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下个月我们演一场手术失败的假死戏码,我作为主刀医生,向贺司承转达你的死讯。等你到了澳洲之后会有一个新身份,他永远都找不到你。”
“下个月我们演一场手术失败的假死戏码,我作为主刀医生,向贺司承转达你的死讯。等你到了澳洲之后会有一个新身份,他永远都找不到你。”
纪初棠垂着眸:“哥,谢谢你。”
“全怪我,我当年就不该让你们认识……”纪嘉树的语气满是懊悔,“有事给哥打电话。”
“好。”
纪初棠放下手机,看见床头柜上摆放的婚纱照。
照片中的她浅笑盈盈,男人深邃地注视着她,双眸中是快要溢出的浓浓爱意。
纪初棠第一次见到贺司承是在十六岁。
九月夏末,准大学生纪嘉树拖着行李箱,在巷子口安慰哭成泪人的妹妹。
自从父母去世后,兄妹俩相依为命,如今,纪嘉树要去离家一千多公里的京市读大学。
“我说在省内随便读个医学院,你又不同意,现在舍不得哥了?”纪嘉树揉揉她的头,对不远处站在树荫下的男生招招手。
“棠棠,这是哥哥最好的兄弟,以后我不在,他会好好保护你。”
“……”
纪初棠含着泪,看着面前这个身姿挺拔,帅气矜贵的男生,耳根子莫名发烫。
“我叫贺司承。”他声音懒洋洋的,递过来一张纸巾,“放心,有我在谁都不敢欺负你。”
贺司承的确说到做到。
学校有人得知纪初棠的哥哥去了外地,不少惦记她的混混开始堵她。
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都被贺司承的拳头揍得服服帖帖。
她因为三餐不规律生病住院,他直接从学校退宿,在纪初棠的家附近租了房子,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
贺司承会耐心地给她讲题,知道她爱吃的水果和蛋糕口味,甚至手机里还备注了她的月经周期……
情窦初开的年纪,纪初棠很难不动心。
她暗藏着这份悸动,终于在高考完那天,准备向贺司承表白,没想到被他抢了先。
绚烂璀璨的烟花在夜幕中绽开。
他深情款款地望着她:“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该对好哥们的妹妹动心,你哥要知道肯定想一枪毙了我。可喜欢就是喜欢,我就想天天看见你,给你最好的一切。纪初棠,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纪初棠羞涩地点头,随之被贺司承吻住了唇。
他们的恋爱一直瞒着纪嘉树,主要是纪初棠不想公开,她实在是怕哥哥会生气。
可纸终究保不住火。
她大三那年出去过圣诞夜,路上遇到持刀的酒疯子冲过来,贺司承下意识伸手将她护在怀中,结果自己的胳膊被重重砍了一刀。
到了医院,纪初棠吓得不轻,贺司承还有心思笑,说你亲我一口就没事了。
她锤他一拳,后脑勺被摁住,双唇相贴。
这一幕恰巧被正在医院实习的纪嘉树看到,气得冲上前揪起贺司承的衣领一拳砸过去。
六年的恋爱终究还是被发现了。
纵然贺司承的相貌和家世都是顶尖的,可纪嘉树该揍还是揍,丝毫不手软。
让最信任的好兄弟照顾自己的妹妹,结果照顾到床上去了,怎么能不气?
“敢让我妹吃一点苦,老子抽死你!”
第二章
这话无疑是承认了贺司承的妹夫身份。
贺司承捂着酸痛的脸:“大舅哥,以后咱们一起保护棠棠。”
纪嘉树不解气地又踢了他一脚。
纪初棠大学一毕业,就被贺司承求婚了,两人很快举办了盛大的婚礼。
结婚那天,纪嘉树红着眼眶,将她的手交到贺司承的手中,“我就这一个宝贝妹妹,你要是敢伤了她的心,我会让你永远看不到她。”
“放心,不会有这一天。”贺司承坚定道。
那时,纪初棠也以为承诺是永恒的。
结婚五年,她也幻想过自己会跟贺司承白头到老,子女承欢膝下。
可现实终究还是狠狠给了她一耳光。
一个月前,纪初棠发现贺司承出轨了。
他的车里、办公室里,遗落着丝袜、胸罩、口红……
女孩叫唐馨,娇嫩欲滴的十九岁,也是初棠慈善基金会资助的一名贫困生。
唐馨去年考上大学时,纪初棠还在媒体面前给她颁发过助学金。
贺司承以她的名字命名的基金会,却包养了赞助的女大学生。
多么讽刺。
上周,唐馨直接给纪初棠发来消息。
【姐姐,这是我们昨夜用过的,一共七个,他跟你有用过这么多吗?】
【差点忘了,他说你在床上跟条死鱼一样,特别倒胃口。】
【只要我想,他今晚就会来找我,留你一人独守空房,信不信我有这个本事呢?】
上面这条是两分钟前发的。
纪初棠刚准备去洗澡,手机响了,“喂。”
“老婆,我今晚有个临时应酬,不回去睡了。”贺司承的声音传过来。
纪初棠握着手机的力道紧了紧:“好。”
“晚安宝宝。”贺司承语气宠溺,“你下个月要做手术,最近把身子养好,少熬夜知道吗?”
“嗯,知道。”
通话结束,纪初棠瘫坐在地上,指甲死死陷进掌心。
深夜三点,她收到两张图。
一张是用完的套子,一张是贺司承熟睡的侧脸。
很快,唐馨又发来一条仅有五秒钟的小视频。
画面中只拍到了男人不断晃动的紧实腰身,伴随着不堪入耳的声音……
他腹肌上那朵海棠花纹身格外刺眼。
纪初棠自虐一般,反反复复看着这条视频,眼泪浸湿枕头。
翌日,纪初棠一醒来,就看到身旁的贺司承正在打领带,他一副刚醒不久的困倦模样。
“老婆,你睡的真香,我夜里回来你都没发现。”
纪初棠问:“你几点回来的?”
“两点多吧。”贺司承回答。
这个点,你不是应该在唐馨的床上卖力挥洒汗水吗?
纪初棠看见他颈侧露出的暧昧抓痕,心里泛起密密的痛。
“宝宝,你怎么了?”许是察觉到她的异常,贺司承立刻凑过来摸摸她的脑袋,“还在为手术的事担心?你哥跟我说了,就是个小手术,而且他来主刀,绝对给你缝合的一点伤疤都不会留。”
“嗯。”纪初棠点点头。
“今天有个晚宴,我到时候让周秘书把礼裙给送来,是你特喜欢的那个设计师最新的春夏高定款。”
纪初棠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劳埃德的最新款连明星都借不到。”
“没办法,谁让你老公有钞能力。”贺司承吻了吻她的额头,“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会想办法送给你。”
纪初棠轻轻将他推开,“我要起床。”
吃过早饭,贺司承去公司了。
第三章
不多时,纪初棠收到纪嘉树发来的图片。
那是一份离婚协议书,贺司承已经在最下方签过字。
【我挡住了上面的内容,骗他这是乡村义诊的慈善协议,他看都没看就签字了。】
【三十天冷静期结束,你们的婚姻关系就终止了。】
毕竟是十几年的好友,贺司承对纪嘉树一直都非常信任。
他恐怕想不到,落下名字的那一刻起,自己的婚姻已经开始倒计时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距离八点的晚宴越来越近。
纪初棠正在想,周秘书怎么迟迟没把礼裙送来,就看到唐馨发了一条新微博。
文案是:漂亮小裙子get!
晒了九张她穿着宝蓝色丝绒晚礼裙的图,发型像中世纪公主般优雅端庄,裙身的设计将唐馨的腰部曲线勾勒的婀娜多姿。
她之前就因为学习成绩优异、长相明艳的贫困生人设获得不少关注,评论很快就破千了。
——啊啊啊啊谁家公主从城堡跑出来了!
——是你之前说的H先生送的吗?
——这裙子出自法国设计师劳埃德之手,全球限量一件,你这条是正版吗?
——有的人别太酸,我们馨馨的男朋友连爱马仕白房子都闭眼送,一条裙子算个啥?
纪初棠盯着唐馨身上那条高定礼裙,胸口闷闷的仿佛堵了什么东西。
下一秒,贺司承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宝宝,那条裙子不小心被我给弄脏了一块。”他顿了顿,“我让周秘书给你送去了同设计师的另一款,也很漂亮,更衬你肤色。”
纪初棠故作惊讶:“脏了?没关系,擦掉就好了,我真的很喜欢那条裙子。”
“擦不掉,而且胸前的设计暴露太多了。”贺司承声音低哑,口吻霸道:“我可不想让晚宴上的男人一直盯着你看。”
纪初棠静静听着,皮笑肉不笑。
谎言说多了,估计连他自己都要信了。
明明说只要她想要的东西,他都会送给她,现在被其他女人伺候舒服了,都忘了自己承诺过什么。
“那好吧。”纪初棠语气淡然。
贺司承满含歉意:“对不起宝宝,都怪我弄上了咖啡渍,害你不能穿心仪的裙子,以后劳埃德所有的新品我都会送给你。”
“好啊。”
纪初棠应声。
廉价的承诺听听就好,没必要当真。
很快,周秘书将一套香槟色礼裙送过来,许是受了贺司承的嘱托,特意解释这条裙子有多么珍贵,不论是设计的巧思还是裙身的钻石,都比那条蓝色的礼裙价值高。
纪初棠没理由为难一个打工人,梳妆完毕后前往宴会现场。
前来赴宴的都是身份尊贵的商业巨鳄,企业规模达到跨国级别,共享一些业内的资源信息。
这样的名利场纪初棠并不胆怯,她握着香槟,和几个太太闲聊。
很快,大家被门口的骚动所吸引。
一个年轻女孩因为没有邀请函进不来,反复强调自己只是弄丢了。
“抱歉女士,您需要出示邀请函才能入内。”
纪初棠的视线隔着人群,和被拒之门外的唐馨对视上。
“这种小手段我见的多了。”钟太太朝远处瞧了一眼,失笑道:“故意跑来刷存在感,妄图吸引男人的目光,看能不能在今夜给自己卖个好价钱。”
话音落下,纪初棠看见正在跟人寒暄的贺司承凉凉地瞥了钟太太一眼。
他的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却莫名骇人。
这是心疼了?
第四章
纪初棠紧咬着牙关,面上云淡风轻。
十分钟后,贺司承放下酒杯,对她说:“我去趟卫生间。”
她点点头,目送着他急匆匆离开的背影。
纪初棠继续跟那帮阔太太聊着天,话题很快落在了她的身上。
问她怎么结婚五年了,还没跟贺司承要个孩子。
“我们还没做好当父母的准备。”纪初棠随口搪塞道。
贺司承说他还没过够二人世界,怕有了孩子她就全围着孩子转,会忽视他。
“姐是过来人,给你一句忠告,结婚久了没孩子也容易出事。抓紧跟贺总要个孩子吧!”
纪初棠一副受教的模样。
嗡——
手机在震动,是纪嘉树打来的。
她离开宴会现场,来到走廊尽头按下接听:“喂,哥。”
“棠棠,我查了贺司承最近的出行记录,他这个月有八天没回你们的住处,每次都是在翠湖小区过夜,你确定他在外头没养女人?”
“没有。”纪初棠回答的很快,“我说过,我就是忍受不了他应酬时会叫陪酒小姐……”
“性质都一样!也许早就跟哪个女人鬼混到床上去了!要被我抓到把柄,非把他那根玩意剁了喂狗!”
纪初棠的心一紧。
她之所以到现在还在粉饰贺司承的行为,就是怕纪嘉树沉不住气,做出冲动的事。
“都不重要。”纪初棠安抚道:“反正等我离开这里以后,就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也对。”纪嘉树轻叹一声:“你哪天有空过来一下,我约了殡葬入殓师,照着你身上的特征给那个替身做遗容。”
纪嘉树找了一个跟她有几分相似的女孩,到时候充当‘尸体’。
“好。”
纪初棠放下手机准备回到宴会厅。
还没走几步,身旁一间虚掩着的贵宾休息室里传出引人遐想的动静。
男女难耐的喘息交织在一起。
“谁让你今晚来的?你是不是疯了!”
“……想看看你会不会主动来找我,果然,我成功了对吗?”
贺司承的声音低哑隐忍,“物质方面的东西我都可以满足你,但棠棠是我的底线,你要再敢这么大胆,我决饶不了你!”
“是指在床上饶不了我嘛?主人?”
“骚货。”
“……”
纪初棠如遭雷击,僵硬地站在原地,耳畔令人作呕的声音不断回荡。
和贺司承在一起的那天,她也想不到自己在未来会站在门外,听着他跟其他女人上床。
曾经她磕破点皮,他都要心疼半天。
他们第一次亲密接触,他怕她疼,自己忍到额角青筋凸起也不敢伤了她分毫。
她有一回临时出差,上了飞机才想起没告诉他,他放弃上亿的合同单到处疯找她……
纪初棠相信,贺司承是真心爱过她的,可真心瞬息万变。
一个变了心的男人,就不能要了。
她的双腿如同灌了铅,艰难地走远,直到耳边的声音逐渐消失。
回到晚宴大厅没一会儿,纪初棠就听到身边有人议论纷纷。
“这不是刚才那位没邀请函的女孩吗,还真叫她混进来了。”
“你看她走路双腿直打颤,不知是在场的哪位男性刚才爽到了。”
纪初棠看见唐馨拿起一块点心在吃。
而另一个方向,贺司承从香槟塔上拿了杯酒,神态自若,看不出半点刚才还在沉浸在欲望里的痕迹。
他径直走过来,气定神闲地解释:“助理刚才给我打电话来着,临时处理了点公司的事。”
“嗯……”
纪初棠看着面前的男人,眼眶控制不住地微微酸胀,喉咙发紧。
“老婆,你怎么了?”贺司承神情紧张,“谁欺负你了?”
他怒目圆瞪,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人。
第五章
纪初棠仿佛看到她上高中时被人欺负,他气愤地问始作俑者是谁。
明明还是当初的那个人,说着同样的话,可终究还是物是人非了。
“没什么,就是突然有些累了。”纪初棠敷衍道,“我想回家。”
“好,我们现在就走。”
贺司承将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一同离开宴会现场。
上了车,贺司承见她沉默寡言的样子,一股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
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是为什么。
“咱们结婚五周年纪念日,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很大的惊喜。”贺司承故作神秘道:“等你手术后醒来,绝对会喜欢。”
“是吗?”纪初棠扬声问,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我也给你准备了惊喜。”
他们的纪念日刚好和她做手术的日期撞上,原本打算出国旅游的计划只能取消。
至于贺司承新准备的惊喜是什么,她不感兴趣。
反正,他最终只会看到一具‘尸体’。
一连多天,贺司承都是准时准点回家。
他还会主动下厨,然后监督纪初棠早睡,“你快做手术了,这段时间把身体养好,后面更利于恢复。”
贺司承像是变成了她上高中时那样,无微不至地照顾她。
纪初棠以为他是心里有愧,所以才这般殷勤,直到她收到唐馨发来的一份孕检报告。
【姐姐,我怀孕了哦,是双胞胎呢~】
【他最近都舍不得碰我,你可以趁现在勾引他试试呀,看看你这个老菜帮他愿不愿意啃~】
【对啦,这些都是他给我做的营养餐!】
唐馨发来一堆精致的菜肴。
纪初棠眸光一凛。
这些饭菜……全都是这些天里,贺司承给她做过的。
怪不得每顿的量都做那么多,原来每晚等她睡着后,他还要再去给唐馨送一份。
到头来,是她沾了唐馨的光,才有机会再次吃到贺司承做的菜。
毕竟,他已经快有一年多没下过厨了。
纪初棠闭上眼,泪水无声从眼角涌出。
那个口口声声说要爱她一辈子的男人,让其他女人怀了他的孩子。
贺司承已经是个准爸爸了,而她却被蒙在鼓里。
想到这,纪初棠的心抑制不住地抽痛,渐渐地变得麻木。
她摘掉无名指上的婚戒,又将曾经贺司承送给她的各种首饰全部打包好,拿到典当行卖掉。
纪初棠将这笔钱捐给了福利院。
天色渐晚,她没有回家,而是去了纪嘉树那里。
“那我下周一去接你。”贺司承很是不舍的语气,“不能再像上次那样住半个月不回来,夜里抱不到你我会失眠。”
“……”纪初棠嘴角扯出一抹嘲弄的笑,“嗯,好。”
纪嘉树和朋友创立了一家高端私立医院,住的公寓也在医院附近。
她简单做了三道菜,端上桌时,纪嘉树刚好回来了。
见到哥哥,纪初棠满腹委屈仿佛在一瞬间倾泻而出,鼻子酸酸的,很想哭。
她上前一把抱住纪嘉树,“哥……”
“再坚持几天,你在国内的身份注销流程快走完了。”纪嘉树拍了拍她的背,“手术前一晚,我会在贺司承的水里放一些助眠药物,等他一觉醒来,只能在太平间看到一具假尸体。”
与此同时的纪初棠,已经坐上飞往澳洲的飞机。
第六章
直觉告诉纪嘉树,妹妹和贺司承之间发生的事,绝不是她所说的那么简单。
她向来报喜不报忧,总是偏袒贺司承,如今态度变得这么决绝,肯定是遭受了很大的委屈。
等她一走,他势必要把贺司承查个底朝天!
兄妹俩吃完饭,纪嘉树找来的替身还有殡葬师上门了。
“冻在太平间五小时以上,因脑部水肿而引发的全身多处器官衰竭而死,重点体现出面容灰白,颈部血管略微突出,嘴唇无血色。”
纪嘉树说完有关尸体外貌特征的诉求,殡葬师很快就在那个替身女孩的脸上开始化妆。
一小时后,望着镜子里的人,纪初棠微微哑然。
实在是太逼真了……
任谁看了,都感觉浑身阴森森的,活像是恐怖片剧组的女鬼跑出来了。
最重要的是替身在闭眼时,和她真的很像。
不管是右眼角下方的小痣,还有锁骨上的胎记,全都做了一比一的还原。
“效果不错。”纪嘉树满意地点点头。
纪初棠许久没有说出话来。
不知道贺司承看到后会是什么反应?
应该是解脱吧。
她死了,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玩女人了。
几天后,纪初棠被司机接回贺宅。
饭菜的香味弥漫在客厅。
贺司承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并未察觉到她回来了。
“别以为怀孕就可以蹬鼻子上脸,想给我生孩子的女人多了,贺太太的位置永远都只有纪初棠一人。”他语气冷硬:“这次的活动你不许来。”
贺氏集团即将对过去一年的优秀资助生进行表彰,每人五十万元的奖学金。
名单上有唐馨的名字。
纪初棠作为基金会的主理人,要出场跟学生们合影留念。
她猜到了贺司承不会允许唐馨出现。
小姑娘如今怀了孕,自然更加心高气傲了不少。
他那么谨慎的一个人,肯定不会给唐馨捅出篓子的机会。
“老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贺司承端着餐盘从厨房里出来,表情有些局促。
“就刚刚。”纪初棠淡淡道:“辛苦了,一边给我做饭,还要忙工作。”
她从他手里接过盘子,放在桌子上。
闻言,贺司承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她没听到内容,应该以为他在处理公事。
“不辛苦,看你吃得香,我特别有成就感。”贺司承替纪初棠夹菜,“你哥说了吧,我们合作了一个乡村义诊的公益,他出医疗团队人员,我出慈善资金,纪嘉树真是医者仁心啊。”
“说了。”纪初棠吃了一口米饭,“挺好的,能帮助农村留守老人关注身体健康。”
“你的婚戒呢?”
贺司承的视线落在纪初棠的五指上,微微拧眉。
从结婚那日起,她就没摘过婚戒,一直戴在手上。
看着她白皙的手指上光秃秃的,贺司承的心莫名像空了一块似的。
纪初棠下意识攥紧五指,露出一副内疚的表情,“我……不小心给弄丢了。”
听到这个回答,贺司承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他立刻将纪初棠抱在怀里,“多大点事,老公再给你买一个不就好了?”
纪初棠落寞道:“可是,不是之前那个了。”
“戒指只是一个象征,不重要。”贺司承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重要的是我们的感情。”
第七章
她贴在他的胸膛上,闻到一股浓烈的女士香水味。
纪初棠皮笑肉不笑:“嗯,你说得对。”
转眼到了贺氏公益活动的表彰大会,现场来了不少新闻记者和高校的校长老师。
纪初棠和贺司承坐在第一排。
会展大厅的灯光暗淡下来,荧幕大屏上播放着贺氏过去一年做过的社会慈善。
视频的最后,是一串表彰名单,唐馨的名字也位列其中。
十名领奖的学生一一走上台。
唐馨的身影在末尾。
她面色红润,穿着平底鞋,迈台阶时小心翼翼,看上去比之前多了几分韵味。
纪初棠的余光注意到贺司承一点点握紧拳头,眼神锐利。
主持人正在有请他们二人合影留念。
纪初棠起身上台,贺司承跟在她身后,她直接站在唐馨的身侧。
贺司承的步伐一顿,只能走到另一边。
他给了唐馨一个警告的眼神。
台下多家媒体正在进行拍摄。
倏地,唐馨微微偏头,往纪初棠的耳畔凑近。
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两个宝宝说想爸爸了,我只能过来啦。”
唐馨一手拿着奖金证书,另一只手轻轻抚摸了下小腹,冲着镜头笑得十分娇俏。
纪初棠面无表情,只是露出公式化的笑容看向身前的那些记者们,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表彰仪式很快进入尾声。
“老婆,咱们回去吧。”贺司承很体贴地将纪初棠的包拿在手里,“看你好像累了。”
“嗯。”
她点点头,两人走向地下一层的停车场。
正要发动引擎时,贺司承盯着手机界面的神色一顿,喉结滚动了一下。
“怎么了?”纪初棠侧目问。
“没什么。”贺司承轻咳一声,“突然想起还要跟龙达的老总谈合作的事儿,我让老陈送你回去。”
“不用,我打车吧。”说着,纪初棠就拉开车门下去了。
透过车窗,望着她单薄娇瘦的背影,贺司承眉眼间尽是凝重之色。
心底有个声音仿佛在呐喊,告诉他,把纪初棠叫回来,他们一起回家。
贺司承正要按下车笛叫住她,说他不去跟龙达谈生意了,手机再次响起。
【馨馨:小狐狸在线等主人喂饱饱~】
照片的背景是在会展大楼的顶层,夜幕之下,唐馨将外面穿的淡蓝色针织衫要脱不脱地叼在嘴里,吐出一截红润的舌尖,露出里面的黑色蕾丝内衣。
她长得本就清纯可人,造成的视觉反差也就更加直接。
所以,她刚才在台上领奖时,里面穿的也是这个。
想到这一点,贺司承浑身燥热起来。
他抬起的手原本是想按下鸣笛,终究还是放了下来。
【馨馨:顶楼好冷!等你两分钟,不来我就走了哦~】
贺司承快速打下两个字:【等我】
发送完,他仿佛是形成了肌肉习惯,直接左划将两人的聊天记录删除。
另一边。
纪初棠刚站在马路上准备拦出租,就收到唐馨发来的消息。
【来顶楼。】
她略一思忖,折返回去,坐进电梯直达顶层。
楼顶的夜风呼呼吹在身上,带来一丝凉意。
纪初棠裹紧披肩,还没往前走几步,就听到近在咫尺的暧昧声响。
仅仅是一墙之隔。
“主人,我错了……我以后会乖乖听话~”
“是宝宝们想爸爸了,我才来的,呜呜,慢……”
“医生说前三个月不能太激烈~”
唐馨求饶的声音传过来,伴随着男人低沉的闷哼。
“唔……”纪初棠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很想吐。
她捂住嘴,几乎是落荒而逃。
第八章
漆黑的楼道里,她止不住地干呕,可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除了恶心,她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感到伤心难过。
一颗心被反反复复戳烂,早就麻木了。
纪初棠来到一楼,发现有人在向前台小姐求婚,整个迎宾大厅摆满了鲜花,看热闹的人围的满满当当。
她想屏住呼吸,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刺鼻的花香灌进鼻腔,吸入肺腑,呼吸逐渐变得稀薄……
纪初棠跌跌撞撞想要冲出拥挤的人群,立刻出去呼吸新鲜空气,可这里乌泱泱聚集了太多人。
“小姐,你没事吧?”
一个女人注意到纪初棠虚弱地倒在一边,立刻将她带到旁边的空地,“需要我联系你的家人吗?”
纪初棠将手机递给她,大口大口呼吸着,艰难地说:“打给我丈夫……”
贺司承的车里一直放着她花粉过敏的应急药物。
“好。”女人没敢耽搁,立刻拨通了备注为‘老公’的号码。
嘟——嘟——
接通了,但那边始终没有人接。
过了十几秒,终于通了。
“您好,我是……”
女人的话顿住,表情微微有些尴尬。
只听,手机里传出令人浮想联翩的声音。
任谁都心知肚明,那边的人此刻在做什么。
“呃。”女人面露难色,按下挂断,“也许只是在放影视剧……”
纪初棠苦笑一声。
她已经顾不上太多,只觉得空气愈发稀薄,每一次呼吸都那么艰难,胸口堵的厉害。
“来人!这边有人晕倒了!”
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纪初棠听见有人惊呼道。
等她再次睁开眼,就看到贺司承和纪嘉树两人守在床边。
见她醒了,两人立刻凑过来。
“棠棠,你吓死哥了。”纪嘉树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知不知道,你送来医院的时候都已经休克了!”
他的眼睛有些湿润,好像还在后怕。
贺司承更是焦急地说:“怎么会突然过敏?我车里就有药,你当时为什么没给我打电话?”
他紧紧攥住纪初棠的手,脸上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纪初棠抬眸看了贺司承一眼,抽回自己的手,“我想一个人静静。”
她现在,完全不想看到这个男人。
贺司承看着她冷淡的脸庞,一股无名的心慌快速闪过。
他重新握住纪初棠的手腕,看着她眼角突然流出的泪,更着急了,“宝宝,都是我不好,如果当时我们一起回家,你就不会这样了……”
一旁的纪嘉树见状,面色阴沉,“你没看见她现在需要休息吗?出来,我有话和你说。”
贺司承恋恋不舍地放下纪初棠的手,在她额头落下轻轻一吻,“我去去就回。”
两个男人一同离开病房。
医院走廊内,纪嘉树定定地看着贺司承,却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贺司承被他这样充满审视的眼神一直盯着,终于忍不住问:“怎么了?”
“还记不记得,你跟棠棠结婚那天我说过什么?”纪嘉树缓缓开口,“如果你让她伤心,我会让你永远找不到她。”
贺司承呼吸一窒,继而反问:“我宠她爱她都来不及,为什么要伤她的心?”
“我是给你提个醒。”纪嘉树失笑一声:“叫你警钟长鸣,居安思危懂吗?”
见纪嘉树又像平时一样敲打他,贺司承心底刚才冒出的紧张情绪消失不见,“谨遵大舅哥教诲。”
第九章
纪嘉树听着这个称呼,脸上的笑意却不达眼底。
贺司承的身上隐约有一股刺鼻的香水味,和纪初棠身上的气息大相径庭,耳畔后方还有一抹吻痕。
纪嘉树忍了又忍,才维持着表面的和谐,没有一拳砸过去。
病房内。
纪初棠的手机收到唐馨发来的消息。
【姐姐,我的声音好听吗?】
【他太迷恋我的身体了,每次都全神贯注,我怕你有急事,就替他接了。】
【连怀孕都不放过我,看来你这几天没喂饱他呀~】
纪初棠淡漠地盯着手机屏幕,摁住锁屏。
她的身体没有大碍,翌日一早就出院了。
但因为即将完成那场假死手术,所以纪初棠直接去了纪嘉树创办的私立医院,接受各种术前检查。
因为过敏一事,贺司承这些天如影随形守在纪初棠的身旁,每天带着笔记本电脑陪她,公事直接在医院处理。
纪初棠的那些检查单他全都看过,胆囊有个息肉需要切除。
并不是什么大手术,何况给她做手术的人还是亲哥哥,贺司承就更放心了些。
“别害怕,就当是睡一觉。”他摸了摸纪初棠的头,“术前要禁食八小时,你现在想吃什么,我去买。”
“我哥刚才买了。”纪初棠扬了扬下巴,床头柜上放着一份南瓜粥和两个奶黄包,“你回去睡吧。”
“不行。”贺司承一口拒绝,“你明天就要做手术了,我放你自己在医院,自己回家睡大觉?”
“我哥还在啊。”纪初棠耐着性子说:“你最近都睡眠不足,在这里也休息不好。等我做完手术,你肯定还要忙前忙后伺候我,先养精蓄锐。”
“……”贺司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吧,那我明天一早就过来。”
“嗯。”
纪初棠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眼里的最后一丝温度消失不见。
所有给贺司承看过的检查报告都是假的,她没有病,更不需要做手术。
入夜,十一点半。
纪初棠突然收到唐馨发来的视频邀请。
她犹豫一秒,还是接了。
镜头对准的是她和贺司承的卧室,画面中出现了唐馨的身影。
她穿着纪初棠的睡衣,躺在纪初棠平时睡觉的那一侧,媚眼如丝地盯着从浴室里走出来的贺司承。
贺司承面色一沉:“谁允许你穿我老婆的衣服?”
“她又不在这里。”唐馨笑颜如花。
“脱掉!”贺司承死死掐住她的脖子,警告道:“唐馨,你越界了。”
唐馨的眼里瞬间沁出泪,“人家都怀孕了你还这么凶……”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气恼地要从床上下去。
贺司承一把揽住她的腰肢,无奈道:“好了,穿就穿吧,下不为例。”
唐馨立刻破涕为笑,将他的大手放在她的小腹上,“宝宝们说想爸爸了。”
贺司承一把吻住她的唇,将灯关掉。
纪初棠看着黑下来的屏幕,内心没有一丝波澜起伏。
这就是口口声声说,不放心把她一人留在医院的好老公。
她摁下挂断,闭眼入睡。
天一亮,纪初棠坐上前往机场的出租车,和纪嘉树道别。
“落地了给我报个平安。”他疼惜地看着妹妹,“这里一切有我,贺司承永远没有机会再找到你。棠棠,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你的新生会很美好。”
纪初棠鼻子一酸,重重点头,“哥哥再见。”
“不哭,等我有空会去澳洲看你。”纪嘉树拭去她眼角的泪。
车子行驶上路。
纪初棠盯着后视镜,看见纪嘉树的身影越来越渺小。
嗡。
唐馨发来一张贺司承还在闭眼入睡的照片。
【姐姐,听说你今天做手术,不好意思昨晚让你老公累坏了,他不能守在手术室外等你出来了哦~】
【他说,等我生了孩子,就跟你离婚,贺太太的位置看来要易主啦!】
【识趣的话就自己先滚蛋。】
纪初棠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跟给唐馨发了回复:【你们去民政局领结婚证的时候,记得让贺司承也去拿一下我和他的离婚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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