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谈到我与《金瓶梅》研究的关系,老实说,我自以为我的贡献首先在于我曾于1987年夏在山东组建了“山东聊城《水浒》《金瓶梅》研究学会”。
关于我与《金瓶梅》研究的关系,我在我的博士论文《论金瓶梅》中,曾经做过叙述,现引录如下:
谈到我与《金瓶梅》研究的关系,老实说,我自以为我的贡献首先在于我曾于1987年夏在山东组建了“山东聊城《水浒》《金瓶梅》研究学会”。
由于学会诸同仁的共同努力,我们在《金瓶梅》方言研究,文化地理背景研究,作者研究,主题思想研究,书中历史人物研究等方面,都曾取得过令海内外的学者注目的成果。
我们的学会在《金瓶梅》研究学界曾有过相当的影响,这是谁也抹煞不了的历史事实。
作为学会的会长,我负责组织学术研究工作,我曾为学会的学术研究工作制定过一个较为详明的系统工程规划。
我为《金瓶梅作者之谜》(《金瓶梅考论专辑》)撰写的《金瓶梅考论说明》(详本书附录一)就是这个系统工程规划的纲领。
学会的学术研究基本上是按照这个系统工程规划进行的。
谈到我本人的《金瓶梅》研究,那么我的这篇博士论文就正是我的研究成果的的重要组成部分。
我的研究是从“基础研究”开始的,因为我以为《金瓶梅》的“基础研究”比较薄弱,而这却正是深入研究必不可缺的基础工作。
《论金瓶梅》 叶桂桐 著
在《金瓶梅》“基础研究”方面,我的贡献大致有如下几个方面:
一、关于《金瓶梅》成书年代问题。
我用比较确凿的材料论证《金瓶梅》成书于明万历9—20年(公元1581年—1592年)之间。
其中我所提供的材料比吴晗先生提供的材料更加具体,而且比吴晗先生所说的成书于“万历中期”的说法更加具体、明确。其中有些材料,是我首先介绍到《金瓶梅》研究中来的。
二、关于《金瓶梅》的版本问题。
第一,我通过对现存典籍的综合考查,基本上弄清了当时各种抄本之间的内在关系,较早地得出了《金瓶梅》不存在所谓的“内容上有较大差异”的“南方抄本”与“北方抄本”;
第二,现存《新刻金瓶梅词话》并非初刊本,也不是“万历本”,它是初刊本的翻刻本,大约刻于明天启年间;
第三,《金瓶梅词话》使用的是刘承禧系统的抄本;
第四、《新刻金瓶梅词话》即现存的所谓“万历本”词话与崇祯本《金瓶梅》关系很复杂,不单纯是“父子”或姊妹关系,大致说来,崇祯本作者在改写时参照过初刊本与天启本,乃至手抄本。
三、关于作者问题。
这是《金瓶梅》研究中的热门话题,也是一个较为聚讼纷纭、比较混乱、令不少学者摇头厌烦的问题。
这虽然有客观原因,但从根本上说,我以为是不少研究者的研究方法不够科学。其思路大致是:根据典籍记载先定出作者必须具备的若干条件,以此推论出作者,再找材料加以论证。
1988年以后,我对这种方法进行了总结并予以摒弃,我为《金瓶梅》作者研究提出了一种新的途径:即从文学的传播过程来探求作者。
四、我对《金瓶梅》中的宋明历史人物的考证,对于人们深入研究《金瓶梅》提供了方便。
其中有些材料是我首先介绍到《金瓶梅》研究学界中来的;有些材料,很有价值,比如陈文昭、宋乔年等人的材料。
《版本研究枢要》 叶桂桐 著
关于《金瓶梅》一书的思想、人物及艺术特色的研究,我的见解主要有下列几点:
一、我对《金瓶梅》所描写的社会风俗,结合中国风俗史,进行了比较全面的考查,主要见解在本书第二编的三、四两章中。
1、《金瓶梅》作者把书中人物的活动地点即所谓“清河”,设置在黄河与运河的交叉处,是有较深的用意的,这就把人物放在黄河文化与运河文化的大背景之上了。
2、从文化史的角度来看,《金瓶梅》确实堪称为十六世纪中国的风俗画卷,民间传说把它与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联系在一起,《金瓶梅》与《清明上河图》确实都是中国封建时代的有代表性的社会风俗画卷,不过表现的物质手段不同罢了。
二、关于《金瓶梅》的思想及艺术特色的研究,我主要是从中国小说史乃至中国文化史的角度来考察《金瓶梅》的价值与地位的。
三、关于《金瓶梅》一书中的主要人物形象的研究,特别是关于潘金莲这一人物形象的研究,是有自己比较系统的见解的。
这次应台湾学生书局之约,作《叶桂桐〈金瓶梅〉研究精选集》,翻阅旧作,往日《金瓶梅》研究过程中的若干人事、情景,便不时地在脑海中涌现出来,其中值得提及的人物、情事不少,现在只简要叙述几桩如下:
一、关于“山东聊城《水浒》、《金瓶梅》研究学会”
这个学会是当时中国大陆组建最早的《金瓶梅》研究学会,学会虽然叫做“山东聊城《水浒》《金瓶梅》研究学会”,其实学会的会员不仅有当时在聊城地区工作的同志,
也有在外地工作的同志,比如山东省社会科学院的张洪魁先生、山东师范大学的董绍克先生,在山西省太原市工作的画家王莹先生,河北省清河市的赵杰先生等等。
后来,临清市、清河市又各自组建了分会。
二、关于“山东聊城《水浒》《金瓶梅》研究学会”的会员
“山东聊城《水浒》《金瓶梅》研究学会”的会员除了自己写作有关论文的学者类型的人物之外,也有一些地方政府领导同志,特别值得提及的是当时聊城地区政协主席许继善先生、临清市城管大队的领导张荣楷先生,他们都曾经为中国大陆多次召开的国际、国内《金瓶梅》学术研讨会做出过重要贡献。
这俩位先生都已经仙逝,但他们为《金瓶梅》研究所作出过的重要贡献,却值得我们永远铭记。
《作者之谜》 宁夏人民出版社出版
三、关于“山东聊城《水浒》《金瓶梅》研究学会”的顾问
“山东聊城《水浒》《金瓶梅》研究学会”当时曾经聘请过两位学术顾问:一位是中国社会科学院的吴晓玲先生,一位是人民文学出版社的杜维沫先生。
杜维沫先生对于“山东聊城《水浒》《金瓶梅》研究学会”学术研究的指导,从他为我所主编的《〈金瓶梅〉作者之谜——〈金瓶梅〉考论第一辑》一书(宁夏人民出版社,1988年5月)所撰写的《序言》中就不难看出。
关于吴晓铃先生对于“山东聊城《水浒》《金瓶梅》研究学会”学术研究的指导,最重要的是关于《金瓶梅》的方言研究,其意见可称得上是经典性的论述。
对此,我曾经在国际与国内《金瓶梅》学术研讨会上都口头叙述过,但似乎并没有引起人们足够的重视,为此,我特意用文字把它记叙在这里。
1987年7月至1992年春,我先是在北京师范大学作国内访问学者,师从钟敬文、张紫晨二位学习民间文学与民俗学,接着就到中国社会科学院师从蒋和森先生学习研治明清小说,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北京,因此到吴晓铃先生府上去拜见先生比较方便。
关于《金瓶梅》的方言研究,我与吴晓铃先生认真交谈过三次,其中有一次,聊城大学的刘忠光先生、郝明朝先生也在场。
我曾经把吴晓铃先生关于《金瓶梅》方言研究的意见作过如下的总结:
吴晓铃先生充分肯定了张洪魁先生的《金瓶梅》方言研究从语音入手的论文。之后,又反复叙述过如下的意见:
一、语言有三个要素,语音、词汇、语法。
这三个方面,在《金瓶梅》方言研究中都要做。但是,如果要从方言的角度来判定《金瓶梅》作者的籍贯,在语言的这三个要素中,首先,最重要的是语音。
因为《金瓶梅》作者只要一念《金瓶梅》,我们马上就可以判断出它的籍贯。但是,《金瓶梅》的语音研究,一定要准确的作出其语音系统,然后再进行历史地理语音系统比较,这样才可以。
《金瓶梅》语音系统,用以对比的历史地理语音系统,做起来都很困难。
二、除了语音,在语言的三个要素中,比较固定、变化比较慢的是语法。
三、词汇在语言的三个要素中,是最活跃的,一个词汇,要准确判定其所属地域,比较麻烦,“说有容易,说无难”,因此单从词汇的角度来判定《金瓶梅》作者的籍贯,最不可靠。
当年“山东聊城《水浒》《金瓶梅》研究学会”的《金瓶梅》方言研究,正是根据吴晓铃先生的意见来进行的。
叶桂桐
2014年3月1日于山东外事翻译学院威海校区
《叶桂桐研究精选集》 台湾学生书局出版(2015)
文章作者单位:山东外事职业大学
本文获授权发表,本文选自叶桂桐著《中国古代小说概论》,台湾文津出版社,1998年10月版。转发请注明出处。
来源:金学与明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