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从 “十年只做一件事” 的执着,到 “理念世界的打开” 带来的顿悟;从中欧讲台、斯坦福求学,到混沌的创办与升级,这是一段关于 “纯粹” 的感悟,也是一位创业导师如何在喧嚣时代中守护内在秩序、坚定不藏私的心路历程。
绿洲播客《信号与噪声》的第一期,对谈嘉宾邀请到了我们混沌的创办人李善友教授。
从 “十年只做一件事” 的执着,到 “理念世界的打开” 带来的顿悟;从中欧讲台、斯坦福求学,到混沌的创办与升级,这是一段关于 “纯粹” 的感悟,也是一位创业导师如何在喧嚣时代中守护内在秩序、坚定不藏私的心路历程。
希望聆听完这期对谈,也能带给你一些纯粹的感受。
如果听完这期播客,你有任何希望分享的感悟,欢迎在评论区留言与我们交流。
下文摘录了在交谈中,对我们很有启发的部分内容,用文章的方式分享给大家。
Enjoy。
李善友:我觉得我受一个人的影响,就是王东岳。我从 13 年开始听王东岳老师的课,开始学哲学。哲学当然是刨根儿的,所以我就开始问 “这个互联网思维的下边是啥呀?哦,它其实本质是移动互联网,是对原来传统行业的一次非连续性创新。” 于是就开始讲颠覆式创新、非连续性创新这些内容了。
但在学术上,我没办法和别人聊,因为太新了所以大家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于是我思考,假如要想学这个东西,全世界讲创业创新最好的学校是什么?
斯坦福。
15 年我就去斯坦福,做了整整一年的访问学者。第一件事情我是去好好学习,第二件事情就创办了混沌。
绿洲:那个时候你会觉得创办混沌是被迫的吗?
李善友:以我今天的角度来想,被迫只是站在当时程度来看,站在更高的维度上,还是老天推了我一把。
绿洲:那当时你的心情是怎么样的?
李善友:我觉得太好了,去学习这一年就等于什么都放下,当学生一样去学习。
就在这个地方萌生了我要创办混沌的动机,我说我要做一个没有围墙的互联网大学, 教育的梦想、那个具象的东西,就是斯坦福给我的。
绿洲:因为你在中欧听课、也在讲课,也见了很多创始人。斯坦福的哪个 moment 让你突然意识到这个学校很不一样呢?
李善友:在斯坦福,我完全把自己当成本科生去听课。
斯坦福商学院教学方式跟中欧很像,一个教授加上一个硅谷的创业者,两个人合起来开一个课。硅谷的创业者都是顶级的、教授也是世界级,按道理课都是世界级的。一开始我很兴奋,但听了之后会发现,还是在讲现象,还是在讲故事,还是在讲定理,这不是我想要的。
所以第二学期我开始去听哲学课,物理学、生物学、宇宙学的课,去听各种各样的课。早晨骑自行车去,天还蒙蒙亮,回到家的时候天都黑了。
斯坦福有个后山,乔布斯总去那个地方。有一天我爬到山顶,南边看是太平洋,北边就能看到斯坦福。斯坦福的楼宇都是黄色的,在树木掩映之下,那一刻我觉得我得办一个斯坦福,就是这个感觉。
李善友:那时候还有另外一个故事也打动我,就是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的故事。他们请爱因斯坦过来说,你愿意研究就研究,不研究就不研究,我们给一年的时间,你随心所欲就行,这故事很打动我。
另外,复杂性科学的圣地圣塔菲,在沙漠里边,把交叉性学科的教授都邀请过去,这个故事对我也有影响。
我就希望从我开始,但终极来讲的话,真找到一些纯粹的、有才华的学者过来,让他纯粹地去做学问,也不用想职称、钱的问题,都不用想。这件事对我来说有诱惑。
绿洲:就听起来就是说,本来你该去学商学,然后你学了宇宙,学了物理学。然后你对交叉学科那种纯粹研究的东西是非常感兴趣的,这样下来 17 年混沌就变成大学了。
那 17 年到现在,是发生了什么变化呢?
李善友:20 年政策有了新规定,必须得把大学两个字去掉,那之后叫什么呢?我就追到了古希腊。
古希腊有个柏拉图学园,Plato Academy,包括拉斐尔创作的《雅典学院》那幅画,对我很有意义。还在混沌大学的时候,我就让人仿了这幅画,放到我们最重要的会议室里。
绿洲:为什么呢?
李善友:我打造了一个领教生态,他们梳理混沌的资料时需要访谈我,问:“教授你为什么把这幅画放在隔壁?” 我突然就哭了,热泪盈眶。
我说我想找这里面的人,我想在中国能出做这样一个学园。
这个心锚在我心里面是很重的。原来我是讲创业创新,之后开始讲认知,但认知这事还空,最后其实在讲哲学,定义叫 “哲科思维点亮创新”,那时我就追溯到了古希腊。16 年左右的样子,我讲 “第一性原理”,还是在援引亚里士多德时代。19 年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心归到柏拉图了。那时候不能叫 “大学”,正好就改成了混沌 Academy,实际上致敬柏拉图的 Academy,是这么改的。
绿洲:发现你人生每次纯粹的时候,好像都是一个转折点。
你当时去斯坦福是有目的,去它的商科里面找答案,找不到你说算了,干脆我不找了,学其他的东西,听不听得懂也没关系,没有目的然后就纯粹了,纯粹就让你改变了。也是因为政治、经济各种原因,你在家看电影、看书,没有目的、纯粹了,然后发现了 “理念世界”。
但因为你受的是哲科思维、科学教育,哪怕意识到了 “理念世界” 的存在,你的第一反应,不应该说 “我不是发明者,我是发现者”?
李善友:没有,比如这次讲大课,我一定一丝毫都不留,我就把我所有知道的东西、最好的东西呈现出去。
我是用生命来讲课,我对讲台是非常之尊重的,一定得对得起那些听课的人。
也正是因为我这样的心境,每次讲完就会有发现 “这地方不对”,或者 “这里可以再挖一挖” 的那种感觉。所以好多时候讲课的第二天,我就开始重新备课了,有些想法自然就出来了。
所以这里面真有一点把自己献祭给这个课的感觉。
绿洲:其实很多时候大部分人是藏私的,因为藏私大家觉得是保护自己。反而是不留,你发现了自己的问题,反过来说,不留其实是一种保护?
李善友:就和 DeepSeek 的梁文锋说 “开源其实是保护” 一样,“不留余地” 这件事极大地帮助了我。
你越不表达、你不把它全部掏空,新的东西出不来。这是我后来悟明白的一个道理,就像我跟你讲过的一句话:它是资金流,而不是资金,流动了才叫钱,不流动就不是钱。
后来我明白了一件事情,“智慧” 也不对,应该是 “智慧流”。智慧的流动才是智慧,一旦不流动了,其实智慧和污泥、和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样,都是把心给堵住了。
绿洲:那对待学问的一个流动的态度,应该是什么呢?
李善友:让它带着你走。这个感觉谁有呢?宫崎骏,他是画画的嘛,但画到一半的时候宫崎骏都不知道结局会是什么。他让里边的节奏带着他走,结果创造的都是杰作。
做学问也是一样的,像王东岳写《物演通论》没有草稿、没有结果,什么都没有。写出第一句,有第二句,写出第一章,有第二章。
让学问带着走,这样才能出结果,否则 “我要怎么样”,你自己就会成为了它的边界。
绿洲:不藏私说起来容易,其实对创业者挺难的。特别是很多创业者,他本身在某个领域肯定是个专家,一些人可能就是因为他有所谓的专业能力,才在早期跟着他,他就会用这个东西本能地保护自己。
李善友:梁文峰讲得非常好,他说其实在颠覆性技术领域,你闭源也构成不了竞争优势,反而开源之后,就倒逼你把能力建在团队的成长之上。基于团队的成长,你必须建立一个创新型的文化,文化在,团队就会成长。我觉得这是说除了特别根本的一件事。
不藏私,你的能力往外走,最后才能把天赋调动出来,能力不用到头,天赋出不来。
所以表达这个词充满了神性,你就得往外表达。一开始表达是淤泥,那也没有关系,淤泥表达出来之后,可能剩下的是水;接连表达可能是气,真正的气态出来。越往上,最后就是 “道” 了。你什么都不能藏,“道” 都不能藏。
绿洲:我们接触很多年轻创业者,95 年甚至 00 后,非常的优秀。你觉得对于这样的创业者,给他什么样的建议,能够让他保持这份纯粹,或者让他回归这份纯粹?
李善友:两样东西。
第一,就是让他看见纯粹的人。人在自己身上看不见自己,我会在你身上看见我自己,你的纯粹带来的这种共鸣感会给我力量,你让我自己找,我找不到,人通常对自己还会有很多的否定。
让纯粹的人和纯粹的人要在一起,彼此之间心灵和心灵的共振,这个力量我认为是最大的,因为它能产生涌现。
第二,从商业上让他拥有正反馈。因为你也必须要看到事物的一体两面,纯粹的人有道心,但在术上是弱的,所以应该在商业上帮助他。
在一起太重要了,在一起会越来越纯粹,术上的东西可以互相学习,这件事是解决方案。
历史的重大关口上,通常是劣币驱逐良币,我们通过纯粹的共振,把这个东西给一改改,这件事情有多么重要啊!
来源:混沌学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