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就是觉得赵的这帖行书之作就是最美的行书之作,此作是他于晚年时期所创作的,据考证应是他66岁时所书的,这幅纸本行书长卷,五百多个字,正是他晚年炉火纯青时的巅峰之作,达到了“人书俱老”的境界,此帖就是《明肃楼记》。
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就是觉得赵的这帖行书之作就是最美的行书之作,此作是他于晚年时期所创作的,据考证应是他66岁时所书的,这幅纸本行书长卷,五百多个字,正是他晚年炉火纯青时的巅峰之作,达到了“人书俱老”的境界,此帖就是《明肃楼记》。
他用笔纯熟,此帖早已摒除了他早年人口中的媚俗之气和拘谨,将王羲之和李北海的风格相融合,以刚柔并济、苍劲雅隽著称。作为宋室子孙,他提笔为元朝汉军亲军屯田的“明肃楼”作记,个中复杂心绪,恐怕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他做为宋朝皇室的正牌后裔,身体里流着赵匡胤的血,却偏偏在元朝做了官。也正是因此,在他往后的日子里无不充满着嘲讽和被看不起的风口浪尖上。项穆批评他的字“妍媚纤柔,没点大丈夫的硬气”,其实就是因人而易,想着通过贬低他的字,从而达到坐实他“骨头软”的罪名。
董其昌说他字写得太熟,反而显得俗套;冯班觉得他的字“气骨”比不上宋人,不够雄浑。这些批评,多少都带着对他“失节”的不满,一股脑儿泼到了他的笔墨上。但我看到这帖的第一眼,第一感觉就是流畅自然,气度平和雍容。细细品味笔法,就能发现赵孟頫在毫尖上玩着一手精妙的“平衡术”。
这一轻一重,一巧一拙,在同一个字里和谐共舞,分寸拿捏得妙到毫巅!这仅仅是技巧高超吗?我看不尽然。这多像他的人生写照啊!一边是血脉里无法割舍的故国遗韵,轻盈却带着沉重的哀思;一边是现实中必须立足的新朝土壤,沉重却需要稳稳扎根。不得不说,这字漫步仙姿,这才是老百姓爱看的字呀!
在宋末元初时期赵孟頫可算是最得古人传统笔法的,你大可可以去查看他临写的《集王圣教序》你就能看出他对二王的笔法扎根有多深,他其一生都在钻研二王及魏晋法帖,对李北海线的书法更是深入精髓,把晋唐的精华都给吃透了。
从他的这帖《明肃楼记》里就能清晰地感受到王羲之的那种飘逸灵动,还有李北海的那种雄健的骨架。
了唐代李邕(李北海)等人的精髓,把晋唐的精华都吃透了。但他绝非食古不化。《明肃楼记》里,你能清晰地感受到王羲之的飘逸灵动,也触摸得到李北海那种雄健的骨架。
他把这两股看似矛盾的气质,神奇地融合在了一起:起笔常常是尖锋,像利刃出鞘,干净利落,锋芒毕露;但笔锋一接触纸面,立刻就能调整,或是中锋稳健推进,力透纸背,或是侧锋横扫,气势磅礴,刚劲与柔美交织,变化无穷。
赵孟頫还干了件特别厉害的事儿,他让原本高高在上的书法变得亲近好学啦!以前啊,像王羲之的字被大家捧得太高,感觉神乎其神的,普通老百姓一看就觉得太难,根本不敢学。
可赵孟頫就像个特别有耐心的老师,他把晋唐那些看起来很玄妙的笔法,一点一点拆解、提炼出来,让它们变得清楚、规范,有规律可循。他还明确告诉大家 “学书法有两个关键,一个是笔法,一个是字形”,一下子就说到点子上了。
启功先生说得实在:“今人书写习惯多承赵体。”为什么?因为赵孟頫的字,在规矩中透着生气,雅致又不摆架子,真正做到了“雅俗共赏”。他把书法从文人书斋里高深莫测的“玄学”,拉回到了人间烟火,变成了大众可以欣赏、可以学习、可以掌握的“美学”。
在中国书法艺术的璀璨星河中,赵孟頫的《明肃楼记》犹如一颗被历史尘埃暂时遮蔽的明珠。这幅创作于作者66岁时的纸本行书长卷,五百余字间流淌着一位宋室遗民在元朝为官的特殊心境,更凝聚着其对晋唐书法精髓的深刻领悟与创新突破。当我们将这幅作品置于艺术本体的维度审视,便会发现那些关于"媚俗""气骨不足"的批评,实则是后世对其政治选择的道德审判在艺术领域的投射。
从笔法演进的角度看,《明肃楼记》堪称赵孟頫"人书俱老"艺术境界的完美诠释。作品起笔处常见尖锋凌空取势,如"明"字首笔似利刃出鞘,却在接触纸面的瞬间完成精妙转换——中锋行笔时如"肃"字横画般力透纸背,侧锋运笔时又如"楼"字撇捺般气势磅礴。这种刚柔相济的笔法语言,既保留了王羲之《兰亭序》中"飘若浮云,矫若惊龙"的灵动韵味,又融入了李邕《麓山寺碑》"雄强峭拔"的骨力架构。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卷中"记"字的长竖画,起笔轻盈若蜻蜓点水,行笔逐渐加重如松柏扎根,收笔时又含蓄回锋,整个过程将提按顿挫的节奏感表现得淋漓尽致。
在结体章法方面,赵孟頫创造性地解决了"平正"与"险绝"的辩证关系。以"汉军亲军"四字为例,"汉"字左部三点水作倾侧之势,右部"又"字却以端庄笔调取得平衡;"军"字上部"冖"偏右取险,下部"车"字却向左拓展形成动态平衡。这种"似欹反正"的结字智慧,恰如董其昌所言"作书最要泯没棱痕",在不动声色中完成空间关系的精准调控。全卷五百余字看似平正安稳,细观则每个字都在微妙的倾斜角度中形成气脉贯通的整体韵律,这种"端庄杂流丽,刚健含婀娜"的美学特质,正是赵孟頫超越晋唐典范的独到创造。
深入探究《明肃楼记》的墨法表现,可见赵氏对"墨分五色"的极致追求。卷中"屯田"二字,"屯"字用墨饱满如漆,展现浑厚质感;"田"字则枯润相间,边框重墨突显结构,内部十字轻灵飘逸。这种墨色层次的变化,与元代绘画"干裂秋风,润含春雨"的审美理念相互呼应。更令人称绝的是作品中虚实的处理,如"元朝"二字,"元"字笔画粗重如磐石,"朝"字却纤细灵动似飞鸿,强烈的视觉对比既避免呆板,又暗合"阴阳相生"的哲学思考。
将《明肃楼记》置于书法史发展的宏观视野中,其历史价值愈发清晰。赵孟頫通过这幅作品,完成了书法艺术从"庙堂之高"向"江湖之远"的传播转化。他提炼晋唐笔法的规律性特征,使"永字八法"等书写规范变得可学可循。启功先生指出的"今人书写习惯多承赵体"现象,正源于这种将高深书法原理通俗化的努力。作品中"明肃楼记"四字标题,笔画交代清晰如教科书示范,却又不失艺术韵味,堪称"雅俗共赏"的典范。
回望那些针对赵孟頫书法的批评,项穆"妍媚纤柔"之评显然忽视了其作品中"铁画银钩"的刚劲笔力,冯班"气骨不如宋人"的说法则未能理解元代"尚意"书风与宋代"尚法"传统的本质区别。这些批评多源于对作者政治立场的道德评判,却偏离了艺术批评的本体维度。事实上,《明肃楼记》中每个字的转折提按,都凝结着一位文化遗民在异族统治下维系文化命脉的良苦用心。当赵孟頫提笔书写"明肃楼"这个汉军屯田建筑的名称时,笔尖流淌的何尝不是对华夏文明的坚守?
当代书法鉴赏者应当超越简单的道德评判,从艺术本体语言出发重新发现《明肃楼记》的价值。这幅作品展现的不仅是个人技巧的巅峰,更是一个时代文化融合的缩影。赵孟頫将晋唐传统的精华转化为可被大众理解的美学语言,这种"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文化传播功绩,或许比单纯的技法创新更具历史意义。当我们静心品读卷中"天地正气"四字时,看到的不仅是一个艺术家的笔墨功夫,更是一位文化传承者在特殊历史境遇中的智慧与担当。
来源:开心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