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当日,夫君要纳妾,我以接错亲为由毁了婚书,他楞在原地慌了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06-11 22:20 1

摘要:这地方唤作大蜀国,她如今这副身躯,竟与她同名同姓,也叫颜念。其父颜良域,乃安启侯,当今皇后的亲兄长。她原身虽在家中排行第六,却是安启侯府中最小的嫡出女儿。

这地方唤作大蜀国,她如今这副身躯,竟与她同名同姓,也叫颜念。其父颜良域,乃安启侯,当今皇后的亲兄长。她原身虽在家中排行第六,却是安启侯府中最小的嫡出女儿。

换言之,她此刻的身份非同小可。

今日,本是原身与青梅竹马安淮之缔结良缘的大喜之日。

原本,青梅竹马终成眷属,本应是一段佳话,可谁料,原身的花轿刚入府门,与新郎官拜完天地,便听闻有一顶小轿从侧门悄然而入。原来,新郎官今日不仅迎娶了正妻,还在同一日纳了翰林院侍讲家的庶女柳媛媛为妾!

更令人震惊的是,柳媛媛已有三个月的身孕!

暂且不论原身的身份尊贵,单论她与新郎官的情谊,新郎官安淮之能有今日的荣华富贵,全赖原身的鼎力相助。

安淮之出身贫寒,自幼丧父,与母亲李氏相依为命,仅凭李氏在绣坊做工维持生计。

原身七岁那年,随母亲前往绣坊,因贪玩而偷偷溜出。在街上偶遇一名乞丐,乞丐见她衣着华丽,便心生歹念,欲抢夺她身上的饰物。

正当她惊恐万分之际,安淮之挺身而出,虽然年仅十二岁,却勇敢地喝退了乞丐。

两人的缘分就此结下。

许是为了报恩,又或许是被安淮之的男子气概所吸引,原身从此对安淮之关怀备至,不仅让他与自己一同习武、识字,还托人送他去军营历练,甚至在他成年后,引荐他到帝王身边任职,使他有了展现才华和立功的机会。

安淮之也不负所望,从一名小小的御前侍卫逐渐崭露头角,在一次舍身护驾后,被帝王破格封为将军,在这皇权至上的京城中声名鹊起……

而安淮之也曾向原身许下海誓山盟,承诺今生只爱她一人,绝不辜负。

然而,现实却如此残酷。

原身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竟是如此朝三暮四,在向她许下誓言的同时,还与其他女子纠缠不清!

别说原身无法接受这样的打击,就连穿越而来的颜念也感到怒火中烧,脸色愈发阴沉。

一个忘恩负义的渣男,怎配成为她的夫君?

她自然不会承认这桩婚事!

但眼前的处境却让她不得不冷静下来,毕竟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时下的婚姻制度并非她想否认就能否认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若想从这桩婚事中脱身,还需费一番心思和手段……

看着低泣的丫鬟,她美目微眯,问道:“兰草,眼下有一计可助我脱身,但需你出手相助,你可愿意?”

闻言,兰草立刻回应:“小姐,您这是什么话,奴婢的命都是您的,别说让奴婢出力,就算现在让奴婢豁出性命去杀了安淮之那负心汉,奴婢也心甘情愿!”

她眼眶通红,满是恨意,颜念无需多问,便知安淮之同时娶妻纳妾一事,不仅伤害了原身,也激怒了原身身边的人。

有这样一个忠心的丫鬟,她也不再有顾虑,起身开始宽衣解带。

“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见她动作,兰草十分不解。

“你我互换衣裳,再将福妈和柳妈叫进来,我交代她们一些事情,顺便让她们掩护我离开新房。你穿着嫁衣暂留此处,若被安淮之发现,便一口咬定是他们接错了亲。待我回府告知父亲一切,便带人来接你们回侯府!”

……

今日抚远将军府宾客盈门,此刻正是开席之时,几乎所有人都在大院中,即便花园小径有人,那也是府中忙碌的下人。

颜念对府中环境了如指掌,因此离开新房后,她凭借原身的记忆,轻松避开了人群,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后院停放马车的地方。

突然,她听到脚步声逼近,想也没想,便果断钻进了一辆马车内。

她本想先避人耳目,等人离开后再找一处低墙翻出去。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马车内竟然有人——

四目相对!

一时间,不仅她愣住了,马车内的男子似乎也被她吓了一跳,那双迷人的桃花眼中掠过一丝惊诧,斜倚着车壁的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坐直了。

颜念很快从原身的记忆中搜出了眼前男子的信息——

钰王夏祉许!

要说这钰王夏祉许,可非等闲之辈,其父在世时是大蜀国的太师,当今太子的老师。而这夏祉许不仅出身显赫,更是凭借文韬武略的才干深受帝王器重,甚至被帝王赐封王位,成了大蜀国唯一的异姓王!

因太师的缘故,这夏祉许与太子,也就是她的表哥司空恒易自幼一同长大,关系十分要好。

也因此,夏祉许与安启侯府也颇有交情,原身对他并不陌生。

只是,这夏祉许风流倜傥、声名远播,在原身的印象中并不太好。

“六小姐这是?”回过神来的男子挑弄着眼尾,不停地打量着她,磁性的嗓音中带着戏谑的笑意,显然对她此时的装扮和出现感到十分好奇和不解。

颜念不自然地拨了拨刘海,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不过她并未退缩,而是在他对面坐下,然后故作柔弱之态,垂眸哀求道:“恳请钰王爷行个方便,送小女回安启侯府。”

“王爷……”从茅厕方向赶来的影风察觉到车内多了一个人的气息,警惕地掀起车帘,待看清自家王爷对面端坐的女子时,一双眼睛猛地瞪大,“六……六小姐……”

不怪他惊呼,今日安启侯府最小的嫡女出嫁,满城皆知。

他们来抚远将军府,正是为了喝喜酒。

可谁能告诉他,为何出嫁的新娘子会一身丫鬟装扮出现在他家王爷的马车上?!

担心自己看花了眼,影风忙用手揉了揉眼皮,再定睛一看,发现并非幻觉。

但不等他再开口惊呼,马车内原本一脸戏谑的男子骤然沉下脸,冷声道:“去安启侯府!”

触及到自家主子不悦的神色,影风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瞬间卡在喉咙中,纵有千般惊讶万般疑惑,他还是很快恢复了应有的恭敬和沉肃,随即迅速上了马车。

颜念本来还有些忐忑,虽说这钰王与安启侯府颇有交情,但要他从别人府上带走别人的新娘,这种事换做任何人都不可能轻易答应,即便他拒绝帮她,她也会理解,大不了再想别的办法……

所以在听见他下令时,她多少还是有些意外,遂忍不住抬了抬眼,不吝啬地露出感激之意。

钰王的座驾,抚远将军府的门房自是不敢盘问。

她悄悄透过小窗看着马车渐渐远离抚远将军府,颜念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眸中泛起了冷意。

只要离开这里,她便要让安淮之知道忘恩负义的后果!

“六小姐不打算为本王解惑么?”

听着含笑的戏谑声,她立马调整好心绪,认真地看向对面的男子,只见他盯着她的丫鬟装束,满眼尽是揶揄。

不得不说,这钰王真是出类拔萃!

修长的身躯和四肢,玉冠金带,既有令人敬畏的贵气,又有迷人的潘安之貌,虽说人风流之名在外,可人家也有风流的资本不是?再细瞧这面相,狭长的桃花眼,眉梢自带勾魂摄魄的气息,天生的微笑唇,即便不笑也透着与生俱来的邪魅,加之比女人还白皙的肌肤,这等绝色之姿,说妖孽都不为过。

“六小姐这般看着本王,莫非今日逃婚,是为了本王?”

“……”

她能说他是花孔雀开屏自以为是吗?

她出身商门,自小在商海中摸爬滚打,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和事,不敢说自己多精明老练,但识人断物的本事还是有的。同这种荤素不忌的人打交道,她知道,迎合只会助长对方的恶趣味,最好的姿态便是假装什么也没听到,并且保持不失礼貌的微笑。

所以她没有言语,只用微笑回应,全当自己什么也没听到。

【第二章·智斗负心汉】

然则,当她抬眸对上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时,非但未见半分愠色,反见那抹绯色唇瓣微微扬起。夏祉许斜倚在锦缎软榻上,修长手指把玩着青玉扳指,语调里带着三分戏谑七分探究:"莫不是被本王说中心事?"

"……"颜念维持着得体笑意的面颊微微凝滞,额角青筋若隐若现。深知若再不接话,这位主儿怕是要没完没了,她只得垂下羽睫,以帕掩唇做出羞赧姿态,细声细气道:"今日能脱困安府,全仗王爷援手。待小女回府禀明家父,必当备下厚礼登门致谢。"

夏祉许将少女眼底转瞬即逝的寒芒与此刻怯生生的模样尽收眼底,非但未收起唇畔弧度,反倒笑意愈深:"脱困?本王可听闻颜六小姐与安将军青梅竹马情愫深种,如今缔结良缘合该喜不自胜,何来'脱困'之说?"

若非念及此人方才相助之恩,颜念真想赏他记眼刀。然则此刻寄人篱下,她只得暗咬银牙,脑中灵光乍现。但见她贝齿轻咬朱唇,忽地抽噎着以袖掩面,娇躯轻颤:"王爷莫要再问……小女实不愿再提那负心人……呜咽……"

这等把戏于现代人而言不过雕虫小技,她哭得情真意切,泪珠簌簌而下,连鼻尖都染上胭脂色。更兼以广袖胡乱擦拭,将泪痕鼻涕尽数抹在烟紫色裙裾之上,偏生还要装作浑然不觉的模样。

对座男子剑眉微蹙,原想瞧瞧这丫头能装到几时,待见她这般作态,邪肆笑意顿时僵在唇边,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嫌恶,身形不自觉往车壁方向挪了半尺。

颜念透过指缝窥见其反应,险些破功笑出声来。这些金尊玉贵的贵胄,最是受不得粗鄙行径!

抚远将军府位于城西,安启侯府坐落于城东,马车辘辘行了半日方至。这半日里,某位王爷端坐如松,竟未再吐半字。

待车驾停稳,颜念犹自以帕拭泪,不忘盈盈下拜:"小女拜别钰王爷!"

侍卫影风望着那抹窈窕身影奔入朱漆大门,终是按捺不住:"王爷,这六小姐既已嫁入将军府,缘何又要逃婚?"

夏祉许掀开车帘,桃花眼眸中残留着未褪的嫌弃,望着侯府匾额忽地勾起唇角:"今日将军府怕是要热闹得紧,不如咱们折返瞧瞧?"

"……"影风嘴角抽搐,新妇逃婚这般丑事,主子竟还要去瞧热闹,当真不怕长针眼么?

安启侯府内院。

不同于前厅的喧闹,书房里弥漫着凝重气息。颜良域枯坐紫檀圈椅,连管家来请用膳都置之不理。最疼爱的幺女今朝出阁,倒似有人剜了他心头肉。

"爹!"

破空而来的呼喊惊得他猛然起身,但见日思夜想的身影提着裙裾飞奔而入。

"爹,女儿不嫁了!"

颜良域怔怔望着爱女,待得看清她满面泪痕与红肿双目,顿时面色铁青:"究竟发生何事?"

颜念抽抽噎噎将安淮之纳妾之事和盘托出,未添半分油盐。颜良域听罢怒发冲冠,一掌拍在黄花梨案几上:"他竟敢在你大婚当日抬妾室进门?"

"女儿还听闻……"颜念以帕拭泪,哽咽道:"那柳氏已有两月身孕……爹,女儿虽心仪于他,却断不能容忍这般羞辱……"

"混账!"颜良域怒目圆睁,周身煞气翻涌,"他们安家欺人太甚!老夫这就去剁了那负心汉!"

颜念忙拽住父亲衣袖,她深知这位侯爷最是护短。当初她执意下嫁寒门子,父亲虽不赞同,终究拗不过爱女心意。如今得知真相,自是怒不可遏。

"爹且息怒,此事需从长计议。"颜念拭去眼角泪珠,附在父亲耳畔低语:"您且派人去安府,就说……接错了新娘……"

抚远将军府洞房内。

安淮之宴罢宾客,带着三分醉意由仆从搀扶着踉跄踏入喜房。

"念儿,为夫来迟了。"他摇摇晃晃直趋床榻,指尖刚触到喜帕边角便骤然僵在半空。醉眼朦胧间渐泛清明,眼底掠过一丝慌乱,嗓音发紧:"念儿,有桩事我本不该瞒你……实乃情非得已……"

虽则眼下他在朝堂已站稳脚跟,然深知今日荣华皆系于她一身。纳柳氏为妾之事,他岂会毫无顾虑?安启侯府那位的雷霆之怒尚在其次,单是岳丈颜良域对独女的宠溺程度,便足以让他吃尽苦头。

忐忑归忐忑,他暗忖生米既已煮成熟饭,凭着她素日心软性善,届时自己再软语温存诉说苦衷,念儿必会体谅。

"念儿可恼我了?"见红盖头下毫无动静,安淮之喉结滚动,强作镇定道:"非是我执意纳妾,实乃家母以死相逼。你不知当年家母蒙柳氏照拂,始终感念在心。前日闻得柳氏在娘家受嫡母姊妹欺凌,家母心疼不已,竟擅作主张应下这桩婚事。念儿,我心中唯有你,然父母之命难违,更遑论家母……"

话音戛然而止,他猛然掀开喜帕,却在看清新娘面容时踉跄后退:"兰草?怎会是你!"

惊怒交加中,他目光如炬扫视四周,欲寻那抹魂牵梦萦的身影。

"姑爷!"兰草惊跳而起,花容失色地环顾四周,"奴婢怎会在此?这究竟……"

安淮之面色煞白,指尖发颤指向她:"贱婢安敢李代桃僵!说!你把念儿藏到何处了?"

"奴婢委实不知啊!"兰草泪如雨下,"今日原是奴婢出阁之日,怎会……"

"放肆!"安淮之怒发冲冠,"本将军何曾听闻你许配人家?胆敢欺瞒主上,信不信……"

话音未落,陪嫁的婆子丫鬟已闻声涌入。

"将军息怒!"众人见穿着喜服的兰草,皆惊得失声。

安淮之霍然转身,目眦欲裂:"你们小姐何在?谁给你们的胆子偷梁换柱!"

丫鬟们瑟瑟缩缩不敢作声,唯福妈、柳妈两位嬷嬷对视一眼,目中闪过异色。

"将军容禀。"福妈强作镇定举起喜帕,"怕是接亲时错抬了花轿……"

"错抬?"安淮之怒极反笑,"本将军亲赴安启侯府迎亲,众目睽睽之下,你与我说错抬?"

他忽忆起今晨接亲时确是误了时辰。原是柳家差人来报,说柳姨娘胎气不稳,老夫人心急如焚,非逼着他先去柳家探视。待他匆忙赶至侯府,为不误吉时,只在府门外草草接了新娘便打马回府。

柳妈适时接话:"将军可还记得,接亲时念儿小姐正与兰草在厢房叙话?喜娘怕误了时辰,慌乱间竟错抬了人。当时两位姑娘皆覆着喜帕,奴婢们想阻拦时……"

"住口!"安淮之怒喝打断,胸膛剧烈起伏。他岂会不知其中蹊跷?接亲时辰一误再误,偏生喜娘又失踪不见,这等巧合岂能令人信服?

福妈却抢白道:"将军若疑心,自去寻那逃遁的喜娘对质!奴婢们食君之禄,岂会拿小姐终身大事玩笑?"

安淮之正待发作,忽闻管家周顺气喘吁吁来报:"将军,安启侯府来人了,说是……说是接错了新娘!"

此言如惊雷炸响,安淮之俊脸骤然阴云密布。接亲至今已逾两时辰,安启侯府此刻方察觉有异?他攥紧拳头,指节捏得咔咔作响,目光如刀剜向兰草:"说!你所嫁何人?竟敢与主母同日出阁?"

兰草以帕掩面,泣不成声:"奴婢年过双十,小姐体恤,早许奴婢择良人出府。今日……今日原是奴婢大喜之日啊!"

安淮之正待厉声驳斥,忽闻门外传来纷沓脚步声。侯府来人已至门外,这场荒唐的错嫁风波,终要掀起滔天巨浪。

【第三章 婚书成废】

宾客满堂,觥筹交错间尽是喜乐祥和。然这喧阗盛景,却因颜良域的突兀现身戛然而止。待众人瞥见他身后那抹绯红嫁衣时,上至达官显贵,下至仆役婢女,无不瞠目结舌。

满堂惊愕目光交织,竟比白日撞鬼更令人骇然。毕竟众目睽睽之下,新妇方才与新郎行过三拜之礼,眼看着喜娘搀扶佳人步入洞房。此刻这身着凤冠霞帔的女子自门外款步而来,方才与新郎官对拜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舅父,这究竟是何缘故?念儿怎会在此处?"上首宾客席中踱出一位青年,玉冠束发,金带缠腰,挺拔身姿透着与生俱来的矜贵气度,瞬息间引得众人侧目。

来人正是当朝太子司空恒易。行至颜良域跟前时,他眼角余光不着痕迹地掠过某处——但见去而复返的钰王夏祉许斜倚廊柱,标志性的笑容里三分慵懒七分邪肆,挑起的眉梢尽显看客姿态。

方才正是这位挚友遣影卫暗传口信,此刻司空恒易掩下眼底波澜,佯作浑然不知地启齿相询。

颜良域铁青着脸环视四周,提高声量道:"殿下容禀,今日本该是念儿出阁之期,岂料安将军派去迎亲的队伍竟将贴身侍女错认作新妇!老臣顾念颜面未曾声张,原想着途中必会察觉疏漏,谁知苦候至午时仍不见安府来人,这才携小女前来讨个公道!"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司空恒易眸光微转,望向泣泪涟涟的表妹:"念儿,怎会出此纰漏?"

满堂宾客皆竖起耳朵,喧哗声骤然消弭。颜念执帕拭泪,哽咽道:"太子哥哥明鉴,奴婢早前为兰草定下婚约,允其与奴婢同日出阁。今日将军府花轿姗姗来迟,那婆子不辨真伪便将兰草接走,奴婢只当是接兰草的轿子到了,便未作声张……"

语至末了,少女以袖掩面,肩头微颤。在场众人无不瞠目,这般荒诞情节委实闻所未闻。

司空恒易蹙眉再问:"安将军何在?怎未亲自迎亲?"

"妾身亦不知其行踪……"颜念垂首答话,余光却瞥向某处——那该死的钰王正笑得前仰后合,活似市井看客。不过她笃定此人不会拆台,毕竟这场闹剧能成事,全仗着对方暗中相助。若他敢揭穿,岂非自掘坟墓?

"侯爷!"忽闻女眷席方向传来急唤。众人循声望去,但见安淮之生母姚珠花疾步而来,鬓间步摇乱颤,显是得了消息。

待她近前,望着颜念一身嫁衣,忙不迭执起少女柔荑:"念儿受委屈了,都怪老身眼拙,挑了个糊涂婆子。今日是你与然儿大喜之日,且随老身回房更衣……"

颜念纹丝未动,指尖轻旋便挣脱桎梏。原身那个蠢货才会将这等伪善妇人当作亲母奉养,换作她往日脾性,早令保镖将这等货色扫地出门。

"不将此事了结,这桩婚事便不作数。"少女红唇轻启,讥诮道:"何况此刻洞房已有新人,安老夫人莫非要效仿古时贤者,行那'二女共侍一夫'的雅事?"

此言如沸油入水,满堂宾客再度窃窃私语。姚珠花面色惨白,万没想到素日温顺的准儿媳竟如此锋芒毕露。

恰在此时,今日新郎安淮之拽着个红衣女子自新房方向踉跄而出。定睛望去,那披头散发的可不就是颜念的贴身侍女兰草!

未及安淮之开口,兰草已扑跪在地:"侯爷明鉴!安府错接了人,逼着奴婢与将军拜堂,奴婢冤枉啊!"

陪嫁嬷嬷福妈、柳妈亦连滚带爬哭诉:"侯爷,接亲时安府不辨真伪,揭盖头才知错了人!将军非但不思己过,反要治奴婢们调包之罪……"

安淮之被这番指证气得面如锅底,偏生当着满堂宾客与颜良域的面发作不得。他强压怒火转向颜念:"念儿,皆是喜娘失察所致!我即刻唤司仪重来,我们再行三拜之礼可好?"

说话间便要执起伊人素手,却被颜良域抢先一步将女儿护在身后:"安将军轻飘飘一句'失察',便要揭过辱没门楣之罪?今日你既与他人拜过天地,这兰草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

"我……"安淮之被驳得哑口无言,在满堂讥讽声中恨不能寻个地缝钻进去。

"侯爷息怒。"姚珠花硬着头皮赔笑,"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不是,念儿且放心,我们定会给你个交代……"

颜念立于父亲身后,唇角扬起一抹讥诮。交代?且看这出戏如何收场罢。

何谓"绝不让她受丝毫委屈下嫁"?难道让妾室与正妻同日入门不算折辱?未婚夫婿在迎娶她之前便与旁人私通苟且,甚至让外室珠胎暗结,这难道不算欺辱?

奈何眼下大计未成,纵使胸中怒火翻涌也只得暂且隐忍。出府前她与父亲颜良域早有筹谋,此刻姚珠花的言辞皆在预料之中。颜良域冷眼看着面如土色的安淮之,厉色未减分毫:"你当真还想娶念儿?"

安淮之闻言扑通跪地,声泪俱下:"侯爷明鉴,我对念儿情深似海,今日之过实非本意。只要侯爷肯将念儿许配于我,纵使刀山火海我也万死不辞!"

见他态度恳切,颜良域怒容稍霁:"若非念你尚存几分真心,我断不会让女儿再入火坑!眼下有两桩事你必须办妥,否则这桩婚事就此作罢!"

"但凭侯爷差遣!"安淮之俯首帖耳,俨然已做好赴汤蹈火的准备。

"头桩,你与念儿的婚书必须作废。其二,即刻给那兰草一纸休书。"

"这……"安淮之猛然抬头,瞳孔震颤,满眼惊愕抗拒。

颜念从父亲身后踱步而出,目光扫过满堂宾客,最终定格在曾与原身海誓山盟的男子身上。平心而论,这安淮之生得剑眉星目,因多年习武身形挺拔魁梧,按二十一世纪的审美堪称型男。只可惜……

这男人被原身的痴情纵得忘乎所以,竟开始肆意妄为!她强压着心头翻涌的恶心,佯装泫然欲泣:"安哥哥,婚书乃你我缔结良缘的凭证,可你今日却八抬大轿迎了旁人入门,这等荒唐行径教我如何自处?家父之意是让你循六礼重娶,既要如此,自当废除旧约,更需休弃今日与你拜堂之人,方能还我清白体面。"

原身记忆里,这个时代的婚制极为严苛。当年她与安淮之的婚事严格按照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礼操办,婚书等同于现代结婚证,不仅载有双方生辰,更有媒妁主婚诸人签押。要彻底解除婚约,岂是区区休书能成?唯有毁去婚书方为正解。

见她泪光盈盈楚楚可怜,安淮之慌忙起身宽慰:"念儿莫哭,都是我糊涂让你受此大辱。只要你消气,便是要我这条命也使得。"

听着这番虚情假意,颜念几欲作呕——这渣男若生在二十一世纪,定是能把隔夜饭都恶心出来的绿茶高手!

"安将军。"司空恒易突然开口,往日温润的太子殿下此刻眉眼凌厉,"今日这场闹剧实在荒唐,念儿表妹对你情深义重多年,安能受此折辱?安启侯府乃簪缨世族,此事更关乎中宫颜面,你总要给个交代。"

"殿下教训的是……"安淮之躬身应答,全无方才在喜房的跋扈,温顺得如同待宰羔羊。

话未说完,其母姚珠花已扯住他衣袖:"儿啊,不过是错抬了兰草进门,休书一封便是,何苦……"

"住口!"颜良域怒喝截断,"念儿乃我颜家金枝玉叶,安老夫人这般说辞,是要我儿忍辱含垢?今日你们若执意羞辱,这婚约就此作废!便是有婚书为证,老夫也定要为女儿讨回公道!"

他横眉冷对安淮之,声如洪钟:"你若真想娶念儿,便即刻焚毁婚书,另择吉日重下聘礼,否则此生休想再见我儿!"

姚珠花急欲争辩,却被儿子死死按住。安淮之望着颜念,往日那双总含情脉脉的桃花眼此刻满是惶惑——记忆里温婉顺从的姑娘,此刻竟端立颜良域身侧,面若寒霜,对他的眼色视若无睹。

"念儿……"他喉头发紧,冷汗涔涔。她这般冷漠,定是因纳妾之事心存芥蒂!

颜念岂会不知他心思?若非顾全大局,她真想将这渣男揍得满地找牙!然最终只垂眸拭泪,哽咽道:"安哥哥,为着你,再大委屈我都受得。可婚姻大事关乎终身,我必要个堂堂正正的名分。你若真心待我,便当众毁了这婚书,再按礼制重娶我一次,如此方显诚意。"

满堂宾客窃窃私语,更有几位朝中同僚暗使眼色。安淮之骑虎难下,纵使母亲百般不愿,在太子威压与侯府强硬之下,终是吩咐管家取来婚书。

姚珠花气得心口疼,暗自咬牙:待这贱蹄子过门,定要好好立规矩,教她知晓谁才是当家主母!

不多时,管家捧着雕花锦匣趋步而来。安淮之颤抖着手取出大红婚书,颜良域验看无误后交还于他。霎时满堂寂静,所有目光聚焦于那薄薄红笺。

安淮之最后望向颜念,却见她低眉敛目,帕子半掩娇颜。他咬牙将婚书撕得粉碎,又提笔写下休书掷与兰草。

颜念侧目瞥见休书落地,唇角几不可察地翘起。抬眼时却见树影婆娑处立着道颀长身影——竟是送她回府的钰王夏祉许!

那人斜倚古树,锦袍松垮,妖孽般的容颜噙着玩味笑意,分明是在说:今日这出大戏,甚合孤意。

颜念上扬的唇角倏然凝滞,不知怎的,额角竟渗出细密冷汗。她迅速垂下眼帘,试图掩去眸中闪过的窘迫。偏是这当口,余光忽然瞥见远处飞檐下立着道窈窕身影——那女子身着正红吉服,在暮色中宛如灼灼烈焰。

她瞳孔骤然紧缩,胸腔翻涌起阵阵恶寒。先不说安淮之这日同时迎娶正妻纳妾的行径何等辱没原身,单是柳媛媛以妾室身份竟敢僭越穿红,便如将原身尊严踩在脚下碾磨。安家母子真当原身娘家无人了么?

纤长睫毛遮住眼底寒芒,她忽地扯住颜良域广袖,葱白指尖遥指檐下人影,故作讶异道:"父亲且看,那不是柳家庶出的姑娘?怎会出现在抚远将军府?还穿着……新妇的吉服?"

此言一出,满堂宾客皆循着所指方向望去。待看清那抹艳红身影,人群中顿时炸开嗡鸣。安淮之与姚珠花闻声转身,母子俩面如金纸,恍若被抽去浑身精气。

"安淮之!"颜良域暴喝如雷,戟指远处红妆女子,"你竟敢在迎娶我儿的吉日另娶新妇?真当安启侯府无人了吗?!"

姚珠花踉跄着转身辩解:"侯爷息怒……这其中有误会……"

颜良域根本不给她分辩机会,当即厉声吩咐随行嬷嬷:"去将那柳氏女'请'过来!"两位嬷嬷得令,如离弦之箭般冲向柳媛媛所在之处。

随行柳媛媛的丫鬟婆子见势不妙,慌忙拽着她衣袖哀求:"姑娘快回偏院罢,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回哪门子房?"柳媛媛狠狠甩开桎梏,冷笑道,"我既已踏入将军府,便是将军的人。即便为妾,难道他们还敢越过将军将我撵出去?"言罢,她本能地护住尚不显怀的小腹,扬起尖巧下颌径直迎向嬷嬷们。

安淮之望着这幕,本就惨白的面色更添几分青灰。正是因柳媛媛怀有身孕,他才允其今日入府。本已千叮万嘱要她安分守己,待诞下子嗣再谋求位份,谁料这蠢妇竟公然现身!

"念儿你听我解释……"他仓皇转向颜念,却见佳人红唇勾起讥诮弧度:"安哥哥且慢动怒,当心惊着柳姑娘腹中骨肉。都要为人父了,怎的还这般沉不住气?"

此言犹如火上浇油,厅堂内瞬间沸腾。先前还压着嗓音的宾客们彻底放开声量:

"竟连孩子都有了?"

"安将军早与柳氏暗通款曲?"

"这等伤风败俗之事,实在有辱斯文!"

柳媛媛听着四下谴责,终于慌了神。她本欲借机正名,却未料引火烧身。望着安淮之几欲喷火的双目,泪水瞬间盈满眼眶:"将军息怒,妾身只是……只是不想再藏头露尾……"

"赵海!还不将人带下去!"姚珠花看着儿子成为众矢之的,尖声嘶吼着命管家拖人。柳媛媛被婆子架走时,满含幽怨的泪眼仍死死盯着安淮之,却只换来对方更暴戾的怒视。

然则人虽离场,余波却未平息。宾客们的谴责声浪愈发高涨,字字句句如利刃般刺向安淮之。姚珠花看着太子殿下冷肃的面容,纵使恨得银牙咬碎,也只能将恶气生生咽下,任由老脸青白交替如调色盘般精彩。

"念儿,并非旁人所言那般,亦非你心中所想,且听为夫解释可好……"危急关头,安淮之率先稳住心神,深知此刻最紧要之事便是安抚颜念。

然他指尖尚未触及佳人衣袖,颜念已悄然退后两步,唇角扬起清浅弧度:"今日乃安将军纳妾之喜,妾身等便不多做叨扰了,恭祝将军双喜临门,既纳美妾又得贵子。"

言罢,颜念旋身离去,连眼角余光都未施舍给在场众人,径直踏出将军府朱红大门。婚约既毁,安淮之贪得无厌的野心已昭然若揭,她何必再留此处观蝇虫之舞?

"念儿!"

眼见佳人背影渐远,安淮之抬脚便要追赶。忽觉眼前横来一截玄色广袖,抬眸正对上太子司空恒易寒若冰霜的俊颜。

"安将军,今夜乃你洞房花烛,莫要因旁人冷落了新人。"司空恒易语调清冷如玉磬相击,忽而话锋一转,周身气场骤然凛冽:"区区纳妾之礼竟劳动本宫亲至,将军莫不是将东宫颜面置于脚下践踏?"

华袖翻飞间,太子已阔步离去,徒留满室威压令安淮之脊背生寒。但见席间三品以上官员尽数沉下脸色,纷纷效仿太子拂袖而去,连告辞之礼都欠奉。

太子所言非虚,接错新娘尚可推作意外,然婚书既毁,今夜不过是纳妾之礼。当朝储君亲临妾室婚宴,无异于自折身份。此刻诸臣能全身而退,已是承了天家恩典。

不过一炷香时辰,方才还觥筹交错的喜堂便只剩残羹冷炙,恰如安淮之此刻心境——方才还在云端翱翔,转瞬便跌落尘埃。他怔立原地面如土色,羞愤、懊悔、惶惑诸般情绪交织,竟连痛楚都感知不得。

"逆子!还不速去安启侯府赔罪!"姚珠花将满腔怒火尽数发泄在下人身上,瓷盏碎裂声伴着尖利斥骂响彻庭院:"养你们这群饭桶何用?还不快将这些晦气物什撤了!"

安淮之踉跄后退两步,满目恍惚地朝书房踱去。今夜这场闹剧已让他颜面尽失,此刻还要他顶着满城风雨再登侯府大门……

"娘容孩儿静歇片刻……"他声若蚊蚋,步履沉重如灌铅。

姚珠花正待发作,忽见管家赵海慌张来报:"老夫人,柳姨娘腹痛难忍,恐是动了胎气!"

"下作胚子!"姚珠花银牙咬碎,目眦欲裂地瞪向偏院。她本就瞧不上柳媛媛出身,若非其腹中怀有安家血脉,怎会容这庶女进门?今晨若非这狐媚子作妖非要淮之前去探望,何至于闹出接错花轿的丑闻?

"速请大夫!若让老身查出她装病,即刻禁足至产子!"姚珠花一掌拍在案几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若柳氏诞下男丁便罢,否则定要让淮之将其逐出府门!

安启侯府。

颜念归府后便称身乏闭门不出,颜良域体恤女儿受创,只暗中嘱咐兰草并福妈、柳妈仔细照看。隔着雕花木门,颜念将父亲叮咛听得分明,不禁轻叹垂眸。

若能确信身死可归现代,她必当断然自戕——父亲骤然交托家业,只因查出罹患癌疾。奈何长兄昏聩,被那捞女赵若庭迷得神魂颠倒,竟对家族产业虎视眈眈。父亲防备长子,反遭枕边风挑拨,如今父子反目,实乃恶性循环。

念及此处,颜念望着案上烛火怔怔出神。此番穿越千年,最放心不下便是病中老父,不知没有她在旁照拂,父亲该如何应对那对豺狼夫妇……

“小姐,您一天没进食了,大厨房做了不少好吃的,都是您喜爱的,奴婢给您拿进来可好?”门外突然响起兰草的声音。

颜念仰头,将眼眶的湿润逼回去,然后才朝房门开口,“进来吧。”

兰草推门进入,瞧着她双眼泛红,忙把食盘放桌上,然后走到她身前安慰她,“小姐,您莫要伤心了,为那种男人气坏身子不值当!那安淮之配不上您,侯爷也本就不想您下嫁于他,如今看清了他的为人,也是幸事。您是有福之人,可不能叫他毁了您的终身!”

颜念长卷的眼睫不自然地颤动。

“嗯。”

淡淡地应了一声后,她主动到桌边开始进食。

见她胃口不错,兰草忍不住松了口气,还趁她不注意时悄悄的到门外向福妈和柳妈汇报情况。

第二天。

颜念刚起床,就听下人来报,说安淮之要见她。

兰草正为她梳妆,一听这消息,顿时恼道,“他还有脸来?”

颜念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满眼都是嫌恶。

为了让安淮之毁掉婚书,他们不得已承诺允许安淮之重新走六礼程序。如此看来,那安淮之不娶到她,是一定不会罢休的。

她还得想办法,把这渣男彻底摆脱掉才行!

【第5章 渣男上门求原谅】

“小姐,您可不能再受他欺骗了!不管他来做何,您都不能心软!”尽管逃婚是颜念的主意,但兰草还是怕她心软,遂忍不住担忧提醒。

颜念‘嗤’地一声轻笑,“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何况是一把烂草。不用大惊小怪,经昨日一闹,本小姐牙口挑得很,那些烂花烂草的入不了本小姐的眼。”

兰草一颗悬着的心这才稍微落回原位。

看着铜镜里自家小姐精致无双的脸庞,她不由得开始发愣,总觉得自家小姐变了……

不,准确的来说,昨日小姐在抚远将军府的新房里昏厥醒来后就有些不同了。

说逃婚就逃婚,那果断决绝的样子是她从来没见过的。

以往小姐有心事总会同她倾诉,可昨日至今,小姐都寡言少语。要么不说话,要么说出的话带着一股子傲气。就连看人看事的眼神都少了许多温柔,那漫不经心的眸光里多了一丝无所畏惧的气息。

跟着小姐这么多年,她第一次看不透小姐,不知小姐究竟只是在赌气还是被安淮之伤得太深才会变了性情……

“走吧,去瞧瞧他还能说些什么。”

在她发呆之际,颜念已经从妆台前起身朝门外去了。

兰草回过神,紧张地追出去,“小姐……”

……

昨日安启侯府与抚远将军府断绝婚姻一事,其实已经传得满城皆知,但颜念没出房门,自然不知道有多热闹和轰动。

包括安启侯府中,其实上下都很震惊,但颜良域亲自发了狠话,不许任何人多嘴,还派人暗中盯着,一旦发现嘴碎之人,就地杖毙然后丢弃乱葬岗。

有他这么一道死令,谁敢在背地里闲言碎语?

就连颜念走出闺阁,都不见一个下人敢在暗中偷瞧她一眼。

安淮之能进府,自然是得了颜良域首肯的,只不过今日接待安淮之与以往有所不同,安淮之被请到了一间小偏厅,连个奉茶的下人都没安排。

看着她出现,安淮之十分激动,上前就要去拉她的手——

“安将军,请自重。”颜念早有准备,及时避开了他的碰触。

“念儿……”安淮之一双手僵在空中,目光戚戚然地看着她。

颜念走向主位,坐下,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着。

两个人一个冷漠,一个满脸痛苦,不知道的还以为受情伤的人是男人呢……

兰草站在颜念身侧,实在看不下去了,冷脸问道,“安将军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安淮之垂下眼帘,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念儿,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听信娘的话纳柳媛媛为妾,不该背弃对你的承诺……”

颜念突然发笑打断他,“呵!安淮之,你这话说得好像我要你忤逆父母一样。我这还没过门呢,不但给我安上大逆不道之名,还想给我安上妒妇之名?”

安淮之抬起头赶忙解释,“念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叛你,是我娘说柳媛媛对她有恩,还说柳媛媛在柳家过得屈辱,逼着我救柳媛媛……你也知道,我自幼与娘相依为命,她的话我不敢不从。”

颜念含笑听完,道,“这十年来,我出钱为你寻师,教你习文练武,又托家人为你打点铺路,让你能出人头地。你母亲跟着你,同时享受着我的照拂,难道在你母亲眼中,我对你的恩情与她无关?我很好奇,柳媛媛对你母亲的恩情有多深,竟比得过我倾心所付十年?”

“我……我娘她……她……”

“安淮之,说一句我对你们母子有再生之恩,不为过吧?”颜念起身,微笑的脸庞美得不可方物,“不论是你娘逼迫你纳妾,还是你东食西宿,亦或者是柳媛媛主动勾引你,我颜念要的都是一个结果。如果结果不尽人意,那便是人的问题,是做事人态度的问题。你把你娘拉扯进来,就能否认你的过错吗?退一步说,就算你娘以死相逼,那也是你的问题,你作为儿子、作为男人,没能说服自己的老娘,那便是你无用。常言道,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你能让你娘拿捏住,可见你这儿子当得有多不称职。为了纳妾,你娘可以逼迫你背弃我这个对你们有再生之恩的恩人,那如果有一天,你娘看我不顺眼,你是否会为了孝道把我给休了、杀了?”

“念儿!”安淮之猛地低喝,一张俊脸涨得乌青发紫。

也不怪他激动,因为他所认识的颜念从未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颜念不但不惧反笑出了声,“呵呵,安哥哥,是不是我哪里说错了?”

安淮之一双眼凌厉地瞪着她,也是第一次当着她面对她动了大怒。

不过真要形容,与其说他恼羞成怒,不如说他更难以接受。十年,他们相识十年,面前的女子有多温柔善良他再清楚不过,别说奚落和嘲讽他,就是大声说话都没有过,何况是这般夹刀含箭的刻薄言语,那更是不可能……

然而,面前这个比他矮一个头的人儿此时就是这么副样子,不但言语尖锐得剜人心肺,就连那绝美的笑容都变得陌生了,就像蘸毒的花,笑得越美毒性越强。

他甚至才发现,她今日连衣着妆饰都换了。平日里她最喜欢清雅的碎花襦裙,配上简单的发饰,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柔和优美的气息。可今日她一袭红裙紫衫,腰间美玉摇曳,发髻中别致的珠簪也晃眼得紧。

那个清雅柔美的女孩不见了,此时的她美艳、骄傲、高贵、华丽……

仿若落入人间的妖精,让人不敢触碰!

颜念顺着他的目光低头自视了一下,然后漂亮的眸子朝他微微挑动,“安将军,可是觉得这样的我很美?以往为了照顾你的心情,为了让人觉得你我般配,我不得不简素低调。如今我发现这样的自己才是最真实的自己,才配得上安启侯府嫡女的身份。”

就是个聋子也听得出她对安淮之的挖苦和讽刺,可安淮之却安慰自己,她是太生气了所以才说这些话……

“念儿,是我对不住你,你别这样行吗?”收起一身怒火和凌厉的目光,他满脸痛色和哀求,“我是不该背着你同柳媛媛来往,都是我的错,是我违背了对你的承诺,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弥补你行吗?我向你发誓,我不会再看任何女人一眼,就算柳媛媛做了妾氏,我也不会再碰她!虽然她怀了我的孩子,但只要她生下孩子,我便让那孩子过继到你的名下,让那孩子认你做母亲,绝对不会给柳媛媛威胁你地位的机会!”

颜念的笑虽然不友善,但至少她还能笑,可听他说完这番话后,瞬间笑容僵住,然后垮下脸,好比被人强喂了一碗米田共,直让她差点犯干呕。

要她与人共侍一夫已经够恶心了,还要她帮别人养孩子……

TM!

真是邻居门口放花椒——麻了隔壁(妈勒个逼)!

“念儿,要如何做你才能原谅我?我是真的知道错了,只要你能原谅我,就算要我去死我也愿意!”安淮之痛心疾首地表态度。

“那你就去死吧。”颜念美目微眯,毫不留情地开口。

“我……”安淮之双目圆瞪。

“呵!”看他不敢置信的震惊样儿,颜念再拾笑容,并朝他近了两步,微微倾身,道,“安哥哥,我等着你托梦哦。”

语落,她都不看安淮之青红翻转的脸色,抬着下巴头也不回地朝小厅外而去。

小厅里,不仅安淮之僵硬着没动,就连兰草都傻愣着久久没反应。因为不仅安淮之从未见过如此高傲冷情的颜念,连跟着颜念一块长大的兰草都没见过她如此伶牙俐齿的样子。

不过比起安淮之无法接受,兰草是彻底的放下了心,知道自家小姐是真的醒悟了,不会再受安淮之欺骗了。

“安将军,请回吧,恕不远送。”回过神,她冷冷地瞪了一眼安淮之,然后拔腿追出了小厅。

安淮之张着嘴望着空荡荡的厅门外,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沌,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做了。

十年,他们十年的情意,难道说没就没了?

不!

他不信!

她那么喜欢他,为了他,她不惜忍受旁人嘲笑,还立誓非他不嫁,她怎么可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呢?

她之前种种尖利、刻薄、无情的话,皆是因为她生气所致……

对!是她气到极点了,所以才这般口无遮掩!

定是如此!

来源:小蔚观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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