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曾经在路上读《在路上》,既是附庸风雅,也是凑个热闹。不知从何时起,“在路上”成了热词,遇到要表达一项工作永远不完结的场合,媒体总愿意用“在路上”,如反腐败永远在路上,等等。其实,凯鲁亚克所说“在路上”,作为一种持续的状态,适用于任何事情。学习、成长、进步,谁
识文断字永远在路上
我曾经在路上读《在路上》,既是附庸风雅,也是凑个热闹。不知从何时起,“在路上”成了热词,遇到要表达一项工作永远不完结的场合,媒体总愿意用“在路上”,如反腐败永远在路上,等等。其实,凯鲁亚克所说“在路上”,作为一种持续的状态,适用于任何事情。学习、成长、进步,谁希望停下来,谁不希望它永远“ing”呢!网络很有意思,汉语的一个动词加英语“ing”,如“跑步ing”就构成了一个完美的中英文组合,几乎可以说用两种文字,表达了正在进行且永不停歇的意思。虽然我一直主张纯洁汉语,但对这一表达方式,我是完全接受并经常使用的。
于我而言,读书作文一直“ing”,近日在与文友的互动中,我又多了一重感受,即识文断字亦永远在路上。
我自信对文字非常敏感,一眼就能发现不符合语法规范之处。在王尔德喜剧《无足轻重的女人》中,杰拉德对伊琳沃勋爵说:“我知道她并不认为我受的教育够做你的秘书。”前者系后者私生子,“她”系前者母亲。读到此处,我揪住了译者许渊冲先生的辫子,应该是“我不够做你的秘书”,而不是“我受的教育不够做你的秘书”,秘书是人,非是一个人的受教育程度。许先生的译文中竟然出现了病句。
我旋即拿出了余光中先生的译本(余译为《不要紧的女人》)进行对照。“杰若对易大人说:‘我知道她认为我的修养不配做您的秘书。’”不配做秘书的仍然应该是人,而不是修养。
两位先生都是巨擘,语病居然如出一辙。尽管瑕不掩瑜,但如此疏忽实属不该啊。两书的责任编辑亦难辞其咎,是不敢改动大师的文字,还是没有发现?
我们都接受过修改病句的基本训练,但做到十全十美很难。最近看电视连续剧《西北岁月》,随时可听到不符合语法规范的台词,比如,周恩来对毛泽东说,“ZX同志的组织工作、群众工作的确是一把好手啊!”能成为一把好手的是人,岂是工作?在这部剧中,发挥民主、取得目标、因策施政之类的台词比比皆是。我很好奇,演员这样说话 ,不拗口吗?或者后期制作时,配音演员说着顺嘴吗?
我总在挑别人的语病,为自以是捕蝉的螳螂,殊不知,山外青山楼外楼,身后是更有文化的黄雀。不过,能够指出我作文中的语病的人,我对之尊敬有加,将人家视为我的“一字之师”。
一位低我两届的学弟为我仔细修改了上一篇作文中的病句,我恍然大悟,“这些老师们”确实不对,“这些”与“们”只能保留一个,“这些老师”或“老师们”就已是复数,再说“这些老师们”叠床架屋了。这样的语病,小学语文老师就应该教我们修改过,我却依然纵其附着于思维中,随手就输入了电脑。幸亏认真的学弟匡正了我的错误,不然下一次或许我还会重蹈覆辙。一位同学就此戏言,“别说你的语文是谁谁谁教的。”
早年中央电视台主持人的开场白是“各位观众朋友们”,后经人指正,才改为“各位观众”。央视能够察纳雅言,我岂敢讳疾忌医,辜负了学弟的厚爱!
学弟为我指出了几处笔误、白字、语病,恕不一一列举,好为自己保留一些颜面。
2022年,我曾写过一篇《念白字的中文汪》,将自己念白字的经历示众,如“蕞尔小国”的“蕞”(zuì),我一直念“cuō”,等等。重读此文,我又得开展自我批评,标题中的“中文汪”应该加引号的,这又是一个错处。其实,“中文狗”才是网络流行用语,“中文汪”纯属我生造的,不过,以声音指代动物,似乎也说得过去。
识文断字既然永远在路上,那这过程就该是文章的重点,不能一笔带过。
年轻时看《虎口脱险》,听说了“sù”性炸药,一直以为是“速”性炸药,觉得这才可以显示其威力。前些日子读《毒木圣经》,始知那是“塑”性炸药。不敢说隔行如隔山,只能怪初中和高中时自己没有学好化学,后来竟然影响到了对电影的欣赏。
读法国小说时总会遇到勒阿弗尔这个地方,我不知道是“勒-阿弗尔”还是“勒阿-弗尔”,直到读了一本用法文为地名作注的书,才搞清楚,“Le Havre”译成汉语当然是前者。不管如何区分音节,都不会影响阅读,但念出来就有区别了。或许我有点冬烘过度,不过养成较真的习惯大概是不错的。有一年新闻联播的主持人将时任蒙古国总统呼日勒苏赫(呼日勒-苏赫)读作“呼日-勒苏赫”应该算错误吧。
这几天对京剧《四郎探母》之《一见娇儿泪满腮》发生了兴趣。佘太君对杨延辉唱到,“你二哥短剑下他命赴阳台”。我不解,死怎么叫“命赴阳台”?又听了几种版本,有的唱作“命赴泉台”,有的唱作“命赴阴台”。陈毅《梅岭三章》云:“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死当然是“命赴泉台”。《现代汉语词典》中没有“阴台”一词,“阳台”是指一种建筑物,与死无关。于是求助于度娘,她为我解了惑,帝女未嫁而亡,封于巫山之阳台,故英年早逝称命赴阳台。既有此典故,那改作“命赴泉台”虽然正确,但似无必要,而“命赴阴台”显然是唱错了。词典付之阙如,幸亏有度娘,不然,我有疑难可问谁?(毛泽东《七律·吊罗荣桓同志》云“国有疑难可问谁”。)
机构改革时,经重新整合,一个单位应运而生,名唤林业和草原局。这名称显然不符合语法规范,林业是一种经济门类,而草原是则一种生态样式,怎么可以并列呢?假如把农业与水利的职能合并到一个单位,名称可以叫“农业和河流局”吗?
写到这里,突然意识到,吃瓜群众操了闲心,我又在挑别人的语病。转念一想,我的这篇作文,是否仍然需要爱较真的老师和朋友来评判一下呢?
来源:易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