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是李慧芬，今年29岁，在湘西山区双河镇一所小学任教。18年前的那个夏天，我爸走了。那时我才11岁，懵懵懂懂的，只记得他走那天，天空格外晴朗。

人们常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可又有多少人知道，有些父母用一生的时间，只为给孩子编织一个看似不可能的梦。

我是李慧芬，今年29岁，在湘西山区双河镇一所小学任教。18年前的那个夏天，我爸走了。那时我才11岁，懵懵懂懂的，只记得他走那天，天空格外晴朗。

我们那个山旮旯出了个考上清华的娃，这事儿在双河镇炸开了锅。要搁在城里，这或许不算啥稀罕事。可在我们这种靠种田卖菜过日子的地方，能考上清华，那就跟中了五百万似的。

表妹小翠就是那个考上清华的娃。说来也怪，自打我记事起，小翠就跟着我舅舅生活。我舅舅是个种菜的，每天天不亮就要去镇上的菜市场摆摊。小翠从小跟着他，一边帮忙卖菜，一边看书学习。

舅舅是个闷葫芦，整天就知道种菜卖菜。镇上人都说他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可谁又能想到，这个满手泥巴的庄稼汉，竟然把一个娃娃拉扯到了清华大学的门槛上。

那天清华的录取通知书送到家里时，小翠愣在那儿半天没说话。她攥着那张薄薄的纸，手都在抖。我在旁边看着，心里也不是滋味。

“舅舅，我…我不去了。”小翠突然说。

舅舅正在院子里收拾菜筐，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咋不去？考上了不去？”舅舅的声音有点抖。

“太贵了，一年学费就得好几万。我去深圳打工，还能给你寄钱回来。”小翠说这话时，眼睛红红的。

我站在一旁，看着舅舅放下菜筐，慢慢走进屋里。他从床底下拖出个旧皮箱，哆哆嗦嗦地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发黄的存折。

“你爸临走前给我的。”舅舅把存折递给小翠，声音哽咽，“这18年，我一直替他存着。”

存折很旧了，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数字。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迹，明显是经过几个人的手写上去的。最早的日期是18年前，也就是我爸走的那年。

“你爸说，要是你能考上大学，这钱就是他留给你的学费。”舅舅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我凑过去看那存折，第一笔存款是一千块。底下是每个月固定的一百块，再后来变成了两百、三百。金额不大，但持续了整整18年。

这时我才明白，为什么这些年舅舅总是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服，为什么他下雨天也要去菜市场摆摊。原来，他不是在替自己存钱，而是在替一个已经走了的人，完成一个约定。

小翠捧着存折，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她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是一行歪歪扭扭的字：“闺女，爸爸走得早，这是给你的一点心意。要是能考上大学，就用这钱继续读书。”

那天晚上，我听见小翠在房间里哭了很久。第二天一早，她就不见了，只在桌上留了张纸条：我不能要这些钱。

舅舅看到纸条，腿一软，差点晕过去。我扶着他坐下，他嘴里不停地说：“不能让她走，不能让她走…”

我骑着自行车，在镇上找了一整天。最后在去深圳的长途车站找到了小翠。她蹲在候车室的角落里，抱着个旧书包，看起来那么可怜。

“你知道舅舅这些年是怎么存这笔钱的吗？”我蹲在她面前，“他每天天不亮就去菜市场，风里来雨里去。镇上人都说他是个傻子，他也不在乎。”

小翠低着头不说话，肩膀一抖一抖的。

“你爸走的时候，就托付了舅舅一件事：照顾好你，让你上学。这18年，舅舅就是在替你爸存钱。”

“可是…”小翠抬起头，眼泪汪汪的，“这钱太多了，我…”

“傻丫头，”我摸摸她的头，“这是你爸的心愿，也是舅舅的坚持。你要是不去上学，他们的心血不就白费了？”

就在这时，我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是舅舅。他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手里还攥着那本存折。

“闺女，”舅舅蹲下来，声音颤抖，“你爸临走时说，要是你能考上大学，这钱就是他给你的礼物。这些年，我就盼着这一天。你要是不去，我…我对不起你爸…”

小翠扑进舅舅怀里，哭得像个孩子。车站里的人都看着我们，有人还在议论，但我们谁都不在乎。

后来，我在整理爸爸的遗物时，发现了一个秘密。原来，18年前爸爸就查出了癌症。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就找到舅舅，把刚领的工资和积蓄都给了他，让他答应照顾小翠。

为什么是18年？那天晚上，我翻开爸爸的日记本，看到了答案：要是女儿能考上大学，这笔钱刚好够她读完。要是考不上，就当是爸爸给她的一笔创业钱。

现在，小翠已经在清华读书了。每次放假回来，她都要去菜市场帮舅舅卖菜。舅舅还是那个闷葫芦，但我经常看见他偷偷地笑。

有时候我在想，人这一辈子，到底什么最重要？是钱？是名？还是活着的尊严？可我忽然明白，最重要的，是那些藏在时光深处的诺言。就像爸爸和舅舅，他们用18年的时间，编织了一个看似不可能的梦。

昨天，我又去了菜市场。舅舅还在老位置摆摊，但他的菜筐旁边多了个木头凳子。那是小翠放假回来给他买的，说是让他歇歇腿。看着舅舅坐在那个木头凳子上，数着零零碎碎的票子，我突然觉得，这世界上最温暖的，不是太阳，而是人心。

可那个暑假，我在整理父亲遗物时，发现了另一个存折。那上面的数字，让我久久不能平静。为什么父亲临终前，要让舅舅答应照顾表妹18年？这些年，舅舅又为什么执着地不让任何人知道这个秘密？或许，这就是生活给我们留下的谜题，永远也说不清，道不明。

来源：一颗柠檬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