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一纸离婚协议,将苏弥的人生轨迹彻底改写。江封宴亲手将她放逐至非洲大陆,一别便是五年寒暑。
一纸离婚协议,将苏弥的人生轨迹彻底改写。江封宴亲手将她放逐至非洲大陆,一别便是五年寒暑。
当专机降落海城机场时,围观人群都在等待看这个豪门弃妇的落魄模样。却无人知晓,苏弥藏起马甲的真正身份——深蓝实验室首席生物学家阿曼达博士。更无人知晓,在非洲的烈日下,她早已二嫁佣兵界传奇陆也,膝下还有个会奶声奶气喊"妈咪"的三岁幼子。
非洲某处民居前,苏弥望着眼前西装革履的男人,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江先生怕是忘了,我们离婚协议上的墨迹都已风干五年。"
江封宴锃亮的皮鞋碾过满地尘土,倨傲下颚线划出冰冷弧度:"我来接你回国。五年流放,总该让你学乖了。"他忽然捏住苏弥腕间薄衫,丝绸面料下纤细手腕让他眸光微沉,"只要你在一琳面前低头认错,江太太的位置仍是你囊中之物。"
往事如毒蛇般窜上心头。苏弥想起五年前跪在江氏集团大厅,暴雨冲刷着发烫的膝盖,只为替火灾中罹难的养父收敛残骸。而这个男人端坐云端,以江氏股价为由,将她像垃圾般丢上飞往非洲的货机。
"江总真是贵人多忘事。"苏弥甩开桎梏,碎发在风中扬起讥诮弧度,"当年你亲手将我推入火坑,如今怎敢奢求我感恩戴德?"
深蓝实验室那场大火的余烬尚未冷却,江封宴便在媒体镜头前宣布:"为表歉意,吾妻将代江氏远赴非洲医疗支援。"股票代码跳动间,她成了最完美的替罪羊。
此刻男人却突然攥住她手腕,名贵腕表硌得人生疼:"苏弥,你该庆幸一琳宽宏大量。没有江家庇护,你在非洲连条野狗都不如!"
苏弥腕间剧痛让她踉跄半步,却听对方抛出致命筹码:"不想见见江深?"
那个被留在江家的孩子,此刻正在别墅里等着她。
三日后,江家雕花铁门缓缓开启。苏弥望着熟悉又陌生的庭院,指甲深深陷进真皮手包。忽然听见孩童嬉闹声,抬眼便见汪一琳牵着男孩走来。
八岁孩童生得玉雪可爱,眉眼与江封宴如出一辙。苏弥眼眶发烫,颤巍巍蹲下身:"深深,我是妈妈……"
"这位女士请自重。"稚嫩童音如冰棱刺入心口,江深往汪一琳身后躲了躲,精致小脸上写满厌恶,"汪阿姨才是我妈妈,你这种妄想攀高枝的女人我见多了!"
江封宴轻咳声在庭院响起,男孩立刻扑进他怀中。男人大掌抚过孩童发顶,看向苏弥的目光带着警告:"江深,不可对母亲无礼。"
苏弥站在原地,看着这出父慈子孝的戏码,忽然轻笑出声。她早该明白,江封宴接她回国不是为了忏悔,而是需要个完美的挡箭牌。就像五年前需要替罪羊,如今需要吉祥物。
晚风卷起她未挽起的长发,苏弥转身走向等在路边的黑色轿车。后视镜里,江家别墅的灯火渐次亮起,将那对"父子"的身影镀上暖黄光晕。她抚过腕间尚未痊愈的淤青,想起瑞典实验室里等着她的丈夫与幼子,想起"新生"药剂瓶身折射的璀璨光芒。
这场豪门大戏,是时候落下帷幕了。
第2章
苏弥僵立在原地面色惨白,看着江深攥紧汪一琳指尖的小手。那个曾趴在她胸口吮吸乳汁的婴孩,此刻正用陌生而警惕的眼神打量她,仿佛在看一个擅自闯入领地的不速之客。
"深深怎可对母亲如此无礼?"汪一琳假意嗔怪,翡翠镯子随着动作叮当作响。她俯身将孩童圈在怀中,香气扑鼻的卷发垂落江深肩头,"都是阿姨太惯着你了,快给妈妈道歉。"
苏弥望着这幕母慈子孝的戏码,后槽牙几乎咬出血沫。五年前产房里撕心裂肺的阵痛,深夜哄睡时哼唱的童谣,此刻都成了最锋利的回旋镖。她忽然想起发现江封宴出轨那日,汪一琳也是这样跪坐在她脚边,楚楚可怜地扯着旗袍下摆:"苏小姐,我愿无名无分跟着封宴,哪怕当牛做马……"
"带她去安顿。"江封宴松了松领带,目光扫过苏弥褪色的连衣裙,"二楼还有间佣人房,将就住吧。"
汪一琳以帕子掩唇轻笑:"封宴真是体贴,要不把我的衣帽间腾出来?苏小姐金枝玉叶……"
"她配么?"江封宴眼底浮起讥诮,"当年在非洲住铁皮屋不是也住得?"说罢径自上楼,锃亮的皮鞋踏在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回响。
佣人房的铁门吱呀作响时,苏弥正对着行李箱里泛黄的全家福出神。不足十平米的空间里,单人床贴着渗水的墙面,唯一的通风口是天花板上锈迹斑斑的换气扇。她将照片塞进行李箱夹层,忽然听见走廊传来细碎的高跟鞋声。
"苏小姐可要守好本分。"汪一琳倚着门框摇晃红酒杯,真丝睡裙领口开到第三颗纽扣,"封宴如今是生物医药协会理事,深儿也认准了我这个妈妈。"她忽然倾身,指甲划过苏弥手背,"对了,深儿刚说想要最新款儿童跑车,苏小姐在非洲挖矿赚的钱,够买四个轮子么?"
苏弥垂眸抚平裙摆褶皱,五年前实验室爆炸的火光蓦地窜入脑海。那时她抱着养父的骨灰盒蜷缩在货机舱,而汪一琳正以"阿曼达博士"的身份在学术峰会发表演讲。
"汪小姐演戏上瘾了?"她忽然抬眼,瞳孔映出对方骤然惨白的脸,"顶着别人的身份招摇撞骗,就不怕遭报应?"
江深的怒吼恰在此时炸响:"坏女人!不许欺负汪阿姨!"
苏弥转身看着挥舞玩具枪冲进来的孩童,胸口像被重锤击中。江深精致的小脸上写满厌恶,限量版乐高跑车在掌心咯吱作响:"汪阿姨是发明抗癌药的天才科学家!你这种只会煮饭的黄脸婆,根本不配当我妈妈!"
"深儿!"江封宴的声音裹着寒霜降临。他单手将儿子抱起,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苏弥,"谁准你进主卧区的?"
苏弥望着父子俩相似的轮廓,忽然轻笑出声。她上前半步蹲下身,平视着江深泛着怒意的眼睛:"深深,妈妈当年不给你买跑车,是因为……"
"因为你就是个穷鬼!"江深突然抓起书桌上的青铜摆件砸过来,"汪阿姨说你在非洲给人洗衣服,连块巧克力都买不起!"
飞溅的铜器擦过苏弥额角,血珠顺着脸颊滴在波斯地毯上。江封宴却只是皱眉:"还不快收拾干净,别吓着深儿。"
苏弥用指尖抹去血迹,忽然想起三天前在瑞典实验室,陆也抱着熟睡的陆奉送她登机时说的话:"阿曼达,记住你现在是深蓝实验室的主人。"她起身直视江封宴,晚礼服裙摆扫过满地狼藉:"江总可能忘了,我这次回来……"
"是为了退婚。"
第3章
苏弥别过脸避开江封宴眸中的轻蔑,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我在苏教授实验室从未见过这张脸,她绝非阿曼达。"
"阿曼达是深蓝实验室的幽灵成员。"江封宴整了整钻石袖扣,嗤笑声在空荡客厅回响,"连我都无缘得见真容,你区区家庭主妇有何资格质疑?"
提及往事,他忽然逼近半步,雪松香氛裹着压迫感扑面而来:"托一琳的福,这五年我才得以重建实验室。你那短命的养父耗尽二十年都未攻克的抗癌药,如今可不就摆在你眼前?"
苏弥喉头涌上腥甜,指甲几乎戳破照片里养父慈祥的笑颜。当年她为嫁江封宴,不惜自毁前程退出核心团队,更怂恿苏教授接受江氏注资。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江氏能有今日,全仗我父亲……"
"苏小姐怕是还没睡醒?"汪一琳踩着细高跟袅袅走来,爱马仕丝巾随风轻扬,"封宴白手起家的励志故事,可容不得你往老脸上贴金。"
江封宴立刻将佳人揽入怀中,下颌抵着她发顶轻笑:"怎么下楼了?深儿闹着要去游乐园。"
"汪阿姨最好了!"江深像只欢快的云雀扑进汪一琳怀抱,全然不见方才对苏弥的冷漠,"我们现在就去对不对?"
苏弥望着三人其乐融融的背影,突然想起实验室废墟下那半截烧焦的U盘。江封宴当年信誓旦旦说火场吞噬一切,可若真如此,汪一琳手中凭空变出的"抗癌药"配方又是从何而来?
晨光初绽时,震耳欲聋的敲门声惊碎残梦。苏弥套上皱巴巴的衬衫开门,正对上江深写满不耐的小脸。
"我的早餐呢?"孩童叉着腰,限量版球鞋踹在门框上,"要是害我迟到,就让爸爸把你赶去睡大街!"
苏弥望着这张与自己七分相似的脸,寒意顺着脊椎蜿蜒而上:"汪小姐不是最疼你么?何不让她……"
"汪阿姨是来做我妈咪的!"江深突然拔高嗓音,脖颈涨得通红,"你这种只会煮饭的黄脸婆,连给我当保姆都不配!"
童言如刀,扎得苏弥踉跄半步。她忽然想起五年前产房里,护士将皱巴巴的婴孩放在她胸口时,那声嘹亮的啼哭曾让她以为拥有了全世界。
"深深,妈妈当年……"
"闭嘴!"江深突然抓起桌上的水晶镇纸砸过来,"我宁愿汪阿姨是我妈妈!她答应给我买最新款游戏机,还说要带我去北极看极光!"
镇纸擦着苏弥耳畔飞过,在墙上撞出闷响。楼下适时传来引擎轰鸣,汪一琳探出车窗娇笑:"深儿快来,妈妈订了迪士尼VIP通道哦。"
江深欢呼着冲下楼,苏弥望着空荡荡的楼梯口,忽然轻笑出声。她转身对着穿衣镜整理衣襟,镜中女人眼下的青黑与唇角的讥诮交织成荒诞画卷。
晨曦透过佣人房巴掌大的天窗洒落,照亮了行李箱底层泛黄的实验日志。苏弥指尖抚过扉页上"阿曼达"的签名,钢笔字迹被泪水晕染得模糊不清。
楼下传来汽车绝尘而去的声音,她将实验日志塞进手包,金属卡扣碰撞出清脆声响。今天该去城郊仓库看看,她托人从非洲空运的那批实验器材,可都安置妥当了。
第4章
苏弥僵立在原地,望着江深跑远的背影,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汪阿姨在楼下等深儿。"江封宴倚着门框,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带着审视,"早餐路上买便是。"他忽然伸手攥住苏弥手腕,雪松香氛裹着压迫感扑面而来,"苏弥,我接你回来不是让你当阔太太的。"
苏弥腕间剧痛让她踉跄半步,耳边响起男人冷酷的宣判:"若连顿早餐都备不好,就滚回非洲喂狮子。"
晨光透过佣人房巴掌大的天窗,在苏弥脸上投下斑驳光影。她忽然轻笑出声,五年前跪在厨房揉面的场景如走马灯浮现。那时她十指不沾阳春水,为学做江封宴爱吃的蟹黄汤包,滚油烫出满手燎泡。
"江总怕是忘了,我们早签过离婚协议。"她抽回手,腕间红痕刺目,"况且江家这龙潭虎穴,我片刻都不愿多留。"
江封宴却像听见什么笑话,拇指摩挲着她腕间淤青:"苏教授早已化作灰烬,你如今孤身一人,除了依附于我,还能有何去处?"他忽然逼近,呼吸喷洒在她耳畔,"下个月三十号,一琳将以阿曼达身份发布新药,届时我会宣布婚讯。"
苏弥心尖剧颤。全球同步发布会,竟与她撞了档期。
"一琳大度,允你做个侍妾。"江封宴松开她,整了整袖扣,"若能安分守己,江家倒也养得起闲人。"
苏弥望着男人扬长而去的背影,忽然抓起手包冲出别墅。咖啡厅里,助理将牛皮纸袋推过来时,她指尖发颤。
"苏总,汪一琳履历全是伪造的。"助理压低声音,"她本名王翠花,职高辍学后在夜总会……"
话音未落,手机突然震动。江封宴的咆哮震得耳膜生疼:"苏弥!你竟敢私自离府!"
她握着手机走向露台,江家别墅全景尽收眼底。汪一琳正指挥佣人搬运她的行李,香奈儿套装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江先生怕是忘了,我们早已恩断义绝。"苏弥望着庭院里玩耍的父子,忽然轻笑,"对了,提醒你一句——"
"深蓝实验室的废墟下,可还埋着半截没烧完的U盘呢。"
第5章
“汪一琳曾经是深蓝实验室最外围的实习生,本科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甚至因为经常请假旷工,实验室都已经发出了对她的离职通知,只是突发火灾,这项议程就被拖了下来。”
助理一一回道。
苏弥一愣。
她怎么也没想到汪一琳的真实身份会是这个。
她皱了皱眉,又问道:“那她的抗癌药是怎么做出来的?所有药物都要通过药监会测试的。”
助理如善从流道:“据调查,汪一琳买通了药监会的人。她提供的样品,我们检测后发现只是寻常的保健药,没有抗癌的作用。”
苏弥一顿,霎时想起一句话——世界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事实太搞笑,她连气都生不起,只是道:“知道了,这事先别让江封宴知道了。”
等药品发布会那天,她要亲自送给江封宴一份“大礼”。
苏弥就这样继续呆在了江家,她始终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和江深好好聊聊。
毕竟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
这天,苏弥特意买了江深爱吃的菜,亲自下厨做给他吃。
可江深看见这一桌饭菜时,脸上一点喜色都没有,反而皱着眉挑三拣四的。
“我不想吃这些。给我买麦当劳,我要吃汉堡。”
苏弥眉头一拧,好声好气回道:“这不都是你最爱吃的菜吗?”
江深立即将筷子往桌上一砸,筷子飞出来,狠狠地打在苏弥的手上,油渍四溅。
“可我现在不喜欢吃了!你最好听我的,否则我就告诉爸爸,你想饿死我!汪阿姨说了,你回来就是给我当保姆的,照顾好我,就是你唯一的价值!”
苏弥手上红痕刺痛,她不可思议地望着江深,胸腔里像是被寒冷的冰刺所填满,难以呼吸。
“江深,我照顾你是因为我是你的妈妈,不是因为我想留在江家……”
“不听不听,我不听!”
江深一下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再没看桌上的饭菜一眼,扭头跑了。
“我去给汪阿姨打电话!她最爱我了,一定会给我买汉堡吃的!”
苏弥哑然无声,就这么看着江深的背影陷入深深的沉默。
收拾好冷饭残羹后,她刚想上楼,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苏弥拿起一看,来电显示为‘苏弥的先生’
竟是陆也的电话!
冰冷的心里霎时化了冻,她立即接起电话,却听见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妈妈,你到底什么时候来接我啊?我和爸爸在国外真的好无聊啊。”
苏弥不由露出个笑来:“马上就好了,宝宝再等几天好吗?”
“妈妈,奉奉真的好想你啊。”
苏弥心忍不住一软:“妈妈也很想奉奉。”
也许上天是公平的,叫她失去了江深后,又赐给她陆奉这么乖的孩子。
苏弥好不容易才让陆奉乖乖地挂了电话,才挂电话,却看见江封宴正沉着脸站在自己身后。
她猛地吓了一跳,忍不住皱眉道:“江封宴,你走路也稍微有点声音行吗?”
江封宴身上带着酒气,眸色却越来越深。
“你在和谁打电话?笑那么开心。”
苏弥眼神一变,随口敷衍道:“没谁。”
江封宴骤然变了脸色,视线却在她身上绕了一圈,忽地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你嫉妒我马上要和一琳结婚,所以故意在我面前打这一通电话,想让我吃醋。”
他轻蔑一笑:“你还真是手段颇多。”
苏弥心平气和地反问道:“既然你这么厌恶我,又何必接我回来?”
江封宴说的理所当然:“接你回来,自然是要你在家好好带孩子,至于别的什么东西你就别指望了。”
接着,他语气变得意味深长:“我可以养着你,只要你再给我生一个孩子。”
“你说什么?!”
苏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江封宴却说的坦荡:“我不希望我的孩子是从不同女人肚子里生出来的。”
苏弥望着江封宴那张冷峻的脸,第一次觉得她从未真的看懂过这个人。
结婚那几年的真心此刻看起来,就像是个笑话。
和这种人不值得生气。
苏弥深呼吸一口,才能淡淡道:“我已经和你没关系了,要生麻烦你找别的女人。”
江封宴却嗤笑一声,眼神上下打量着她。
“大晚上的不回房间,还穿成这样,不就是在等我吗?你会舍得把我让给别人?”
说着,便要靠近,眼底浮出一丝欲色:“夜深了,一琳和江深都已经睡下,这正是你讨好我的时候。”
苏弥一惊。
她随即往后退了一步,决心不在忍耐下去。
抱臂冷冷道:“实话告诉你,江封宴,我已经结婚了,而且还有了一个孩子!”
第6章
江封宴脚步一顿。
他蹙起眉来,认定她在吃醋,不悦道:“苏弥,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你最好老实点。”
说着,便欲上前搂住苏弥。
就在此时,汪一琳的声音突然从楼梯口响起:“封宴,你的洗澡水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苏弥抬头看她,她看不清汪一琳的表情,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
她从没有一次这么期待汪一琳的出现过。
果然,江封宴的身体一下子僵住,迟疑了几秒。
他马上就要和汪一琳结婚,药品发布会也召开在即,他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惹得她不高兴。
想清楚利弊后,江封宴一下敛住神色,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转身笑着看向汪一琳:“知道了,今天酒会上的酒确实醉人,我都有点醉了。”
汪一琳脸色变了又变,最后还是温柔回了句:“下次少喝点。”
苏弥就这么看着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等到江封宴上楼离开后,汪一琳的面具才终于坚持不住碎了。
她眉眼满是讥诮:“这就是你说的对封宴没兴趣?苏弥,我还真是小看了你。”
苏弥实在没心情再和她拉扯,随口道:“你爱信不信。”
说完,便要绕过她回房。
谁知,她才走一步,就被汪一琳一把拉住了手臂。
“有的人还真是脸皮厚,自己爸爸害死了这么多人,居然还有脸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苏弥脚步一顿,怒火顿时从心头熊熊冒起。
她转身冷冷注视着汪一琳:“汪一琳,说话要讲究事实根据,如若不是,那就是造谣诽谤!”
汪一琳脸色一僵。
却仍不忿地嘴硬道:“我说的有错吗?当年实验室的火之所以烧得那么猛,就是因为实验室的消防栓用不了了,若不是你爸贪污了消防栓的钱,那些人又怎么会死!”
苏弥心猛地一跳!
当年事发后,她就被江封宴强制送往了国外,回国后这些消息早就被江封宴封锁,直到现在她才第一次听见这个内幕。
但火灾之前,她还见她爸购入了一批新的灭火器,消防栓又怎么可能用不了?
除非有人提前动了手脚……
苏弥彻底冷下脸来:“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警局,让警察分辨一下真伪。”
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汪一琳慌了,猛地上前拽住了苏弥的手:“事已至此,又何必去警局额外生枝?”
苏弥不听,甩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却听汪一琳尖叫一声,回头一看,她便已经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便听见一个尖锐的的童声。
“汪阿姨!”
下一秒,苏弥便被江深狠狠撞开,跌在地上。
她愣愣地看着被江深小心翼翼扶起来的汪一琳,不知为何,鼻头莫名一酸。
“汪阿姨,疼不疼?”
江深那张面对苏弥只有冷漠不屑的脸,此刻看向汪一琳,却是焦急万分。
汪一琳眼眶一红,委屈的姿态拿捏得十分传神。
“我没事的,你可千万不要和你妈妈计较,也许她还是接受不了我的存在。”
苏弥自己撑着身体站起来道:“我没有推她。”
江深却厌恶地看向她,脱口而出:“我都亲眼看见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你这样恶毒的人不配当我的妈妈!”
苏弥一下哽住了,她看着江深,眼眶控制不住的发酸。
“你记住,这是你亲口说的话。”
大抵是她眼底悲伤太甚,江深居然一时间哑然住了。
苏弥真的对眼前这个孩子彻底失望,她忽然发现自己为了江深来到江家根本是没有意义的。
她当即准备回房收拾行李,打算彻底离开。
然而就在此时,管家却牵着一个孩子走了进来:“苏小姐,这个小孩说是认识你,我就将他带进来了……”
话音未落,那个孩子便猛地甩开管家的手,猛地冲苏弥扑了过来!
“妈妈!我好想你啊!”
第7章
苏弥惊大于喜,连忙抱起小孩:“奉奉!你怎么来了?”
这就是她和陆也的孩子,陆奉,从小就人小鬼大智商超群。
陆奉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回道:“妈妈,我实在是太想你了,就自己偷偷跑回来了。”
苏弥抱着陆奉,轻声问道:“爸爸呢?”
陆奉赖在她怀里回道:“爸爸要等发布会那天才会过来。”
苏弥刚要再问,便听见身后响起江深疑惑的声音:“他是谁?为什么叫你妈妈?”
她一愣,回头看向江深,平静道:“他叫陆奉,是你的亲弟弟。”
江深脸色顿时变了,瞪着陆奉,一脸的不可置信。
而这时,江封宴也听到动静从二楼下来了。
他眉头紧皱,不可置信的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苏弥不躲不闪,对上江封宴的目光:“我早就说过了,我已经结婚了,还有了个小孩,是你不相信。”
江封宴脸色顿时阴沉:“你说这就是你为别的男人生的孩子?他几岁了?”
苏弥还没开口,陆奉便奶声奶气道:“我五岁了。”
苏弥顿觉无奈。
因为陆家习惯说虚岁,所以陆奉明明才四岁却对谁都说自己五岁了。
然而江封宴一听这年纪,顿时怪异地看向苏弥:“苏弥,你去非洲也才五年,又怎么可能生的出一个五岁的孩子?除非……”
除非这孩子是自己和苏弥的孩子。
苏弥懒得去猜他又在脑补什么,这时陆奉忽地小声打了个喷嚏,她立即解开自己脖子上的围巾,给他围了上去:“怎么不多穿点衣服?”
陆奉嘿嘿一笑:“忘记了。”
江封宴越看这孩子越觉得像自己,拉住苏弥的手颇为激动道:“你说实话,这孩子其实是我的吧。”
苏弥一愣,觉得荒唐至极:“这么多年,你连江深都没有管过,又凭什么觉得我还会再为你生一个孩子?”
当年她胎位不正,生下江深几乎去了半条命。
结果生完孩子就得知了江封宴的出轨,她也曾愤怒地质问他:“江封宴!我给你拿命生孩子,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
谁知江封宴不仅没一丝愧意,反而问她:“那你生孩子的这十个月,我难道就一直憋着吗?你不是爱我吗?难道就不能多为我考虑一下吗?”
而现在,时隔五年,江封宴的回应也仍然没有任何区别:“就凭你还爱我,不是吗?”
苏弥简直无话可说。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传来陆奉一声着急的喊声:“放开我!”
苏弥一惊,连忙回身,便见江深正死死地勒住陆奉脖子上的围巾,面目凶恶的道。
“她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的!你没资格戴!”
陆奉眼里都含着泪,却抓着围巾不肯松手:“不给你!这是妈妈给我的!”
他再怎么聪明,也抵不过8岁孩子的力气大,几乎要被勒得断了气。
苏弥猛地冲了过去护住陆奉:“江深!你在干什么?”
见陆奉哭得脸上全是泪痕,更是心疼。
可江深却愣住了,不可思议道:“你为了他吼我?他是个小偷!偷了你该给我的围巾,我只不过是拿回来而已!”
苏弥一愣。
从前她初为人母,别说是围巾了,江深穿的毛衣都是她亲手一针一针织出来的。
可江深从未多看一眼,他和他那凉薄的亲爸一样,对她的真心向来觉得理所当然。
那么现在又何必装出一副在意的样子?
苏弥深呼吸,尽量平和道:“江深,这不是给你的,这是给奉奉的。”
江深一愣,眼底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
然后便愤怒地看向陆奉,用力一推,竟将他狠狠推了出去!
“我不要的东西,你也不配要!”
第8章
苏弥瞳孔一缩!
便见陆奉尖叫着滚了几圈,额头碰在沙发上才停了下来,随即大哭起来。
苏弥慌不择路地扑到陆奉跟前,上下检查。
好在地上又都铺了厚厚的地毯,陆奉穿的衣服又多,没受什么伤,只是额前青肿了好一块。
苏弥用力抱住哭泣不止的陆奉,满心心疼:“宝宝不要怕,妈妈这就带你离开。”
说罢,便要抱起陆奉离开。
江封宴却挡在她面前,紧紧抓住她的手质问:“离开?你要去哪?”
苏弥看向他的眼神无比的冰冷:“我去哪和你无关,但今天的事我一定会找你算账的,江深被养成这样顽劣不堪的性子,你这个当爸爸的难辞其咎!”
说罢,便用力甩开他的手。
江封宴一愣,也被她这种语气给惹怒了,无不讥诮道:“你离开江家还能去哪?你已经没有家了,不是吗。”
苏弥心口一痛,却仍然回道:“不,我有家,我的老公儿子在哪,哪就是我的家。”
江封宴一顿。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苏弥,试图从她眼底找出一分不舍,可看见的只有决绝。
她是真的想离开他。
想到此,江封宴心中赫然生起澎湃的怒意:“行,到现在还嘴硬,我倒要看看你离开了江家又能过得多好!”
苏弥懒得多说,绕过他便径直离开。
见她走得毫不犹豫,江深这下总算是有点慌了,大喊道:“妈妈,你不要我了吗?”
苏弥连头也没回:“是你先说不要我的。”
说罢,便抱着陆奉扬长而去。
见江深一脸失魂落魄,江封宴却没一丝担心,甚至自信回道:“放心吧,你妈那么爱你,不会不要你的,你可是她儿子。”1
江深这才点头,坚定道:“对!她迟早都会回来的,我可是她最在乎的儿子!”
……
苏弥从江家离开的第三天,便到了江氏集团的新品药物发布会。
江封宴和汪一琳一同出席,却见本该座无虚席的位置,此刻居然空了一半之多。
江封宴脸色顿时一沉:“人呢?”
助理心里一紧,只好战战兢兢地解释道:“这些记者……都去了DarkBlue的发布会。”
江封宴一愣,接过助理的手机,便见上面一则新闻。
【生物实验室DarkBlue于今日发布最新研究成果——抗癌药品‘新生’!获瑞士、英国等十三个国家药检证明……】
【同一天发布抗癌药,DarkBlue与深海,究竟鹿死谁手?】
江封宴脸色猛地阴沉下去,怒火从胸腔里迸发。
他语气似结了冰般开口:“记下这些没来的记者,今后江氏有任何消息也不必通知他们了。”
助理忙不迭点头。
汪一琳见此,立即上前牵住江封宴的手,安抚道:“一个名不经传,突然冒出来的生化实验室而已,又能研究出什么东西来?”
“封宴,不用担心,相信我,我可是阿曼达啊。”
江封宴一愣,瞬间安下心来。
是啊,他怎么会担心阿曼达的实力呢?
阿曼达可是被誉为生化学界百年难出的天才,18岁便已经拿下三个博士学位,发表过无数论文,被誉为改变当代生化学界格局的存在。
江封宴心稳稳放下,回握住汪一琳的手:“我相信你。”
十分钟后,发布会正式开始。
在聚光灯的照耀下,主持人开始主持流程。
“今天将是跨时代的一天,我们将在此,见证国内第一款抗癌药品的诞生!”
台下掌声雷动。
江封宴接过话筒,侃侃而谈:“我们即将面世的药物,由国内顶尖团队深蓝实验室耗费数十年的心血研究而成,一旦上市,必将拯救成百上千万人!”
“这也多亏了我身边的阿曼达女士,若是没有她的帮助,这药绝没有研究出来的可能!因此。”
江封宴深情款款地看向汪一琳:“我也将在今天这样特殊的场合下,正式宣布。”
“我要和阿曼达女士订婚了!”
霎时,台下闪光灯如闪电般闪耀,汪一琳激动得眼中都漫出了泪意。
江封宴望着这一切,仿佛胜利近在咫尺。
就在这时,一片恭喜声中忽地传出一道突兀的男声:“这位小姐,你说你是阿曼达,有什么证据吗?”
一语既出,四周顿时哗然!
江封宴只觉得荒唐至极,冷冷反问:“你是哪家的记者?敢在这里捣乱。”
记者对上他的眼神,丝毫不虚,反而举起手上的手机:“我有没有捣乱,就请大家看一看吧。”
他说着,竟是直接将手机上的画面投屏到了江封宴背后的电子大屏上。
江封宴回头一看,瞳孔却是猛地一缩。
只见视频正中写着‘DarkBlue抗癌药发布会’,而坐在发布会正中心的女人竟然是苏弥!
她面朝镜头,素颜红唇,却气势逼人,握着话筒,开口便是震天动地的一句。
“大家好,我是DarkBlue生化实验室的负责人苏弥,或者,你们也可以叫我——”
“阿曼达。”
第9章
江封宴一脸的不可思议,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台下的记者们也纷纷议论起来。
“怎么会有两个阿曼达?”
“这应该算是欺诈吧,只是不知道谁才是说谎的那个。”
“问问不就知道了。”
记者意味深长地说道,然后迅速看向台上的江封宴,大喊道:“江总,您说句话呀,到底谁才是阿曼达?”
声音一出,四周皆静。
所有镜头霎时间都对准了江封宴。
而他沉着脸,却是说:“实不相瞒,DarkBlue的负责人是我的前妻,她并不是阿曼达。”
“她之所以会这么做,大概都是因为我。”
台下又一阵骚动。
“哦?江总为什么这么说?”
江封宴脸色又是一沉,缓缓解释道。
“前些天,我们就因为我要和阿曼达女士结婚的事情吵了一架,她不满我再婚的事实,为了让我回心转意,竟然做出欺骗大家的事来,我很抱歉。”5
“这么说来,汪一琳女士才是阿曼达?”
江封宴毫不犹豫地点头,一脸慎重。
“大家请相信我,请相信江氏,我们绝不可能违背从商的原则,始终以诚为本,这是我们江家人对大家的承诺。”
台下记者听了这话,才面面相觑,一场闹剧匆匆落下了帷幕。
发布会结束后,江封宴又搪塞了记者几句,便迅速扯着汪一琳的手腕到了一旁:“你到底有没有骗我?”
汪一琳被攥得生疼,眼泪都冒了出来。
却还是楚楚可怜地回道:“封宴,我怎么可能会骗你。”
江封宴冷着眼看了她半天,直到她后背都被吓得冒出汗来,才冰冷地回道:“最好是这样,汪一琳,如果被我发现你撒谎了,你知道我的手段的。”
说罢,他便甩开汪一琳的手,扬长而去。
汪一琳手腕一圈青痕,却不敢多说,眼中是越来越浓的慌张。
……
苏弥刚开完发布会,应付完记者,从侧门走出场馆,便看见了江封宴阴沉地站在车旁,身后还站着几位保镖。
她心猛地一跳,当下扭头就想回场馆,却被江封宴死死抓住手腕。
“苏弥,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你到底打算怎么收场?跟我回去!”
说罢,便扯着她的手腕,强制拉她离开。
苏弥眉头一拧,却是猛烈地挣扎起来:“放开我!你再对我纠缠不休,我就报警了!”
江封宴却是胸有成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挣扎,只嗤笑着说道:“你报啊,我们曾是夫妻,这是我们的家务事,我连找你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苏弥愤恨不已,脱口而出。
江封宴闻言,脸色顿时一沉:“好啊,苏弥,你现在敢和我对着干了是吧。”
“今天,你不回也得回!”
说着,便不打算好好沟通,而是直接连拖带拽地扯她进车里。
苏弥死命挣扎,挣脱不开,恍惚间,她竟觉得和五年前那一幕重叠,胸口猛地一滞。
难不成五年过去,她还是无法摆脱被江封宴操控的结局吗?
下一秒,一只手紧紧拽住江封宴。
一道暗藏深深戾气的磁性男声从苏弥耳边猛地响起:“你想带我老婆去哪?”
第10章
“陆也!”
苏弥眼眶顿时一红,心中高悬的心脏在这一刻终于稳稳落地。
这是江封宴和陆也的第一次见面。
直觉告诉他,眼前的男人不是什么普通角色。
一双凌厉逼人的双眸,映衬着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庞,熠熠生辉。
而那对眸子里,也分明蛰伏着一只猛兽,时刻准备冲破笼子。
在陆也的注视下,江封宴心一顿,缓缓地松开了手,脸色慎重:“苏弥,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苏弥无奈至极,甚至觉得有点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我第三次说了。”
“江封宴,我结婚了,还有了个孩子。”
江封宴一愣,完全不可置信,脱口而出:“你怎么可能嫁给除我以外的男人?”
陆也双眸一眯,戾气又从眼底蔓延出来。
苏弥再熟悉不过他,一眼便可得知陆也又要生气了,便拉着他到了自己身后,冲他摇摇头,才再度看向了江封宴,一脸的平静。
“有什么不可能,你不会觉得我都被你流放到非洲去了,还要为你守身如玉吧。”
江封宴一塞,迟疑了一秒,然后又自说自话起来。3
“不!我不信,他一定是你请来做戏的人!对,就是这样,你那么爱我,怎么可能移情别恋!”
陆也在身后都无语地笑了,不耐地轻啧了一声,揽过苏弥的肩:“别和这种人多说,小心影响智商。”
江封宴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冲着身后的保镖怒吼道:“还愣着干嘛,保镖,快把苏弥绑回车上!”
一声令下,江封宴身后的那几个人高马大的魁梧男子,便立刻朝苏弥扑了过去。
陆也双眼一眯,脸色顿时一沉。
“找死!”
他迅速低身,扫堂腿带着凌冽的风声横扫而出。
对面几人反应不及,脚下一阵剧痛,又被陆也迎面一拳,迅速失去平衡,狼狈倒地。
江封宴瞳孔一缩!
几个呼吸间,他的保镖便全都失去了战斗力。
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江封宴脸色青了又红,握紧拳头,怒喝一声,竟是一拳轰了上去。
陆也轻轻一闪,便夺过了这击,继而抓住江封宴的肩,轻轻松松地便来了个过肩摔,拳头下一秒便稳稳停在他的面前。
他眼底是清晰可见的杀意,这是被保护在象牙塔里的江封宴从未见过的煞气。
“你若还敢跟来,我就让你走不出这里。”
只一句话,便将江封宴的全部退路皆给挡住。
陆也看见了他眼底的退缩之意,便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又揽上了苏弥的肩头。
一场打斗下来,他甚至连呼吸都没乱过。
江封宴被保镖搀扶着站起,虽没受伤,可面子大落,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竟恼怒地大喊:“苏弥,你敢走我们之间就真的完了!”
苏弥身影一顿。
江封宴眉头迅速松开,得意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苏弥,现在去和记者解释这一切,就说你只是因为嫉妒,所以撒了谎,看在深深的面子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苏弥冷笑了一声,看向他的眼神无比的嘲讽。
“江封宴,发布会上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这世上只有一个阿曼达。”
“那就是我。”
第11章
江封宴彻底愣住了。
下意识便矢口否认道:“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是阿曼达!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而已!”
苏弥甚至在这一瞬都怀疑江封宴是怎么当上的江氏的总裁,居然蠢得这么低端。
“那我在家庭主妇之前呢?你自己好好想想,阿曼达从深蓝实验室离职的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封宴一愣,像是想到了什么,如遭雷劈。
好半天才结结巴巴道:“那天……是我们的婚礼。”
苏弥没有再说,只要是有脑子的人都能猜出她才是阿曼达。
江封宴也不是什么真的蠢人,只思考了一会,便大惊失色道:“所以,阿曼达真的是你?你是因为要和我结婚,才从深蓝实验室离开的?”
他一张脸变了又变,可最后出口的还是一句。
“不,我不信!”
直到现在,他还在固执己见。
“如果你是阿曼达,怎么可能和我结婚五年一句都没提过?汪一琳才是阿曼达!她才是!”
苏弥怜悯地看了他一眼。6
这个时候还死撑着不肯相信真相,江封宴当真是对自己太过自信。
陆也在身后安静了好一会,此刻终于忍不住上前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再次成保护姿势揽住苏弥的肩,看向江封宴时,面色讥讽:“我们走吧,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聊的。”
苏弥微微点头。
见两人离去,江封宴一张脸彻底沉了下去。
他也知自己拦不住他们,只能不甘地离开,只是转身后便打出了一个电话:“帮我查个人,陆也。”
助理没让江封宴等太久,刚回到家,信息就来了。
“根据您提供的年龄外表和身形,我们一共查到两个‘陆也’,一个是境外的雇佣兵之王。另一个则是本市的暴发户,老房子拆迁了,据说赚了个千百万的。”
江封宴嗯了一声,心中那点不安总算是散去了。
“一个暴发户而已,口气居然那么大。”
他不觉得苏弥有机会认识雇佣兵之王,那样的人,就连他都没机会攀上关系,又怎么会爱上苏弥?
想通这点后,江封宴不由得松了口气。
一个转身便看见汪一琳此刻正魂不守舍地坐在沙发上,眉头又拧了起来,满脸不悦。
汪一琳见他回来,立刻站了起来,勉强扯了点笑:“你去哪了?”
“去找苏弥了。”江封宴冷淡回道。
汪一琳脸色更白了点:“她怎么说?”
江封宴走过去坐下,眼神里带了丝探究。
“她说她才是阿曼达,说的话差点把我都给骗了过去,满嘴谎言,也不知道在非洲学了什么东西。”
汪一琳讪笑几声,缓慢地坐了下来,试探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江封宴挑了挑眉,胸有成竹地说道。
“当然是加大对药品的宣传,我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们深蓝实验室的药品有多厉害,苏弥她一个女人,凭什么和我斗?”
他的话里话外满是自傲。
汪一琳见了,脸色猛地一白。
第12章
苏弥这边刚回到家,陆奉便扑了上来,依赖地喊了声:“妈妈!”
她连忙把他抱起来:“让我看看额头怎么样了?”
仔细看了下,消肿很多了,她这才放下心来。
江封宴却拧起眉,语气骤冷:“你这头怎么弄的?”
陆奉是个聪明孩子,知道推自己的人是哥哥,不想把家庭关系搞得更糟糕,于是便主动扯过话题。
“我自己摔的,已经不痛了哦。”
苏弥心一酸,主动说:“是江深推的,我没看好他,是我的失误。”
陆奉连忙摇头,乖巧道:“是我不该和哥哥吵架,和妈妈没有关系。”
陆也脸色骤沉。
他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在境外多年,向来都是别人哄着他,哪有别人欺负到他头上的份?
苏弥一见便知他生气了,放下陆奉,便主动牵着陆也的手到了沙发边。
“陆也,你生气了?”
陆也睨了她一眼,就算有天大的脾气,在此刻苏弥的眼中都化为了万般柔情。
“苏弥,你是不是……还对江封宴有感情?”
思索片刻,陆也还是问出了口。5
苏弥一愣,当即皱起眉,将身体摆到另一边去,不说话了。
陆也这才知道自己犯了傻,苏弥若是对江封宴还有情,她又怎么可能和他结婚生子?是他太敏感,害怕苏弥会离开他,所以胡乱吃醋了。
“对不起,是我小心眼了。”
陆也用力将苏弥拥进怀中,语气深沉。
“我只是害怕你会离开我而已。”
苏弥身形一顿,良久才复杂地看向他,双手揽上他的脸,郑重地、一字一句地说道:“陆也,只要你不负我,我也绝不会负你!”
陆也一愣,向来只有冰冷的脸上终是流露出一股安心。
陆奉实在对自己恋爱脑的爸爸看不下去,小小年纪,便做出一副大人的样子,叹息了一声便自己往楼上走了。
他们大人可以熬夜,他可不行。
他还想着长到一米九,这样就能取代爸爸,保护妈妈了。
如此想着,脚下的步伐便逐渐地加快了。
而此时的两人还沉浸在甜蜜之中,忽地,苏弥的手机在此刻一响。
苏弥拿出一看,顿时一顿。
陆也好奇地凑过来,赖在她的肩窝上:“谁的信息?”
苏弥莫名一笑,抬起手机晃了晃。
“汪一琳约我见面。”
陆也一愣,笑得有些意味深长:“终于忍不住开始行动了啊。”
……
咖啡厅里。
苏弥刚坐下,便见汪一琳递过来一张卡。
她挑了挑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汪一琳高高在上地说道:“这里面是一百万,收了钱就离开这里,以后别再说自己是阿曼达了。”
“这件事到此为止。”
苏弥有些荒唐地笑了:“你这是要找我买阿曼达这个身份?”
说罢,便冷下脸来,作势离开:“我拒绝你的提议。”
转身的那一瞬,却听汪一琳在身后忽地说道:“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爸的骨灰在哪吗?”
“据我所知,你养父,还一直没来得及下葬呢。”
第13章
苏弥浑身一凉,不可置信地回头。
“你说什么?”
见状,汪一琳反而有了底气,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得意。
“现在能坐下来好好和我谈谈了吗?”
苏弥定定地看着汪一琳,目光寒冷。
汪一琳被看的心里一突,先前的笃定也僵在了脸上。
“苏弥,拿钱走人吧,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我才是阿曼达,你跳出来和江氏作对能有好下场吗?”
“就算现在你有了一家实验室,可又怎么比得上江氏?我答应你,只要你愿意将阿曼达这个身份让给我,我就叫封宴把你的实验室签下来,这样你有好处,我也能安心。”
苏弥觉得荒唐,甚至觉得可笑。
“原来你的野心不止阿曼达,还有我的实验室啊,你想让我彻底成为你的影子?”
汪一琳一顿,索性回道。
“这是最好的结局不是吗?你和我,都能得到最想要的东西。”
苏弥却嗤笑一声。
“我原以为你既然敢做出这种事情,胆子和脑子你至少得有一个吧,没想到,你一个也没有。”
汪一琳被说的有些恼怒起来。
“苏弥!我的诚意已经给出来了,如果你连自己父亲的骨灰也不在意,就算我认栽!”
苏弥定定地看着她,突然扬唇一笑。7
“汪一琳,你以为你是谁,还想操控我?”
说罢,便转身离开,任由汪一琳如何在身后无能吼叫,都不曾回头。
可走出咖啡厅,苏弥的脸色便瞬间变了。
她沉着脸,眼底一片怒意,打给助理开口便问道:“我让你查的深蓝实验室火灾的案子,有进展了吗?”
“还没有。”
苏弥用力攥住手机,将翻涌的情绪压下,沙哑道:“我知道了,继续查。另外,再去查件事。”
她眼神猛地一凝。
“查我父亲的墓地里,到底有没有人。”
……
苏弥心事重重地回到家,看见陆也和陆奉正在一起搭积木。
这般美好的场景曾是父亲生前唯一的愿望,希望她能有一个可以无条件保护她的家。
只可惜她找错了人,不仅婚姻失败,还连累了父亲……
苏弥心猛地一沉。
陆也若有所感,抬眼看见苏弥,微微一愣,低头和陆奉说道:“你先自己玩,我去看看妈妈。”
陆奉也想去找妈妈,却被陆也挤到一边,嘟起嘴巴不满道:“为什么不能是我去安慰妈妈?”
陆也故意逗她:“她是我老婆,当然是我去!”
“那她还是我妈妈呢!”
陆奉立刻跑了过来,冲到苏弥怀里,奶声奶气道:“妈妈,你怎么了呀,是不是爸爸欺负你了?我帮你打他!”
“嘿,你这家伙!有了妈妈就不要爸爸了是吧!”
陆也大步走了过来,却是将苏弥搂进怀中。
陆奉吐了吐舌头,哼了一声,便一头埋进苏弥的怀中,小手搂着她,还悄悄地掰开陆也的手。
这一刻,苏弥心头一轻。
是了,她早就获得了想要的一切,还有什么好遗憾的?
苏弥微微一笑,将心中的失落藏到心底。
陆也却眉头一皱。
等到晚上两人合床而眠时,陆也一把将苏弥捞进怀中:“到底出什么事了?”
见苏弥还想搪塞,便不满地捏了捏她的脸:“别想瞒我,你肯定有事。”
苏弥叹了口气,便把今天的事都说了出来。
陆也没说什么,只是用力地抱紧了她。
“相信我,所有做了坏事的人最后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江封宴,汪一琳,还有江氏那些忘恩负义的人,一个都逃不了。”
苏弥嗯了一声,刚要入睡。
却听枕边手机忽地急促地响了起来,刚接起,便听见实验室公关负责人焦急地说道:“不好了!苏总!”
“网上现在都说我们的‘新生’是假药!要举报到药物监管局去!”
第14章
苏弥瞬间就清醒了,立马坐起,一脸的慎重。
陆也见状,刚要说话,便被苏弥一手捂住嘴巴:“我知道了,通知相关负责人,明早开会。”
挂了电话后,苏弥也没管陆也,当即下了床,往书房走去。
陆也皱了皱眉,索性也起床跟了过去,顺手拿过了放在床边的薄外套。
进了书房后,便见苏弥冷着一张脸,坐在电脑前,冷色的电脑屏幕光照在她的脸上,带出一分冷意。
陆也暗自叹了口气,将外套披在她肩上,顺便看了眼屏幕。
【爆!‘新生’抗癌药原是注水药剂!DarkBlue实验室吃人血馒头!】
帖子下的评论迅速翻滚,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话语刺入眼眶。
【还‘新生’呢,我看是‘死亡’吧!】
【这种药品都能上市,是不是花了很多钱买通啊?建议严查!】
【我听说DarkBlue实验室的实验员是一个家庭主妇啊,一个女人怎么可能研究得出来这种药品?】
【就是啊,比起这个,我还是更相信江氏新出的抗癌药,毕竟有一整个团队的博士生,看起来就比这个草台班子要靠谱!】
【楼上的,江氏也出了抗癌药?靠谱吗?我老婆得了癌,我想让她活得久一点,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1
【那当然了,江氏出品,童叟无欺!】
【……】
陆也看到这里,如何不明白这是江封宴搞出来的事情?
踩一捧一,是他惯用的手法。
陆也瞥了眼苏弥,顿了顿,轻声说道:“需要我帮忙把这件事压下去吗?”
苏弥在他怀中摇了摇头,眼里除了一丝冷意,并无半分慌张。
“不用,这事闹得越大越好,最好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我倒要看看,被捧到天上去的江氏,最后是怎么惨烈地摔下来的!”
……
江氏晚宴上,人来人往,觥筹交错。
江封宴扩大了对药品的宣传,一时间江氏股票节节高升,先前闹出来的丑闻都好似被压了下去。
对于民众来说,阿曼达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谁的药品有效,这才是他们关心的事情。
因此,今晚来的记者还是不在少数,不少医疗大鳄也都赏脸出席,希望能和江封宴达成合作意向。
只是不知怎么地,江封宴居然给苏弥发来了邀请函。
还颇为嚣张地在邀请函上留下了一行手写字:“来见证你究竟错过了什么。”
苏弥自然没什么可畏惧的,当场便拍板决定出席。
她也想看看,江封宴的底气到底是什么。
苏弥入场的时候,还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明显大家都知道近期发生的事情,只是没想到,苏弥居然会有胆子出席。
在场的记者们恨不得自己身上藏了个摄影机,好记录下来这一刻。
但苏弥倒是没怎么在意,她端着酒杯与在场的人一一社交。
毕竟他们之中有不少人都是与江家没什么瓜葛的人,到时候江家跨了,她还可以多联系一下。
很快,全场安静了下来。
一直昏昏暗暗的灯,亮了,
所有人的目光霎时都望向了同一处。
第15章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江封宴和汪一琳从楼上下来。
两人身着华服,手搭在一处,看上去感情甚好。
但有心人只要多看几眼,便能直接看出,江封宴的视线自从锁定了苏弥之后,便再也没有移开过一秒。
他紧紧地盯着苏弥,嘴角带着笑,一副“我就知道你会来”的表情。
苏弥对上他的目光,心中瞬间一片糟心,连杯中上好的红酒都顿时没了滋味。
陆也自然一步也没离开过苏弥,见状,脸上神色也微冷。
“若是觉得讨厌,我们现在就可以离开,他不会有胆子敢拦我的。”
苏弥对此不置可否。
只说:“再等等。”
果然,江封宴下到大厅的第一时刻,就朝苏弥走了过来。
无不自傲道:“怎么样,我今天的酒会举办得还行吧。”
苏弥轻嗤一声,并不搭话。
江封宴也不生气,反而更靠近了些许,故意道。3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现在向我服软,我可以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江深就在楼上,难道你不想他吗?”
苏弥一怔,眼底冒出不可置信来。
江封宴总是有这样的能力,每当她觉得他做人已经够没下线的时候,他就能立即做出更没下线的事来。
“江封宴,你现在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可以当成交易的筹码了吗?”
江封宴眉头一拧,不悦道:“你少和我说这些没用的,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机会,过时不候。”
“再等,你的DarkBlue实验室可就要关门了。”
这一次,江封宴离开时,还特意看了眼陆也,一脸的不屑:“我还以为你当真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份,原来只是个暴发户而已,拽什么。”
两人皆是一愣,对视一眼,眼中皆是不解。
下一瞬,陆也甚至气笑了,咬牙切齿道:“他说我是暴发户?”
苏弥作为在场唯一一个知道陆也身份的人,也对江封宴的这句话感到深深的无语。
陆也可是境外最大的雇佣兵之王,在边境不知死里逃生了多少次,才组建起来自己的商业帝国。
哪怕是现在洗白了,他的身家也不是一个江家可以媲美的。
陆也现在是被她压着,一直没出手而已,若是按照他本来的性子,都不会等到江封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他,直接在第一次挑衅的时候,就想法子干掉了。
他现在守着规矩,却没想到被人鄙夷轻视。
还真是久违了的体验。
苏弥暗自握了握陆也的手,示意他稳住。
陆也憋屈地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忍耐住了。
江封宴一走,汪一琳便凑了上来,却是压低声音快速说了一句:“苏弥,我前几天说过的交易依然有效。”
说罢,便害怕被江封宴察觉到,又迅速地离开了。
苏弥望着这一对虚情假意的未婚夫妻,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不由感叹道:“还真是般配,一样的黑心眼。”
陆也只咬着牙,捏了捏她的手心:“今天气死了,你必须回家之后好好安慰我,不然下次我就不听你的话了。”
苏弥失笑。
“行,知道陆也受委屈了。”
她握紧了陆也的手,下一刻便被他反握,十指紧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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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简单水滴I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