之人!”

周遭几位在场官员,心中作何想法不得而知,但面上纷纷赞许附和,口称“侯府高义”。

平西侯虽然心疼得仿佛在滴血,但想到此举能为侯府在圣前和朝野上下赢得巨大声望,倒也算一大弥补。至于顾氏?横竖人已经是侯府的人,她的东西自然也是侯府的。她捐钱,与侯府捐钱有何区别?皇上的恩赏,最终必然只会落到平西侯府头上!

这顾氏女,终究还是太年轻!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为我平西侯府缝制嫁衣罢了!

纪大人此刻已是满脸喜色,户部库房总算能宽裕些了。

“那真是太好了!”纪侍郎朗声道,“本官代朝廷谢过顾氏女及侯府大义!如此,三日后,本官便带人前来侯府清点接收财物,侯爷您只管静候佳音,陛下的恩旨想必不日即到!”他暗示着必有封赏。

平西侯听到此语,心中那点因银钱而生的痛惜,才稍稍被安抚,换上一丝期待与自得。

然而,他并未留意到,顾蒹葭的嘴角,无声地勾起了一抹极为冰冷且意味深长的弧度。岂能真让你们得了这天大的便宜?

“且慢,”顾蒹葭再次开口,声音清晰而坚定,“纪大人,烦请稍候。此事,晚辈还需当面恳请您……代晚辈向陛下转奏……”

她还有最后的后招!这后招一出,定要让平西侯府悔之莫及,再难翻盘!

这,不过是她血泪复仇之路,踏下的第一步!

第5章 她算什么东西

顾蒹葭清亮的声音响起,“还请纪大人代我转奏皇上,顾家不求名不求利,只求大齐千秋万代,徐山永固,能为国出力,为君分忧是我们顾家的荣幸,所以,请不用给我奖赏。”

这话高风亮节,也显出她的大格局,刷足了君王的好感,也给自己带来了好名声。

却生生毁了平西侯的如意算盘,美梦破碎。

平西侯咬碎了牙,还只能憋着,不能让别人看出他的心思,憋的胸口疼。

好一个顾家女!

纪大人深深的看了顾蒹葭一眼,如此聪慧,实在不多见,可惜……是个女子。

“顾小姐,您放心,我一定会转告皇上,你巾帼不让须眉,有你这样的臣民,是大齐的福份。”

如一盆冷水浇下来,浇的平西侯诸人透心惊,孙且蓁气的脸都扭曲了,那都是她的钱啊!世子说了,顾蒹葭的嫁妆一进门就全归她了,她想怎么花都行。

她已经想好用这些嫁妆收买人心,刷名望刷好感,为自己铺路。

可,顾蒹葭怎么能把她的钱捐出去?怎么敢?啊啊啊,想杀人!

徐子年猛的瞪大眼睛,她疯了?谁允许她这么说的?她不要,他们侯府要啊,凭什么代他们侯府做决定?

她算什么东西?

顾蒹葭看了过来,“啊,世子又瞪我了,是不是舍不得呀?别这么小家子气,千金散尽还复来。”

她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徐子年怎么说她的,她立马还了回来,字字如针扎。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徐子年,徐子年再怎么么心疼,也不得不强颜欢笑。

他咬着牙挤出一句,“我当然舍得。”

他暗暗发誓,等顾蒹葭进了门,他会使出十八般手段折磨她,定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能消了他的心口怨气。

他极力掩饰,但瞒不过在场人精们的眼睛,也瞒不过顾蒹葭的眼。

“世子刚才还说我是商贾之女,上不了台面,我好好反省了一下,确实是这样的。”

世子愣了一下,反省?她还会反省?

谁知,顾蒹葭来了一句,“所以,我想求陛下赐下两名宫中老嬷嬷,教教我规矩,让我早日融入这个圈子。陛下若愿成全,那将是民女一生中最值得炫耀的事,吾皇皇恩浩荡,恩泽天下。”

微不足道的小事换一个好名声,哪个君王会拒绝?

平西侯却看到了这番话背后的深意,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这是交易,她捐一半嫁妆,宫中护她的安全。

步步为营,好深的心机,他第一次正视眼前的女子。

纪大人也看出来了,暗暗心惊,这顾家女不可小觑啊。

“顾小姐,你放心,我这就奏请皇上,我想皇上是圣明之君,一定会满足你这小小的心愿。”

对顾蒹葭来说,几百万两银子,换一条小命,值。

顾蒹葭盈盈一福,“多谢纪大人。”

她看向平西侯,微微一笑,眼神清明而又锐利。

这一局,顾蒹葭vs平西侯父子,后者完败!

不过,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不远处,马车内的厉无恙看着这一幕,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顾蒹葭,大齐首富独女,聪明的不像话,她不动声色将人一步步带进她的节奏,一切都在她掌控中,在对手满怀期待时,一次次打碎他们的野望,让他们失控。

玩弄人心是一把好手。

最重要的是,她的胆识过人,居然敢以商贾之女的身份挑战勋贵的权威,跟夫家硬刚,毫不手软。

好久没见过这么有意思的人了。

随从看到他的笑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这是笑?没看错吧。

自家主子自从出事后,整个人变的阴郁暴躁,喜怒无常,再也没有笑过。

“殿下,时辰不早了,宫中恐怕等急了。”

厉无恙淡淡的道,“让他等。”

他?是指皇上吗?随从悄悄抹汗,不敢多说一个字,小心翼翼的退到一边。

宫中,身着龙袍的皇上时不时的看向外面,神色焦急。

“睿亲王到哪里了?”

一边随侍的大太监深知睿亲王的特殊性,睿亲王厉无恙,是先帝和太后的亲子。

先帝爱若至宝,刚出生就封为睿亲王,享亲王待遇,就算当今圣上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先帝去世前,将睿亲王交到圣上手里,让他发誓,要善待睿亲王。

先帝死后,五岁的睿亲王养在圣上宫中,圣上亲自抚养,两人名为兄弟,实为父子般亲厚。

成年后,几乎封无可封的睿亲王,被圣上加封为九千岁,允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崇地位。

这样的待遇让诸位皇子羡慕嫉妒恨,一个个巴着小皇叔讨好,只求父皇多看他们一眼。

“禀皇上,九千岁已经进城,半个时辰后就能入宫。”

半个时辰后还不见人影,皇上放下奏折,眉头微蹙,“去问问,睿亲王怎么还没进宫?”

大太监出去了一趟,不一会儿就把一名锦衣卫带进来。

锦衣卫负责监视官员,打探情报,消息最灵通,平西侯府发生这么热闹的事,自然传到他们的耳朵里,早就打探的一清二楚。

“禀皇上,九千岁……在看平西侯府的热闹。”

皇上有些不敢置信,睿亲王可不是爱凑热闹的主。“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锦衣卫一板一眼陈述现场情况,皇上忍不住打断,“你是说,平西侯府没通知女方,就兼祧两房?还被未过门的儿媳妇摆了一道?”

“是。”

皇上将毛笔放在笔架上,漫不经心的说道,“徐振这老小子素有城府,千挑万选,挑了这么一个糟心的儿媳妇,有的他受了。”

锦衣卫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开口,“皇上,既然是怨偶,不如就让他们解除婚约,一别两宽,各自婚嫁。”

这锦衣卫是皇上的亲信,颇为受宠,平时也敢说两句逗趣。

他只是觉得以平西侯的作派,顾家女再聪明也逃脱事后清算,年纪轻轻怪可惜的。

皇上的眼神冷了下来,神色淡漠,“三书六礼已经走完,那就是平西侯府的人,朕不能管臣子的家务事。”

这是底线,身为帝王也得守住这条底线,不可能随心所欲,否则,后患无穷。

随心所欲,那是昏君。

“继续说。”

锦衣卫无声的叹息,“顾家女将一半嫁妆捐给国库,以充粮草之用,只恳求皇上赐下两名宫中老嬷嬷。”

皇上有些意外,“一半嫁妆是多少?”

锦衣卫禀道,“估计是五百万银子。”

皇上眉眼染上一丝笑,“这是想拖朕下水帮她一把,不过,看在她还算忠心的份上,就让皇后赐两名老嬷嬷下去,好歹保她几年性命。”

帝王心深不可测,谁都不敢多猜。

“是。”

正说着话,一名侍卫匆匆走进来,行礼禀道,“皇上,顾家女将另一半嫁妆也捐了……”

皇上动作一顿,眼中多了一丝热切,“也捐给了国库?不错不错,朕保她不死。”

侍卫小心翼翼的开口,“是……·送给了九千岁。”

现场气氛一静,仿佛忽然凝固了。

皇上神色莫名,无人敢吭声,个个噤若寒蝉。

大太监后背发凉,连头都不敢抬,他跟了皇上几十年,对皇上那点隐秘心思猜到了几分,睿亲王他……

好半晌,皇上喜怒不辩的声音响起,“睿亲王不是强取豪夺之人,到底怎么回事?”

侍卫神色说不出的古怪,想笑,又不敢,“不是九千岁,是刚刚拜堂成亲时,顾家女又……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

第6章 炸裂的婚礼

平西侯府,喜堂布置的喜气洋洋,宾客如顾,但此时气氛僵滞。

平西侯世子两边各站着一位大红嫁衣的女子,神色各异。

孙香影柔弱无助的看着徐子年,楚楚可怜,徐子年不断用眼神安抚她。

而,顾蒹葭面无表情,没有一点喜气。

主持婚礼的礼官悄悄瞥了一眼,扬声宣道,“吉时已到,拜堂……”

话还没说完,徐子年忽然开口打断,“等一下,长幼有序,我先代长兄跟香影拜堂成亲。”

他只想跟心爱的女人拜堂成亲,当着宾客的面成亲,接受世人的祝福。

至于顾蒹葭,只是他被迫接受的包袱,要不是她有几个臭钱,哪配站在他面前?!

孙香影的眼睛一亮,喜气溢了出来,娇声道,“那要委屈顾蒹葭妹妹了。”

徐子年不怀好意的看向顾蒹葭,“应该的,她是弟媳,应该事事忍让,处处以长嫂为先,这是礼仪规矩。”

这两人时时刻刻想压顾蒹葭一头,恨不得将人踩在脚底下。

他还故意逼迫,“顾蒹葭,你说呢?”

现场一片沉默,所有人都看着那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哎,可怜。

若是顾蒹葭选择在这时候退让,那她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成了世人眼中的笑柄,还会被侯府的人拿捏。

一步退,步步退。

可,她退了只有死路一条。

顾蒹葭神色淡然,却说出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我就想知道,你代你长兄成亲,那,你睡你嫂子吗?”

语出惊人,撕开了侯府的体面,也让这对男女陷入了伦常道德的漩涡中。

全场一片哗然,嗡嗡作响。

兼祧,有两种办法,一是代兄迎娶进来当摆设,以后过继一个孩子到长房。

二是,名义上代兄迎娶,但跟夫妻无异,两人所生的孩子记在长房兄长名下。

第一种呢,更体面些。

第二种,涉及到伦常,能做,但不能摆在台面上说。

毕竟,睡名义上的长嫂,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偏偏,顾蒹葭堂而皇之的说了出来,不管不顾。

你们想将我踩在泥地里,那就休怪,我让你们难堪!

孙香影满面羞红,又气又恼,居然还想断了自己的后路,可恶至极。

徐子年暴跳如雷,“你粗鄙,你没有教养,你不知羞!”

顾蒹葭一脸无辜的继续追问,“睡,还是不睡?”

端庄的侯夫人忍无可忍,上前喝斥,“住口,顾氏,你进了侯府的门,就得守侯府的规矩,侯府媳妇要三从四德,事事听从夫君的话,夫君是你的天,维护夫家的体面,明白了吗?”

顾蒹葭神色淡然的反问,“你谁呀?”

侯夫人的脸一僵,“我是你婆婆,平西侯府的当家主母。”

她的口碑在贵妇圈中极好,高贵,善良,宽厚,得体大气。

但,只有顾蒹葭知道,在她温婉的笑容下藏着一颗恶毒无比的心。

“哦,继夫人,去世的长公子是你的继子,孙氏是你的继子媳妇,你会让你亲儿子睡长嫂吗?会吗?”

继夫人?大家异样的眼神看过来,啊,差点忘了,她不是原配,是继妻,当年嫁进侯府好像也不怎么光彩。

侯夫人的脸绿了,这些年好不容易模糊掉她继妻的身份,却被顾蒹葭一语道破。

这一刻,她想弄死顾蒹葭的心都有了。

平西侯见妻儿都压不住顾蒹葭,面色极为不好看,“不要耽误吉时了,舟儿,你先跟孙氏拜堂。”

他是侯府的主人,说的话就是命令。

两人顿时喜上眉梢,满心的欢喜。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礼官的声音响彻全场,一对新人情意缠绵的完成了拜堂的仪式。

夫妻对拜后,相视而笑,满满是情意,眼神拉丝。

平西侯夫妻坐在高堂,含笑接受这对小夫妻的拜礼。

大家纷纷送上祝福,气氛极为喜庆和乐。

唯一不和谐的就是顾蒹葭,跟这喜乐的气氛格格不入。

这是公然打顾蒹葭的脸,是给她一个下马威,也是平西侯的态度。

面对巨大的难堪,顾蒹葭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淡然的看着,像是一个不相关的人。

孙香影眼神挑衅,“弟妹,你不恭喜我吗?”

她想看到顾蒹葭伤心欲绝的模样,哈哈哈。

“恭喜。”顾蒹葭神色淡淡的,喜怒不形于色。

孙香影一拳打在棉花上,心中懊恼,装吧,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平西侯冲礼官使了个眼色,礼官扬声大叫,“接下来,是二房的婚礼,世子,顾氏,两位请走到喜堂前,拜堂成亲。”

徐子年站着不动,冲下人使了个眼色,“父亲,我身体不适,就让下人抱着公鸡代我成亲吧。”

现场一静,他人好好的,居然让新婚妻子跟公鸡拜堂成亲,这平西侯世子做事太绝了,连最起码的体面都不给。

孙香影心中快意,嘴角疯狂上扬。

平西侯没好气的喝斥,“胡闹。”

“公鸡来了,”一名长相猥琐的小厮抱着公鸡冲进来。

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徐子年身体摇摇欲坠,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父亲,我站不住了,实在无法拜堂成亲。”

这戏也太假了,装的懒的装。

孙香影心疼的扶着他,他掩在衣袖下的大手轻轻捏了捏她,两人交换了一个甜蜜的眼神。

侯夫人轻声细语的劝道,“夫君,舟儿最近忙着筹备婚礼,又忙着当差,身体难免不适。”

闭着眼睛说瞎话,摆明了羞辱顾蒹葭。

平西侯沉默了,这也是一种态度。

侯夫人见他默许了,心神大定,有了底气,笑吟吟的走到顾蒹葭面前,“顾氏,你知书达理,一定能体谅的吧。”

刚才怎么让他们侯府难堪的,这会儿全双倍奉还!

顾蒹葭笑的腼腆极了,像极了娇羞的新嫁娘。“能,当然能。”

侯府诸人很意外,她居然这么好说话,这是认清形势了?晚了!

侯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嘴上说的好听,“好,我没有挑错人,你果然是个懂事乖巧的好媳妇。”

她指着那个小厮,“铁头,你抱着公鸡走过来跟顾氏拜堂。”

宾客们都有些同情顾家女了,这不伦不类的,跟个小厮拜堂,名份都说不清楚,以后就难了。

哎,谁让顾氏女太强势,还没有进门就让侯府难堪。

孙香影嘴角轻轻上扬,满眼都是得意,跟她斗,配吗?

都不用她亲自出手,有的是人为她冲锋陷阵。

顾蒹葭眼神冷冷的看着这些人,前世他们联手害死了她,今生,还想故技重施,做梦去吧。

她发誓,今生快意恩仇,绝不委屈自己。

来吧,一起毁灭吧!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吧!

第7章 绝杀!一招制敌!

顾蒹葭对着所有人微微一笑,慢悠悠的抚着额头,夸张的大叫,“哎哟,我头晕,站不住了,大夫,快传大夫。”

徐子年演的假,她更假。

她很自然的走到高堂的位置坐了下来,慢条斯理的拂了拂衣袖,“我顾氏女娇生惯养,身娇肉贵,一受刺激就头晕,侯府都是体面人,一定能体谅吧。”

让她跟小厮拜堂成亲?徐家人真是疯了!

侯府都是体面人?这绝对是反讽,宾客们快被笑死了,有人忍不住笑出声。

侯府的脸面都被她撕下来,狠狠踩在地上碾压。

这顾氏是一点都不能忍,一点亏都不肯吃,是个狠人。

侯府早知她不是善茬,但没想到她如此……肆无忌惮。

徐子年气的浑身发抖,阴恻恻的恐吓,“顾氏,你别太过分了,以后的日子是不想过了?”

顾蒹葭夸张的惊叫,“你这是威胁吗?是想要我的命?哎呀,我好怕啊。”

怕也没用,他们是不会放过她的!

“请各位做个见证,我若忽然暴毙,那就……”

平西侯脸色一变,大声喝斥,“顾氏,别口无遮拦,别忘了,你是顾家女,你的父母家人尚在。”

顾蒹葭是死过一回的人,早就豁出去了,来啊,一起完蛋啊。

“我若忽然暴毙,另一半嫁妆就……送给九千岁,睿亲王殿下。”

绝杀!一招制敌!她的反击手段如暴风雨般猛烈。

如一道惊雷在众人头顶炸开,所有人脑袋嗡嗡作响,气氛骤然紧张。

平西侯眼前一黑,脸上血色全失,嘴唇直哆嗦。

要命!怎么把这位煞星扯进来了?

九千岁,皇上最疼爱的亲弟,本朝唯一的亲王,金尊玉贵的皇室贵胄。

最关键的是,他掌管着偌大的明镜司,明镜司是本朝最重要的情报组织,监督满朝文武百官,有缉拿审讯的权利。

可以说,权势滔天,没人敢得罪他,皇子们在他面前乖巧如猫。

秦大人迟疑了一下,“为什么是九千岁?”

顾蒹葭神色平静,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全是畅快淋漓的疯狂,“只有他能护住我的家人,不是吗?若是九千岁开恩,能查一查我的死因,那我在九泉之下也会感恩……”

你们官官相护,不会为了她一个微不足道的商贾之女得罪平西侯府。

但,九千岁本身就是顶级皇室贵胄,只有别人怕他的份。

九千岁是个讲究人,不会白拿她一半的嫁妆,不会让她枉死。

到时,侯府就将遭遇灭顶之灾。

宾客们默然了,这是一个平静的疯子,全然是玉石俱焚的打法。

不过,侯府这般羞辱她,让她难堪至此,也不能怪她拼死一搏。

这下子,侯府哪敢偷偷弄死她?甚至要供着她,哄着她,让她好好的活着。

她一死,一半的嫁妆尽归于九千岁之手,侯府苦心筹谋就付诸东流了。、

只有她活着,才是侯府的指望。

啧啧,不得不说,这是一招绝妙的棋。

平西侯脑袋一片空白,心中惊惧交加。是,他是想要谋财害命,也算尽了一切。

但,顾蒹葭的两个决定生生毁了他几年的筹谋。

不光是如意算盘落空,还吸引了皇上和九千岁的注意。

被这两人盯上,他还怎么做手脚?

难道还敢跟这两尊大佛对着干?他嫌自己活的太久吗?

侯府外,马车内响起一道微讶的声音。

“若暴毙,就将嫁妆送给本王?”

属下轻声应道,“是,主子。”

厉无恙略一沉吟,轻笑道,“她就这么笃定本王会为了银子出手?”

属下悄悄看了他一眼,“那,您会出手吗?”

厉无恙不置可否,帘子落下,他嘴角噙着一抹淡笑,“顾氏女,顾蒹葭,你哪是玉石俱焚,分明是引本王入局,本王倒要看看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走一步看三步,步步为营,算尽人心,顾家有女如此,顶十个男儿了。

喜堂内,平西侯忽然暴起,一巴掌拍向徐子年,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响彻全场。

徐子年白皙的脸红肿,鲜红的巴掌印触目惊心。

他捂着脸,又羞又恼,“父亲。”

“夫君。”侯夫人不干了。

平西侯指着儿子大声喝斥,“你这个混帐东西,瞧你干的什么破事,好好的一场婚礼被你搅的天翻地覆,还不快去跟昭儿赔个不是。”

“若她不肯原谅你,我就没有你这个儿子。”

他算是看明白了,顾蒹葭是个心狠的,什么夫家的体面,什么世间规矩,什么家族荣辱,她都不在意。

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冷静的疯子。

作品声明:内容存在故事情节、虚构演绎成分

来源:完结短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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