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书中的吉林市·城池篇之涑州独奏州：唐代渤海国直辖行政区

摘要：唐总章元年（668年），唐廷派兵与新罗联合灭高句丽。曾依附高句丽的粟末靺鞨西迁营州（唐朝行政区，治所柳城，位于今辽宁省朝阳市），与契丹、汉人杂居。696年，契丹发动“营州之乱”，粟末靺鞨在首领乞四比羽、乞乞仲象率领下借机返回靺鞨故地，最终乞乞仲象之子大祚荣率残

《新唐书·北狄·渤海》（《钦定四库全书》本）对涑州的记载

唐总章元年（668年），唐廷派兵与新罗联合灭高句丽。曾依附高句丽的粟末靺鞨西迁营州（唐朝行政区，治所柳城，位于今辽宁省朝阳市），与契丹、汉人杂居。696年，契丹发动“营州之乱”，粟末靺鞨在首领乞四比羽、乞乞仲象率领下借机返回靺鞨故地，最终乞乞仲象之子大祚荣率残部辗转至东牟山一带（今吉林敦化），于698年建立震国。《吉林省历史图志》载：“唐开元元年（713年），唐玄宗册封大祚荣为渤海郡王，以其流亡之地为忽汗州，加授忽汗州都督……渤海虽有自己的政府机构、军队、年号，但和唐朝始终保持隶属关系，先后归唐朝的营州都督、幽州都督、营州平卢军使、平卢节度使、淄青平卢节度使管辖。”762年，唐朝诏令将渤海升格为国，渤海国正式出现在历史记载中。

渤海国仿唐制建都城，设置五京、十五府、六十二州，其中，“郢、铜、涑三州为独奏州”（出自《新唐书·北狄·渤海》）。独奏州这种“不隶于府，而直达于京国”（出自清代梁章钜《称谓录》卷二十二）的特殊行政区划，近似于今天的直辖市。据考古实证，三个独奏州中唯一有详细史料记载的涑州位于今吉林市地区。20世纪以来，吉林市“南城子”古城遗址的考古发现，为涑州定位提供了关键证据。“南城子”遗址位于吉林市江南乡裕民村东团山麓，城址系沿用夫余前期王城旧址。《吉林市志·文物志》对吉林市“南城子”古城遗址为涑州治所一说进行了详细论述：

在文物遗存的特征上，出土的“（1）鸱尾……大致与渤海上京址出土者同。（2）灰瓦分板、筒瓦二种，皆质细色灰，技工整齐。（3）花砖出土量较多，完整者极少。花纹属于一种变形卷草，颇有新罗统一时期花纹风趣，盖皆导源盛唐故也……从此地所出鸱吻、灰瓦和花砖的形制与渤海上京龙泉府同类构件基本相同看，证明当年这里必有较大的官衙建筑。据此推断，东团山麓的‘南城子’，盛唐时期当为渤海国的独奏州之一涑州城遗址”。

从地理环境看，《吉林市志·文物志》载：“从此地地理环境看，可以说同文献上所记涑州的地势相符。”《新唐书·北狄·渤海》载：“涑州以其近涑沫江，盖所谓粟末水也。”民国《永吉县志》卷十三《舆地志三》载：“松花江本名松阿里乌拉，魏曰速末水。唐曰粟末”，粟末水即为今松花江，涑州位于松花江边。考古学家李文信指出：“渤海初称‘震国’，以粟末靺鞨为中心，故渤海州郡中有‘涑州独奏州’，独奏者直隶中央，盖尊源其发祥故地也……惟依史文观之，涑州应在吉林市附近，且此地出土渤海遗物，则吾人此种大胆推测，不得视为毫无理由者也。”

渤海国存续二百余年间，“数遣诸生诣京师太学，习识古今制度”（出自《新唐书·北狄·渤海》），仿唐制建五京、设府州，推行中原王朝典章制度，吸纳生产技术、建筑艺术与科技文化，国力日盛，三度迁都。至第十代王大仁秀时期（818—830年），渤海疆域达到极盛。《新唐书·北狄·渤海》记载：“渤海……地直营州东二千里，南比新罗，以泥河为境，东穷海，西契丹。”渤海国疆域覆盖了今吉林省的大部分地区、黑龙江省和辽宁省的部分地区、朝鲜半岛东北部和俄罗斯临日本海的部分地区，被誉为“海东盛国”。

《新唐书·北狄·渤海》（《钦定四库全书》本）对渤海国的记载

渤海国自建立之初就与唐朝保持密切关系，堪称唐朝羁縻政策的典范。中原王朝通过“羁”实施军事威慑与政治约束，以“縻”进行经济笼络与利益让渡，借助设立特殊政区、册封渤海郡王以及建立朝贡体制，既确保了政治上的臣属关系，又维护了边疆的领土完整。与此同时，唐朝赋予渤海国高度自治，展现了唐朝“怀柔远人，义在羁縻”的独特边疆治理智慧。唐代诗人温庭筠《送渤海王子归本国》有言，“疆理虽重海，车书本一家。盛勋归旧国，佳句在中华。定界分秋涨，开帆到曙霞。九门风月好，回首是天涯”，直观展现渤海王子学成归国的送别情景。“车书本一家”的理想图景传唱至今，仍为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