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现在,天皇陛下向全国人民宣读诏书”,和田信贤继续说道,“让我们以尊敬的心情收听‘玉音’。广播里播放了大家熟悉的《君子代》音乐,稍后响起那令人敬畏、忧虑而又平静的裕仁宣续终战诏书的声音,之前很少有人听见过这个声音。
1945年8月15日正午,当时间到达12时时,日本播音员和田信贤脸色苍白,他以正统的播音语气沉重地说道:“从现在开始,播放重要广播,所有听众请起立。”
所有日本人站了起来,当时这个国家里能站而未站的人唯有裕仁自己。国务相下村走上前去,对着话筒恭恭敬敬地行礼,他身后的所有人也跟着深深鞠躬。
“现在,天皇陛下向全国人民宣读诏书”,和田信贤继续说道,“让我们以尊敬的心情收听‘玉音’。广播里播放了大家熟悉的《君子代》音乐,稍后响起那令人敬畏、忧虑而又平静的裕仁宣续终战诏书的声音,之前很少有人听见过这个声音。
下面是终战诏书,盟军称之为投降诏书的全文:
朕深鉴于世界大势及帝国之现状,欲采取非常之措施,收拾时局,兹告尔等忠良臣民:朕已饬令帝国政府通告美、英、中、苏四国,愿接受其联合公告。
盖谋求帝国臣民之康宁,同享万邦共荣之乐,斯乃皇祖皇宗之遗范,亦为朕所眷眷不忘者。前者,帝国之所以向美英两国宣战,实亦为希求帝国之自存与东亚之安定。至如排斥他国之主权,侵犯他国之领土,固非朕之本志。然交战已阅四载,虽陆海将士骁勇善战,百官有司励精图治,一亿众遮克己奉公,各尽所能,而战局并未好转,世界大势亦不利于我。加之,敌方新使用残酷之炸弹,频杀无辜,惨害所及,实难逆料。如仍继续作战,则不仅导致我民族之灭亡,且将破坏人类之文明。如此,则朕可以保全亿兆之赤子,谢皇祖皇宗之神灵乎!此朕所以饬帝国政府接受联合公告者也。
朕对于始终与帝国同为东亚解放而努力之诸盟邦,不得不深表遗憾之意。念及帝国臣民之死于战阵,殉于职守,毙于非命者及其遗属,则五脏为之俱裂。至于负战伤,蒙战祸,失家业者之生计,亦朕所深为轸念者也。今后帝国所受之苦,固非寻常,朕亦深知尔等臣民之衷情。然时运之所趋,朕欲忍所难忍,耐其难耐,以为万事之太平。
朕于兹得以维护国体,信倚尔等忠良臣民之赤诚,并常与尔等臣民同在。若夫为情所激,妄滋事端,或同胞互相排挤,扰乱时局,因而迷误大道,失信义于世界,此朕所深戒。宜举国一致,子孙相传,确信神州之不灭。念任重而道远,倾全力于未来之建设,笃守道义,坚定志操,誓必发扬国体之精华,不致落后于世界之进化。以此相期许,望尔等臣民善体朕意。
笔者的话,此诏书无一字提及“降”字,此诏书名为“终战诏书”是面对日本人颁布播放的。此诏书也明确说出了“朕已饬令帝国政府通告美、英、中、苏四国,愿接受其联合公告。”也就是接受《波茨坦公告》,换句话说,日本接受了无条件投降。所以说,日本天皇的“终战诏书”,也就是投降诏书。
日本举国上下臣民 ,及海外驻军,凝神聆听,那几乎失真的声音使人忍不住浑身战栗。收音效果不佳,加上裕仁使用晦涩的语言,即便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都很难听懂,普通民众更是听得一头雾水。
23岁的海军技术中尉盛田昭夫听不懂录音的全部内容,但一听到声音就知道那来自天皇:“虽然我们无法准确理解每一个字的含义,但天皇说的大意我还是明白了,接受盟军的《波茨坦公告》。之前我们非常紧张,现在终于松了一口气。”
裕仁宣读《终战诏书》
《朝日新闻》记者中村正吾在其著作《永田町一番地》中写道:“天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词都令人忍不住热泪盈眶。这眼泪既不是欢呼战争的结束,也不是哀伤战败的事实,而是对身处日本的这一巨大转换之中的感动之泪。”
山冈庄八在《太平洋战争》中写道:“我在青森县的郊外听到诏书时,一时间感觉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了。当时人们将这种状态形容为‘虚脱’,我想这再确切不过了。明天将不会再有轰炸,取而代之的是连内心的张力都没有了。”
天皇“玉音”播完那一刻,一遍寂静。几秒钟后,或站或跪的听众开始出现抽搐着,齐声痛哭,一片哀声。人数超过之前任何一次同一时刻哭泣的人数。在羞辱与悲痛之余,他们无可否认获得了某种得救之感。连年战祸、死亡和破坏造成的可怕重担终于卸去了。
在宫内省里,听完“玉音”的内大臣木户百感交集,为自己致力的“和平事业”终得实现暗自庆幸。在大本营一个昏暗的礼堂里,以陆军参谋长梅津为首的数百名将佐身穿整洁的军服、带着白手套,佩戴勋章和军刀肃立恭听,泪流满面。
′当天中午,市政官员浜井新三放下手头的工作,收听了广播。收音机信号太弱,他和同事无法听清天皇所讲的全部内容。城市里各种传闻都有,他们猜想战争结束了,这种猜测被第二天报纸上登出来的内容证实。浜井痛苦失声,精神瞬间垮了下来。
在广岛电信医院,一名病人高声叫喊:“我们怎么能输掉战争,现在懦夫才会放弃!我宁死不降!我们受了这么多罪,究竟为了什么?”
8月15日下午14时,铃木贯太郎召开最后一次内阁会议,参会者比前一天少了一人。望着陆军大臣空出的位置,铃木怅然若失。沉吟良久,他说:“阿南陆军大臣忠实执行了政府的决策。如果他中途辞职,我们内阁立刻土崩瓦解。阿南将军顾全大局,没有提出辞职,我们得以达成结束战争的重要目标。在此,我向陆军大臣阿南表示深深的谢意。阿南是个真诚的人,也是一位杰出的大臣,我为他的死感到痛心不已。”
综合计划局局长池田提出:“现在国内各类物资极度匮乏,但为了准备本土决战,还储存有一些物资。占领军一旦进驻,物资处理就由他们来进行,不如现在就把物资发放给民众。”没有人提出异议,会议很快通过综合计划局参事毛里英於兔起草的决议:将军队保管的物资移交民间团体,立即停止 以粮食和砂糖为原材料的燃料生产,军需生产全部停止,原材料全部转用于民需资料的生产。
最后铃木贯太郎说,自己对“两次烦请天皇陛下出面圣断”感到万分羞愧,现在有必要尽快组成新的内阁,全体阁僚一放赞成,很多人像铃木一样早就把辞职书揣在兜里了。15时,铃木进宫向天皇提出内阁总辞,4个多月来始终为寻求投降而不懈努力的铃木内阁至此画上句号。
8月15日晚是和平后的第一夜,防空管制取消后的东京之夜出现了久违的灯光,你们终于可以取下窗户上的遮光罩。家住东京的文员吉泽久子,想知道邻居怎样看待这个重大变化?他得出的结论是,“他们脸上明白无误的笑意回答了一切。”
当晚,海军军令部次长大西泷治郎的家中来了不少客人,其中包括他在菲律宾时的得力助手,与他一起创立第一支“神风队”的猪口力平,他现在的职务是军令部的航空参谋。“那时,我曾战战兢兢地报告了宇垣长官的战死以及其他一些战况,”猪口后来回忆说,“当时大西将军与平时没什么两样,仍旧谈笑自若与我们举杯畅饮,气氛显得相当愉快。
在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凌晨2时,大西用刀切开了腹部,还在胸部和喉部戳了几刀。大西的遗书,上边写道:“我谨向无畏的特工队员的英灵致以深深谢意。他们怀抱着必胜的信念英勇捐躯,我未能实现这一胜利,深为自责,在此我希望以死来向这些战殁飞行员的英灵及他们的遗属谢罪。”
当天有许多海军军官过来看大西,为了表示歉意,大西在清醒时一直拒绝任何人上前“介错”,15个小时之后,大西才血尽而死。
笔者的话,大西泷治郎,是他首提首创“神风特攻”自杀式攻击敌舰的概念,致数千飞行员在自杀式攻击中战殁。这是一种毫无人性的,视士兵生命如同草芥的做法,一直受到世界各国的谴责。
完成投降使命的铃木内阁黯然总辞,内大臣木户最后一次承担起为天皇推荐新首相的艰巨任务。在和枢密院议长平沼简单商议之后,木户认为,鉴于目前国家已进入“非常时期”,就需要行“非常之事”:打破召开重臣会议推荐首相惯例,由天皇直接钦命祖阁。他提出的新首相人选是皇族成员东久迩宫稳彥。
由皇族成员出面组阁,自明治维新以来尚无先例。,因为考虑到皇族成员涉足政治很可能会牵涉天皇,他们不得受命组阁作为一条不成文的禁令一直被严格遵守至今。但是现在木户和平沼一致认为,关键时刻已经来临,由东久迩宫出任首相的时机业已成熟。首先,在目前情况下,要使狂热效忠天皇的500万名陆海军官兵甘心放下武器向盟国投降,必须借助皇室权威。其次,成立皇族内阁,不但可以使全体国民认为皇室敢于承担战败的责任,还会给美国人造成他们属于和平主义者的印象。再次,在天皇统治面临空前危机的大背景下,只有寄希望于能够与天皇同舟共济的皇族内阁,才能度过难关。最后,东久迩宫本人拥有陆军大将军衔,可以充分利用这一优势,压制一向桀骜不驯的陆军放下武器。果不其然,听完木户陈述,裕仁允诺由东久迩宫出面组阁。
但接下来木户游说东久迩宫的工作进行得并不顺利。东久本无意担任内阁首相,木户把和平沼商量的几条理由向东久迩宫重复了一遍,并说由他出面组阁的意见已得到天皇首肯。“说实在话,我不想接受首相职务。”东久摇着头对木户说,“不过既然陛下有了明确指示,在目前的危急局势下,我愿意认真考虑。”
辗转反侧了一晚,16日上午,东久迩宫主动找到木户:“在这种严峻局势下,我不能只考虑个人的幸福。如果陛下觉得我对国家还有用,我愿意接受这个职务。然而在接受任命之前,我先得了解一下当下的时局”
木户说,没有那么多时间考虑,给你一晚上时间算多的了,麦克阿瑟已经发来了电报,要求尽快派出一名代表天皇、日本政府和大本营的联络官前往马尼拉,具体商谈“和平事宜”,“所以我们必须尽快成立新内阁,否则就没有办法同美国人打交道。”木户说,“现在属于非常时期,任何耽搁都会引起盟国的猜疑,使我们的处境变得更加艰难。如果你不立即接受这一职务,就会给天皇陛下带来极大的担忧和焦虑。”
于是东久他随木户一起来到御文库觐见天皇。“臣谨领受组阁大命!”东久迩宫对裕仁说。
17日11时,东久向天皇呈交了拟议中的阁僚名单,当即获得裕仁的批准。铃木前内阁成员中,除了米内继续保留海军大臣职务——东久迩宫内阁倒台后,米内在币原内阁中保留了海军大臣之职,一直到1945年11月30日海军省被废除为止。小日山直登也保留了运输大臣职务。精疲力竭的东乡拒绝在新内阁中仼职,外相职务由另一位资深外交官出任,他就是重光葵。时隔4年重出江湖的近卫文麿出任副首相兼国务相。由于东久并无多少政治经验,近卫在新内阁中属于不折不扣的实权派。东久选择绪方竹虎出任内阁书记官长,同时兼仼国务相和情报局总裁。由于一时找不到合适的陆军大臣人选,东久迩宫暂时兼任陆相。
东久新内阁成立当天就向马尼拉发去电报,说明天皇向全部武装部队发出了停止敌对行动的敕令,并请求盟军允许将日本皇室成员派赴各驻外部队司令部,以便传达敕令,使其确实得到执行。马尼拉回电认可之后,三名担任军职的皇族成员从羽田机场出发,负责向驻外部队传达天皇“投降决定系出自本人自由意志”的重要旨意,确保海外部队及时放下武器。其中,陆军大将朝香宫鸠彦飞往南京和北平,负责向中国派遣军和中国方面舰队传达命令。陆军少将闲院宫春仁前往西贡和新加坡,负责南方军和西南方面舰队。陆军中佐竹田宫恒德前往“新京”(吉林长春),将旨意传达给关东军和驻朝鲜部队。当东京再次致电马尼拉请求为运送特使的飞机提供方便时,麦克阿瑟慨然允诺。
新内阁面临的最迫切的任务,是根据麦克阿瑟的指示,派出一个代表团前往马尼拉,与美国人协商日本投降的具体事宜。麦克阿瑟是刚刚上任的盟军最高统帅,按道理日本代表团团长的第一人选非陆军参谋总长莫属,但梅津死活不愿去干,团长一职只好由参谋次长河边虎四郎出任。河边此行还配备了三名助手,分别是参谋本部作战课长天野正一、军令部课员横山一郎以及外务省调查局局长冈崎胜男。
海军派出的军官是海大第28期军力组的横山前来充数,因为他跟美国人颇有渊源。
本篇4519字。本“日本最长的一天”专题已完,拟接着写日本的各项投降诸事。
来源:罗汉松87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