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大雪 将军已一年未归家,我将丝帕扔进火炉中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6-20 15:43 1

摘要:将军已一年未归家,我将带血的丝帕扔进火炉中,看广荷收拾我下葬用的物件。

又是一年大雪。

将军已一年未归家,我将带血的丝帕扔进火炉中,看广荷收拾我下葬用的物件。

「广荷,我死不必告诉元凌将军。」

当然,他大抵不会想起我,只怕万一,不必让他在战场分心。

「夫人,南疆战事吃紧,六月中原连日暴雨,听说那洛河将伊阙都淹了,十月起又大雪不断,家书许是路上失了也不准。」

我点头,其实一年来家书我写了十一封。

却未提及我的病已然回天乏术。

他从未回信与我。

南疆战事吃紧,元凌将军乃是国之重臣,自然需得坐镇。

不是因为昭和郡主和亲南疆。

1

将刚秀好的牡丹并蒂莲的水红锦被面叠好,放入箱中,这是我入殓要用的绣被。

我绣工不好,出嫁时给元凌秀的荷包,缝的鹤氅,他一次也未用过。

但,这次绣的还算平陈。

提笔写家书,每月必要告知一声元凌家中近况,免得他担心幼弟和他母亲。

「将军,安好。

安京近日雪大,已为幼弟元舒与婆母添了西域棉花锦被和银骨碳。元舒年考夺冠,婆母甚是欢喜,我以你之名奖他端砚一台,瑞兽镇纸一对,他爱不释手。南疆毒虫遍地,我又做了些薄荷冰片膏,望你保重。

罗萤儿敬上。」

期间咳了几次血,广荷拿玫瑰花露给我漱口,来来回回到黄昏。

「夫人,歇歇吧,明日再写也不妨事。」

「我喜欢这玫瑰花露,你可要多备几坛放入我陵中。」

广荷抹抹眼角的泪。

「夫人如此美貌心善,自然能长命百岁。」

窗外,雪终于歇停,可黑云似是越积越浓。

昏定是不能免的,即使是病着。

婆母向来不喜懒软之人。

萱堂内沉香燃的浓,内室烟雾弥散,我强忍着咳嗽上前问安。

「母亲,慈安。」

元凌的母亲坐在榻上,手上的波斯猫懒懒看我一眼。

「你已嫁过来四年有余,仍不见肚子有动静,若是不能生,尽早给凌儿纳妾才好。」

「媳妇正有此意,待将军归朝,我便为他纳三房妾室。」

「哼,别以为你装的懂事,凌儿就能看上你,当年若是昭和郡主嫁过来,说不定我早就抱孙孙了。」

我站起身,低笑了一声,婆母瞪着我刚欲开口,我抢了先。

「自然,我知自己万般不及姐姐,若此次将军胜仗,能自南疆带回昭和公主,我愿和离。」

婆母显然是未料到我会如此说,若是往常,我定不敢驳她话,又不舍将元凌让与别人,来回来去无非就是道歉。

「你,你今日倒是,倒是反常。」

婆母半倚入暖榻,闭上眼睛。

房内未开窗,湿暖的紧,我强忍着咳转身出门。

要死了,自然有些反常,也无妨。

2

景和年末,父亲出使北蛮有功,封勋爵位,母亲封郡夫人,家中一女可封郡主。

罗家有两个女儿,大女罗蝶儿,小字姩姩,小女罗萤儿,小字娐娐。

罗蝶儿在母亲房中哭了半日,母亲传唤我。

「萤儿,你是妹妹,还有二年才及笄,你姐姐今年年末就要及笄,若是有了郡主头衔……」

「母亲,娐娐愿意。」

景和二年春,罗蝶儿封郡主,赐名昭和。

姐姐被封郡主后,家里着实高兴许久,父母为她置业,按皇家礼治开立府邸。

年末大雪,姐姐及笄。

那说媒的婆子将我家府邸都要踏平。

罗蝶儿穿着雪狐毛领的粉红对襟云锦袄,白裘皮裙,羊毛短靴,端的是冰肌玉骨,雪肤花貌。

我穿着姐姐去年的短衫,袖口处有两块油渍,只好将袖口向内里掩一掩。

父亲总说,罗家虽被皇家重用,但切忌铺张浪费,府内吃穿用度均应节俭有度。

姐姐的衣衫都是御赐的罗云锦布,她穿完,正宜我穿。

母亲常摸着我的头说,我们娐娐最是乖巧、伶俐,他日嫁人,定能将夫家中馈执掌妥当。

册封当日,姐姐坐在上位,我与其他姑娘给姐姐请安。

那时候,我第一次远远望见元凌。

刚弱冠就是少将的少年郎。

原以为武将皆与舅舅一般,虎背熊腰,黑面长髯。

可元凌,偏就生的面若冠玉,齿白唇红,微微上挑的凤眼中才有武将的凌厉与狠绝。

元凌母亲远伯侯夫人,与母亲谈笑。

「昭和郡主与我凌儿真是天生一对,二人若是能成亲,我可告慰夫君在天之灵了。」

元凌与姐姐两人相看,姐姐的脸蓦地红了,元凌低下头,嘴角带笑。

我瞧着十分羡慕,这许就是画本中常说的天生一对。

长辈们叙话,我就想去外头放纸鸢,刚想起身,舅母突然问母亲。

「娐娐怎的没来?」

母亲似才想起我,眉头微皱。

「这孩子怕是又去放纸鸢了。」

刚抬起的身子又落在软垫上,我矮下身子想走。

「不是在那吗?」

舅母的外甥,也是元凌的表弟郑洲,指着我嚷道。

士族大家,多少沾亲带故。

我与郑洲在舅舅家见过几面,他顽劣不堪,但待我倒是极好。

一次,我的纸鸢挂在树上,他给我摘,摔断了胳膊,怕大人责备,他只说是自己上树掏鸟蛋没抓稳。

母亲招手叫我过去。

我挪过去,手里攥着稍后喂小花的肉饼。

小花是我从大雨里救的野猫,个头极小,许是母猫看它不好养便弃了,我用羊乳米糊喂到月余,现下松软的云腿肉饼正好。

「郑洲这孩子与萤儿交好,以后他二人若成亲,想必能如郡主与少将军般恩爱两不疑。」

舅母看我,带着慈爱,她与舅舅最疼我,每年冬日到开春,我都喜赖在他家。

舅舅府上有口暖泉,冬日泡在暖泉里吃冰酪,最是舒爽。

母亲也捂嘴笑。

「长嫂说笑,娐娐还小。」

眼神却上下打量着郑洲。

郑洲脸和姐姐一般红了,挺挺胸脯。

「自然,我与娐娐也如同少将军和郡主一般,我日后定入朝为官,护佑百姓。」

我只看到元凌勾唇笑着,我看他,他也抬眸看我一眼,眼神犀利。

3

自萱堂出来,一口气才将将透过来。

远远看到元舒正在凉亭边指挥下人堆雪狮。

「嫂嫂,你今日身子可好些了?」

见我,元舒小跑着过来,小脸冻得红扑扑的,甚是喜人,我想,元凌小时候应就是这番模样。

他今年已十二岁,自远伯侯在元舒五岁去世,他便由元凌照看的多些,也与我亲近。

「无碍的,莫要在院中太久,把身子冻透了,你哥哥回来可要怪嫂嫂。」

元舒小脸皱起来,

「哥哥要是敢,元舒就替嫂嫂教训他。我堆好雪狮给嫂嫂送去。」

我点头,带着广荷回蝶语阁。

对,我的院子就叫蝶语阁,我未与元凌订婚,便听坊间传闻,乃是当年远伯府给昭和公主专门建的。

小花在房中打盹,见我回来,伸个懒腰,过来蹭了蹭我,挨着我在榻上打盹。

它已六岁有余,稳重得很,只是近来越发粘我,我不在它一口吃食也不愿吃。

脱下湿透的里衣,又咳了一盏血。太医院郎中说,我怕是过不了春日。

这日子终是要过到头了。

晚饭实在没有精神,喝了两口小米辽参粥,便想熄灯入寝。

刚躺下,院里又吵杂起来。

「广荷,何事啊?」

广荷点燃油灯,给我披上披风。

披风是元凌猎的野兔和梅鹿皮毛做的,内里是纯白兔毛,外衬梅鹿的皮毛,我当时甚是喜欢,但我知道这精致的披风大抵不是做给我的,便没开口。

披风在元凌书房内挂了半月,我曾在下人打扫书房时隐约看到过。

出兵北荒前夜,元凌赠与我,他走的匆忙,赠的匆忙。

我猜是因南疆没有适宜穿的时候。

本想有骨气的拒绝,可犹豫片刻,还是接了过来。这骨气我何时有过?又何必生出些无用的妄念。

「夫人,前线捷报送回来了。我说明日再呈,可那死心眼的斥候非得现下给您。」

「也好,梳妆吧,正好把家书交与他带去。」

坐在镜前涂上口脂,点上胭妆,才上厅堂。

斥候跪在厅堂中央,脊背挺得笔直,是元凌的近卫才有的模样。

「入夜惊扰夫人,委实罪该万死,连日暴雪,关外行路困难,已耽搁半日,实在拖不得。」

斥候说着,自包袱内拿出油布包裹的金花贴子呈上。

「不能吃不能用的,次次万分火急的送这来有何用?」

广荷边说边接过来呈于我,我冲她皱了皱眉,她作揖退到了一边,不再说话。

「小将军有劳,今日雪大,歇息一晚再走吧。」

「夫人严重,我需即刻出发,可有家书带与上将军?」

「这么急?南疆战事如何了?」

「战事顺利,将军,也,好。夫人,若家书还未写,卑职可在此等,还望夫人修一份家书与上将军。」

我差广荷拿了家书和药膏,又将秋梨糖交给斥候。

「这秋梨糖是我用院中结的秋梨做的,这份给小将军路上吃。」

斥候叩首起身,利落的将两包糖连同其他物件都收入油布中。

「夫人保重。」

元凌带出的兵,与他一样利落,连多一句也不愿说。

捷报是由功曹写的:左崇向南,将敌方推后十里,割获战俘三百余人,安置平民一千五百余户……

只字未提元凌如何,想来是不愿告知。

毕竟,我不过是他不得已娶的人。

4

少年将军郎的不得已,只有圣命难为。

景和三年夏,远伯侯府上门提亲。

「娐娐,你去给姐姐看看,活雁可在聘礼里。」

我溜到门口瞧,聘礼足足一百八十台,从门口望去,似是没有尽头般。

一对活雁甚是凶悍,提篮的奴仆说是元少将亲手猎得。

我回去告诉姐姐,她低下头,脸红的似院里的海棠。

「元凌可来了?」

我又去找了一番,并未见到那个凤眼微挑的男人。

姐姐带着点失落自语。

「他军务忙。」

姐姐的聘礼清点完已是黄昏,父母让把聘礼悉数抬入姐姐自己府中,日后作为姐姐的傍身。

我把自己攒的岁子钱数了几遍,只希望待到我出嫁,也能有这么多傍身之物。就无需算计着才能买身时兴的新衣。

定了亲,只待皇家赐吉日成婚。

从合欢花开,等到金蝉鸣尽。

等来的圣旨却是:昭和公主,家承钟鼎,齐庄知礼,霞姿月韵,锦心绣口。逢南疆丽贵国皇子求娶,兹呈皇恩,赐昭和公主嫁妆百八十抬,和亲丽贵国,不日启程。

姐姐当场晕了过去。

父亲见姐姐日日以泪洗面,心疼不已,日日往来宫中向皇帝陛下求情。

母亲则日日陪伴。

我特地做了姐姐最爱吃的冰酪牛乳糕想哄她开心,却听到房中的叙话。

「姩姩,为父求过陛下,可你是郡主,事关两国安稳,如何使得?」

「老爷,明年娐娐也要及笄,她打小性子就绵软,去了南疆也不能如何,姩姩从小性子就倔,也没吃过苦……」

「就是,让妹妹去,我愿把郡主之位让与妹妹。」

回答母亲和姐姐的,是父亲的一声叹息。

娐娐不是爹和娘的女儿吗?如若也是,为何姐姐去不得南疆,娐娐去得?

可我终究没开口问,只把糕放在房门口。

姐姐启程南疆也是个雪天,元凌正在西域交界平乱,未曾相送。

姐姐肿着眼睛,马车停了又停,还是消失在一片茫茫中。

姐姐和亲走后,母亲哭了半晌。

午食,母亲将一向给姐姐的鱼肚肉夹入我碗中。

「萤儿,你与姐姐,手心手背都是肉,只是姐姐是那宁折不弯的性子……」

「娐娐晓得。」

我把鱼肚肉夹回母亲碗中,

「母亲吃吧,我饱了。」

春日皇家牡丹宴,勋爵位上可携家眷入宫同观。

父亲带母亲与我赴宴,我第一次入宫。

为此,母亲为我做了新衣。

簇新的松绿色锦绫交领衫,配粉色罗纱襦裙。璎珞是藕色玛瑙配珠上顶着颗翠色碧玉主珠。

我甚是喜欢,若衣服能不那么大,更好。

御花园中,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坐在上位,比我想象的慈祥。

牡丹开得正艳,贵妇们应和皇后和太后的话,气氛热络。

宴上,皇亲贵胄都要给太后、皇后献些新奇的小玩意儿作为寿宴谢礼。

母亲通透,这后宫最不缺的就是好东西。她将我做的山楂桂花糖和花生牛乳糕送了上去。

我的乳娘未伺候我前,是个厨娘,她喜好做饭,我被她带着,也好摆弄吃食。

太后娘娘喜好酸食,皇后娘娘喜好甜食,母亲一早便从公公那探的一清二楚。

「罗公候这二女儿,生的软糯的紧,倒是可心,可愿意留下来陪我这个老太太?」

我留在太后宫中,陪着太后礼佛解闷。

宫中的日子,是我最快乐的时光。

太后待我极好,吃穿用度皆是官造。

即使如此,我仍将那大了一圈的新衣小心收起,那是我的第一身新衣。

有时陪着太后在抄佛经,抄着抄着便在案几上睡着。

也可以整日在小厨房做一道繁琐的玉带虾仁。

我第一次做时,正好陛下来给太后请安,身后跟着元凌。

那是我第二次见他,蜂腰削背,面若冠玉。

「太后娘娘小厨房做的玉带虾仁,比陛下御膳房的好吃。」

太后冲我招招手。

「娐娐做的,那些粗人怎么比得了?」

元凌斜斜的看了我一眼,嘴里低低说了句,

「娐娐……名字倒是适合。」

我剜了元凌一眼,偷偷。

自小我就觉得,我之所以不似姐姐苗条,多半是因为这名字。

现下,又被嘲笑。

「喏,给你吧,人不大,气性不小。」

一个白玉瓶扔入我怀中,我还没看清,陛下开怀的笑声先至。

「朕刚送的治伤良药,你倒会借花献佛。」

元凌没说话,多夹了几筷子虾仁。

我将手往袖内揣揣,只觉得十分丢人。

往后的日子,皇上常与元凌来太后娘娘的万慈宫,我有有时会做糖水,也会做炸圆子,元凌吃的少。

有时我在小厨房做吃食,一回头,他正倚在门边看着我。

我吓一跳,他便直起身,懒懒的开口要吃玉带虾仁。

后来,玉带虾仁,自我与元凌成亲,每每他归朝,餐桌上必定会有。

我以为他爱吃,只是我以为。

就像爹娘以为我性子软一样。

4

快除夕,南疆战事渐有眉目,元凌再未传来捷报,我自然也无从寄送家书,秋梨糖攒了几包。

太后娘娘差人传我入宫,她喜我做的盆子,我顺道将秋梨糖带些给郑洲。

他现在已是从四品的宣抚使,有上书禀奏之权。

任职第一个折子他就递了元凌好战贪功,至国库虚空,百姓税负上涨的奏折。

他明明是元凌表弟,却不见他半分偏向。

眼看上朝十分,我在下马陵等郑洲,他与我也算是青梅竹马,离开前,总得见一面,也望他能与元凌的关系缓和一二。

「萤儿,许久不见,近日可安好?」

近一年不见,郑洲越发持重老成,再不似年幼时那般张扬不羁。

「近年关,我做了些秋梨糖,正好太后娘娘今日召见,顺道带给你尝尝。」

郑洲接过,冲我点点头。

「你可知,元凌南疆之战大胜,不日即将回朝?」

「略知一些。」

「那你可知,此次回朝,谁也一并回来?」

我抬头,朝阳已出,朝臣已三三两两入了宫门。

「是昭和公主吧。」

南疆的战事能持续一年,元凌或许本就有私心,这样正好。

我正好要死了。

「你明知如此,为何还要忍气吞声?当年,他明明可以拒绝皇上赐婚,大不了就是被陛下一番数落,降职而已,他偏不舍那官场名利,害你被人笑话。还有你那爹娘,真真……」

郑洲的话还未说完,我便抢先开口,

「郑大人,都与你说过了,嫁与元凌,是我所愿!外人的闲言碎语,不听也罢,他日夜在外征战,皆为国为民,郑大人莫要与他生了嫌隙。」

郑洲将手团入广袖,嘴里骂我不争气。

「也就是你这个软包,惯会被他欺负,待你姐姐那心眼多的回来,他若负你,我便接着参他。」

我想起姐姐,此次我怕仍未有选择的机会。

「姐姐回来父亲母亲会高兴的,太后娘娘召见,就不与郑大人多谈了,望郑大人日后官运亨通。」

我转身去万慈宫,雪又开始下,似是不把这万物染白,便不罢休般。

到时,宫人正给太后梳妆,太后的鬓角额间白发又已冒尖。

上次帮她染发,是海棠果刚熟时,我熬了海棠果酱,太后喜爱的紧,就着笼饼吃,很是开胃。

我便又做了些带给元凌,我却不知他是都否喜欢。

「娐娐来啦,怎的瘦了如此多?是不是病了?近日哀家也胃口不好,就想吃你做的盆子,而且,你看看哀家这白发,又长起来了。」

太后伸手,我拉住她,忍着泪意。

「回太后娘娘,妾身一切都好,只是近年关,琐事多些。」

将如何做盆子给小厨房的丫鬟边做边说,让他们一一记下。

「你们做的时候,一定要记得何时加鸡汤,鸡汤定要用母鸡汤,鸡油一定要撇净,不然会有腥味……」

这恐是最后一次见太后,她待我如同亲人一般,也只有她关心,嫁给元凌是否是我愿。

是否是我所愿?

5

开始或许不是。

景和四年秋,我及笄。

太后娘娘赐了新衣,樱粉广袖对襟长衫,湖蓝马面裙,配墨玉项链,项链上坠着翡色翡翠,翡色本只允皇家女子佩戴,姐姐及笄也未曾赐下,我知是太后娘娘对我疼惜。

母亲为我束发,赠我点翠累丝簪,父亲也送我一对玉镯。

及笄宴上,舅母与母亲笑谈。

「过两天,我让我妹妹来提亲,郑洲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以后定会对娐娐好的,娐娐最喜我家的暖泉,我让我妹妹也找了一眼,在那建个别院送给娐娐。」

母亲笑着点头,可我看那眼神却是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及笄宴后几日,我进宫给太后送川贝枇杷膏,太后拉着我的手,眼里带着心疼。

「你那爹娘心思真是重,聘礼迟迟不退,不过就是看上远伯侯府是皇后的本家。」

我一愣,姐姐和亲,与远伯侯府的亲事自然不做数,聘礼未退我却不知。

「现如今,你刚及笄,你爹就去请皇帝赐婚你与元凌……」

「我,与元,将军?」

太后见我的表情不似知晓此事,才恍然父母并未与我商量。

「还不知晓此事?你别听那些个坊间传闻,元凌这孩子是个好的,可即便如此,你可愿嫁?」

我可愿嫁?自古女儿家的婚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太后拉着我的手,见我泪眼婆娑。

「娐娐不怕,我知你不愿,哀家自会为你做主。」

我跪在太后身前叩首。

「多谢太后娘娘,臣女愿嫁,嫁与将军是我所愿。」

我确实害怕,元凌少年得志,与我云泥之别,我如何入得他的眼。

景和四年冬,大雪。

没有百八十抬的聘礼,仅有圣旨一道连同红匣内的一块玉佩。

我将喜礼塞入公公手中,公公略为推辞,收入广袖。

「二小姐,这可是元将军的随身玉佩,可见元将军对您珍重的紧那。」

未定婚前,我与元凌见过几次,从未见过这玉佩。

除夕当日,难得的晴朗,积雪对着艳阳,晃的人睁不开眼。

母亲在我房中抹眼泪。

「娐娐,父亲母亲对不住你,你姐姐和亲南疆,举目无亲,那聘礼……」

下人服侍我带好凤冠霞帔,我对母亲磕头。

「母亲,既然早有打算,就不必说了。」

成婚当晚,元凌坐在桌前,背对我淡淡开口。

「嫁我若非你所愿,今后,我可长居军营,你的嫁妆不必交入府库,我明日会与母亲提,由你执掌中馈。」

我为他倒上自己酿的梅花米酒,是我新创的方子,只为大婚。

「先喝合卺酒吧。」

元凌喝了合卺酒,又带了些去了军营,整夜未归。

第二日敬茶,婆母斜眼瞪我。

「喜帕呢?」

元凌进来,伸手将我从地上扶起,将帕子交给嬷嬷。

那帕子上带了抹红,我松了口气。

「母亲,府中中馈交给萤儿管吧。毕竟她与我已成婚。」

婆母似换了个人一般,软着音,带着笑。

「自然,府中的账向来难管,萤儿才入府,我带萤儿熟悉几月,待她熟悉了也好上手。」

我自然知道婆母的意思,可我又怎敢反驳。

清点嫁妆时,我问了广荷几遍。

「广荷,嫁妆只有这些?可是漏了?」

广荷含着眼泪点头。

「姑娘,我真不明白,同样是女儿,说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为何大小姐和亲,夫人恨不得把整个伯府都陪了去,如今姑娘出嫁,这嫁妆还不如一般人家的小姐。」

原来,出嫁那日,母亲未与我说完的并非是聘礼,而是嫁妆。

我从梳妆盒中拿出舅舅和舅母偷偷塞给我的嫁妆。

是处房产和田庄的地契,房产是我及笄宴上,舅母说的有暖泉的私产。

将这些自己收好,把家中陪嫁均交给婆母打理。

交给婆母,日后这府上的日子总会好过些。

母亲常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总是手心上的肉,更多些。

成婚后的一个月,元凌都宿在军营。

一个月后,太后宣我入宫。

我带着自己酿的梅花米酒,想让太后尝两杯。

太后甚是喜欢,我陪她多喝了几杯,就隐隐有些醉。

傍晚回府,走过下马陵准备乘马车,便看到元凌骑着马等在马车边。

我站在马下,仰头看他的枣红高头马。

「骑马好玩吗?」

我想我真是醉了,都敢这么与人说话。

元凌俯身看我,凤眼里带着犀利。

「试试?」

我点头,下一刻已经被扶腰抱上马背。

骑马不如坐马车,但听着风从耳边划过,还有后背炙热的温度,我反倒有点喜欢。

吃了米酒又吹风,不记得怎么回的府,怎么上的榻,只记得元凌滚烫的胸膛和屋中摇曳的灯火,还有隐隐发疼的身子。

早上醒来,元凌还闭着眼。

我被他圈在怀里,他的肤色泛着粉白,眉眼极长,我将手笔画着我的眼长,又去比他的,他睫毛抖抖,睁开了眼睛。

我才想起害羞,蒙着被子红了脸。

此后,元凌仅有的不领兵的时日,皆宿在家中,可如此,我仍未有孕。

直至有次我听到他与宫中太医要避子的丹药,我才知道,他不愿与我有个子嗣。

我以为,这些时日,他看我摆弄厨房的吃食,陪我放纸鸢,在婆母面前护我,是因与我生出些情份,愿与我长久相伴,不过是痴心妄想。

我在房中哭了半晌,心下痛极,才惊觉,其实那双细长的凤眼,早就深印在心中。

妾有情,郎无意,我并未入他眼,如何也只能与他相敬如宾。

6

何首乌煮的染发水滚了半晌,我才回过神,将调配的步骤一一告知太后的贴身丫鬟。

「娐娐,你与元凌成婚有四年了吧?今年南疆的账打完,你们就安安生生的给哀家生个孙孙,若皇帝再让元凌带兵,我便打他。」

「太后娘娘,萤儿不敢耽误国事。」

太后娘娘拍拍我的手,我为她将头面一一摘下,星星点点的白发露了出来。

「待你们生了孩子,我便让皇帝封他郡王,娐娐,新帝登基,难免要稳固藩地,苦了你与元凌。」

「太后娘娘,元将军的儿子也定如他一般。」

只是不是我与他的孩子。

除夕一过,初二便是回娘家的日子。

我整理了一番年节礼,回了父母府上。

今年母亲与我格外亲近,叙话时几次问我与元凌如何。

「娐娐,你与姑爷近日可修家书?」

「近日,未曾。」

「你可知这次姑爷大胜,你姐姐也能回来?咱们一家人终于又能团圆了,也不知何时能回来……」

正说着,嬷嬷从院中小跑而来。

「夫人,夫人,夫人,大小姐,大小姐回来了。」

母亲腾的站起来,碰碎了御赐的汝窑茶盏。

茶水冒着热气,茶末铺在石板地上映出一片惨绿。

「我以为还得些时日,今儿就回来了,快快快,萤儿,快跟娘去接姩姩。」

我咳了两声,嘴角洇出来不及擦的血迹,我以为母亲看到,心刚提起来,不知如何解释,母亲已转身走出去丈余。

我未出门迎客,只站在厅堂上等着。

一炷香的时间,姐姐在家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黑了些许,已不似原和亲前那般靡颜腻理,但却多了几分妇人的丰韵。

我对姐姐请个福礼。

姐姐上前亲昵的拉住我。

「妹妹,许久不见,还似小时候一般珠圆玉润。」

其实,因这肺病,我已瘦了十斤有余。

「姐姐,在南疆一切可好?」

这一问,似是打开了罗蝶儿的伤心事。

我重新坐回分案几前,给姐姐奉了杯茶。

母亲的手紧紧拉住姐姐,眼泪婆娑,屋间片刻的安静。

我倚着玫瑰椅,想着元凌是否已归家,他们一同回来,是否只我毫不知情。

如此想着,只觉得既荒唐,又可笑。

母亲吩咐着下人加菜,又问姐姐,

「姩姩,你想吃什么,吩咐下去,在南疆许久,委屈你了……」

姐姐啜泣着,已然说不出话。

「母亲……女儿,女儿……」

母亲见姐姐哭的委屈,越发心疼,抱着姐姐边哭边安慰。

我坐在一旁,却如何也酝酿不出情绪。

许是我这种将死之人,连自己都心疼不起来,更生不出对别人的同情。

总瞧着姐姐虽黑了些,却身体丰腴,不像受了何苦的样子。

如此尴尬的坐了半晌,姐姐和母亲哭声渐消。

姐姐擦擦眼泪,将我的手攥了攥,又放开。

「妹妹,这几年你照顾两个家不易,现下姐姐回来了,自然要同你分担着些。」

分担两个家?我看着罗蝶儿,那原本精明的脸上,越发精明。

「姐姐,你回了父

来源:优雅的看书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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