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我是少爷的丫鬟,少爷被抄家后,我不离不弃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6-24 08:54 1

摘要:我是少爷带回府的丫鬟。十六岁那年,程家满门倾覆,曾经金尊玉贵的少爷沦为废人。我守着破屋残灯,捡菜叶、讨茶渣,只为换他一剂汤药。所有人都说我痴傻,连程砚书也冷言相向:“程家已败,你图什么?”我跪在雪地里,声音发抖:“云儿图您身子……”

我是少爷带回府的丫鬟。十六岁那年,程家满门倾覆,曾经金尊玉贵的少爷沦为废人。我守着破屋残灯,捡菜叶、讨茶渣,只为换他一剂汤药。所有人都说我痴傻,连程砚书也冷言相向:“程家已败,你图什么?”我跪在雪地里,声音发抖:“云儿图您身子……”

……

我十六岁这年,程家倒了。

春分那日,少爷程砚书迎娶了城东苏家的小姐,新娘子却在合卺酒里下了药。

我永远记得少爷倒在新房门槛上的模样——那双执笔的手死死抠着门框,指节泛白,而新娘子站在喜烛旁冷笑:"程砚书,你拆散我与陆郎时,可想过今日?"

秋末,程老爷被查出盐引有弊,家产抄没。

我揣着仅剩的三个炊饼,跟着老爷夫人搬进了城南的破屋。那屋子漏风漏雨,我连夜去城外挖了黄泥,一趟趟用裙摆兜回来,直到天光微亮才补好屋顶。

"你为何不走?"

少爷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我跪在冰冷的地上,额头贴着交叠的手背:"卖身契还在少爷手里。"

"柜底有个红木匣子。"程砚书靠着斑驳的墙壁,乱发覆面,曾经令满城闺秀倾慕的凤眼如今黯淡无光,"拿着你的卖身契,走吧。"

我抬起头,看见他枯瘦的手腕从破旧的衣袖里滑出来,腕上还留着新婚夜挣扎时磨出的疤。

七年前,就是这个人在人牙子手里买下险些被卖进暗窑的我。

"云儿不走。"我伸手替他掖好滑落的薄毯,"云儿要看着少爷重新站起来。"

程砚书突然暴怒,抄起炕边的粗陶碗砸在我肩上:"我现在就是个废人!你图什么?"

陶片扎进棉袄,我疼得吸气,却还是跪得笔直:"云儿图您身子......"

"滚出去!"

那夜我蜷在门外的草席上,听着屋里茶盏碎裂的声音。

北风从门缝钻进来,我摸着肩上的伤苦笑——我是真图他身子康健啊。

程家待我恩重如山,我怎能看着曾经惊才绝艳的程公子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

程砚书已经三日不愿见我了。

我蹲在门廊下搓着冻僵的手,呵出的白气在破晓时分凝成霜花,缀在补丁摞补丁的衣襟上。

昨夜又落了雪,从门缝望进去,能看见少爷盖着的那床薄被在微微发抖。

"少爷,该喝药了。"我轻轻叩门,指节敲在朽木上发出闷响。

里头传来茶盏砸在门板上的碎裂声。

我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尚带体温的药包——这是用当掉最后一支银簪换来的。前日我去药铺时,掌柜的孙女拉着我袖子说:"云姐姐,你手上全是针眼,我阿爷说再绣下去要瞎的。"

门突然开了条缝。

程砚书枯瘦的脸隐在阴影里,目光落在我手中的药包上:"苏绿盈又送药来了?"

我喉头一哽。

这谎说了大半个月,每次少爷问起,老爷夫人都让我点头。

可今日那药包上明晃晃印着"济世堂"的戳记,而苏家从来只从京城"回春院"抓药。

"是......"我下意识把药包往身后藏,却见少爷猛地推开门,轮椅碾过我的脚背。

"你当我真认不出药材?"他一把抢过药包拆开,苍白的指尖拨弄着里头的当归,"苏家用的都是切片,这分明是药铺最便宜的段货。"

轮椅吱呀作响地转向内室,我望着他绷直的背影,忽然发现那件靛青长衫的领口已经磨出了毛边。

从前在程府,少爷的衣裳从来不过三洗。

"少爷恕罪。"我跪在雪地里,冰碴子扎进膝盖,"是云儿典了夫人的镯子......"

"滚进来。"

炭盆里只剩几点暗红。

我捧着药碗的手在发抖,汤药表面映出自己憔悴的脸——才十七岁,眼角却已有了细纹。

程砚书突然抓住我的手腕,那些被绣针扎出的红点在他指尖下无所遁形。

"为什么?"他声音哑得厉害,"程家已经完了,你明明可以......"

窗外传来卖炭翁的吆喝声。我抽回手,将药碗塞给他:"趁热喝,我去捡些菜叶。"

城南有个菜市,每日巳时会有大户人家来倒拣剩的菜叶。

我裹紧单衣往那儿赶,路过李记茶铺时,照例去后院石槽边蹲下——那里总堆着茶客喝剩的渣子。

"云丫头又来讨茶渣?"店小二把簸箕一倾,枯叶混着泥沙落进我铺开的帕子里,"听说程家少爷脾气越发古怪了?"

我低头挑拣着茶叶梗,忽然听见马蹄声脆。抬头时,一匹雪青马正停在眼前,马背上藕荷色斗篷翻飞,露出苏绿盈那张瓷白的小脸。

"这不是程家的忠犬么?"

她掩唇轻笑,腕间金镶玉镯叮当作响,"听说你为了给残废主子买药,连绣嫁衣的活计都接?"

我攥紧帕子站起身,茶叶渣簌簌落了一地。

苏绿盈忽然俯身,蔻丹鲜红的指尖挑起我下巴:"告诉你家少爷,明日未时我来瞧他。"

回去时我绕到城隍庙后,老乞丐正在分拣菜叶。

见我来了,他咧嘴露出黑黄的牙:"丫头,今日有嫩芹。"

破陶碗里躺着几根青翠的菜茎,我摸出两枚铜钱塞进他手里。

"少爷,用午膳了。"

我把菜粥放在炕桌上,程砚书却盯着我沾泥的裙角:"你见了谁?"

汤勺"当啷"一声掉在碗里。

我还没想好说辞,少爷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红晕。

我慌忙去拍他的背,却被他一把攥住手腕:"明日......别让她进门。"

那天夜里,我梦见七年前初见程砚书的场景。

十四岁的少年打马过长街,扔给牙婆一锭银子,将我脏兮兮的手按在卖身契上:"这丫头我买了。"

醒来时,脸颊上全是冰凉的泪。

---

苏绿盈还是来了。

她踩着未时的更鼓踏进程家小院,石榴裙扫过阶前残雪,像一捧血泼在素绢上。

我端着洗脚水躲在灶房,听见她娇笑:"程公子如今连起身相迎都做不到了?"

"出去。"程砚书的声音比檐下冰棱还冷。

铜镜的碎片突然从里屋飞出来,擦过我的额角。

苏绿盈的尖笑混着瓷器碎裂声:"残废就该有残废的用处,陆郎认识几位有龙阳之好的老爷......"

木盆里的洗脚水还冒着热气。

我低头看见水面映出自己的眼睛——那里面烧着我从未见过的火。

等回过神时,整盆水已经泼在苏绿盈缀满珍珠的裙摆上。

"滚出去。"我听见自己声音在抖,"否则下次是滚水。"

苏绿盈的巴掌落在脸上时,我闻到她袖中沉水香的味道。

从前在程府,少爷书房就熏这种香。两个婆子按住我,眼看又要挨打,里屋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云儿。"

程砚书竟自己从轮椅上摔了下来。他拖着无力的双腿爬过门槛,青白手指死死抠着地缝:"要打打我。"

苏绿盈最终是骂骂咧咧走的。

我跪在地上想扶少爷起来,却发现他月白中衣的袖口全磨破了,掌心扎满木刺。

那些刺很小,却扎得我眼眶发酸。

"傻子。"程砚书突然用额头抵住我的肩,"药铺在东市,你每日要穿过半个城。"

雪光从窗纸透进来,照见少爷颈后新生的白发。

我鬼使神差地伸手,却在即将触及时僵住——丫鬟怎么能碰主子的头?

"揉揉吧。"程砚书忽然抓住我的手腕按在自己腿上,"大夫说......要常按摩。"

这是少爷第一次允许我碰他的腿。

隔着单薄布料,能摸到原本紧实的肌肉已经萎缩,像干枯的藤蔓。

我小心避开那道蜈蚣似的伤疤,忽然听见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冷吗?"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冻得像冰坨子,连忙在衣襟上蹭了蹭:"云儿去烧热水......"

"今晚开始,你睡脚踏。"程砚书转动轮椅背对我,"......总比堂屋暖和。"

那夜我蜷在床榻边的脚踏上,听着少爷均匀的呼吸声。

月光漏进破窗,照见他搭在床沿的手——修长手指微微曲着,像是想抓住什么。我悄悄把被子往上拉,盖住他露在外头的脚踝。

立春那日,程砚书的腿疾突然恶化了。

我端着药碗进屋时,发现他整个人蜷在炕角发抖,脸色白得像是刷了层墙灰。

手背刚贴上他额头就被烫得一颤——这热度能煮熟鸡蛋。

"少爷别怕,云儿去请大夫。"

我刚转身,袖口就被拽住。程砚书的手指像烙铁,声音却虚弱得几乎听不见:"别...浪费银钱..."

窗外飘着鹅毛雪,我望了眼墙角陶罐——里面只剩三十七个铜板。上次济世堂的老大夫说过,少爷这腿伤最怕寒气侵体。

"我去去就回。"我掰开他的手指,将棉被严严实实裹住他不断发抖的身体。

风雪迷得人睁不开眼。我深一脚浅一脚跑到济世堂,却见门口贴着"出诊"的木牌。

小学徒从门缝里探头:"云姐姐?爷爷去刘大户家接生了。"

"小桃,好妹妹。"我抓住她胖乎乎的小手,"少爷烧得厉害,可有应急的方子?"

药柜抽屉被拉开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堂内格外刺耳。小桃踮脚够下一本破旧的册子,哗啦啦翻到某页,突然撕下半张纸塞给我:"这是爷爷从古籍上抄的,但缺一味雪见草..."

"这草长在哪儿?"

"听说..."小桃咬了咬嘴唇,"听说断肠崖背阴处有。"

风雪更急了。

我捏着药方站在街口,左边是回程家的路,右边通往城外断肠崖。

七年前邻村猎户摔死在那儿的消息突然浮现在脑海,猎户娘子哭灵的声音仿佛又回荡在耳边。

程砚书咳血的模样在眼前一闪而过。

我转身朝城门跑去。

---

断肠崖比传闻中更陡峭。积雪覆盖的山路像抹了猪油,我摔了三次才爬到背阴处。岩缝里果然生着几簇银白色的小草,叶片边缘泛着奇异的蓝光。

指尖刚碰到草茎,脚下突然一滑。我本能地抓住突出的岩角,整个人悬在崖边晃荡。碎石簌簌落下,许久才传来坠底的闷响。

"少爷还在等药..."我咬着牙往上蹭,指甲缝里渗出血来。雪见草终于连根拔起时,一阵狂风突然卷着雪粒砸在脸上。我手一松,整个人像破麻袋似的滚下山涧。

昏迷前最后的意识,是把草药死死护在怀里。

---

恍惚间有人往我嘴里灌药。苦味钻入喉管,激得我剧烈咳嗽,眼皮却重得像压了磨盘。

"云儿?"

程砚书的声音忽远忽近。我想应声,却发出声微弱的呻吟。有冰凉的东西贴上额头,舒服得让人想哭。

"...已经三天了..."

"...高烧不退..."

破碎的对话飘进耳朵。我努力聚焦视线,看见程砚书拄着拐杖站在炕前,眼下两团青黑。药碗在他手中倾斜,褐色的药汁沿着我嘴角滑落。

"少...爷..."我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一阵剧痛钉回枕上。这时才发现自己右腿绑着树枝,稍一动弹就钻心地疼。

程砚书的拐杖"咣当"倒地。他几乎是摔坐在炕沿,颤抖的手悬在我伤腿上方,却不敢触碰:"你...知不知道差点..."

话尾化作一声哽咽。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程砚书,凤眼里布满血丝,下巴冒出胡茬,哪里还有当年程公子的风采。

"雪见草..."我急忙摸向衣襟,却摸了个空。

"在这儿。"程砚书从袖中掏出个布包,层层打开后露出已经阴干的草药,"小桃来煎过三副,我腿上的淤血散了大半。"

他忽然掀开自己的裤管——原本紫黑的膝盖现在只剩淡青色。我惊喜地想伸手去摸,却牵动伤处倒抽冷气。

"别动。"程砚书按住我肩膀,"你右腿骨折,老大夫说至少要养两个月。"

窗外暮色渐浓。程砚书转身去点油灯时,我注意到他走路虽然仍有些跛,但已经不用依赖拐杖。

灯芯"噼啪"爆响的瞬间,我突然想起什么:"少爷能走了?"

"那日你迟迟不归..."

他背对着我拨弄灯芯,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爬去门口张望,看见几个猎户抬着你回来..."

灯焰"呼"地窜高,照亮程砚书通红的耳尖。我这才发现炕边矮几上堆着医书,最上头那本摊开的页面画着正骨示意图。

"少爷自己看的医书?"

"总不能..."他转回身,灯光在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总不能再让你操心。"

夜风突然吹开窗子,程砚书踉跄着去关窗时,怀中掉出个物件。

我强撑起身子去够,发现是个褪色的荷包——那是我去年端午绣给他的,当时还被嫌弃针脚太粗。

荷包口松开了,露出半张泛黄的纸。我好奇地抽出来,借着灯光一看,浑身的血都冻住了。

这是七年前那张卖身契。

但纸上除了程砚书的签名,官府印鉴处竟是孩童涂鸦似的圆圈——这根本是张无效的废纸。

"我...早该告诉你。"程砚书不知何时回到炕前,手指抚过我僵硬的指节,"当年从牙婆那儿赎你时,我就把它换了..."

油灯"啪"地爆了个灯花。我望着纸上熟悉的字迹,突然想起那个阳光很好的午后。十四岁的程砚书把卖身契折成纸船放进溪水,转头对我眨眼睛:"现在你自由了。"

而我跪在溪边石头上,把湿透的纸船捞起来贴身藏好:"云儿要一辈子伺候少爷。"

记忆中的少年与眼前人重叠在一起。我捏着那张脆弱的纸,突然发现边缘有被火烧过的痕迹。

"少爷一直...带着?"

"抄家那夜..."他目光落在窗外黑沉沉的夜色里,"我从火场抢出来的。"

胸口突然疼得比腿伤还厉害。我想起这半年来捡菜叶、讨茶渣时,程砚书每次发怒摔碗后,总会偷偷把碎片捡起来收好。

有次我半夜醒来,看见他借着月光用碎瓷在墙上刻字——那面墙后来被我擦洗得太干净,竟没注意他刻了什么。

"少爷..."我刚开口,程砚书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沾了血丝。他匆忙把帕子团起,却被我抓住手腕。

"您也病着。"我挣扎着要下炕,"云儿去煎药..."

程砚书一把将我按回去。他手心烫得吓人,呼吸间带着血腥气:"老实躺着。"语气凶巴巴的,手指却轻轻拂开我额前碎发。

窗外传来打更声。程砚书起身去端药罐时,我听见他低声自语:"...该去趟祖坟了。"

这句话莫名让我心头一跳。恍惚间似乎看见个玉佩在眼前晃动,玉佩上刻着奇怪的纹路...

画面一闪而过,我昏沉地陷入梦境,梦见自己在喊一个陌生的名字:"阿珏..."

程砚书不见了。

我拖着伤腿找遍整个院子,只在灶台上发现半碗已经凉透的药汤。

药罐底下压着张字条:"三日即归,按时服药。"

"这个疯子!"

我捏着字条的手直发抖。

前日他说要去祖坟时,我只当是烧糊涂的呓语。

程家祖坟在城北三十里的苍岚山,便是健全人也要走大半日,他一个腿伤未愈的...

窗棂突然被雨点砸得啪啪响。我望向窗外渐黑的天色,一道闪电劈开乌云,照亮院角那根不见了的枣木拐杖。

雨越下越大。我翻出蓑衣正要出门,院门却"吱呀"一声开了。小桃撑着油纸伞站在雨里,怀里抱着个包袱:"云姐姐,爷爷让我送药来。"

"好妹妹,你可见过程少爷?"我急得抓住她肩膀。

小桃眨着圆眼睛:"晌午在城北官道见过,程少爷雇了辆驴车。"她从包袱里摸出个瓷瓶,"爷爷说,若你非要去找人,先服这药丸止痛。"

吞下药丸后,腿上的疼痛果然减轻不少。我匆匆交代小桃看家,拄着临时削的木棍冲进雨幕。才出城门,就听见路旁茶棚里几个脚夫在议论。

"刚过去那位公子真怪,大雨天的往苍岚山去。"

"瘸着腿还走那么急,莫不是去奔丧?"

我心下一沉,顾不得雨大路滑,加紧往北赶。药效渐渐发作,伤处传来阵阵温热,但每走一步还是像踩在刀尖上。

天黑透时,我终于望见苍岚山模糊的轮廓。山脚下零星亮着几处灯火,是守墓人的草屋。最远处那盏孤灯对应的,正是程家墓园。

一道刺眼的闪电划过,我猛地刹住脚步——山道上有个黑影正一瘸一拐地移动,看身形正是程砚书!他身后十几丈处,另一个披蓑衣的身影鬼魅般尾随着。

"少爷当心!"我大喊,声音却被雷声吞没。

程砚书似乎察觉到什么,突然加快脚步。就在他即将转入墓道时,跟踪者突然从蓑衣下抽出样东西,寒光在雨幕中一闪——

是刀!

---

我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拖着伤腿攀上了山道。雨水冲得墓园石阶成了小溪,几次险些滑倒。前方传来打斗声,夹杂着程砚书的怒喝。

转过最后一道弯,眼前的景象让我血液凝固:程砚书被逼退到程老爷墓碑前,右臂鲜血直流。黑衣人举刀欲劈,刀锋映着闪电,眼看就要落下!

"住手!"我抄起地上一截断碑砸过去。

黑衣人灵活闪避,刀锋偏了三分,擦过程砚书耳畔砍在石碑上,溅起一串火星。就在这瞬息之间,程砚书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粉末扬向对方面门。

"啊!"黑衣人捂眼惨叫,踉跄后退时踩到湿滑的青苔,竟一头撞在墓碑角上,软绵绵地滑倒在地。

"少爷!"我扑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程砚书。他脸色惨白如纸,右臂伤口深可见骨,却死死攥着个油布包:"云儿...父亲墓里有..."

话未说完,他身子一沉晕了过去。

我撕下衣襟草草包扎他的伤口,这才注意到程老爷的墓碑竟移开了半尺,露出黑黝黝的洞口。

黑衣人突然发出一声呻吟。我壮着胆子掀开他的斗笠,惊得倒退两步——是县衙的赵捕快!去年程家被抄时,正是他带人砸了祠堂。

雨势渐小。我咬牙将程砚书挪进墓室,又用藤蔓把昏迷的赵捕快捆在石翁仲上。

墓室里出乎意料的干燥,借着火折子的微光,我看见程老爷的棺椁旁摆着个小铁匣,匣盖敞开,里面空空如也。

程砚书手中的油布包突然滑落。我小心展开,里面是封火漆完好的信,信封上赫然盖着与当年构陷程老爷的密信相同的印章!

"唔..."程砚书突然皱眉苏醒,颤抖的手指抓住我衣袖:"匣子里...还有半块玉佩..."

我忙用火折子细照棺椁周围,果然在香炉后发现个暗格。暗格里静静躺着半块羊脂玉佩,断口处呈锯齿状,像是被人故意掰断的。

"少爷,这玉佩..."

"与那陆郎腰间佩的..."程砚书气若游丝,"本是一对。"

一道灵光劈进脑海。我猛地想起那日苏绿盈新婚丈夫来程家耀武扬威时,腰间玉佩的纹路确实眼熟——可不就是当年密信上的印章图案!

程砚书又昏了过去。我将他背出墓室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

赵捕快还昏迷不醒,我犹豫片刻,终究没解开他的绳索。

回程比想象中顺利。

我在山脚雇到辆牛车,赶在正午前回到了城南小院。小桃见到血人似的程砚书,吓得打翻了药罐。

"别怕。"我喘着气把程砚书安置在炕上,"快去请你爷爷来。"

小桃匆匆跑出去后,我才有空细看那封密信。火漆下是张薄如蝉翼的纸,上面只有寥寥数语:"盐引案已布置妥当,凭此信物可领赏。切记处理干净程氏父子。"

落款处画着个奇怪的符号,像蛇又像龙。

"云...儿..."

程砚书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目光落在我手中的信上。我想收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如实相告:"少爷,这是从老爷墓里..."

"我知道内容。"他竟露出苦笑,"父亲临终前告诉我,墓中有能洗刷冤屈的证据...只是没想到..."

话未说完,院门突然被拍得震天响。我慌忙把密信和玉佩藏进灶台暗格,拄着棍子去应门。门外站着个意想不到的人——苏绿盈的丈夫陆郎,一袭月白长衫纤尘不染。

"程兄可在家?"他笑得温润如玉,右手却按在腰间玉佩上,"陆某特来...讨教诗文。"

我盯着他腰间玉佩的纹路,后背渗出冷汗——那图案与密信上的印章一模一样!

陆郎在程家坐了整整一个时辰。

我端着茶的手微微发抖,生怕他从我脸上看出端倪。这位不速之客正悠然品茗,腰间玉佩随着动作轻晃,那上面的蟠龙纹与密信印章分毫不差。

"程兄的腿疾还未见好?"陆郎放下茶盏,目光扫过程砚书盖着薄毯的双腿,"家父认识位京城名医,专治此类顽疾。"

程砚书捏着茶盖的手指节发白,脸上却带着笑:"陆兄好意心领了。只是..."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赫然沾着血丝。

我急忙上前搀扶,趁机在他耳边低语:"灶台暗格。"

陆郎起身告辞时,突然盯着我多看了两眼:"这丫头倒是忠心。"

他手指有意无意地摩挲着玉佩,"听闻那日为采药摔下山涧?"

我后背一凉。这事除了程家人和小桃,根本无人知晓。

送走陆郎后,程砚书立刻从轮椅上跳起来——他的腿伤其实已经好转大半。"云儿,那玉佩..."

我从灶台暗格取出油布包和半块玉佩。

当两样东西摆在桌上时,程砚书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他将祖坟中找到的半块玉佩缓缓推向密信印章,断口处的纹路竟完全吻合!

"我早该想到..."程砚书手指抚过玉佩边缘,"陆家与盐运使有姻亲。"

窗外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轻响。我扑到窗边,正好看见一片青色衣角闪过院墙——有人偷听!

"少爷,我去追!"

"不必。"程砚书按住我肩膀,眼神锐利如刀,"将计就计。"

三日后,县衙突然来了差役,县令要重审程家盐引案。

我搀着程砚书迈进衙门时,陆郎正与县令耳语,腰间玉佩在官袍映衬下格外刺眼。苏绿盈坐在旁听席,涂着蔻丹的指尖不停绞着帕子。

"程砚书,你可知罪?"县令一拍惊堂木,"有人告你伪造证据,意图翻案!"

程砚书不慌不忙从怀中取出油布包:"大人,先父墓中发现的密信,与陆公子玉佩纹路相同。"

他举起半块玉佩,"而这缺口,正与陆公子腰间玉佩吻合。"

陆郎猛地站起身,玉佩撞在案几上叮当作响:"荒唐!这分明是..."

"是什么?"程砚书突然提高声调,"是你父亲与盐运使勾结的凭证?还是你指使赵捕快掘墓夺证的证据?"

堂下一片哗然。

苏绿盈脸色煞白,突然指着陆郎尖叫:"他说过程家翻不了案!那夜他袖口沾着泥回来..."

"闭嘴!"陆郎反手一记耳光甩在苏绿盈脸上,她发髻上的金步摇应声而落。

县令连敲惊堂木:"肃静!传赵捕快!"

当满身是伤的赵捕快被抬上公堂时,陆郎终于慌了神。

赵捕快哆哆嗦嗦指着陆郎:"是他让小人去墓园...说找到玉佩赏银百两..."

"你血口喷人!"陆郎突然扑向赵捕快,腰间玉佩"啪"地摔在地上碎成几瓣——里面竟掉出张泛黄的纸条!

程砚书眼疾手快捡起纸条,朗声念道:"盐引账册副本已焚,程家父子务必灭口。陆世伯手书。"

他冷笑看向陆郎,"令尊笔迹,想必县令大人认得?"

县令抖如筛糠,突然改口:"来人!把陆公子拿下!"

"狗官!"陆郎突然从靴筒抽出匕首,"当初收我陆家三千两银子时..."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他的话。

苏绿盈揪住陆郎衣襟,指甲在他脸上抓出血痕:"你骗我!你说程家永远翻不了案我才嫁你!"

她突然转向县令,"大人,陆家书房暗格里还有本真账册!"

公堂顿时乱作一团。我看着这对昔日鸳鸯互相撕咬,突然想起那年合卺酒里的毒药——原来最毒的不是砒霜,是人心。

退堂时,程砚书弯腰拾起地上碎裂的玉佩。夕阳透过窗棂,照见他掌心交错的新旧伤痕。

"少爷,咱们回家。"我轻声说。

他忽然将半块玉佩放进我手里:"现在,它完整了。"

……

自从程家翻案,朝廷归还了部分家产,程砚书的腿也渐渐痊愈。

那日清晨,我端着热水推门进屋,却见少爷已经自己穿戴整齐,正站在铜镜前束发。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轮廓——哪里还有半分当初颓废的模样?

"少爷怎么自己起来了?"我放下铜盆,伸手想替他整理衣襟,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云儿。"他嗓音低沉,带着晨起的微哑,"程家已无债无冤,我也不再是你的主子。"

我心头一跳,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

"那……少爷要我走?"我垂着眼睫不敢看他。

他低笑一声,忽然俯身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走?你泼了苏绿盈一身洗脚水,摔断腿给我采药,还夜闯祖坟……现在想走?"

我耳根发烫,结结巴巴道:"那、那云儿还能做什么?"

"做我的妻。"

——

程砚书虽不再是昔日贵公子,但骨子里的讲究半点没少。

某日我蹲在院子里洗菜,他忽然从身后环住我,下巴抵在我发顶:"这些粗活让下人做。"

"哪来的下人?"我甩甩手上的水珠,"家产才刚拿回来……"

话音未落,身子突然腾空——他竟直接把我抱进了屋!

"程砚书!菜还没洗完——"

"先洗你。"他踢上房门,把我按在浴桶边,指尖沾了水划过我颈侧,"这里沾了泥。"

他总爱在夜里教我写字。

"手腕放松。"他站在我身后,掌心贴着我的手背在纸上游走。

可那狼毫笔写着写着就歪了——

"少爷……"我红着脸去掰他箍在我腰上的手臂,"这字……写不成了……"

"嗯。"他咬住我耳垂,声音含糊,"换件事做。"

我怀孕那阵,他紧张得日日盯着我喝补药。

"苦……"我皱着鼻子推开药碗。

他仰头含了一口,忽然捏着我下巴渡过来。

"还苦吗?"唇齿分开时,他拇指蹭过我嘴角。

我揪着他衣襟小声嘟囔:"……再尝一口才知。"

后来有人问程砚书,为何偏要娶个丫鬟。

他正在给我描眉,闻言笔尖一顿,在我眉心点了个俏皮的圆:"她啊——"

"图我身子。"

我踹他一脚,被他笑着搂进怀里。

窗外春光正好。

(完)

来源:橘子看故事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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