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87年的夏天,我永远都忘不了。那时候,我二十七岁,在县城菜市场租了个小摊位卖菜。说起来,我这个菜贩子,也算是个有故事的人。要不是我大哥出事,我也不会干这个营生。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1987年的夏天,我永远都忘不了。那时候,我二十七岁,在县城菜市场租了个小摊位卖菜。说起来,我这个菜贩子,也算是个有故事的人。要不是我大哥出事,我也不会干这个营生。
大哥王建军走得突然。那是去年的事了,他在工地干活,一个不小心就摔下来了。嫂子李秀兰那时候正怀着身子,我爹娘又年纪大了,这个家,就这么突然压在了我的肩上。
我叫王建国,是江城县的人。说起来,我也算是个读过书的人,高中毕业,差一点就考上大学了。当然,这个“差一点”是我自己安慰自己的说法,实际上,我的分数离本科线差了多少,我自己都记不清了。
那会儿,我正谈着对象,是镇上供销社主任的闺女。听说我没考上大学,对方二话不说就退了亲。说实在的,这个打击对我来说,还真不如高考落榜来得大。因为这事,我在家里整整躺了半个月,连门都不敢出。
就在这个时候,大哥出事了。
记得那天早上,我还在床上躺尸,二大爷气喘吁吁地跑来敲门:“建国啊,不好了,你大哥从工地上摔下来了!”
我一下子就清醒了,连鞋都来不及穿好,就往县医院跑。可是,还是晚了一步。大哥走的时候,我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跟他说。
那时候,嫂子肚子里的孩子刚六个月。我永远记得她跪在大哥遗体前的样子,那个坚强的女人,一声不吭,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建国啊,”我爹拉着我的手,声音颤抖,“你大哥走了,这个家就要靠你了。你嫂子还怀着孕,你可得照顾好她们娘俩。”
就这样,我扛起了这个担子。大哥生前在建筑工地干活,工友们凑了一笔赔偿金。我用这笔钱在县城菜市场租了个摊位,开始卖菜。
起早贪黑的日子,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每天凌晨三点,我就得骑着自行车去批发市场进货。那时候,县城还没有路灯,我就打着手电筒,在黑漆漆的路上骑车。路上经常能遇到和我一样的菜贩子,大家互相打个招呼,权当是给自己壮胆。
说实话,我这个人胆子其实挺小的。记得高中的时候,我暗恋班花张晓梅,可是整整三年,连句话都不敢跟她说。每次看到她从我面前经过,我的心就怦怦直跳,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张晓梅是我们班的班花,成绩好,长得漂亮,性格也好。每次看到她,我就想起古诗里说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那时候,我总是偷偷地看她,看她认真做题时微蹙的眉头,看她笑起来时眼角的笑纹。
可惜,我这个人就是没出息。暗恋了整整三年,连一句“我喜欢你”都没说出口。后来听说她考上了省城的护校,我的心就像被人扎了一下,疼得说不出话来。
现在想想,这可能就是命吧。我王建国,注定是个配不上她的人。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我的菜摊生意还算可以,最起码能养活一家人。嫂子生了个男孩,取名叫王小军,是为了纪念他爹。小军很懂事,从来不会无理取闹,有时候我看着他,就觉得他特别像他爹。
那年夏天,我除了在菜市场摆摊,还接了医院食堂的单子。每天早上送完菜,顺便给医院食堂送一些新鲜蔬菜。说起来,这单子还是托了我姑父的关系才接到的。
就是在医院,我又见到了张晓梅。
那天早上,我推着三轮车往食堂后门送菜。天气很热,我的背心都湿透了。正在卸菜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王建国?”
这个声音,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我回过头,就看到张晓梅站在那里,穿着护士长的白大褂,头发挽成一个漂亮的发髻。十年不见,她还是那么漂亮,甚至比以前更有气质了。
我愣在那里,手里的大白菜“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高中时代,回到了那个怦然心动的年纪。
“真的是你啊,”张晓梅笑着说,“我刚才远远看到你,还以为认错人了。”
我支支吾吾地说:“是。是我。”
“你现在在这里送菜啊?”她问道。
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嗯,接了医院食堂的单子。”
“那挺好的,”她说,“以后我们就是熟人了。”
就在这时,有人喊她:“张护士长,急诊室找你!”
她对我笑了笑:“我先去忙了。对了,”她转身之前突然问道,“明天还来吗?”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跳得厉害。她还记得我,她居然还记得我。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十八岁,回到了那个怀揣着青春萌动的年纪。
从那天起,我每天送菜都会期待着遇见她。有时候运气好,能碰到她在食堂吃早饭。她总是会和我说说话,问问我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我知道,像她这样的人,现在肯定早就结婚了。可是有一次,我听食堂的王大婶说,张护士长到现在还是单身。
“这么漂亮的姑娘,追求的人不知道有多少,”王大婶说,“可是她就是不答应,谁知道在等什么呢?”
听到这话,我的心又开始不老实地跳动起来。可是很快,我就把这种想法压了下去。我现在是什么身份?一个卖菜的,还要照顾嫂子和侄子,哪有资格想这些?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我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给医院送完菜,再去菜市场摆摊。有时候累得不行了,就会想起张晓梅温柔的笑容,那些疲惫就不知不觉散去了。
可是好景不长,嫂子病了。
那天晚上,嫂子突然发起高烧,我吓得六神无主,赶紧叫了辆三轮车把她送到医院。到了医院,正好碰到张晓梅值夜班。
看到嫂子的情况,她立刻安排病房,张罗着打针吊水。那一夜,她一直在病房进进出出,照顾得很周到。
“建国,”她趁着换药的时候对我说,“你这些年也不容易。”
我愣住了,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其实,”她低着头,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一直都知道你的事。当年你大哥出事的时候,我就在这个医院实习。那天我值班,看到你跪在太平间外面哭,可是我不敢过去。”
我的眼睛突然有点酸,张晓梅继续说:“这些年,我看着你每天天不亮就来送菜,风里来雨里去的。你知道吗?我其实。”
她的话还没说完,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是护士送药来了。
张晓梅站起来,整理了一下白大褂,说:“药来了,我帮你嫂子挂上。”
我看着她忙碌的背影,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情。原来,这么多年,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偷偷关注着对方。
嫂子住院的这几天,医院里开始有了闲言碎语。有人说张护士长对我们家特别照顾,肯定是因为我。还有人说我和嫂子的关系不清不楚,张护士长这是在助纣为虐。
这些话传到张晓梅耳朵里,她也只是笑笑:“随他们说去吧。”
可是我知道,这些话一定伤害了她。从那以后,她好像刻意躲着我,我去送菜的时候再也碰不到她了。
就在这时候,小军生病了。那天半夜,小家伙发起高烧,我和刚出院的嫂子又急急忙忙往医院赶。
到了医院,又见到了张晓梅。她二话不说,立刻安排小军住院。那一夜,她一直守在病房里,寸步不离。
天快亮的时候,小军的烧终于退了。嫂子累得睡着了,我和张晓梅站在走廊里。
“建国,”她突然开口,“这些年,你太累了。”
我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她深吸一口气,“我当年选择护校,是因为知道你一定会留在县城。我调到这家医院工作,也是想离你近一点。这些年,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可以告诉你这些的机会。”
我愣住了,张晓梅继续说:“我知道你要照顾嫂子和小军,这是你的责任。但是建国,你有没有想过,责任和幸福是可以兼得的?”
晨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她的脸上。我突然发现,她的眼角有了些细纹,但是那双眼睛,还是和高中时一样明亮。
“那个。明天,我还来送菜吗?”我听见自己傻傻地问道。
张晓梅破涕为笑:“你说呢?”
窗外的太阳慢慢升起来,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是我知道,从今天起,我的人生好像有了新的期待。
你说,这是不是就是命运给我们安排的另一种相遇方式?
来源:易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