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苏若芷斜倚在苏宅雕花门框上,朱唇扬起讥讽的弧度。她今天特意选了件暗红色丝绒长裙,像朵淬了毒的玫瑰。
第一章
"我考虑清楚了,谢家那位昏迷不醒的少爷,由我出嫁。"
苏若芷斜倚在苏宅雕花门框上,朱唇扬起讥讽的弧度。她今天特意选了件暗红色丝绒长裙,像朵淬了毒的玫瑰。
苏父指尖的雪茄险些跌落在波斯手工地毯上,他猛地从真皮座椅弹起身,眼尾褶皱如菊花般绽开:"若芷,你终于想通了?谢家那边催得急,婚期就定在下月中旬。你喜欢什么婚纱款式?爸马上让意大利工匠赶制……"
"就这些?"苏若芷轻嗤出声,指尖缠绕着发尾把玩,"我替您那宝贝私生女嫁过去,您不准备点嫁妆?"
客厅温度骤降,苏父脸色瞬间阴云密布:"怎么说话的?诗莹是你亲妹妹!"
"同父异母也算亲?"她眼底凝着寒霜,"您金屋藏娇时怎么不想着姐妹情深?这辈子我都不会认那个野种。"
苏父太阳穴青筋突突直跳,却在发作前硬生生压下火气。他深吸一口雪茄,烟灰簌簌落在价值连城的羊毛毯上:"你开个价。"
"一百亿。"红唇吐出惊人数目,"另外,等我出嫁那日,把陆之野调去保护您的心尖宠。"
苏父表情瞬间凝固,像看疯子般瞪着女儿:"你知不知道一百亿会抽空公司所有流动资金?还有陆之野,他不是你最得力的保镖吗?去年你还嚷着要嫁给他!"
"您只说应不应?"苏若芷不耐地转身,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脆响像甩在空气中的鞭子。
"成交!"苏父拍案而起,"出嫁当天,这两件事立刻办妥。"他此刻无心深究女儿反常,只想着赶紧把烫手山芋抛出去。
当年谢家独子何等风光,他费尽心思订下婚约,本打算让苏诗莹嫁入豪门。谁料天降横祸,谢家少爷成了活死人。他怎舍得让小女儿守活寡,这才想起被冷落多年的大女儿……
苏若芷背对父亲摆摆手,细高跟踩在地面发出清脆声响,像在抽打谁的耳光。
"等等!"苏父突然叫住她,"你素来最器重陆之野,真舍得把他给莹莹?"
推门的手指骤然收紧,苏若芷没回头,眼眶却突然泛起酸涩。那个名字像根生锈的钉子,狠狠扎进她最柔软的心房。她用力摔上门,将问题与父亲隔绝在两个世界。
深夜别墅,苏若芷踩着月光上楼。经过陆之野房间时,门缝泄出的暧昧声响让她顿住脚步。
透过三指宽的门缝,她看见男人半倚在床头,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张照片,另一只手在身下急促动作。他喉结滚动,沙哑的喘息溢出薄唇:"莹莹……宝贝……真乖……"
那是苏诗莹去年生日宴的照片,白色连衣裙衬得她楚楚可怜。苏若芷指甲深深掐进爱马仕包带,在真皮上刻出月牙形凹痕。
三年前初见陆之野的画面突然涌现。保镖选拔场上,她一眼相中这个男人——188的挺拔身姿,刀刻般的五官,尤其是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冷得让人心颤。
她本是抱着玩闹心态撩拨,可三年时光,足够让顽石点头,却融化不了这座冰山。她故意醉倒在他怀里,却被他像拎猫崽般拎回沙发;穿着真丝吊带夜闯他房间,换来他用西装把自己裹成粽子;甚至在泳池假装溺水,他跳水救人时连她腰肢都没触碰分毫。
七岁那年,父亲领着只比她小三个月的私生女回家。母亲挺着九个月孕肚,在亲眼目睹丈夫出轨后当场早产,母子俱亡。自那日起,苏若芷的世界只剩黑白。
直到那个雨夜,她撞见陆之野对着苏诗莹的照片自渎,听见电话那头调侃:"陆少,您这保镖当得够久了吧?直接强取豪夺不是更痛快?"
"莹莹自幼缺爱,我怕吓着她。"陆之野的声音带着笑意,"倒是苏大小姐,天天撩拨我,真当我会动心?"
"她可是出了名的小妖精,追她的人能从巴黎排到伦敦……"
"是么?"陆之野轻笑,"她连莹莹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每个字都化作冰棱,将她的心扎得千疮百孔。此刻望着门缝里沉迷的情欲画面,苏若芷突然勾起红唇,猛地推开房门——
第二章
陆之野抬眼的刹那,苏若芷在他瞳孔里望见一汪幽邃的墨色。
这位天生的掌权者即便被撞破隐秘,眉宇间仍不见半分涟漪。
他泰然自若地将相片压进枕下,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悠悠抚平西装裤上突兀的褶皱。
不过转瞬工夫,那抹令人心惊的欲念便消弭无踪,清冷疏离的气质重新笼罩周身,仿佛方才失控的瞬间不过是场虚妄。
苏若芷扯了扯嘴角:"没尽兴就收回去,不怕憋出毛病?要不要本小姐帮帮你?"
陆之野神色未改,身形微侧拉开距离:"大小姐有何吩咐?"
他永远这般。
对着苏诗莹的照片都能情难自禁,面对自己时却像尊无欲无求的佛像。
苏若芷攥紧掌心,指甲深深陷进皮肉——那张清汤挂面似的脸蛋,纤细如竹的身材,偏生能骗得所有人团团转。
无所谓,她苏若芷要颜有颜要钱有钱。
从今往后,不稀罕她的人,她统统不要。
"明日拍卖会,你随行。"她抛下指令便转身离去,裙摆划出凌厉的弧线。
陆之野剑眉微拢:"我请了假……"
"听说苏诗莹也会到场。"她头也不回地补上利刃。
身后静默片刻,传来男人低沉的应诺:"明白。"
苏若芷心脏蓦地刺痛。
果然,只要沾上苏诗莹,什么规矩都能破。
放心。
用不了多久,她会亲手把这尊佛送到那朵白莲花跟前。
次日晨光熹微,苏若芷踩着细高跟踱出别墅时,陆之野已倚在车旁等候。
黑色西装勾勒出倒三角的完美比例,晨曦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镀上金箔。
往日此刻,她总要使些小手段,或是假意崴脚跌进他怀中,或是贴着他耳畔吐气如兰。
可今日,她目不斜视钻进后座,连余光都未施舍半分。
陆之野似有讶异,多瞥了她两眼便收回视线,沉默地坐进驾驶位。
豪车驶向城中顶级酒店,沿途无人开口,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
水晶吊灯将拍卖厅照得亮如白昼,觥筹交错间尽是权贵名流。
苏若芷刚踏入会场,便见苏诗莹立在人群中央。那抹素白裙裾随步伐轻晃,黑直长发垂落肩头,正与几位名媛谈笑风生。
陆之野的瞳孔骤然收缩。
虽仍尽职守在她身后,周身气场却已悄然转向。
"姐姐!"苏诗莹提着裙摆小跑而来,亲昵地挽住她臂弯,"好巧呀,你也来凑热闹?"
苏若芷冷着脸抽回手臂:"别碰我。"
少女眼眶瞬间泛红,楚楚可怜地望向陆之野:"之野哥哥,我只是想和姐姐亲近些……"
陆之野眉心微蹙,看向苏若芷的目光掺了丝隐忍的厌烦。
"上次我发烧想喝红豆粥,多亏之野哥哥半夜冒雨买来。"苏诗莹揪着男人衣袖,嗓音甜得发腻,"可惜我烧得迷迷糊糊,这些天养病也没能当面道谢。"
陆之野冷峻眉眼忽而柔和:"二小姐言重,不过是顺道。"
顺道?苏若芷在心底冷笑。
那天他消失整五小时,回来时衬衫都能拧出水,这便是所谓的"顺道"?
"总得请客呀!"苏诗莹仰着脸撒娇。
"但凭二小姐安排。"
"到时候叫上姐姐一起!"少女突然惊呼,"呀,姐姐怎么憔悴成这样?明明生病的是我……"
"我跟你很熟?"苏若芷寒声打断,"私生女就该有私生女的觉悟。"
苏诗莹脸色煞白,陆之野的眉头越拧越紧。
所幸拍卖师适时敲响铜槌,终结了这场闹剧。
苏若芷径直落座。她即将嫁入谢家,指望苏父备嫁妆不如指望母猪上树,今日便是来充实私库的。
首件拍品登场时,全场响起低呼。
一串鸽血红宝石项链在丝绒托盘上流转着妖异光芒,起拍价百万。
她率先举牌:"两百万。"
意料之外,苏诗莹竟也抬手:"三百万。"
"姐姐,我也好喜欢这条项链。"少女转着酒杯轻笑,"你总不会连妹妹这点小心愿都要抢吧?毕竟爸爸给的零花,可没姐姐那份多呢。"
苏若芷差点笑出声。
何止是没她多?
自小到大,苏诗莹每月五百万零花,她只有五百块生活费。若非母亲遗留的信托基金,怕早饿死在苏家大宅。
但今时不同往日,她掌心攥着百亿支票。
"四百万。"
"四百五十万。"
"五百万。"
"五百五十万。"
几轮交锋后,苏诗莹额头沁出薄汗:"姐姐哪里来的底气?不怕结账时尴尬?"
"一千万!"苏若芷直接翻倍,红唇勾起讥诮弧度,"现在该尴尬的,怕是妹妹你吧?"
少女脸色青白交替,周围窃窃私语渐起。
拍卖师适时询问:"苏二小姐还要加价吗?"
"等、等一下。"苏诗莹慌忙摸出手机。
片刻后,她脸色更难看了——苏父拒绝得干脆利落。
苏若芷把玩着号码牌,眼底泛起冷光。
那老东西刚把百亿资产转给她,哪还有余钱给掌上明珠充场面?
正僵持间,会场入口忽然传来骚动。
西装革履的司仪手持铜锣闯入中央,高声唱喏:
"有贵客点天灯!"
第四章
会所的灯光昏暗而迷离,苏若芷仰头灌下第三杯威士忌。烈酒灼烧着食道,却浇不灭胸腔里翻涌的郁气。舞池中央,她踩着细高跟随着重低音摇摆,猩红裙摆翻飞间,余光瞥见陆之野笔挺地立在卡座边缘。这本该是她的贴身保镖,此刻却像尊守护神般挡在苏诗莹身前。
"之野哥哥,你说陆少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呀?"苏诗莹不知说了什么,整个人几乎贴上男人的耳廓,那个面对苏若芷时永远冷若冰霜的保镖,耳尖竟泛起可疑的薄红。
苏若芷嗤笑一声,转身时被一群纨绔子弟围住。"苏大小姐赏脸喝一杯?""加个微信呗?""早听说苏家千金国色天香,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七嘴八舌的恭维中,几只咸猪手已经摸上她的腰际。
"陆之野!"她终于忍无可忍地提高声调。男人这才如梦初醒般拨开人群,黑色西装下绷紧的手臂肌肉线条分明,仅一个凌厉眼神就让那群公子哥作鸟兽散。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苏诗莹的跟班。"苏若芷冷笑,抬手抹去锁骨上溅到的酒液。陆之野垂眸避开她的视线:"抱歉,方才没注意到这边。"
"没注意?"她忽然逼近半步,酒气混着香水味扑面而来,"还是根本不想注意?"男人喉结剧烈滚动,下意识后退半步:"大小姐醉得厉害。"
"放心,等我嫁出去那天,你就能名正言顺给苏诗莹当保镖——"
震耳欲聋的尖叫突然撕裂空气。工作人员推着铁笼登场,两只成年藏獒在笼中焦躁踱步,金属栏杆被撞得哐当作响。"今夜重头戏!"主持人举着话筒嘶吼,"黑旋风对决赤焰,生死赌局现在开启!"
苏若芷厌恶地皱眉,这种血腥斗兽场面向来让她作呕。正要转身离开时,铁笼突然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生锈的锁扣应声崩开。体型硕大的黑旋风撞开笼门,血红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最近的人群。
尖叫声中,苏若芷看见陆之野几乎本能地转身,健硕的身躯将苏诗莹整个罩在怀里,推搡着往安全通道撤离。而她自己孤零零站在距离猛兽最近的位置,甚至能看清藏獒獠牙间挂着的涎水。
剧痛来得毫无征兆。
黑旋风的尖牙狠狠扎进她的小腿肌肉,布料撕裂声混着皮肉绽开的闷响,一块血肉被生生撕扯下来。她踉跄着跌坐在地,看着那后腿蹬地再次扑来——
"砰!"
枪声震得耳膜嗡嗡作响,藏獒应声栽倒。意识消散前,她最后看到的,是陆之野举枪护住苏诗莹的背影,还有那片不断旋转、逐渐暗下来的天花板。
消毒水刺鼻的气味钻入鼻腔时,苏若芷是被小腿剧痛唤醒的。雪白的天花板晃得人眼晕,每呼吸一次都牵扯着伤口。她艰难转动脖颈,病房门外的场景让尚未清醒的头脑瞬间炸开。
苏诗莹像只受惊的鹌鹑缩在陆之野怀里抽泣:"之野哥哥,你是姐姐的保镖,怎么反倒救了我啊……都怪我任性非要跟来……"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轻抚少女后背,嗓音温柔得能滴出水:"二小姐不必愧疚。"
"就算时光倒流。"他忽然顿住,指尖拭去女孩脸上的泪痕,"我依然会选择先护你周全。"
"为什么?"苏诗莹仰起沾满泪痕的小脸。陆之野凝视着她的目光骤然炽热,深邃眉眼间翻涌着苏若芷从未见过的情愫:"因为……"
第五章
"哗啦——"
玻璃杯坠地发出的清脆炸裂声撕裂了凝固的空气。
苏若芷像受惊的幼鹿般从陆之野臂弯弹开,脊背撞上床头柜发出闷响。
"姐姐你终于醒了!"苏诗莹提着裙摆飞扑到病床前,珍珠泪簌簌滚落,"伤口还疼吗?都怪我非要拉着你去马场……"
病床上的女子脸色比医用床单更苍白,唇角扯出讥诮的弧度:"苏二小姐杵在这儿碍眼,我的伤口倒真要疼得厉害了。"
晶莹的泪珠在苏诗莹精致的妆容上冲出两道沟壑,她肩膀瑟缩着,贝齿将下唇咬出月牙印,最后偷瞄了陆之野一眼便掩面奔出病房。
陆之野迈出半步的皮鞋又重重踩回原地,喉结滚动两下才找回声音:"大小姐,当时马匹受惊太突然……"
"滚出去。"苏若芷阖上眼帘,将视线投向窗外飘摇的梧桐叶。
整整七十二小时,这个被称作"北城阎罗"的男人如同石雕般杵在监护室外。而她始终未曾施舍只言片语,直到消毒水味道都渗入骨髓的今日。
出院时暮色初临,苏若芷拖着未愈的右腿径直闯入书房。红木抽屉开启的吱呀声里,乌木长鞭泛着幽光映入眼帘——这根刻着苏家图腾的刑具,一鞭便能绽开血肉。
"让陆之野来见我。"她对老管家吩咐时,指尖抚过鞭身上暗褐色的纹路。
推门声响起刹那,苏若芷正用绒布细细擦拭鞭身。斜阳透过纱帘在她眼睫下投下蝶翼般的阴影,将本就冷艳的眉眼勾勒得愈发锋利。
"陆之野,你领着苏家薪俸,却任由雇主坠马。"鞭梢突然挑起男人下颚,"按家规,该当何罪?"
陆之野垂在身侧的手掌蜷缩成拳,喉结上下滚动。这位跺跺脚就能让北城震三震的陆家太子爷,大约从未料想有朝一日会被人用刑具指着咽喉。
苏若芷将他的隐忍看在眼里,忽然嗤笑出声。他分明可以摔门而去,可以交还辞呈,此刻却像被钉在原地的木偶——就为着能继续当苏诗莹的护花使者?
心口猝然刺痛,她扬手挥鞭,银芒如毒蛇吐信直奔男人胸膛!
"不要!"
藕荷色裙裾扫过地砖,苏诗莹竟如乳燕投林般扑在陆之野身前。那道本该落在精壮胸膛的鞭影,此刻正撕裂少女雪白的后颈。
"让开!"苏若芷厉声呵斥,虎口却被反震力道震得发麻。
"是我害姐姐受伤的!"苏诗莹哭得梨花带雨,却像扎根般挡在两人中间,"要罚就罚我……"
陆之野伸手欲拽开挡箭牌,指尖刚触到少女衣袖,苏若芷的第二鞭已裹挟着怒火劈下!
"啪!"
皮开肉绽的脆响混着少女的呜咽,苏诗莹纤弱的身躯像断线风筝般坠落。陆之野接住那具颤抖的躯体时,眼底猩红如血。
"苏若芷!"他抱着昏迷的少女步步逼近,每个字都裹着冰碴,"你疯了?"
四目相对的瞬间,苏若芷看见他眼中翻涌的杀意,那是猛兽亮出獠牙前的最后警告。她踉跄后退撞上书架,满架典籍哗啦啦砸落,却掩不住那人摔门而去的震响。
第六章
三日后。
苏若芷独自踏入婚纱店时,暮色正染红玻璃橱窗。试衣间帘幕刚垂落,后颈突然袭来剧痛,刺鼻的乙醚味道直冲天灵。
再睁眼时,世界陷入绝对黑暗。粗粝的麻绳深深勒进腕骨,眼罩下的睫毛扫过布料纤维,带来细密的痒意。
"啪!"
第一鞭抽在肩胛骨时,她像虾米般弓起脊背。粗麻绳随着挣扎深深嵌入皮肉,她却死死咬住枕巾,将惨叫闷成喉间腥甜。
"苏小姐得罪了不该碰的人。"行刑者的声音带着变声器的扭曲,"九十九鞭,一鞭都少不得。"
鞭雨如蝗虫过境,苏若芷数着皮开肉绽的声响,在剧痛中保持清醒。是谁要这般凌迟她?是苏诗莹?还是……
当电话免提响起那刻,她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少爷,按照您的吩咐,九十九鞭尽数奉还。"
听筒里传来熟悉的低沉嗓音,每个音节都化作冰锥刺入心脏:"把人送回老宅。"
陆之野!就因为她昨日误伤了他心尖宠,便要十倍讨还?!
痛楚与寒意如潮水漫过口鼻,她在昏迷前最后想到的,竟是那人抱着苏诗莹离开时,西装下摆扫过地砖的簌簌声。
再次睁眼是在医院,消毒水味刺得鼻腔发疼。门外护士的窃语乘风而来:"VIP病房那位先生真细心,女朋友后颈的鞭痕都要亲自上药……"
苏若芷拔掉输液针,扶着墙挪到走廊拐角。隔着玻璃望去,陆之野正用棉签蘸着药膏,轻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而苏诗莹撒娇时的嘟囔,换来他指腹抚过唇角的缱绻。
后背的伤口突然炸开灼痛,她背靠冰墙缓缓滑坐。原来心碎真是有声音的,像水晶琉璃坠地,碎成沾血的残片。
出院那日,苏若芷刚踏进苏宅,身后就响起熟悉的脚步声。暮色将两人身影拉得老长,在青石板上交叠成诡异的姿态。
"明日莹莹生日宴,苏董让你务必到场。"陆之野打破沉默,喉间像堵着砂砾。
苏若芷望着天际最后一抹残阳,忽然轻笑出声。
他沉默了几秒,声音低沉:“要去。”
“好。”她扯了扯嘴角,“那就如你所愿。”
生日宴设在苏家老宅的玻璃花房。
苏若芷穿着墨绿色丝绒长裙到场时,宾客们已经到得差不多了。
水晶吊灯下,苏诗莹穿着粉色蓬蓬裙,像个真正的公主般被众星捧月。
“姐姐!”苏诗莹惊喜地迎上来,作势要挽她的手臂。
苏若芷侧身避开,目光扫过满屋子苏父送的礼物,限量版爱马仕、蒂芙尼蓝盒、还有一辆保时捷的车钥匙。
“莹莹从小就懂事,我最疼她。”
苏父满脸慈爱地站在苏诗莹身边,就像……很多年前,他也曾这样站在自己和妈妈身边。
她穿着白色小裙子,被爸爸高高举起,而妈妈在一旁温柔地笑着。
如今,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切完蛋糕后,宾客们三三两两散开。
苏诗莹的闺蜜拉着她小声八卦:“莹莹,今天来了这么多圈内的世家公子,苏总该不会是想给你相亲吧?可我听说,你不是早和谢家定亲了吗?”
苏诗莹笑了一下,意有所指地看向不远处的苏若芷,“早告吹了。”
“那就好那就好,听说那位都成植物人了,嫁过去不是守活寡吗?”闺蜜挤眉弄眼,“莹莹,今儿个来了这么多男人,快说说,你的择偶标准是什么?”
在众人起哄下,苏诗莹红着脸掰手指:“第一,要特别爱我,能在心口纹我名字的那种;第二,要有勇气,听说望月崖上有种百年一见的‘荆棘玫瑰’,他得摘给我;第三……”
话音未落,宴会厅大门突然被推开。
“陆少前来送礼,贺苏小姐生日快乐,喜乐无忧!”
第七章
助手领着一列人马浩浩荡荡走进宴会厅,捧着件件价值连城的珍宝——
天价粉钻吊坠、传世名画、甚至还有座热带海岛的产权证书。
满堂宾客瞬间炸开了锅!
"这、这真是陆少的手笔?"
"早听说上次拍卖场,陆少替苏二小姐包了整场竞价,今儿又专程送礼,看来苏家大小姐要失宠喽!"
议论声像煮沸的开水般翻腾,无数道目光偷瞄向角落里的苏若芷,怜悯之意溢于言表。
明明她生得倾国倾城,出身更是苏家正牌千金,此刻在众人眼里却成了败犬。
苏若芷撂下香槟杯,踩着高跟鞋径直走向露台。
夜风裹挟着初秋的凉意,她刚要深呼吸平复心绪,身后就响起苏诗莹娇滴滴的声线:"姐姐怎么躲这儿吹冷风呀?"
没了宾客簇拥,没了父亲在场,苏家二小姐终于卸下温婉面具。
"告诉你个好消息,"她凑近苏若芷耳畔,红唇吐出淬毒的刀刃,"爸爸让我转告你,要把你许给那个活死人。"
苏若芷指尖猛地掐进掌心:"有种再说一遍?"
"我说——"苏诗莹突然扬手甩了自己一巴掌,眼泪像断线珍珠般滚落,"是妹妹不懂事惹姐姐生气了……"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踉跄着跌进匆匆赶来的陆之野怀中。
"苏若芷!"苏父的怒吼震得吊灯都在晃,"你还有没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宾客们的窃窃私语像无数把小刀扎进她心里。
"太狠心了,今天可是苏二小姐的生日宴……"
"到底是没娘教养的野丫头,心肠比蛇蝎还毒……"
苏若芷望着这出精心编排的戏码,突然弯起唇角笑出声。
她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步步逼近,在众目睽睽下扬手甩出清脆的耳光。
"看清楚,"她摔碎香槟杯,玻璃渣映着满堂惊愕的面孔,"这才叫打人。"
转身刹那,余光瞥见陆之野搂着苏诗莹的臂弯,那双墨色眼瞳冷得能凝出冰碴。
花园鹅卵石小径。
苏若芷刚拐过月季花丛,手腕突然被铁钳般的大掌攥住。
陆之野的力道像是要捏碎她的腕骨,男人周身散发着凛冽寒意。
"大小姐。"他嗓音低哑,压抑着翻涌的怒火。
"怎么?"她冷笑抬眸,"打她一巴掌,陆少要替她还九十九下?"
陆之野瞳孔骤然收缩。
她这话什么意思?莫非知晓了那件秘事?
不可能,他处理得滴水不漏。
"大小姐,"他松了松力道,眉头拧成川字,"您坐拥苏家万贯家财,何苦为难二小姐?"
"坐拥万贯家财?"苏若芷突然笑出声,笑声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我有什么?她母女俩害死我母亲,鸠占鹊巢抢走我的房间、我的玩具、我的零用钱、我的父爱!就连留学名额,我所有的一切都被她夺走!"
这是陆之野头回听她吐露心声。月光下,少女惯常噙着讥诮的杏眼泛起水光,却倔强地仰头不让泪珠坠落。
"我听说,"他声音冷得像淬过冰,"二小姐才是受尽委屈的那个。"
苏若芷猛地甩开桎梏,转身欲走:"爱信不信。"
临上车前,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声线:"大小姐,我想请几天事假。"
"随你。"她摔上车门,黑色轿车绝尘而去。
车子驶出三个街区后,她突然开口:"调头。"
回到苏宅附近,果然看见陆之野钻进辆银色劳斯莱斯。
苏若芷吩咐司机远远跟着,最终停在间装潢前卫的纹身馆前。
透过落地窗,她看见男人解开衬衫纽扣,露出紧实的胸膛。纹身师比划着什么,他指了指心口位置,唇形分明在说"莹莹"二字。
第八章
助理在一旁劝阻:“陆少,老爷子知道会发火的……”
“纹。”他只说了一个字。
电针嗡嗡作响,每一针都像是在苏若芷心上扎出血洞。
两小时后,陆之野捂着渗血的胸口走出来,脸色苍白却执意上车。
“去望月崖。”他对司机说。
“不行!那地方太危险了,您刚纹完身——”
“现在就去。”
苏若芷坐在车里,忽然想起苏诗莹说的择偶标准。
“要在心口纹我名字的那种。”
“望月崖上有朵花……他必须摘给我。”
她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走吧。”她对司机说,“不跟了。”
当晚,她刷到苏诗莹的朋友圈。
一张照片,悬崖上盛开的荆棘玫瑰,配文:
“有人翻山越岭,只为摘一朵花给我。”
凌晨三点,陆之野回来了。
满身是血,右手骨折,可唇角却微微上扬,带着丝丝笑意。
第二天,苏若芷刚要出门,陆之野正好从房间出来。
他脸色苍白,右手臂缠着绷带,衬衫领口微敞。
“大小姐。”他声音有些哑,“我昨晚出了点车祸,需要再休息几天,暂时不能保护你。”
车祸?
分明是爬悬崖摔的吧。
但她没拆穿他的谎言,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径直出门。
今天是她和闺蜜们道别的日子。
高级会所,VIP包厢。
“来来来,今晚不醉不归!”闺蜜林染一把搂住苏若芷的肩,“咱们苏大小姐马上要嫁人了,以后就是谢太太了,得好好庆祝!”
包厢里坐满了人,都是她这些年最亲近的朋友。
香槟塔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音乐声震耳欲聋,可苏若芷却觉得格外安静。
“要我说,植物人老公多好啊!”林染醉醺醺地晃着酒杯,“有钱有颜还不用伺候,简直是理想婚姻!”
“就是!”另一个朋友附和,“而且谢家那么大的产业,以后都是你的!”
苏若芷轻笑,指尖摩挲着杯沿:“嫁了人就得安分点了,总得给谢家留点面子。”
众人一愣,随即七嘴八舌地改口:
“谢少爷肯定会醒的!”
“你这么漂亮,他舍得一直睡?”
“就是!我们若芷可是圈里第一美人,怎么可能守活寡?”
苏若芷笑着听他们胡扯,一杯接一杯地喝。
最后告别时,林染突然抱住她,声音哽咽:“你爸真不是东西……还有那个苏诗莹,要不要我们帮你教训她?”
“不用了。”苏若芷拍拍她的背,“等我走了,这些就都跟我没关系了。”
她一一拥抱每个人,直到所有人都红了眼眶。
结完账出来,苏若芷经过隔壁包厢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这花真那么难摘?”
“可不是嘛!望月崖那地方,专业的登山队都不敢轻易去。”
苏若芷透过虚掩的门缝,看见苏诗莹正把玩着那朵荆棘玫瑰,而她闺蜜一脸八卦:“那他还不要命的去摘了,昨天送花过来的时候,我好像还看见他心口纹了你的名字!他这是真打算追你啊?”
“一个保镖而已,也配?”
“我现在可是被陆家太子爷看上的人。”她抚摸着玫瑰残破的花瓣,“不过之野哥哥长得确实不错,偶尔当个情人也不亏。”
第九章
闺蜜瞪大眼睛:“你不怕他听见?”
“听见又怎样?”苏诗莹满不在乎,“男人嘛,给点甜头就能死心塌地。”
苏若芷站在转角阴影处,突然很想知道陆之野若是听到这句话时的表情。
那个高高在上的陆少,若是知道自己被当成备胎,会是什么反应?
陆之野,这就是你拼了命也要爱的人啊。
她讽刺一笑,转身离开,没有惊动里面的人。
从会所离开后,她直接去了墓园。
苏若芷跪在母亲碑前,轻轻擦拭照片上的灰尘。
“妈,我要嫁人了。是谢家那个植物人……挺好的,至少不会出轨。”
风吹过墓碑前的白菊,像是无声的回应。
“您放心,我不会像您一样。”她指尖抚过冰冷的石碑,“爱一个人爱到连命都不要,那样,太蠢了,我会过好这一生,过得很好,很好。”
天色渐暗,苏若芷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母亲的照片,转身离开。
回去后,苏若芷收拾了一整晚的行李。
衣服、首饰、相册……
她一件件整理,做好了永远都不回来的准备。
天光微亮时,手机震动。
【账户到账100,0000,0000元】
紧接着,苏父的电话打了进来:“谢家那边催得紧,你今天必须出发了。一百亿已经给你了,至于陆之野……”
“我会让他去苏宅。”苏若芷打断他,“从今天起,他就是苏诗莹的保镖了,我不要他了。”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苏父突然放软语气:“若芷,爸爸其实一直很爱你和你妈妈……”
“以前只觉得你道德败坏。”苏若芷笑了,“现在才发现,你是真的恶心。”
她挂断电话,直接拉黑了这个号码。
门外,搬家公司的车已经到了。
苏若芷指挥工人搬行李时,陆之野正好从房间出来。
“大小姐,这是?”他皱眉看着满地的箱子。
“搬家。”苏若芷头也不抬,“换个地方住。”
陆之野点点头,似乎并没有多想,更不会想到,她口中的搬家,是从北城,搬到南城。
“我帮你。”
“不用。”她终于看向他,“你有别的任务。”
“什么?”
“现在去买份糖炒栗子,送到苏家,给苏诗莹。”
陆之野明显怔住:“为什么?”
“去了你就知道了。”
她看见他喉结滚动,那双总是冷淡的眼睛闪过一丝波动。
但最终,想见苏诗莹的渴望战胜了疑虑。
陆之野又想起什么:“大小姐,你搬家后的新地址发我,我晚点清理东西过去。”
24小时贴身保镖,要和她同吃同住,随时保证她的安全。
这是他们当时签订的合同。
可这一次,苏若芷没有回答。
他等了一会儿,见她真的不打算理会,只好想着或许她要等会发,便径直转身离开。
走到大门口时,他隐约听见她说了一句什么。
“什么?”他回头。
苏若芷站在晨光里,轻声道:“没什么,走吧。”
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苏若芷才坐上车,对司机道:“机场。”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她掏出手机,取出手机卡,轻轻一掰——
“咔嚓。”
卡片断成两半,被她随手丢出窗外,
而后,彻底消失不见!
第十章
陆之野站在苏家老宅的雕花铁门前,手里拎着一袋刚出炉的糖炒栗子,纸袋被热气蒸得微微发软,甜腻的香气萦绕在鼻尖。
他抬手按了按心口,那里纹着苏诗莹的名字,针痕未愈,隐隐作痛。
可更奇怪的是,胸腔里那颗心脏跳得异常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撕扯着他的神经,让他无法平静。
他皱了皱眉,将这种异样归结于即将见到苏诗莹的喜悦。
推门而入时,苏父正站在客厅中央,脸色无奈地劝说着什么,而苏诗莹背对着他,肩膀微微发抖,声音里带着恼怒:“一百亿?!爸,你疯了吗?!”
苏父压低了嗓音:“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乖女儿,爸也没办法,谢家那边我不能背信弃义啊,我必须得选一个女儿嫁过去,我不想你趟这趟浑水,只能选苏若芷,但这就是她答应的条件,你想想,你是想嫁过去,还是要这一百亿?”
苏诗莹咬了咬唇,半晌才不甘心地开口:“我当然不嫁过去!那是个植物人,嫁过去不是守活寡吗?而且我现在还被陆家太子爷看上……”
话说到一半,她余光瞥见陆之野的身影,立刻变了脸色,转身时已经换上一副甜美的笑容:“之野哥哥,你来了?”
陆之野没听清他们之前的对话,只温柔“嗯”了一声,将糖炒栗子递过去:“趁热吃。”
苏诗莹接过,指尖故意蹭过他的掌心,笑得眉眼弯弯:“还热乎着呢。”
陆之野看着她,唇角微扬:“二小姐喜欢就好。”
他本该高兴的,可不知为何,心里那股异样的感觉更重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失控。
他顿了顿,道:“送到了,我先走了。”
苏诗莹连忙拉住他的袖子:“你不用走了。”
陆之野一怔:“什么意思?”
苏诗莹眨了眨眼,故作天真:“姐姐没跟你说吗?她已经把你给我啦。”
陆之野的大脑瞬间空白。
什么叫……给?
苏诗莹见他神色不对,立刻添油加醋地解释:“姐姐为了那一百亿,已经答应嫁给谢家那个植物人,今天一早就搬走赶去南城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保镖了。”
陆之野的呼吸猛地一滞。
嫁人?
嫁给谢昀川?
那个曾经和他齐名的谢家太子爷,如今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
他忽然想起苏若芷今早说的“搬家”,原来不是普通的搬家,而是……嫁去南城?
他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第一次见到苏若芷的场景——
三年前,苏家挑选保镖,他因心仪苏家二小姐苏诗莹而去。却没想到,选保镖的是大小姐,苏若芷。本想直接走人,却被一次选中。
那天阳光很好,她穿着红色吊带裙从旋转楼梯走下来,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清脆得像在演奏某种乐器。
“就他吧。”她指着他,红唇勾起一抹笑,“长得好看。”
后来他才知道,这位大小姐是圈内出了名的“小妖精”,换男友比换衣服还勤。热烈,张扬,像一团烧不尽的火。
他鬼使神差地留了下来,告诉自己,这样也可以接近苏诗莹。毕竟两人是姐妹。
后来,她屡次撩拨他——可她撩他的方式笨拙得可爱——
假装崴脚往他怀里倒,香水喷太多呛得自己直打喷嚏;
半夜穿着性感睡裙敲他房门,却因为太紧张把“要不要进来坐坐”说成了“要不要进来做做”;
甚至在泳池假装溺水,等他跳下去救她时,才发现她根本不会游泳,差点真把自己淹死……
陆之野喉结滚动。
她那样骄傲的人,会为了一百亿……嫁人?还是嫁给一个植物人?
陆之野的心脏猛地抽痛了一下,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刺穿。
苏诗莹见他出神,委屈地拽了拽他的袖子:“之野哥哥,你不想跟在我身边保护我吗?”
陆之野骤然回神,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低声道:“没有。”
他听见自己说,“能保护二小姐,是我之所幸。”
可为什么说这话时,他满脑子都是苏若芷最后看他的那个眼神?平静的,淡漠的,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太好了!”苏诗莹欢呼一声,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那我们现在就去逛街吧!我想买新裙子~”
陆之野机械地跟着她往外走。
这不是他一直想要的吗?能够光明正大地保护苏诗莹,不用再借着苏若芷保镖的身份远远看着她。
至于苏若芷……
她从小就欺负苏诗莹,如今走了也好,至少没人再伤害莹莹了。
第十一章
陆之野对苏诗莹的宠溺,几乎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身为保镖,他陪着苏诗莹逛街、吃饭、看电影,她随口提一句想吃城西老字号的糕点,他凌晨三点亲自排队去买;她逛街累了,他半蹲下来替她揉脚踝,丝毫不顾旁人惊诧的目光。
身为陆家太子爷,苏诗莹喜欢某家高定珠宝的新款,他直接偷偷派人买下整个系列送到她面前;她说喜欢星星,他便买下一整片星空给她命名;她说看不惯哪个人,第二天那个人就会在圈内直接消失。
圈子里那群兄弟都说,陆家太子爷栽了,栽在苏家二小姐手里。
——这话不假。
那天,苏诗莹非要他闹着要去郊外看日落,回程时一辆货车失控,直直朝他们的车撞来。
千钧一发之际,陆之野猛地打方向盘,将副驾驶的位置避开撞击点,而后整个人侧身护住苏诗莹。
“砰——!”
车身被撞得翻滚两圈,玻璃碎裂,安全气囊弹出,陆之野的后背重重撞在车门上,尖锐的金属碎片刺进皮肉,鲜血瞬间浸透衬衫。
可他的手臂却稳稳地护着怀里的人,没让她受一点伤。
“之野哥哥!”苏诗莹吓得脸色惨白,颤抖着去摸他满是血的脸,“你、你流血了……”
陆之野想安慰她,可一张口就咳出血沫。
他昏过去前,只听到她崩溃的哭声。
再醒来时,入眼是病房惨白的天花板。
苏诗莹正趴在他床边打瞌睡,听到动静立刻扑上来抱住他:“你吓死我了!怎么那么傻!”
她恰好压到他伤口,剧痛让陆之野闷哼一声,却还是抬手轻抚她后背:“没事……不疼。”
苏诗莹哭得梨花带芷:“医生说钢筋插入,再偏一寸就伤到心脏了!”
他依旧温柔,“别哭,这是我该做的。“
“你对我太好了……“苏诗莹抬起泪眼,“明明你是姐姐的保镖,这些年却总是偷偷照顾我……”
“记得我发烧那次,你冒芷跑遍全城给我买红豆糕……”
那天暴芷倾盆,他在外面找了五个小时,回来时浑身湿透,却还是把热乎乎的红豆糕送到了苏宅。
“还有去年我生日,随口一句想要某条不发售的项链,你就跑去参加赌命赛车……”
“最让我感动的是望月崖那朵花……那么危险的地方,你为了摘花给我,连命都不要了……”
“所以……”苏诗莹期待地看着他,“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他张了张嘴,那句“喜欢你”却卡在喉咙里。
太奇怪了。
明明为她挡车、为她摘花、甚至为她纹身,可当真正要说出口时,心脏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他喘不过气。
“三天后有空吗?”他最终转移了话题,“我有话想对你说。”
苏诗莹眼睛一亮:“什么话?”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勉强笑了笑。
苏诗莹还想追问,手机却突然响起。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表情瞬间变得慌乱:“之野哥哥,我有事,得先走了!”
不等陆之野回应,她已经抓起包包冲出了病房。
房门关上的瞬间,陆之野的笑容消失了。
他望着天花板,突然想起半年前的一场意外——
那时他还是苏若芷的保镖,在一次商业活动中遭遇袭击。
他为了保护她,肩膀被利器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陆之野你他妈是不是有病!”苏若芷当场就炸了,红着眼睛对他破口大骂,“谁让你挡的?谁让你挡的!”
她一边骂一边手忙脚乱地给他止血,昂贵的礼服裙沾满血迹也浑然不觉。
后来在医院,这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非要亲自照顾他。她煮的粥糊得能当砖头用,削个苹果能削掉半斤果肉,却固执地不肯让护工插手。
“你是我保镖没错,”她当时红着眼睛说,“但我的命重要,你的命也重要。”
回忆到这里,陆之野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下一秒,他猛地僵住。
他在干什么?
苏若芷已经嫁人了,他喜欢的是苏诗莹,想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他抓起手机拨通了发小顾西城的电话。
“哟,陆少终于想起兄弟了?”电话那头传来调侃的声音,“听说你为爱挡车,差点英勇就义?”
陆之野直接切入主题:“帮我准备个告白场景。”
“什么?!”顾西城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你要跟苏诗莹表白?终于不玩暗恋了?”
“嗯。”陆之野报出一连串要求,“要玫瑰花园,要交响乐团,要无人机表演,再准备一条粉钻项链……”
顾西城听得直咂舌:“一个告白你就砸上亿?以后还不得宠上天?我真搞不懂,苏诗莹到底哪点值得你这么喜欢?”
这个问题让陆之野陷入回忆。
三年前那场慈善晚宴,他第一次见到苏诗莹。
那时她穿着白裙子,不顾形象地爬上树去救一个摇摇欲坠的鸟窝。
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她身上,面容看不真切,却美好得像一幅画。
中途他接了个电话,刚准备回来帮她时,她已经成功救下鸟窝离开了。
他问侍应生那是谁,对方回答:“苏家小姐。”
就是那一瞬间的心动,让他决定接近她。
为此他甚至隐瞒身份,去给苏若芷当保镖,只为能经常见到苏诗莹。
“她善良,单纯……”陆之野机械地列举着苏诗莹的优点,却越说越觉得陌生。
“总之,你准备好就是了,这一次,我一定会让莹莹答应我。”
说完,他径直挂断电话。
第十二章
陆之野的伤口还未愈合,医生再三叮嘱需要静养,他却执意提前出院。
他耗资上亿,在北城最奢华的玫瑰庄园布置了表白现场。
庄园内铺满了从法国空运而来的朱丽叶玫瑰,每一朵都经过他亲手挑选;乐队演奏的曲目是他熬了三个通宵亲自敲定的;烟花更是按照苏诗莹的喜好定制成星空图案,会在最浪漫的时刻绽放出她的名字。
他甚至亲自试吃了所有餐点,连香槟的年份都挑剔再三。
发小顾西城看他这副模样,忍不住调侃:“陆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登基呢。”
陆之野没理会,只是低头确认腕表时间——距离约定还有半小时。
然而,半小时过去,一小时过去……
苏诗莹始终没有出现。
陆之野站在铺满玫瑰的露台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枚钻戒。
他给苏诗莹打了无数个电话,全部无人接听。
“会不会出事了?”他眉头紧锁,立刻联系手下,“查苏诗莹今天的行程。”
十分钟后,消息传来……
【苏二小姐在莱茵美容会所,她今天做了全身SPA、美甲,还约了发型师,已停留六小时。】
陆之野一怔。
她……在美容院?
是忘记时间了吗?可昨天他明明还特意提醒过她。
他攥紧手机,直接驱车前往。
莱茵美容会所是顶级VIP制,门口保安见他要闯,立刻阻拦:“先生,请出示会员……”
“滚开!”经理慌忙冲过来,一巴掌拍开保安,“瞎了你的狗眼!这是陆少!”
陆之野冷着脸直奔顶层包厢,却在推门前,听到了里面的谈笑声……
“你真不去赴那个保镖的约啊?”闺蜜的声音带着调侃。
苏诗莹懒洋洋地哼笑:“去什么去?看他那眼神就知道要表白,我怎么可能嫁给一个保镖?”
“可他对你多好啊,”闺蜜调侃道,“为你挡车,为你摘花,连胸口都纹了你的名字……”
“那又怎样?”苏诗莹嗤笑,“长得再好、对我再好,也不过是个看门的。我现在可是被陆家太子爷看上的人,当然要抓紧机会嫁入豪门。”
陆之野的手僵在门把上。
闺蜜又问:“那你干嘛不直接拒绝?吊着人家多缺德。”
“你懂什么?”苏诗莹的声音带着得意,“他长得帅,又能打,还愿意为我拼命,多一个舔狗有什么不好?最重要的是……”
她忽然压低声音,笑得恶毒:
“苏若芷喜欢他,他却喜欢我。光是想想她那副被抢走心爱之物的表情,我就痛快得不得了,就像她以前喜欢穿白裙子,但我说了一句喜欢,爸就把她所有的白裙子都给我了,而我天天穿着在她面前晃悠,就逼得她以后再也不爱白裙子了!”
陆之野如遭雷击。
闺蜜似乎来了兴趣:“说起来,你这些年没少坑苏若芷吧?我听说她妈难产那事……”
“那女人活该!”苏诗莹语气陡然尖锐,“谁让她妈占着苏太太的位置不放?我不过是故意在她临产前,在她的水里放了点堕胎药……谁知道她那么不经气,直接一尸两命了。”
“还有啊,苏若芷留学名额被取消,是因为你举报她学术造假?”
“伪造举报信而已。”苏诗莹轻飘飘地说,“她那种蠢货,被我陷害了在家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却什么用都没有,谁让爸只向着我。”
一字一句,像淬了毒的刀,将陆之野记忆中那个救鸟窝的纯真少女,捅得面目全非。
经理战战兢兢地问:“陆少,要进去吗?”
包厢里突然安静了一瞬,接着传来苏诗莹警惕的声音:“谁在外面?”
陆之野闭了闭眼,转身离开:“别告诉她我来过。”
黑色迈巴赫内,陆之野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他想起方才苏诗莹说的。
她嫌弃他这个“看门”的,一心只想要嫁入豪门。
她给苏若芷十月怀胎的母亲下了堕胎药,害得她一尸两命。
她举报苏若芷学术造假,害得她失去留学的名额。
烟雾缭绕中,他想起苏若芷那双总是含着讥讽的眼睛……
她骂他“蠢货”时的咬牙切齿,她为他包扎时颤抖的手指,她摔门而去前那句“陆之野,我不要你了”……
原来这些年,他捧在心尖上的人,竟是如此不堪。
而那个被他一次次冷眼相待的苏若芷……
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烟蒂烫到指尖,他却浑然不觉。
远处,玫瑰庄园的烟花准时升空,炸开一片璀璨的“苏诗莹”字样。
可那个本该仰望烟花的男人,此刻只是一根又一根地抽着烟,心脏生疼。
他不知道,为何当年那么善良的小姑娘,会变成如此面目可憎的模样。
“砰!”
拳头狠狠砸在方向盘上。
他终于明白,自己爱的一直是个幻影。
那个救鸟窝的女孩从来就不存在——或者说,那个人根本不是苏诗莹。
记忆突然闪回到三年前那场晚宴。
阳光,白裙,树上的女孩……
等等。
苏诗莹说的那句话忽然在脑海中骤然闪回。
“就像她以前喜欢穿白裙子,但我说了一句喜欢,爸就把她所有的白裙子都给我了,而我天天穿着在她面前晃悠,就逼得她以后再也不爱白裙子了……”
当时他问侍应生那个姑娘是谁。
侍应生只说是苏家小姐。
后来,他去国外忙完公司项目,终于得了时间来找寻她的踪迹,却得知苏家有两个女孩,一个肆意不羁,是圈子里的小妖精,喜穿红裙,一个清纯如茉莉,爱穿白裙。
他便下意识以为苏家小姐,代表,苏家二小姐。
可如今看来……
陆之野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他颤抖着拨通顾西城的电话:“帮我查三年前那场慈善晚宴后花园的监控……”
故事虚构,不要代入现实,故事(下)在主页和评论区顶置可看
来源:霁月清风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