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声明中,蜂鸟音乐宣称拥有邓紫棋103首歌曲的词曲、录音及表演者权,禁止任何未经授权的翻唱、复制或商业使用。这一举动,直接切断了邓紫棋演唱《泡沫》《光年之外》等代表作的合法性,甚至威胁到她未来音乐生涯的根基。
首先,让我们恭喜邓紫棋!
2024年1月16日,邓紫棋前经纪公司蜂鸟音乐的一纸版权声明,在当时掀起了一股舆论风波。彼时,正值邓紫棋全球巡演项目“I AM GLORIA”启动。
在声明中,蜂鸟音乐宣称拥有邓紫棋103首歌曲的词曲、录音及表演者权,禁止任何未经授权的翻唱、复制或商业使用。这一举动,直接切断了邓紫棋演唱《泡沫》《光年之外》等代表作的合法性,甚至威胁到她未来音乐生涯的根基。
然而,就在今日,蜂鸟音乐收到了来自邓紫棋一记最强大的反击——邓紫棋的“重录版”《I AM GLORIA》正式登陆音乐平台,再度引发舆论的轩然大波,多个话题相继登上热搜,包括“邓紫棋六年没有收到版税”、“众星发文挺邓紫棋”、“邓紫棋回复李荣浩”、“邓紫棋与蜂鸟音乐的诉讼还没有结果”等。
平台资料显示,这张重制专辑收录了10首经典作品+2首Bonus曲,流媒体平台上,专辑所属的唱片公司,正是她的个人工作室“G Nation”。(回顾:邓紫棋不能再叫“邓紫棋”了?AKB48选拔总选举终止)
专辑收录了《泡沫》《睡公主》《回忆的沙漏》等经典作品,但通过重新编曲、演唱,赋予歌曲新的生命力。显然,《I AM GLORIA》重录版的诞生,也是一次叙事的重构。在专辑文案中,邓紫棋强调:“这不是一个复仇的故事,而是一个死而复活、失而复得的故事。”
毫无疑问的是,邓紫棋是华语乐坛新生代中最具有市场号召力的歌手。作为创作型女歌手,她的歌词直击人心和痛点,兼具女性主义觉醒(如《差不多姑娘》批判容貌焦虑)与时代观察(如《Walk on Water》传递抗争精神);在现场方面,她的“铁肺”让演唱会成为“行走的CD机”,甚至很多LIVE版能超越录音室的热度。
邓紫棋完全属于“老天爷赏饭吃”的类型,天赋才华,打破了华语乐坛女歌手市场受限的偏见,演唱会门票溢价率超300%,远超纯唱将型歌手。
去年,邓紫棋以25亿票房总收入成为年度演唱会票房冠军;2025年以来,“IAMGLORIA”巡演票房突破4.24亿美元(约30.4亿人民币),超越麦当娜的“Sticky & Sweet Tour”,成为全球史上票房第四高的女性艺人巡演。(回顾:“四象限”艺人难寻,霉霉对经济的影响力超乎想象)
作为创作型女歌手,邓紫棋的音乐天赋早在少年时期便显露无遗。
13岁时,邓紫棋创作出人生第一首完整词曲作品《睡公主》,无意中加入香港作曲及作词家协会(CASH),为自己埋下未来重录专辑的伏笔。2008年,16岁的邓紫棋签约蜂鸟音乐,发行首张专辑《G.E.M.》,成为香港乐坛最年轻的新人奖得主。2011年,她成为第一个在香港红馆开唱的90后女歌手。2014年,邓紫棋凭借《我是歌手第二季》亚军迅速在内地走红。
邓紫棋的崛起背后,蜂鸟音乐CEO张丹有着“伯乐之恩”。艺人与经纪公司之间的矛盾本质是资源分配权、控制权与个人发展诉求的冲突,涉及合同条款、商业利益、职业规划等多维度博弈,好聚好散的有、恩断义绝的有、不断续签一辈子合作的也有。
邓紫棋走红后,商业价值迅速飙升,与蜂鸟音乐本应是一段“互相成就”的佳话,但这段关系在2019年彻底破裂。
邓紫棋在社交媒体长文中透露,15岁签约时,合约由母亲代签,且为全英文版本。母亲因不擅英语,仅凭信任签署合同,却未意识到其中隐藏的“版权陷阱”:邓紫棋创作的歌曲著作权归属蜂鸟音乐,她仅享有版税分成。
这一漏洞导致邓紫棋在解约后陷入被动。蜂鸟音乐不仅拥有她103首歌曲的著作权,甚至将“邓紫棋”和“G.E.M.”注册为商标,限制她使用艺名,但目前查询来看,很多商标处于“撤销/无效宣告申请审查中”的状态。
区别于泰勒·斯威夫特和吴青峰的案例,霉霉从一开始便掌握词曲版权,仅授权第三方代理;而在吴青峰与林暐哲的纠纷中,词曲授权也较为清晰。而在邓紫棋的案例中,她的词曲在合约中属于被“买断”的情况。(回顾:3.6亿美元,100%拥有个人所有词曲版权,霉霉大获全胜,各大媒体头条祝贺!)
2019年成立个人工作室解约后,邓紫棋的职业生涯陷入短暂的停滞。刚开始的商演、综艺锐减,个人演唱会从2019年4月后完全停顿,直到2023年12月才重启。
在这期间,2022年,邓紫棋发行了个人第八张全创作专辑《启示录》,首创14集MV音乐连续剧。在邓紫棋的职业生涯中,三年中仅发行一张专辑,算是创下出道以来最长空档期。
蜂鸟音乐的“版权封锁”不仅切断了她的收入来源,更让她陷入“无法演唱自己作品”的困境。
邓紫棋很难抗争,在香港版权法体系下,她难以找到重录旧作的法律依据。直到2023年7月,一位熟悉大陆《著作权法》的专家加入团队,才为她打开突破口。
根据《著作权法》第四十二条第二款,若音乐作品首次录制或发行时未明示禁止他人录音使用,创作者可通过“法定许可”制度重录,仅需支付法定报酬。邓紫棋团队迅速公证,证明除《新的心跳》《童话休止符》两张专辑外,其余作品均未明示禁止重录。
这也是为什么蜂鸟音乐会在2024年1月匆忙补发声明,但为时已晚。
更戏剧性的是,邓紫棋14岁时加入CASH协会的举动,成为重录专辑的关键。根据协会规则,她所创作歌曲的“公开表演”、“广播权”、“网络传播”等权利由CASH代管,且不受蜂鸟音乐合约约束。这意味着,邓紫棋不仅拥有重录权,还能合法将歌曲上架全球平台。
“一个懵懂幼稚的举动,竟成为我与亲生‘孩子’重逢的关键。”邓紫棋在长文中感慨,这一“天无绝人之路”的转折点,成为老天对她音乐初心的回馈。
需要注意的是,官司并没有结束,版权并没有拿回来,只是找到了可以支持部分歌曲重录的合法通道。此外,即便没有重制的旧版本歌曲还在源源不断产生收益,由于版权诉讼冻结,暂时无法回到邓紫棋手中,一旦到了诉讼结束的那一天,旧版歌曲所产生的版税依然还是要给创作者本人结算。
邓紫棋的抗争,也展现了粉丝经济的力量。
今日,重制版上线的消息发布后,歌迷们感到十分欣慰又感动,更有同时是霉霉和邓紫棋的歌迷,在看到这个消息后激动不已,在社交媒体上奔走相告。
“原版在未回归邓紫棋本人之前先不要听了!希望大家多多支持G.E.M邓紫棋2025《I AM GLORIA》重录专辑!支持每一位创作者奋力地重新发出声音。”
邓紫棋的粉丝群体庞大且忠诚,包括二三四线城市,显示出在国民度上强大的渗透力。在演唱会现场,邓紫棋常与粉丝互动,下了演唱会就做直播,非常接地气。在抖音、微博和小红书上,邓紫棋的演唱会片段传播热度也很高,譬如,光贵阳演唱会现场哽咽片段,在24小时内播放量就破亿。
这六年来,邓紫棋与前经纪公司蜂鸟音乐之间的诉讼博弈堪称漫长。这个案例会促使音乐人在签约之时,更加关注自身版权权益的保护,也会促使经纪公司反思与艺人的合作模式。
譬如,从不红到红,经纪公司可主动引入阶梯式分成的模式,不同阶段分成比例不同。尤其是当艺人的事业取得巨大突破时,可引入工作室投资模式或者资本合伙人制。再比如,重大决策方面,如形象定位、项目选择等,要建立共同决策机制,通过坦诚交流,及时解决潜在矛盾,避免问题积累。
总而言之,经纪公司与当红艺人之间不再可能是“控制-被控制”的关系,现在市面上能走得长久的还是利益深度捆绑的合作伙伴关系,一起共同把事业做大。
以下为邓紫棋发布的全文:
这不是一个复仇的故事,而是一个死而复活、失而复得的故事!
我是G.E.M.邓紫棋,一名创作歌手。
我从小热爱音乐,13岁时创作出人生第一首完整的词曲作品《睡公主》。小小的我满腔热血,整天在网上搜寻关于作曲作词的知识,没多久便发现一个叫“香港作曲及作词家协会”(Composers and Authors Society of Hong Kong,简称CASH)的机构。那时我年少幼稚,轻易被协会名称里“作曲及作词家”这种字眼迷住,觉得简直太酷了,便懵懵懂懂加入了协会。
15岁时,我遇到了前公司。由于当时未成年,合约由母亲代谈,也必须有母亲共同签署。母亲不擅英语,合约却是全英文的,当年仅凭信任,母亲以为我那些创作的版权真如口头阐述给她的那样,将是属于我的,便同意让我签下合约。然而许多年后,我突然发现原来合约所写的并非如我母亲以为的那样。原来我创作的歌曲,著作权根本不在我的手里,只有版税会来到我手上......
先给大家科普一下“版权”和“版税”的区别。
一首歌曲的权利至少分两个层面,一是音乐作品著作权,二是录音制作者权。著作权,保障的是词曲创作;录音制作者权,保障的则是一首创作被录制后的录音制品。两种权利各有对应的版税。
就我的创作而言,著作权可被理解为孩子的抚养权,关于我的音乐作品要授权给谁、在什么情况下被使用之类的种种问题;而版税,则是我身为词曲作者,在音乐作品授权的收入里,获得我相应的部分。
想像这个处境:你签约多年后,突然发现那些你亲手孕育的“孩子”,原来他们的抚养权根本不在你这里,意思是,即便歌曲是你写的,别人却有可能禁止你在某些情况下使用你亲手写的歌……?!
说实话,在我发现的当下,感觉简直如雷轰顶。
但即便再惊讶,合约上毕竟有我和母亲的签名,我能做的只有在2019年与前公司解约的诉讼里,同时还原这部分的真相。身在法治社会,那一题谁熟谁非,目前双方还在等待法律给出结果,所以那不是我今天故事的重点,只是作为一个背景。
再给大家另一个背景:诉讼至今已持续六年多,真漫长。那“漫长”却不仅是因为历时许久,更是因为那是个极其考验心志的过程。试想一下,如果你已经六年零八个月,没有收到应得的工资,你会怎样?
是的,尽管著作权的归属仍存在争议,我作为作者以及演唱者,理应拥有相应部分的版税收入,这一点于法于理也无容置疑。但过去的六年多以来,大家一次次听《泡沫》、《光年之外》、《我的秘密》等许许多多的歌曲,各大平台一年年给我前公司结算版税,那当中包括一笔又一笔属于我的合法版税,因为诉讼我却从未收到过一分一毫。
别看我常常好像很积极阳光,说实话,我也有过深深不忿的时候。但“不忿”这种情绪,除了蚕食自己的心灵、影响自己心身健康之外,真的什么好处都没有。太阳照样升起,生活还得继续。
这一路上,我必须实践我常挂在嘴边的:“如果暂时改变不了环境,那就改变自己的心境。”
于是我学习忍耐,咬紧牙关,努力累积新的曲库、努力迈出新的脚步。新团队、新身份、新专辑、新巡演、新小說……一切一切都需要学习,能做的我都做了。就连放下、原谅、甚至祝福。
只有一件事,我一直还没做——重录旧歌。
有人可能会问:对啊,既然那么多年没有收到应得的版税,何不干脆自己重录一版呢?
那是因为,即便歌曲是你创作的,决定是否能重录、是否能发行、是否能上架,必须有著作权法律上的依据。当年的合约,导致我的作品著作权归属至今不明,我虽保有署名权和部分版税分成,却一直還沒找到明确的法律依据可以重录。
我曾真的以为,我可能会永远与自己的“孩子”失散;我曾以为,对于我过去的创作,我只能被动地等在死胡同里。可也许人生就是要够多转折,才够精彩。我终于亲眼看见什么叫“天无绝人之路”!
由于我与前公司的诉讼是在香港展开的,我的法律团队里一直只有熟悉香港特区和普通法系版权法的专家。2023年7月,奇迹发生了。一位熟悉我国大陆版权法的专家加入到我的法律团队里,突然为我的黑夜带来曙光:
根据《著作权法》第四十二条第二款,已经合法录制为录音制品发表的音乐作品,只要在首次录制或发行录音制品时未明示禁止他人录音使用,任何人,包括创作者本人,便可以依法透过“法定许可”制度,在支付法定报酬的条件下进行重录,无需获得原著作权人许可。这是法律中所谓的“法定许可”条款,其设计目的,是为了避免音乐作品著作权垄断,使创作者与公众之间仍保有一定的流通与使用空间。
当时我们立刻对我以往的所有创作进行调查与公证,证明除《新的心跳》以及《童话休止符》两张专辑外,我过去所有其他创作,均未在首次录制或发行时明示禁止他人录音使用!(这大概才导致我前公司在我善意通知之后,于2024年1月匆忙补发一次性的版权声明。不遇,为时已晚,我们已完成公证,并依法保留所有证据。)
好戏还在后头。我国的著作权法虽然让我看见了重录旧作的可能性,但要让重录版本能正式上架全球平台、合法公开播放,还需要拥有信息网络传播权(简称“传播权”)。而真正让我得以将重录版本进行全球合法上架并公播的,竟然是——我14岁时只因觉得酷而加入了CASH协会的天真举动!由于加入了CASH协会,所有我所创作的歌曲,其“公开表演”、“广播”、“网络传播”等权利都已交由CASH代为管理。而在我与前公司所签的合约中也注明,这些由CASH持有的权利,全部不属于前公司。这表示:无论作品的著作权归属如何,传播权等公开播放的权利仍然在我这边!
换句话说,只要我能找到方法合法重录,我就能合法让这些歌曲上架全球平台!
天知道,当我意识到这一切的安排竟是如此巧妙——我竟然被那个懵懂幼稚的小GLORIA,误打误撞地保护了时,我的眼泪是如何哗哗直流!我当然知道那不可能是巧合!不、可、能!那就是一种超自然的保护!那就是实实在在的——天无、绝人、之路!
一个自己年少时毫无心机的举动,竟成为如今我与亲生“孩子”重逢的关键;一个曾经让我无比绝望的困境,竟成为一次让我见证奇迹的机会!我深刻体会到,即便是“裂缝”,都只是光渗进生命的入口!(写到这里,我的眼泪又控制不住了。我无法停止赞叹,人生真的奇妙!感谢上帝!)
这就是《IAMGLORIA》重录专辑诞生的因由。
10首精心挑选的创作+2首BONUS经典,这不是一个复仇的故事,而是一个死而复活、失而复得的故事。而我衷心希望,我的故事能鼓励每一位走过死荫幽谷的朋友,要相信,天无绝人之路,你会绝处逢生!我也希望,所有听我音乐的朋友,能支持这一张重录专辑,支持一位创作者奋力地重新发出声音,支持一位母亲竭力地把“孩子”寻回身边!
感谢给我带来了曙光的专家!
感谢把专家带到我法律团队里来的他!
感谢在天上一直默默看顾我的祂!
IAM GLORIA.
我真的见过光,所以我只想把光,反射出去!
撰文:安然一
排版:河清 / 审核:容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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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音乐财经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