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指尖触到身旁冰冷的床单,她才惊觉丈夫傅修宁整夜未归。疼痛如海啸般席卷而来,乔晚颤抖着摸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划出凌乱轨迹。
指尖触到身旁冰冷的床单,她才惊觉丈夫傅修宁整夜未归。疼痛如海啸般席卷而来,乔晚颤抖着摸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划出凌乱轨迹。
电话铃声在寂静深夜里格外刺耳,良久才被接通。未及开口,听筒里传来年轻女子带着困意的声音:"乔晚姐,修宁哥累得睡着了,有事明天再说行吗?"
"等一下!我……"腹部骤然收缩的痉挛让她咬破了嘴唇,血腥味在口腔蔓延。回应她的却是急促的挂断声,只剩机械忙音在空荡的卧室回荡。
冷汗浸透睡衣,乔晚蜷缩着按住小腹,死亡的阴影如毒蛇缠住脖颈。泪眼朦胧中,梳妆台上与傅修宁的婚纱照刺入视线,照片里男人温柔的笑容此刻像淬毒的利刃。
拼尽最后气力,她按下急救号码。在意识消散前,她爬到玄关拉开防盗门,像搁浅的鱼般张大嘴喘息,指甲在门框上抓出数道血痕。
救护车尖啸刺破夜幕,乔晚在急诊室苏醒时,主治医师神情严峻:"宫外孕破裂,必须立即手术。"护士反复拨打傅修宁的电话,听筒里永远是机械女声:"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家属联系不上,您看……"护士攥着手术同意书,眼中满是同情。
乔晚苍白着脸摇头,父母远在千里之外,母亲的心脏病受不住这般刺激。唯一在本市的闺蜜宋思绵正怀胎九月,随时可能临盆。
"我自己签。"签字笔在纸上拖出歪斜墨迹,这是她人生中最屈辱的签名,字迹洇开如同凋零的残花。
手术室的无影灯亮起时,晨光正穿透云层。再睁眼已是次日清晨,护工阿姨忙端来温水:"乔小姐可算醒了!医生说再晚半小时,华佗再世也无力回天。"
乔晚呆望着天花板,手术服下平坦的小腹让她眼眶灼痛。两年备孕换来的孩子,竟是颗致命的定时炸弹。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傅修宁的名字在跳动。她刚要开口,男人疲惫的声线裹挟着怒意:"乔晚,我理解你焦虑,但白姨昨天出现排异反应,小优她……"
"我宫外……"
"修宁哥!"林小优带着哭腔的呼喊突然切入,"妈妈吐血了!"
电话戛然中断,乔晚盯着渐暗的屏幕,八年回忆如走马灯掠过。高三晚自习共用耳机的悸动,异国恋时堆满抽屉的机票,婚礼上他颤抖着为她戴戒指的指尖……
三日后出院,傅修宁始终未曾露面。乔晚站在医院门口,六月的骄阳刺得她睁不开眼。住院部玻璃幕墙上,"肿瘤科"三个猩红大字冷冷睥睨人间,宛如未愈合的疮疤。
"他守着他青梅的病榻呢,哪儿顾得上我。"乔晚抚着尚未痊愈的小腹,病历本边缘的月牙痕深深刻进掌心,仿佛要将那段刻骨铭心的痛楚永远镌刻在血肉里。
宋思绵攥着B超单的手背暴起青筋,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宫外孕手术生死攸关,他连面都不露?"
"都过去了。"乔晚望着闺蜜高耸的孕肚,腕间空荡荡的肌肤被夕阳染成淡金色,那里本该戴着他们的结婚对戒,如今却只剩一圈淡淡的戒痕,像道未愈合的伤口。
电梯门开刹那,林小优发间的栀子香混着消毒水气息扑面而来,那味道刺得乔晚胃里一阵翻涌。傅修宁触电般撤回手臂,却在看清乔晚时沉下脸:"乔晚,我短信解释得很清楚,你跟踪到医院有意思吗?"
"乔晚姐求你发发慈悲!"林小优突然跪地,精心打理的卷发垂落肩头,像一簇枯萎的藤蔓,"我妈就吊着这口气了,你把修宁哥让给我几天好不好?"
围观人群的窃窃私语中,傅修宁将少女拽起,力道大得在她手腕上留下红痕:"小优你跪她做什么?该跪的是某些丧尽天良的人!"他目光如刀剜向乔晚,眼底燃烧着愤怒的火焰,"白姨和小优何曾亏待过你?你诅咒她们遭报应,良心被狗吃了?"
宋思绵扬起手包要砸,被乔晚死死攥住手腕。孕妇急促的喘息声让乔晚心头一紧,她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情绪压下:"绵绵,胎教重要。"她转身时裙裾划出冷冽的弧线,仿佛要割断与身后男人所有的牵绊,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决绝,像一串断裂的珍珠。
"我让你道歉!"傅修宁攥住她手腕,医用消毒水的气味混着陌生香水味扑面而来,那味道让乔晚想起医院走廊里永不散去的阴冷。乔晚腕间手术疤痕在指缝下隐隐作痛,仿佛在提醒她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傅教授,医院是你家开的?只许你来尽孝,不许我看病?"
这是乔晚第一次用全称唤他,疏离得像在称呼陌生人,又像在刻意划清界限。傅修宁心头蓦地空了一拍,手下意识松了力道,林小优趁机拽住他袖口,将脸颊贴在他臂弯里,像只寻求庇护的幼兽。
深夜,傅修宁带着粉色郁金香推开门,这是乔晚最爱的花,此刻却像一记耳光扇在她脸上。卧室门缝透出暖光,他轻手轻脚凑近,却听见妻子清冷的声音:"协议书明天发你邮箱,记得查收。"
"什么协议?"他推门而入,花束在掌心攥出褶皱,花瓣零落如散场的舞会。
"工作安排。"乔晚将手机扣在床头,素白睡衣衬得她愈发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傅修宁从身后环住她,胡茬蹭过她后颈,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晚晚,我想你了。"
若是往日,乔晚早该转身回抱他,将脸颊贴在他胸膛上倾听心跳。可此刻她只觉脊背发僵,往日缱绻的檀香气息如今竟带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那味道让她想起手术室的无影灯,想起冰冷的器械划过身体的战栗。当那只手试图滑进衣摆时,她猛地挣开:"别碰我!"
傅修宁僵在原地,看着妻子蜷进床另一侧,背影单薄得像一张纸。床头灯在她脸上投下阴影,像道无法跨越的沟壑,将他们隔绝在两个世界。他攥紧拳又松开,自我安慰道:孕妇都多疑,等白姨那边稳定了,他再好好哄她,就像过去无数次那样。
凌晨三点,急促的铃声惊醒浅眠的乔晚。傅修宁接电话的瞬间,林小优的哭腔穿透听筒,带着刻意放大的悲怆:"修宁哥,妈妈又吐血了!"
病床前,白姨枯槁的手死死攥住傅修宁,指甲掐进他手背的肉里:"答……答应我……娶……小优……"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中,傅修宁鬼使神差地举起三指,指尖微微颤抖:"我发誓娶她,若有违背天打雷劈!"
走廊尽头,林小优偎在他怀里啜泣,肩头一耸一耸像只受伤的幼兽:"修宁哥,要不算了,乔晚姐会恨死我的。"傅修宁摸出手机,点开微信对话框时指尖发颤,屏幕上那行字像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脏——【乔晚:你妈怎么还不死?】
"她太让我失望了。"傅修宁将手机摔在长椅上,烟头明灭映亮他铁青的脸,烟灰簌簌落在名贵的手工皮鞋上,"这件事我来处理,你安心准备当新娘。"
晨光爬上病房窗棂时,乔晚正在律师楼签字。签字笔划过"离婚协议"四个字,笔尖在纸面上划出深深的刻痕,她忽然想起二十岁生日那晚,傅修宁翻墙来给她庆生,冻得通红的手里攥着粉郁金香,花瓣上还凝着夜露。那时他们都不知道,八年后的某个清晨,同样的花会被扔进垃圾桶,连同那些未说完的誓言,在垃圾站里腐烂成泥。
6
司法系统的办事效率令人赞叹,离婚文书次日便已完备。
乔晚匆匆浏览过条款细则,在确认栏留下娟秀签名。她与傅修宁之间不存在财产纠葛,唯一共同居所是男方婚前购置的房产。这处两百平米的精装房屋虽由乔晚承担装修费用,但倾注的心血远非金钱可以计量——从空间动线规划到家具软装搭配,作为知名室内设计师的她全程亲力亲为,儿童房的手绘银河穹顶更被国际设计协会收录为年度经典案例。
这座见证八年婚姻的宅邸曾让乔晚荣获设计界奥斯卡奖,每个角落都镌刻着她对未来生活的绮丽憧憬。而今站在空寂的客厅,那些精心雕琢的细节却化作锋利刀刃,剜割着她的心房。
为避免触景伤情,乔晚提前结束病假重返设计院,同步启动工作交接程序。她将加盖鲜红印章的辞职信递交给人事部——这段跨越千里的婚姻终是走到尽头,她要回到江南父母身旁尽孝。
公司地下车库,两道刺目身影撞入眼帘。傅修宁面色阴沉如暴风雨前的天幕,林小优揪着他西装下摆,眼眶泛红似受惊的麋鹿。
"乔晚,我期望你能向小优诚恳致歉。"傅修宁金丝眼镜后的桃花眼盛满失望,"我相信那些恶毒言辞并非你本心流露。"
此行除逼迫道歉外,他更欲说服乔晚配合完成白阿姨的临终夙愿。在傅修宁的认知逻辑里,知书达理的妻子定会理解他的苦衷——不过是假意完婚安抚将死之人,这般充满人性光辉的善意谎言何错之有?
春日艳阳高悬,却驱不散乔晚面庞的病态苍白。她望着丈夫谴责的目光,忽然嗤笑出声:"不知傅教授所言何事?竟值得您专程跑这趟兴师问罪。"
"事到如今还要狡辩?"傅修宁示意林小优展示手机,"小优顾全你的颜面,你倒愈发得寸进尺!"
林小优怯生生向前半步,指尖掐进乔晚小臂:"乔晚姐,任凭你如何辱骂我都甘愿承受,只求你成全母亲临终心愿……"
"且慢。"乔晚猛地甩开桎梏,腕间旧伤隐隐作痛,"我究竟骂了什么?你倒是说个明白。"
少女如惊弓之鸟躲回傅修宁身后,后者立即挺身护住:"够了!你诅咒长辈不得善终,辱骂小优是第三者插足,这些年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清脆的巴掌声惊飞檐下新燕。傅修宁偏着头,左脸迅速浮现红痕:"你竟敢动手?"
"疼吗?"乔晚摩挲着发麻的掌心冷笑,"不错,我骂她是小三,巴不得她母亲早登极乐。民政局随时恭候,傅教授可要择个良辰吉日?"
望着决然离去的背影,傅修宁突然想起新婚夜乔晚倚在他肩头描绘蓝图的模样。而今那抹纤影在春光中渐行渐远,竟让他没来由地心慌。
"修宁哥,乔晚姐定是气急了。"林小优抚着他泛红的脸颊柔声安慰,"待她消气,我定亲自登门致歉……"
温言软语抚平了傅修宁的焦躁,他暗自笃定:乔晚深爱着他,绝不会真舍得离婚。
设计总监办公室,韩琳娜握着辞呈欲言又止:"真不再考虑?傅教授正值学术黄金期……"
"父母年迈,我意已决。"乔晚指尖划过京大建筑系的手绘地图——这是她为四年异地恋绘制的相思图。
当夜,密封的离婚协议随同城急送抵达公司。乔晚在财产分割栏利落签字,笔锋锐利如断情刀。
庆功宴上,同事们唱起《在加纳共和国离婚》,乔晚握着麦克风笑得泪光闪烁。午夜归家时,傅修宁正坐在烟雾缭绕的客厅。
"对不住,实在难忍烟瘾。"他慌忙摁灭烟头,却见乔晚径直走向卧室。
"晚晚,我有要事相商。"傅修宁拦住去路,斟酌着开口,"白阿姨方才下了病危通知……"
乔晚倚着门框冷笑:"可是要你娶林小优冲喜?"
被道破心事的傅修宁恼羞成怒:"白姨待我如亲母,她不过是想看着小优有个归宿……"
"我同意。"乔晚突然展颜,月光淌过她眼底的决绝,"假结婚而已,我懂。"
相拥的刹那,傅修宁悬着的心悄然落地。他不会看见乔晚垂落的眼帘,更不会知晓此刻正有二十几个快递箱载着八年记忆,奔赴千里之外的烟雨江南。
三日后,乔晚对着手机轻声道:"妈,我要回家了。"电话那端絮叨着备孕事宜,直到听见女儿哽咽,才慌忙改口:"新买的四件套是鹅黄碎花,你定会喜欢……"
“好。”
乔晚有些绷不住,说自己还有事,先挂了电话。
靠在沙发上,乔晚看着墙上她和傅修宁的婚纱照,眼中都是含着冷意的眼泪。
看吧傅修宁,即使没有你,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无条件爱着她的。
叮铃一声,微信消息拉扯回乔晚的思绪。
乔晚打开一看,是林小优发来的照片。
照片是林小优和傅修宁的中式结婚照。
林小优穿着金色秀禾,乖巧的靠在傅修宁身旁,傅修宁穿的也是秀禾服,浑身散发着清俊的书卷气。
乔晚再抬头看她跟傅修宁的结婚照,只觉得自己经营了八年的感情,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当年他们俩结婚时,乔晚也提出来拍一套中式结婚照,可傅修宁不同意,他说中式的太繁琐,他也不适合穿秀禾服。
结果现在,他不但穿了,还大方的拍照。
果然,这就是在乎和不在乎的区别。
叮铃一声,林小优又发来一条消息。
林小优:乔晚姐,我跟修宁哥明天结婚,本来是想邀请你来的,但是我妈情绪不好,她不想看见你,明天你别来了,等结束之后,我跟修宁哥再请你吃饭。
多么拙劣的炫耀和挑衅,乔晚冷笑着回了三个字,‘恭喜了’。
发完,乔晚把林小优拉进黑名单,随后又给合作过的清拆公司打了一个电话。
这个房子里的一切都是她的爱和心血,既然她要走,那这些东西留在这也没必要了。
第二天婚礼现场。
来参加婚礼的都是林小优家的亲戚,朋友。
傅修宁一直在找乔晚的身影,可从仪式开始到结束,都没见到乔晚人。
晚上把白阿姨送回医院,傅修宁想回家,林小优也想跟他回去,她说想当面谢谢乔晚。
傅修宁没理由拒绝,他认为自己和小优清清白白没什么可避讳的。
可就在傅修宁打开家门的一瞬间,他整个人如遭雷击。
偌大房子里所有装修都没了,墙壁地面都恢复成了死气沉沉的水泥色,除了客厅中央摆着几个装着傅修宁个人物品的大箱子外,这个他和乔晚的家里,没有任何东西。
在林小优震惊的目光中,傅修宁走到大箱子前,用颤抖的手拿起放在上面的文件袋。
拆开一看,里面是乔晚签好字的离婚协议,还有她宫外孕手术的病例。
9
傅修宁一页一页的翻着病例。
‘送到急诊时休克状态。’
‘联系不到家属,患者自己签手术同意书。’
‘手术历时三个小时’
......
每一个字傅修宁都认识,可他读起来却异常的难。
他反复看了好几遍,最后像是被烫了手一样,把那本厚厚的病例放回原处。
“这不是真的,不是,不是真的,是乔晚骗我的。”
“她宫外孕手术那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就是在跟我耍小性子。”
“她那么爱我,她不可能会跟我离婚。”
傅修宁不信,他认为眼前的一切都是噩梦,是幻觉。
他想睡一觉起来一切都会恢复原样,可他走遍屋子,没有床,甚至一把椅子都没有。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小优,小优你告诉我,这都不是真的。”
傅修宁死死捏着林小优的肩膀,双眸通红,声音嘶哑。
林小优也没想到乔晚会做的这么绝,但这样更好,省了她好多功夫。
“修宁哥,你先冷静冷静,先联系一下乔晚姐吧,她做出这么过激的事情,别再出什么事了。”
“对,你说的对。”
傅修宁像忽然找到了方向一样,拿手机开始给乔晚打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傅修宁打了几遍,乔晚的手机都是无法接通。
傅修宁又给乔晚发微信语音。
结果微信显示,他被乔晚拉黑了。
与此同时,乔晚乘坐的飞机刚刚降落家乡的机场。
她推着行李一出来就看见爸爸妈妈正站在外面等她,爸爸手里还捧着一大束粉色郁金香。
“闺女!这里。”
妈妈冲着乔晚招手,爸爸则把花举到头顶。
看着爸爸妈妈开心的表情,乔晚也笑了,但笑着笑着又哭了。
她小跑着,扑进妈妈的怀里,哭的很大声。
这一刻,乔晚这几个月以来受到的委屈宣泄而出,她再也不是那个被忽略,被不信任的第二选择。
回家的路上,傅修宁的电话终于打到了乔母这里。
乔晚拿过手机,按了接听。
“妈,我找不到晚晚了,她联系你们了吗?”
都还没等乔晚说话,傅修宁急切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乔晚拍了拍妈妈的手,用眼神告诉她别担心。
随后,乔晚声音冷淡的开口。
“尽快把离婚协议签了吧,房子是你的我不要,装修是我拿的钱,我带走了,还有,咱们俩的事,跟我父母没关系,他们身体都不太好,请你不要打扰他们,就这样吧......”
“等一下乔晚,先别挂你听我把话说完。”
事情已经这样了,乔晚倒是很想知道傅修宁要说什么。
酝酿了好一会儿,傅修宁才一字一句的说道:
“乔晚,离婚不是小事,你不能如此草率,离婚也不是你一个人说的算的。
“我们在一起八年,我一直都觉得你情绪稳定,从来不会乱发脾气,可这一次,你为什么会像个疯子一样把家都砸了?
“是因为我跟小优假结婚吗?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是为了还白阿姨的恩情,你怎么就小肚鸡肠,不能理解我一点?
“还有,这三个月咱们俩没在一起过一次,你不可能宫外孕,如果那份病例是真的,那就是你出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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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完,傅修宁就后悔了,可他真的很愤怒,他不能理解乔晚所做的一切。
“你说话啊?你跟我辩解啊!”
“我没什么好说的,你怎么想都行,还是那句话,尽快把协议签了,等日子到了我会过去办离婚手续。”
说完,电话被乔晚挂断。
傅修宁再打过去,又是无法接通。
站在空荡荡的毛坯房里,傅修宁的心也空了。
他那么爱乔晚,结果乔晚留给他的只有离婚协议上的一个名字。
傅修宁把离婚协议撕了粉碎,也没去看林小优,一个人走出了曾经的家门。
林小优站在原地环视四周。
其实她还挺喜欢这个家原来的装修风格的,砸了真是可惜,不过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等她跟傅修宁领了结婚证,这套房子就重新装修,装的比以前还漂亮。
——
在外面吃完饭后,乔晚和父母回了家。
她离开家这么多年,她的房间一点都没变。
那套散发着柔顺剂香味的粉色新床品,一看就是她妈妈的眼光。
乔父乔母知道女儿一定是受了委屈才要跟傅修宁离婚的,他们虽然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乔晚不主动说,他们还是忍住没问。
摸着乔晚的脸,乔母满眼心疼。
“怎么瘦这么多,脸色也差,明天让你爸给你炖个鸡汤喝。”
“好,我爸做什么,我就吃什么。”乔晚撒娇一样的去挽住乔父胳膊。
乔父笑的满脸宠溺,“得嘞,爸爸明天早上去早市买只乌鸡,给我宝贝女儿炖个红枣乌鸡汤。”
一家三口人,吵吵笑笑到半夜才都回房间睡觉。
乔晚躺在自己久违的床上,格外的安心,只是一想起来傅修宁,她胸口还是有些闷疼。
辗转反侧许久,乔晚下床从书架里拿出一本旧影集。
打开封面第一页就是傅修宁高中时打篮球的照片。
八年了,乔晚竟然到现在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傅修宁时的场景。
八年前,因为父母要出国交流学习一年,乔晚被送到京市姑姑家,她学籍没转过去,只是在那边借读一年高三。
乔晚是学艺术的,喜欢走哪都戴着相机。
第一天去京市二中,乔晚就看见了在篮球场上打球的傅修宁。
年少时的傅修宁头发还有些长,稀碎的刘海被汗水浸透之后,随着他的跑动,看起来肆意又张扬。
完全是出于本能,乔晚拿起相机对准了傅修宁。
咔嚓一声,闪光灯照亮了傍晚的球场。
只一瞬间,全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乔晚的身上。
傅修宁身边的几个男生更是笑着起哄。
“修宁,又来一个你的迷妹。”
“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对着拍啊,哈哈哈。”
“同学你高几的?怎么没见过你呢?”
乔晚拿着相机愣在原地,一张脸红的像天上的晚霞。
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十七岁那年的乔晚,内向极了。
就在众多人的目光之中,傅修宁走到乔晚身边。
“我高三八班的,我叫傅修宁,照片洗出来,可以给我一张吗?”
那一刻,落日的余晖给傅修宁高大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
他站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做,就让女孩的心中涌起了惊涛骇浪。
后来乔晚问过傅修宁,当时为什么会来要照片。
傅修宁说,他是怕她太尴尬了,所以才会去给她解围。
可他不知道,他自爆姓名班级的要完照片之后,她更尴尬。
回忆戛然而止,乔晚合上相册。
她不用再往下看了,这个封面画着爱心的相册里,全是傅修宁高三时的照片。
如果要跟这段感情告别,那她也必须跟年少的回忆告别。
穿上衣服,乔晚拿着相册,还有她曾写过的那些少女日记一起下了楼。
在晚秋微凉的夜风中,乔晚没有丝毫犹豫的把这些回忆全都丢尽了垃圾桶。
11
住在酒店的傅修宁,做了整晚的噩梦。
梦里面,乔晚走丢了,他到处找,却怎么都找不到。
绝望中,傅修宁惊醒在枕上的冷汗里。
只是就算他醒了,这个噩梦还没有结束。
从床上坐起来,傅修宁点了支烟。
浅青色的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房间,白色的烟雾和这晨光混合在一起,显得又颓废,又压抑。
傅修宁靠在床上,努力的去思考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那这一切,又该从何说起呢?
八年前,白姨带着小优出国。
他跟小优从小一起长大,他自然是不舍的,他也问过小优能不能不走。
可小优当时非常向往M国的生活,她觉得外面的一切都新鲜。
那段时间,傅修宁颓废了许久,直到遇见借读生乔晚。
乔晚性格很好,人也漂亮,她说话永远温和亲切。
接触多了,两个人之间也产生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只是那时候是高三,所有人都在忙着学习,即使两个人之间的眼神并不清白,他们也没有戳破那层窗户纸。
后来,高考成绩出来了,傅修宁全市第一。
他在填报志愿之前,去了乔晚的城市。
那天雨下的好大,傅修宁浑身湿透的站在乔晚家楼下,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乔晚,异地恋,你能接受吗?”
乔晚从京师结束借读回家时,她都以为自己的初恋会无疾而终,她根本没想到傅修宁会来找她。
所以她看见傅修宁的那一刻,她把什么顾虑都放下了。
“我能,我可以异地恋。”
“那做我女朋友吧乔晚,我喜欢你。”
终于,傅修宁拥抱住了自己喜欢的女孩,他也在心里发誓,他会永远都对她好,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再后来,傅修宁考入京大本硕博连读。
乔晚也考上了她心仪的建筑大学。
俩个人一南一北,相距两千公里。
大学四年,两个人互相去探望的机票高铁票就有厚厚的一沓。
等熬到毕业,乔晚第一时间去了傅修宁身边。
所有人都认为,他们俩能相濡以沫一辈子,能把少年时的爱情演绎成让人羡慕的童话故事。
谁知,他们竟然就这么的走散了。
傅修宁捂着疼到快要炸开的头,无法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了,为什么乔晚说不要就不要他了。
另一边,乔晚睡到自然醒。
她起床之后,看见了爸爸煲好的汤。
尝了一口,香气四溢还暖暖的。
乔妈妈从厨房走出来,把早饭端到乔晚面前。
“把汤喝完再吃饭。”
“好呀。”
乔晚吃的特别认真,前段时间她心情不好,胃口也不好,现在回家了,胃口也回来了。
等乔晚吃完,乔妈妈才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
“晚晚啊,你跟修宁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了?你是真的铁了心要跟他离婚吗?”
乔晚跟傅修宁恋爱谈的多苦,乔妈妈都清楚的。
曾经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哪能说放下就放下了。
乔晚这时候也吃完了,她放下筷子,用很郑重的目光看向妈妈。
“我曾以为我们俩的爱情是纯粹的,可最近我才知道,我在他心里并不是唯一的答案,他或许还爱我,但他的爱不干净,所以我不想要了。”
12
乔妈妈了解自己的女儿,她想要放弃应该是再也无法回头的那种。
摸了摸乔晚的头,乔妈妈没再说什么,只是内心里还是觉得可惜,八年啊,女孩子八年付出的不仅仅是青春,还有最纯粹,最炙热的感情。
——
京市人民医院。
林小优坐在母亲的病床前面色不悦。
“妈,虽然乔晚走了,可我看修宁哥还是不死心,你得再帮帮我。”
白英浑浊的眼球转动了一下,她看不太清楚女儿的脸色,只能是有气无力的劝解。
“小优,修宁如果还喜欢你,就不会跟乔晚结婚了,你放手吧。”
“放手?”
林小优声音突然拔高。
“当年如果不是你带我出国,我跟修宁哥早结婚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我不管,你就算以死相逼,你也得让傅修宁跟我领证,而不是举行一个没什么用的结婚典礼。”
“小优......”
“妈。”林小优又改变了语气,“反正你也快死了,早死两天晚死两天又有什么区别?只要你豁得出去,修宁哥一定会跟乔晚离婚,然后娶我的。”
说着,林小优把一旁的水果刀塞进了白英的手里。
没多一会儿,一脸憔悴的傅修宁走进病房。
林小优给了白英一个眼神,就借故出去了。
傅修宁坐在病床边,满眼关切。
“白姨,你今天怎么样?”
白英知道傅修宁现在根本不爱小优,可她没办法,她只有小优这么一个女儿,她只能是榨干自己最后的价值,给小优的后半生求一个安稳。
“修宁,我知道你跟小优举行结婚典礼是为了安慰我,你和乔晚还没有离婚呢。”
其实今天傅修宁来是为了跟白阿姨说自己要离开京市几天,没想到他还没开口,白阿姨就开始说这件事。
“白姨,我会照顾好小优的,你放心吧。”
“不,我不信,你就是拿话哄我的。修宁,白姨对你怎么样你知道的,我这辈子不求你回报我什么,我只想看到你跟小优成为合法夫妻,如果你做不到,我就死在你面前。”
说着,白英从被子里面抽出握着水果刀的手,作势要往自己脖子上面捅。
傅修宁来不及思考,伸手紧紧握住了刀刃。
“白姨,你究竟要干什么?”
头一次,傅修宁对这位照顾他长大,形同母亲一样的阿姨发了脾气。
傅修宁是用了力气的,锋利的刀刃割破了他的掌心,鲜血滴答滴答掉在洁白的被子上。
白英有些被吓到了,她赶紧松开手,眼神中多了一丝抱歉。
傅修宁把刀放在一边,低着头,声音嘶哑黯然。
“白姨,你好好休息,我最近几天有事,暂时不能来看你了。”
说完,傅修宁起身离开了病房。
而一直站在门口偷听的林小优,心里又恨又气。
她咬着牙发誓,她一定不会让傅修宁和乔晚和好的。
当天,傅修宁飞到了乔晚的城市。
之前总说要陪乔晚回娘家住段时间,可他工作忙,始终走不开。
结婚之后的这两年,他也没陪她回家过过年。
再次踏上乔晚的城市,傅修宁忽然发现自己原来欠乔晚的这样多。
买了很多礼品,还有一大束鲜花,傅修宁在傍晚十分敲响了乔晚家的门。
13
开门的是乔爸爸。
一看见门口站着的傅修宁,乔爸爸脸上并没有意外。
“修宁来了。”
“爸,好久不见,我是来接乔晚回家的。”
“你进来吧。”
乔父其实一直都很喜欢傅修宁,他学历高,工作好,为人端正,长的也不错,和他女儿很般配。
如果有可能,乔父还是希望他们两个人能好好的过日子。
不过机会他可以给,能不能让女儿回心转意,就得看傅修宁自己的本事了。
听着外面的动静,乔晚从自己的卧室走了出来。
再见傅修宁,乔晚心里并没有特别大的波动,以她对傅修宁的了解,傅修宁能来找她,在她的预料之中。
看着气色明显好了很多的乔晚,傅修宁那颗悬了两天的心,终于落下来一些。
他扯出一个微笑,眉眼里都是曾经的温柔。
“晚晚,我来了。”
“嗯。”
“晚晚,我能和你好好聊聊吗?”
“行,你等我一下,我们出去说。”
乔晚的没拒绝让傅修宁看见了希望,他在来的飞机上已经想好了许多道歉的话,他想着两个人之间的感情那么深,只要他诚恳,乔晚就一定会原谅她。
告别乔爸爸,乔晚和傅修宁走出家门。
乔晚的家在北方,晚秋季节,街上都是被风吹落的黄叶。
两个人肩并肩的走着,谁都没先开口。
直到走到小区附近的一个广场,两个人才一起坐在长椅上,看着不远处的热闹。
“你还记得这里吗?”乔晚先开口。
“记得。”傅修宁当然记得。
他们两个人刚上大一的那年春节,傅修宁太想乔晚了,大年三十那天飞到乔晚身边。
因为航班问题,他落地时已经是新的一年。
那一次,他们两个人就是在这个广场上一起放的烟花,并且在烟花下发誓,以后的每一年,他们都要在一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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