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小志也和你一样睡得晚，可人家早早就起床了。年轻人，别偷懒，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哦。”
哈喽，大家好！
我是小七吖，欢迎来到我的故事小屋！首发头条。
老公的家庭不富裕，我心疼他，结婚的时候就没有要彩礼。
可婚后，婆婆却一改之前感激的嘴脸，说我是不要钱的便宜货。
还要我在大年初一给全家做保姆。
你们算盘是打错了。#小说#
1
“小林，小林，快起床啦。”
大年初一一早，婆婆的大嗓门就穿透房门传来。
我摸过手机一看，还不到八点钟。
“妈，昨晚我和郭志一点多才睡，让我再睡会儿吧。”
我眯着眼睛应了一句，往被窝里缩了缩，把脑袋藏进温暖的被褥中。
“小志也和你一样睡得晚，可人家早早就起床了。年轻人，别偷懒，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哦。”
婆婆边说边推开门，唠叨声一路飘进耳里。
随着“哗啦”一声，窗帘被拉开，刺眼的阳光瞬间洒满房间。
郭志起床了？
我一摸被窝，果然已经空了。
“郭志去哪儿了？”
“和同学聚会去了。你快起床，下楼来吃饭。”
郭志昨天倒是提了一句，今天要和同学发小聚会，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出门。
我瞌睡也醒了一大半，打着哈欠揉了揉眼睛。
虽然心里有点生气，但想着新年第一天，要给婆家留下个好印象，于是还是穿上衣服洗漱下楼。
“桌上有饺子，吃完顺便把碗洗了。”
婆婆搬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见我下来随口说道。
饺子还有些温热，味道挺不错的，看来郭志跟婆婆提了我爱吃饺子。
我拍了张照片发到朋友圈，配上文字：新年第一餐，最爱的饺子，简单又温馨的味道。
慢悠悠地吃完，我拿着碗晃到厨房里打算洗掉，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
一堆油腻腻的盘子和碗叠在洗菜盆里，里里外外都是。
有几个盘子上残留的菜水已经冻住，白花花的油膜粘在盘底。
我忽然想起来，昨晚大年三十吃完团圆饭，我和郭志坐在沙发上看春晚，婆婆收拾完碗筷就过来了。
郭志还问了一句：“妈，都洗完了？”
婆婆擦擦手，坐下来应道：“明天洗，先看看春晚，不急。”
这……该不会是留给我洗的吧？
我走出去大喊：“妈，昨晚吃饭的碗都还没洗呢？”
“是啊，你顺手洗了呗。”婆婆嗑着瓜子漫不经心，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顿时愣在原地，这叫什么事啊？
洗一个碗可以，但一家人隔夜的碗筷都留给我洗？
而且昨天你儿子在的时候你咋啥也没说呢？
虽然我妈一再叮嘱到了婆家要勤快些、嘴甜些，但我也没勤快到这份上啊。
我把手里的碗往水池里一放，也搬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
我抓了一把瓜子笑道：“妈，这么多碗呢，我洗不了。你看我手，今年都快长冻疮了。等小志回来让他洗吧。”
婆婆嗑瓜子的动作停了，脸上的肉抖了抖：“小志一天在外面忙得很，你还等他回来洗？你怎么这么不心疼自己男人呢？”
“妈，我们女人得多心疼心疼自己。男人皮糙肉厚的，洗几个碗不打紧。”
“诶，妈，小志昨天在网上给我挑了几件衣服呢，你看看哪件好看？”
我拿起手机凑到婆婆面前。
婆婆“哐”地一声踢倒凳子，站起来往厨房里去了。
听着厨房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我拨通了郭志的电话。
电话响了十多声才被接起。
“郭志，你知道昨天吃年夜饭的碗筷都没洗吗？”
电话那头是嘈杂的喧闹声。
郭志顿了顿才接话：“知道啊，妈不是说她今天洗吗？”
“她让我洗！”
“嗐，那你就洗了呗。委屈老婆了，等我回来好好犒劳犒劳你。”
听着他嬉皮笑脸的声音，我气不打一处来：“郭志，你别跟我嬉皮笑脸的。赶紧回来，我可不想……”
“我知道了老婆。吃完饭我就回去。同学喊我呢，我先过去了。”
不等我把话说完，郭志就急匆匆地挂了电话。
2
我和郭志的相识，得益于他领导的介绍。
郭志大学毕业后考上公务员，因为工作踏实肯干，颇受领导宋伯的赏识。
于是，他便把我这个世侄女介绍给了郭志。
郭志追了我两年多，我才终于松口答应。
本打算元旦领证，婚后第一次过年，我便随他来了老家赣城。
“哟，嫂子，晒太阳呢？我妈呢？”
小姑子郭惠一声高喊，打断了我的沉思。
她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进院子，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只是冷冷地应了句：“在厨房呢。”
郭惠进了屋，几秒钟后便传来她高亢的声音：“妈，你怎么在洗碗呢？这么多碗，让嫂子帮你洗啊。”
“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你嫂子手金贵，下不了水。这个媳妇啊，娶了和没娶一样。”
“妈，你走开，我来我来。”
大概是郭惠抢过碗去洗了，婆婆擦擦手走了出来。
我不想陪着笑脸和婆婆聊天，于是拍拍手回房间刷手机去了。
看到家庭群里热热闹闹的拜年问候，爸妈在舅舅家打来视频。
聊了一会儿天，我的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十点多，楼下传来闹哄哄的声音。
“小林，别躲在房里，大姨二姨来了。”婆婆扯着嗓子喊道。
我收拾好心情，打算听妈妈的话，不耍性子，做个乖巧的媳妇儿。
婆婆见我下来，转身进厨房端了一盆青菜出来。
“大家都在忙着呢，你把这青菜择了洗了。”
怎么一下来就是要干活，还有完没完啊？
算了，大过年的，洗就洗吧。
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洗盆青菜也不过分。
我犹豫着接过盆，看了眼院子里的大姨二姨，她们慈祥的笑容里多少藏着些看热闹的意味。
身后开启了方言聊天模式。
“嫁到你家可真是享福哦，睡到这么晚，起床就有饭吃。我家媳妇天擦亮就起床做早饭了。”
“还不是小志给宠的，昨天来了一天了，手都没下过水呢。”
“是该给她立立规矩了，我们这里谁养得起这样懒的媳妇。”
昨天一来我就假装听不懂方言。
她们不知道，我能听懂的湘城话，比英语还要多。
好家伙，立规矩啊？
我好心想做好媳妇，你们偏偏不省事。
我把水龙头开到最大，瀑布般的水流湍急而出。
“哎呀，小林，你放这么大水太浪费了，年轻人就是不懂得节约。”
婆婆心疼坏了，大喊着冲过来把水关成一条细线。
“这么小的水我洗不干净，这得洗到什么时候？”
“我们都是这样洗的，怎么就洗不干净了？你在家就是开这么大水洗菜的？”
“那倒不是，在家我就没洗过菜，家务活都是郭志干。”
“什么？郭志上班那么辛苦，下班还要炒菜做饭？”婆婆一听就炸了锅。
“敢情郭志娶你，就是娶了尊菩萨回来供着。”
“都是郭志自愿的，我想要帮忙他也不让啊。”
两位大姨过来打圆场：“小两口上班时间都不容易，现在有空就多做点。小林，正好今天跟你妈学几手。”
我火往上冒，我在自己家都没做过饭呢，到婆家来就是要我学做饭的？
郭志在家都是对我捧着护着，今天人死到哪儿去了？
我把手上的青菜一扔，看着大姨皮笑肉不笑地说：“大姨，今天我有点不舒服，学不了了。”
说完，我从两位姨中间挤出来，上楼去了。
“妈，你看她，大姨好心教她，她甩脸子给谁看呢？”
“你这个媳妇，气性大，不好管哦。”
我进了房里，又打了几次郭志的电话，都没接通。
我气得把手机往床上一扔，大年初一就不见人影，回了老家真是放虎归山了。
3
“嫂子，饭菜都备齐了，快下楼吃吧。”郭惠在门口不耐烦地喊道。
肚子正咕咕叫，何必跟自己过不去，我随郭惠下了楼。
望着满桌的菜肴，我不禁皱了眉。
赣城的口味太重，每道菜都辣椒满布，入口咸辣交加，能下咽的没几道。
刚扒拉了几口饭，二姨又开始了她的说教：“小林，你难得来婆家，孝顺婆婆是理所应当的。你婆婆含辛茹苦把小志和小惠养大，现在该是她享福的时候了。”
婆婆假装不耐烦，给二姨夹菜：“别说这些了，快吃菜。”
哼，自己儿子不见踪影，倒指望我这个新媳妇来孝顺。
“妈辛苦养大的是郭志，哎，说到这，郭志怎么还没回？大过年好不容易回家，也不知道帮妈多干点活。”
“哎呀，小志年轻，有应酬嘛。那么多同学朋友，平时见不着，过年聚聚联络感情。”
“就是，小志多能干。”二姨笑眯眯地应和。
“给我儿子在江州找工作，就是一句话的事，几天就搞定了。男人多应酬，路子才宽。”
原来郭志是这么跟家里说的，表弟找工作的功劳全被他揽了。
我低头冷笑，看她们怎么把郭志捧上天。
“嫂子，我哥是要干大事的，怎么能让他围着厨房转。官场的事你不懂，你管好家里，默默支持他就行。”
“你在这偷懒也就算了，我多做点就是。等回江州，你可得照顾好我哥，别拖他后腿。”
大姨二姨赞不绝口：“还是小惠能干，大过年还回娘家帮忙，女儿就是贴心。”
我放下筷子，笑道：“两位姨这么说，可是戳我心窝子了。”
“我也想做贴心女儿，大过年和妈妈亲亲热热，可我现在远在婆家，什么都做不了。”
“等回江州，我一定多向小惠学习，多帮妈妈干活，不让她累着。”
郭惠脸色一沉，撇嘴和她妈对视，两人眼里满是嫌弃。
谁的妈要搞清楚，我连亲妈都没怎么孝顺，就要在婆家当牛做马？
还想pua我，门都没有。
昨晚郭志还帮我夹菜，现在那盘清蒸鲈鱼就在眼前，我起身伸筷去夹鱼头。
刚碰到，筷子就被打落。
“大过年要有头有尾，怎么能吃鱼头？你这孩子怎么没教养，你妈没教你吗？”
婆婆瞪眼嚷道。
我惊愕地看着婆婆，手微微刺痛。
不能吃鱼头是什么规矩？
就算真不能吃，不能好好说吗？
这是没占到便宜，拿我出气呢？
4
我气得发抖，浑身的血液往脑门上涌，抓起那盘鱼往地上一摔，拼尽全力吼道：“不能吃是吗？那就都别吃了！”
“我妈怎么教我的还轮不到你来评论，她要是知道你这样为老不尊也不会让我来这个家。
“第一次来你家过年，就想着法子的指示我干活，有本事指使你儿子去啊，你儿子是宝，别人家的女儿就是草啊。”
向来不会吵架的我，涨红了脸，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来。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你敢摔盘子。”
婆婆哭天喊地地嚎了起来：“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哟，娶了个媳妇老脸都被踩在地上了。”
郭惠抓起手机就给他哥打电话：“哥，你快回来！你媳妇翻天了，再不回来家都要被她拆了。”
“怎么了？她打咱妈！”
我把筷子往地上一扔，回来也好，我倒要看看郭志会帮谁，是帮她这个不讲理的妈还是会帮我。
回到房间还是止不住哗哗流眼泪，爸妈就我这么一个宝贝女儿，第一次不在家过年就挨骂，越想越委屈，倒在床上哭着哭着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听见郭志在叫我，睁眼看见他正弯腰看我，一时高兴起来：“郭志，你终于回来了。”
“我再不回来，我的小宝贝就要上房揭瓦咯。”郭志笑笑，捏捏我的脸。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这才蜂拥进脑海里，我半是委屈半是心虚，眼泪又往上涌：“郭志，大过年的我也不想这样。可你妈太过分了，要我干活也就算了，拼什么夹块鱼都要打我，还说我没家教。”
郭志给我擦去眼泪，哄道：“我妈是不对，我已经说过她了，她也知道自己错了。”
我听了鼻子一酸，趴在他肩膀上哭起来。
郭志拍拍我的背：“毕竟是大过年的，你摔了碗，老人家心里也难受，你去向妈道个歉吧，这事就过去了。”
“我不去！她骂我还要我道歉？”
“你们双方都有错，我替妈向你道歉，你也给她个台阶下好不好？”
“我说不出口。”
“那你待会下去给妈倒杯茶，给她挽回点面子，二姨还在呢。”
见我沉默，郭志又柔声道：“就当是为了我，委屈一下，你再好好想想。我先下楼了，等你下来。”
郭志关上门出去了。
被郭志安慰了一会儿，情绪平复多了，想想或许我真的有错吧，大过年的在婆家摔了碗，确实说不过去。
如果婆婆真的意识到自己错了，这事就翻篇吧，毕竟以后还有漫长的时光要相处。
我坐了一会，开了门下楼。
还没走到拐角处，婆婆的大嗓门就传来。
“小志，你就该好好敲打敲打她，礼金都不用的便宜货，还当自己是公主了。”
二姨随声附和：“还是我们小志厉害啊，看看方圆百里谁娶媳妇不花个几十万，你们不但没花钱，女方还倒贴了一辆车。”
“你看看我们小志，一表人才又有份好工作，女孩子嫁给他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婆婆愈发得意：“小志，她再敢横就跟她离婚，二十六七岁的人了，离了婚看谁还敢要她。”
握着栏杆扶手的指节发白，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稳稳站住。
“妈，林素也是看我们家拿不出钱才没要礼金，你要敲打她以后有的是时间，她第一次来我们家过年不合适，等会让她来给你道个歉，你就别计较了。”郭志嘴里嚼着东西，话说得含糊随意。
以后？
等我以后真嫁给了他，任由他们家搓扁揉圆吗？
我攥紧手心，指甲深深嵌进肉里，逼回泪水。
“还是小志能干，任她再厉害，还不是要乖乖来认错。”婆婆拍掌大笑，两个姨也跟着笑。
好一幅其乐融融的场景。
5
“妈，我来向你认错了。”
我走下楼梯，看着得意洋洋的一家人，颤声说道。
“知道错了就好，以后在婆家要懂规矩，眼里要有活，知道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
婆婆挺直腰杆，皇太后一般坐得端正威严。
“我错在不该跟郭志回来，自己家里多好啊，巴巴地上这儿来受罪，我真是脑子进水了。”
“错在不该跟郭志结婚，连他妈妈是个什么嘴脸都没看清楚，就差点儿结了婚，真是鬼迷心窍了。”
“当然，郭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事也不能光怪在你一个人头上。”
“还好，结婚证还没领呢，也不用费心去离婚了，真是老天开眼啊。”
对面几人渐渐变了脸色。
“小志，她说什么呢？你们还没领证？”
“林素，你听得懂我们说话？”
我笑了笑：“郭志，还好我能听懂，不然卖了自己还要帮你们数钱。”
“哎哟，元旦就让你们去领证，怎么还没领呐。小志，你也不告诉我一声。”
元旦，本该是我和郭志的日子。
在踏入民政局那一刻，我突然犹豫了。
“郭志，敢不敢打一个赌？”
那时的郭志对我言听计从，“什么赌？”
“现在离婚都有冷静期，我们也来约定一个结婚冷静期吧。一个月为期，如果一个月后我们还想结婚，再踏进这道门。”
“林素，你还不相信我吗？还想考验我一个月？”
“那你说你经不经得起考验？”我挽着他的手臂撒娇。
“自然是经得起，别说一个月，就是一年一辈子都没问题。”郭志斩钉截铁，信誓旦旦。
“但是先别告诉爸妈，老人家都以为我们领证了，反正也就是晚一个月的事。”
幸好，我们有结婚冷静期。
不幸的是，结婚冷静期我们没能跨过去。
也许是郭志不想丢了面子，没有提这事，却阴差阳错让他妈放下防备卸掉了伪装。
郭志忙过来抓着我的手臂想把我往楼上拉，一边轻声劝道：“我妈就是想在大姨二姨面前吹吹牛，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林素，你别往心里去，回头我说她。”
我冷笑一声，推开他的手：“不用在我面前演戏了，反正我们没领证，随时可以分手，你妈什么样我管不着。”
二姨急忙站起来劝：“小林，你要想清楚，别动不动把分手离婚挂在嘴边，郭志这么好的男人你离了就难找了。”
我又被气笑了：“他好？好在哪？郭志，你跟二姨说你表弟的工作是你给找到的？”
“阿姨，如果不是我爸开了口，你儿子还在江州喝西北风！让你儿子在家好好歇着，过完年也不用去上班了！”
二姨看看郭志，见他支支吾吾不敢开口，又看看我，渐渐信了。
“林素，何必把事做得这么绝。毕竟还是一家人，你生气可以打我骂我，我向你认错行了吧。”
“郭志，你听不懂吗？我们分手了，你家我不想待下去了，把车钥匙给我。”
我手心向上一摊。
当初谈婚论嫁，郭志出首付在江州买了一套二居室，说好婚后我们共同还贷。
爸妈看他掏空了积蓄，就没要他的礼金钱，还掏钱陪嫁了一辆车，车主写的是我的名字，大多数时候都是郭志在开。
6
“林素，没必要，这么远的路你一个人怎么开回去，再住几天，等消了气，我送你回去。”
我动手摸郭志的口袋，在他身上找钥匙，摸遍了衣服裤子口袋都没找到。
我向门口看去，见车钥匙安安稳稳地躺在鞋柜上。
郭志按着我的肩膀不让我去，我狠狠看了他一眼，抬脚就往他膝盖上踢去。
趁郭志吃痛放手的瞬间，往鞋柜跑去。
郭志拉住我的衣服，使足力气把我往沙发上一扔，赤红着眼睛吼道：“够了，你发什么疯。”
“我的车子凭什么不让我开走？”
“过年不在老公家，你一个女人想往哪走？今天只要我在这，你就别想出这扇门！”
“大年初一，就敢这样对我妈，我没和你计较，你倒蹬鼻子上脸了。”
“一个女孩子家，一点教养都没有，非要弄得这个家里鸡飞狗跳，我妈真是说得没错。”
郭志指着我，恶狠狠地骂道。
看着他暴怒的模样，陌生得不像是两年多来对我呵护备至的那个人，愤怒退去，害怕从四面八方伸出触手爬上来。
“不给她点厉害，她不知道是谁在当家作主。小志，把车钥匙收起来，看她往哪跑。”
婆婆见儿子占了上风，叉着腰开始指挥。
二姨嚅嚅道：“有话好好说，到底是一家人，别伤了和气，年轻人火气大，我们做长辈的多劝劝。”
郭志把车钥匙藏进裤兜里，脸上余怒未消。
“今天哪儿都不准去，林素，我是为你好，两口子哪有不吵架的，过几天我们去把证领了，好好过日子。”
见我呆在原地不出声，他才缓了下来，过来轻轻抱住我。
“林素，你想想我们在江州过得多开心，以后我还是照样宠着你，你放宽心，别多想。”
我在他的怀里颤抖，泪水模糊了视线，簌簌落下。
“郭志，我累了，我想回房里去休息。”
“好，你去吧，睡一觉，晚点下来吃饭。”郭志摸摸我的头发，放开了我。
我慢慢走上楼去，踏在楼梯上的脚步如坠云雾，不真实，不想信。
怔怔地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我擦干眼泪，拿起手机打了人生中的第一个110。
打完电话，起身收拾东西，直到听见楼下的敲门声，我提着行李下楼。
“接到报警，这里有人非法拘禁、非法占有他人财物，谁是业主？”
两个警察站在门口询问。
郭志一家人愣神的功夫，我快速下楼。
“是我报的案，这一家人对我非法拘禁，还扣着我的车不让我开走。”
郭志冲过来解释：“警察同志，她是我老婆，闹了点别扭，我老婆生气想回娘家，我们自己解决，不用麻烦您了。”
“是你老婆？结婚证和身份证拿来看一下。”
“还……还没领证。”
“没领证算哪门子老婆，身份证看一下。门口那辆奥迪是谁的？”
“是我的，钥匙在他身上。”
“打开看看，把行驶证拿出来。”
郭志脸涨得通红，不得不拿出钥匙打开车门。
“竟然报警，林素，你有病吧，你他妈哪根筋搭错了。”
经过我身边时，郭志咬牙切齿地小声骂道。
“我说过了，这个家我一分钟都不想待下去。”
7
郭志家是自建房，院子门口停着警车，院子里站着警察。
几分钟的功夫，左邻右舍已经三五成群地围在门口嗑着瓜子看热闹。
“出啥事了？咋大过年的警察都来了。”
“不知道，他家儿子还是当官的呢，咋还惹上警察了，不会是贪污受贿吧。”
“瞎说，郭志就是个小小公务员，当什么官啊。”
“你看她媳妇拖着行李箱，不会是夫妻吵架了吧，动手了？”
警察接过行驶证翻了翻，另一位警察低头做记录。
“车主是林素，没有结婚证……那这辆车就是她的，你为什么扣着钥匙不让她开走？”
“警察同志，她是我老婆，过几天就要去领证了。”郭志陪着笑脸。
警察同志也笑了：“既然没领证，就不是你老婆，这点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
“林女士，郭志对你的非法拘禁有多长时间，是否需要立案？”
“不用了，时间不长，放我走就可以了。”
见我签完字，接过钥匙打开后备箱，郭志妈妈跑出来指着我大骂。
“你这没良心的狐 狸精，我儿子对你还不够好啊，你嫌我们家穷，一天都呆不住就要走，可怜我这老婆子给你做牛做马都捂不热你的心呐。”
到了这时候都不忘演戏，想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
“本来还想给你们留点颜面，既然是这样，就摊开来说。”
我朝周围的吃瓜群众大声说道：“我知道郭志家拿不出钱来，就没要他的彩礼，还送了一辆车陪嫁。”
“他妈妈指使我干活，不让我吃鱼，还骂我没家教，说我是不用彩礼就能娶回来的便宜货，有这样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吗？”
“一家人把我扣住不让我走，幸亏这辆车写的是我的名字，不然今天我都要不回来！谁家好女孩愿意嫁进这样的人家？”
“你胡说！没有的事。”郭志妈妈腆着老脸嘴硬。
我举起手机，打开录音播放键。
吃瓜群众涌进院里，竖起耳朵听。
郭志妈这才没了声音，扶着郭志的手臂面色尴尬。
“原来那辆车是陪嫁啊，他妈妈还整天吹嘘儿子厉害，赚了大钱，在江州买了车买了房。”
“切，看来是吃软饭的，还想软饭硬吃。”
“这么好的媳妇不知道珍惜，就作吧，这下人财两空了。”
郭志惨白着脸低声说：“林素，差不多就得了，好歹相爱一场，别太难堪。”
“这都是拜你妈所赐。”
我冷冷回道，收起手机上了车，从吃瓜群众中开了出去。
8
回去的路是真的很漫长，五个多小时，我从未开过这么久的高速。
那些疾速掠过的风景像我们不堪的过往，裹着苍翠的外衣，被弃之脑后。
回江州时已是深夜，街道上张灯结彩，还有大人孩子欢乐的身影。
我这才想起，今天才是大年初一。
回到郭志的二居室，我匆匆收拾自己的东西，不时停下来发愣。
毕竟那些东西承载了我们数个日夜的感情，是他变了，还是我未曾看清他？
还好元旦没有领证，不然我这个被法律承认保护的妻子今天就回不了家了。
是什么阻止了我的脚步？
或许是未与他家人相处欠缺的安全感。
女人结婚，当真是要看看对方家人如何，他又是在家人面前如何对你的。
罢了，都不要了，只收拾了自己的衣物，我把钥匙扔在鞋柜上，关上门。
去附近找了家酒店，美美睡上一觉，第二天回家向爸妈坦白。
我爸听完后沉默良久：“没想到他家是这样的情况，还好没领证，回来了就好，以后擦亮眼睛多看看。”
我妈抹着眼泪：“素素受委屈了，以后咱们就在江州找，再也不去外地了。”
我搂着我妈的肩膀安慰：“妈，没事，都过去了，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嘛。”
没想到到了初三，母子俩竟然厚着脸皮上门来了。
“你们来干什么？钥匙我已经放在新房里了，东西也收拾出来了。”
开门见是这母子俩，我冷着脸想关上门。
郭志大力把门推开，他妈妈从门缝里挤进来。
“亲家公，亲家母，我给你们拜年来了。小林走得匆忙，真是礼数不周了。”
郭志妈把一堆土特产往桌上一放，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
“林素已经跟郭志分手了，我们家不欢迎你们，亲家母更是无从说起。郭志，你带你妈回去吧。”
我妈冷着脸赶他们走。
“妈，我妈晕车，您就让她坐一会吧。昨天林素走了，我们知道错了，又买不到火车票，好不容易借了辆车开过来，是真心来向你们赔罪的。”
“林素，我们几年的感情，你放得下吗？还有我们的新房，里面都是我们恩爱的痕迹，你真舍得不要了吗？”
郭志一脸诚恳，满屋子求饶。
9
“你现在这样说只会让我恶心，新房和我没有关系了，反正也是写你的名字，我们还了几个月的房贷就当是喂了狗。”
“林素，你别说气话，我已经付了首付，房贷我哪里还还得起。”
“那是你们的事，和我们没关系了。”
郭志妈急得跳起来：“那房子是为你买的，你说不要就不要了？你这不是坑人吗？”
我嗤笑出声：“为我买的？房本上写我名字了吗？当初非要火急火燎地在婚前买房，当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算盘呢。”
“小林，你都一把年纪了，又跟过我家小志，跟他分手了想再找也不容易，不如好好把日子过下去，房也有了，车也有了，还闹腾个什么劲啊。”
我还没开口，门铃响了。
竟是宋伯来拜年了，宋伯见了郭志，笑得更是开心：“哟，小郭也在，什么时候办婚礼啊，到时候我可要给你们包一个大红包。”
“小郭，你是不知道，我儿子留学回来，听说我把小林介绍给了你，气得几天都没吃下饭，早知道他对小林存了这份心思，我怎么也不会便宜了你，你可要好好珍惜小林。”
郭志尴得的脸上冒汗，低声道：“宋科长，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小林的。”
“宋伯，您放心，我们已经分手了，他再也不能对我不好了。”我忙不迭地接话。
读中学的时候我和郭伯儿子走得很近，自从他出国留学后就没怎么联系了，也不知道郭伯是不是开玩笑，那小子当真还记得我吗。
“听见了吗？郭志，你们快走吧，别影响我们招待客人。”我妈又冷脸下了逐客令。
“那我们先走了，宋科长，改天去给您拜年。”
郭志带着他妈灰溜溜地走了。
对宋伯，我们只说是性格不合适，他惋惜了一阵也就算了。
年后，郭志表弟被辞退了，他二姨竟然还打电话来求情，说是跟着郭志妈迷了心窍，求我手下留情。
“郭志他妈那个尖酸样，我也早就看不惯了，可惜我人微言轻，要求着郭志办事，只能跟着他们瞎闹。要是这知道郭志是个没用的，我肯定会给你撑腰啊。”
我都听笑了：“阿姨，你是墙头草，风吹两边倒啊，你这样和郭志他妈也没区别。”
“连你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你怎么还好意思要我给你儿子找工作呢。”
挂了电话后，我把他二姨拉黑了，只恨不能换手机号。
郭志也给我打过几次电话认错求复合，后来我索性把他也拉黑了。
10
正当他慢慢从我的生活中退出时，不知道当时是哪位吃瓜群众竟然录了视频，我在郭志家门口闹的那一出在网上发酵起来。
宋伯知道了真相，一再向我们道歉，说不知道郭志是这样的人，实在是有愧。
宋伯不再给郭志特殊照顾，单位上的同事也对他指指点点。
“网上那视频你看了吗？小郭妈妈竟然是那样的老封建。”
“看了看了，谁要是遇到那样的婆婆可倒霉了。”
“郭志也没好到哪去啊，帮着他妈作恶，这样的人在我们系统里上班，说出去都丢人。”
想来那段时间郭志都是夹着尾巴做人吧。
宋伯儿子宋星河却开始喜滋滋地约我，我问他：“你会不会觉得我太泼辣了？”
“怎么会？我记得你小时候谁欺负你都只会哭鼻子，还得我来帮你报仇，要不是把你逼急了，你也不会这么做。”
“以后跟着我，保管你每天都笑嘻嘻的，没人敢欺负你。”
说起小时候的糗事，我也不好意思，又觉得这样知根知底的熟悉颇有些温馨的味道。
后来陆续听说，郭志因为无力偿还贷款，只得低价把房子卖了，房价市场跌得厉害，亏了不少。
郭志妈的言论一出，附近没人敢给她介绍闺女。
最后花了六十六万彩礼，娶回了一位金贵的祖宗，在家里颐指气使，郭志家人也不敢吱声，毕竟是花大价钱娶来的媳妇啊，可不得供着吗。
寒冬凛冽的时候，宋星河向我求婚。
“我已经错过了你好多年，再不下手，只怕又被别人抢掉了。”
“你放心，以后每年过年都在你家过，不用和你爸妈分开。”
宋星河冻红的双手捧着一束玫瑰花，在风雪中格外耀眼。
“那可不行，不去你家过年，我怎么知道你爸妈对我怎么样，你会不会维护我。”
我故意打趣他。
“我肯定不会维护你，我爸妈都把你当宝，哪里轮得到我。”
“那我倒要看看，不过婚前冷静期是少不了的，这次加长时间，三个月。”
“好，你说多久就多久，我都冷静了几年，几个月等得了。”
雪落下来的时候，我接过他的玫瑰，投入温暖的怀抱。
但愿今后的新年，每一年都事事顺意，家家团圆。
来源：杭漂小七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