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10年,李兆麟生于辽宁辽阳一户富裕农家。少年时受姨父张一吼(原东北军营长,后加入中共)影响,立志救国。九一八事变后,他变卖家产组建抗日义勇军,在冰天雪地中与日寇周旋。1936年东北抗联成立,他率第三路军转战白山黑水,在日军“铁壁合围”下坚守至1940年。当
1946年3月9日,哈尔滨水道街9号的房间里,一杯红茶被轻轻推到李兆麟面前。递茶的女子妆容精致,笑容温婉,指尖却微微发颤。
这位东北抗日联军第三路军总指挥毫无戒备,举杯饮尽。几分钟后,剧痛袭来,他踉跄倒地,暗处骤然冲出数名持刀特务……
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就此斩断了这位36岁抗联名将的生命,也撕碎了哈尔滨的平静。
一、从辽阳少年到抗联脊梁:李兆麟的烽火十四年
1910年,李兆麟生于辽宁辽阳一户富裕农家。少年时受姨父张一吼(原东北军营长,后加入中共)影响,立志救国。九一八事变后,他变卖家产组建抗日义勇军,在冰天雪地中与日寇周旋。1936年东北抗联成立,他率第三路军转战白山黑水,在日军“铁壁合围”下坚守至1940年。当部队弹尽粮绝,他奉命带队退入苏联整训,与周保中共同组建教导旅(苏联番号第88独立步兵旅),任副旅长35。
1945年8月,李兆麟随苏军反攻东北。作为首批进驻哈尔滨的中共代表,他凭借深厚威望,十日间稳定社会秩序,被推举为滨江省副省长兼中苏友协会长。市民夹道欢呼,有人扑到他身前痛哭:“你们回来了,东北有救了!”
二、“接收”变劫收:哈尔滨暗流下的杀机
国民党“接收大员”的到来,彻底搅乱了哈尔滨的平静。关吉玉任松江省长,杨绰庵任市长,余秀豪掌警察局——此三人皆系军统背景。更令李兆麟愤慨的是,所谓“国军”竟是伪满“新京守备队”改旗易帜,昔日屠杀抗联的汉奸摇身变成“功臣”。市民讥讽:“想中央,盼中央,中央来了更遭殃!”
李兆麟的抗日功勋与亲苏立场,使其成为国民党眼中钉。军统头子戴笠连发密令:“阻共必除李!”特务四次暗杀均告失败:
毒计落空:在正阳饭店设伏,李兆麟临时取消赴宴;内应失效:收买抗联叛徒葛新民,因警卫森严未得手;枪击流产:马迭尔旅馆集会混入杀手,因有国民党官员在场中止;强攻放弃:计划突袭寓所,发现附近驻有苏军哨所。恐吓信随之而来:“子弹已上膛,逆蒋者必死!”李兆麟轻蔑一笑,随手将信丢进火炉。
三、致命陷阱:美人、毒药与水道街9号
余秀豪,这位留美警察学博士、军统哈尔滨站站长,设计了一条毒计。他启用24岁女特务孙格龄——中俄混血,曾刺杀日军大佐获戴笠赏识。特务伪造其身份为“抗联连长之女”,借市长杨绰庵引荐给李兆麟。孙格龄谎称母亲是“救助抗联的白俄老妇”,勾起李兆麟对恩人的牵挂。
1946年3月8日,妇女节大会。担任司仪的孙格龄“无意”提及母亲病重:“将军明日能否来家探望?”李兆麟欣然应允。翌日下午,他推掉省委秘密会议,仅带警卫李桂林乘车赴约。途中车抛锚,他命警卫修车,独身走向水道街9号。临行叮嘱秘书:“若我半小时未归,速来接应。”
阴谋早已布好:
毒药:特务南守善配制的氰酸钾锂溶入茶壶;凶手:高庆三、阎钟章等五人藏身厨房;指挥:军统滨江组副站长何士英坐镇邻室。孙格龄笑盈盈递上红茶。李兆麟饮后剧痛倒地,高庆三跃出连刺七刀,鲜血浸透地板。特务用大衣裹尸塞入床底,伪造成“情杀现场”。
四、群情鼎沸:血案如何改写东北战局
李桂林久等不见将军,与秘书于凯闯入水道街9号,却见人去楼空。他们求助警察局长余秀豪,这位真凶假意派警搜查,暗中掩护特务撤离。国民党喉舌更散播谣言:“李兆麟私会有夫之妇遭情杀!”
谎言激怒哈尔滨。十万市民举着“血债血偿”横幅包围市政府,苏军司令部强硬施压。4月28日,东北民主联军应民众请愿进驻哈尔滨——这座城市从此成为中共在东北唯一未失的首府,直至全境解放。
缉凶序幕就此拉开:
1946年5月:凶手高庆三落网,供认连刺七刀;1948年:提供凶宅的特务孙海镜在长春被捕;1950年:公安部展览李兆麟血衣,罗瑞卿下令:“追凶到底!”五、迟暮审判:跨越大洋的因果报应
主谋余秀豪、何士英与孙格龄,1946年7月潜逃台湾。孙格龄因军统内斗被排挤,沦落宜兰风月场,嫁小商人潦草终老;何士英隐姓埋名,踪迹成谜;余秀豪投靠台湾省主席吴国桢,失势后流亡美国。
1963年,纽约华人圈传出消息:余秀豪因赌债缠身举枪自尽。临终致电友人哀叹:“我合该有此报应……悔不该17年前杀了抗日功臣李将军,后半辈子倒霉又凄惨!”
一句忏悔,为这场跨越十七年的追凶画上句号。
李兆麟遗体入殓时,哈尔滨万人空巷。棺椁经过处,百姓焚香跪拜,雪地上泪水冻成冰晶。他曾在诗中写道:“黑土埋骨不埋恨,松江流仇亦流魂。”
恨终得雪,魂终安息——而历史记住了1946年那个阴冷的午后:一杯毒茶,七道刀光,一座城的怒吼,和一个民族的脊梁。
《东北抗日联军史》(中共党史出版社)
《军统特务活动史》(九州出版社)
《哈尔滨通志·人物卷》(黑龙江人民出版社)
《李兆麟传》(当代中国出版社)
来源:史说新域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