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胡巧花说完,然后不吭声了,而是紧皱眉头寻思着。顾文和知道胡巧花在想主意,因此他屏气凝神,没有去打搅她。片刻,胡巧花锦州的眉头慢慢舒展了,与此同时,她的脸上露出坚定的表情,像是突然之间做了某种决定似的。顾文和相信胡巧花肯定拿定了主意,迫不及待问道,巧花,啥好办法
胡巧花说完,然后不吭声了,而是紧皱眉头寻思着。顾文和知道胡巧花在想主意,因此他屏气凝神,没有去打搅她。片刻,胡巧花锦州的眉头慢慢舒展了,与此同时,她的脸上露出坚定的表情,像是突然之间做了某种决定似的。顾文和相信胡巧花肯定拿定了主意,迫不及待问道,巧花,啥好办法?只见胡巧花诡秘地笑了笑,徐徐说道,本来我不想这么做的,都是那个兔孙妞逼的,现在好了,那就甭怪老娘不客气了。顾文和听的如坠云雾里,着急道,甭说废话了,你到底是啥主意?
胡巧花不慌不忙反问道,文和,春芬的弟弟是不是只比她小一岁,也已经定亲了?顾文和思忖道,应该是,好像他们也急着把春芬嫁过来,然后给儿子办婚事,对了,你咋突然想起这事了?胡巧花咬紧牙,然后阴恻恻地说道,我想了,他们不是也急着嫁闺女吗?咱们不说给春芬买摩托车和电视机,也不说不买,这事就这么死皮赖脸拖着,等到最后快结婚时,他们都通知好了亲朋好友,咱们再随便找个借口不就得了?我不信了,他们会为这点嫁妆敢退婚?哪怕黄春芬爹娘想退婚,难道他们就不为儿子的婚事着想吗?女方会同意吗?
顾文和听了,头摇的像拨浪鼓,赶紧说道,巧花,不中,不中,你这招也太损了,那样的话,咱们非得罪亲家不可。胡巧花冷冷说道,这不中,那不中,你倒是给我想个十全十美的好主意啊?你敢买摩托车,老大家和老二家会乐意?还有老四,回头轮到他结婚,他敢要桑塔纳,你说咱们凭啥满足他吧?退一步讲,即使他们兄弟和妯娌之间不攀比,我们家的情况舍得买摩托车吗?恐怕十几亩地一年的收入也不够,难道我们不吃不喝,不穿新衣服了?顾文和一时语塞,沉默不语,心想,胡巧花说的对啊?家里这么多张嘴呢,你敢拿一整年的收入满足老三媳妇吗?欲壑难填,如果答应她这个苛刻条件,谁敢保证她不会继续狮子大开口?再说了,即使老大和老二不说啥,用不了几年可是轮到老四结婚了,到时候他们会不会心里不平衡,大要特要呢?想到这,顾文和忍不住一阵头疼。
许久,顾文和叹口气道,唉,就按你的来吧,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了。胡巧花安慰道,文和,为了不让老三打光棍,损阴丧德也是被逼的。你想过没有?即使老三他们结婚了,咱也把他们得罪了,以后不养咱咋办?胡巧花冷笑道,你觉得买了摩托车就能指望上他们吗?我觉得吧,不让老三打光棍就中了,对这俩人,我根本没有期待。顾文和咬咬干裂的嘴唇,思忖着道,是不是想办法稳住老三,我怕他的嘴容易呲溜,啥都对春芬说,甭提钱露馅,那样就麻烦了!胡巧花眼珠转了转,淡淡道,你甭管了,老娘就给他来个稳军计。顾文和忍不住调侃道,巧花,我咋感觉你像咱家的穆桂英啊?胡巧花挺直腰杆,说道,哪里是像啊?我本来就是。
刚秋罢的那段日子,天气还没有变得十分寒冷,偶尔早上会有霜雪,但是太阳出来就融化了。播完种的大地上光秃秃的,只坟头隆起着,夏天蓊蓊郁郁的树木仅剩些许枯叶孤零零摇摇欲坠,眼前的萧索衰败,让人突然想起了元代戏曲名家马致远笔下枯藤老树昏鸦的景象。柳民安和申春丫在寒冬尚未到来之际,开始了盖房子。柳玉柱想请假帮着盖房,申春丫坚决不同意,让他踏踏实实上班,甭为盖房操心。盖房之前,和书珍找了风水仙看了看,甭看她七十多了,对家里盖房这种大事操心得很。风水仙拿着罗盘一阵嘀咕,划定了方位,最后指着坑里那棵老柳树说道,这棵树上住的有神灵,你们盖房前烧烧香,最好把神灵请走,不然的话,距离你们宅子太近,以后万一有了孩子受到惊吓就麻烦了。
说实话,柳民安不太相信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可是和书珍跟申春丫深信不疑,为此,她们精心准备了果盘和香炉,供奉后才动手盖房子。他们找的盖房班是本村的,领头的姓杨,是个回民,四十七八岁,专门领着人在柳园附近盖房,远地方从来不去。姓杨的工头伶牙俐齿,口才挺好,他只抽烟不喝酒。据他所说,他们这些回民长期生活在中原地带,早就有点入乡随俗了,严格意义来说,回民应该是不抽烟不喝酒的。奠地基时,柳民安请姓杨的吃饭,发现他不喝酒,连跟猪肉有关的菜都不吃,就比如大家爱吃的猪皮冻,是用猪皮熬的,他尝都不尝,柳民安笑着道,看来你们真的不吃猪肉啊!
姓杨的苦笑道,这是在这习惯了,在我们老家,连那两个字都不能提,更甭说吃了。柳民安问道,你的老家是哪的?姓杨的说道,挺远的,在甘肃临夏,我都没去过那地方。申春丫好奇道,那么远,你咋会过来的?姓杨的叹气道,兵荒马乱时候,俺爷那辈迁过来的,从俺爹到我,算是在踏踏实实扎根了。从地基打夯那天起,柳玉真和顾大志每天都来帮忙,有时忙到天擦黑,申春丫想留下他们,不让他们来回跑。可柳玉真和顾大志断然拒绝了,柳玉真俏皮道,娘,我现在感觉吧,金窝银窝都没有自己的狗窝睡着舒服。申春丫忍不住笑骂道,你离开这个家几天啊?已经忘本了?柳玉真笑着道,娘,你忘了,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嘛!
顾大志的工作不仅仅是监工,他也一直干活,姓杨的工头发现顾大志盖房技术非常精通,自然不敢大意,要求做工更加精细。期间,柳玉柱回来过几次,提了酒和烟鼓舞士气。柳玉真突然问申春丫道,娘,这几天我咋没看见雨娜啊?申春丫不由愣道,她来干什么啊?柳玉真笑着道,比如提提意见了?申春丫笑着道,雨娜不是那样的人,她可没指东画西的毛病。柳玉真调侃道,娘,你现在可帮儿媳妇说话了?申春丫笑着道,咋,难道不中啊?我觉得雨娜没那么多事,现在是个好姑娘,以后百分百是咱家的好媳妇儿。
柳玉真和顾大志前前后后在柳园帮了二十多天忙,等盖房班撤了后,他跟柳民安又整理了院子,因为院子不着急使用,把坑坑洼洼地方填平,等到明年柳玉柱和范雨娜结婚前装修就可以了。这时候的天渐渐冷了,天空多天都没有放晴过,一直灰暗着,偶尔也会刮寒风。申春丫冲顾大志和柳玉真说道,院子暂时就这样吧,等过了年天暖和了再收拾,你们回去好好休息吧。柳玉真笑着道,娘,过了年我准备让大志出去打工,他可是不一定啥时候有空啊?
申春丫笑着说道,大志该打工只管去打工,挣钱是正事,咱村也有在家装修的,回头交给他们。柳玉真微笑着说道,娘,我开玩笑咧,明年大志抽时间也要过来装修,不然的话,玉柱肯定不乐意。顾大志说道,娘,我明年收麦和收秋肯定回来,到时候过来帮忙呗。在柳玉真和顾大志回来的第二天,他们去镇上洗了澡。当时镇上刚开的澡堂,环境挺干净的,大池两块钱,单间五块。这价格在当时挺昂贵的,男女大池都有搓背的,每次一块钱。柳玉真对顾大志说道,咱们洗大池加搓背每个人要三块,还不如洗单间呢?到时咱们互相搓背得了。顾大志笑着同意了。
顾庄和柳园的区别,不仅存在人数的多少。柳园人少,比较安静,说句难听的,谁躲在院里放个响屁很快就能传的沸沸扬扬。顾庄是大村,家庭矛盾和故事多,比如偷东西的,闹矛盾吵架的,因为宅基地大打出手的,捉奸的,类似的事层出不穷,让柳玉真感到稀奇。这天晚上十点多了,柳玉真关了电视,准备上完厕所睡觉。谁知她刚解开裤蹲好,突然大街传来争吵声和斥骂声,听声音很陌生,柳玉真心想,这是谁啊,深更半夜的,不觉得丢人吗?好奇心驱使,柳玉真很快解决战斗,提上裤看热闹。在门口她撞见了顾大志,问道,咋回事?谁跟谁吵架呢?
顾大志示意她小声点,低声说道,你甭往前靠,站在这看就成了。柳玉真点点头,抬头向前看去。她发现周边看热闹的挺多的,都是站黑影里,但是根本没人向前,都躲着。她循声向当事人看去,发现大声争吵的是一男一女,因为路灯的光线昏暗,她认不出双方是谁。柳玉真正猜测着,突然男的对女的下手了,先是扇了一个大耳光,清脆响亮。女人不甘示弱,向男人脸上抓挠,结果男人躲开后,一脚揣在女人肚子上,女人呻吟着躺在地上,男人边骂边踹她。柳玉真看不过去了,对顾大志说道,咱们不能袖手旁观啊,必须把他们拉开。柳玉真说完,就要向前凑去。
谁知道顾大志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近乎哀求道,玉真,今天咱甭管,咱也管不了,你没看见大家都在看就是不说话吗?肯定是有原因的,稍后我详细对你说。柳玉真着急道,女的就是再不对,也不能往死里打啊,万一出了人命咋办?不中,我绝不能够袖手旁观。顾大志担心柳玉真惹事,把她拉到院里,说道,这是崔连顺帮他哥出气咧,你掺和啥?我对你说,那个女人不是啥好东西,她好吃懒做,爱赌博,还跟老光棍不清不楚的,你说你瞎掺和啥啊?
柳玉真越听越糊涂,说道,大志,你给我说清楚,到底咋回事?顾大志简单扼要道,崔连顺有个姐有个哥,他哥说话结巴,人老实,一直在村里打光棍,前几年崔连顺和他姐凑钱给崔连松买了个媳妇儿,就是现在挨打的女人,她叫黄小素,挺不是东西,好吃懒做,赌博成性,输钱了还拿身体抵债。柳玉真问道,难道她丈夫不管她吗?顾大志说道,能不管吗?只是这个女人跋扈惯了,根本不把崔连松看在眼里,崔连松太老实,平常连屁都不敢放,这是崔连顺知道了,要给他哥出气来了。你说,这种事你能掺和吗?你没看看大家都在干啥?笑着看热闹咧!
柳玉真问道,难道这个女人没有生孩子吗?就不能踏踏实实过日子?顾大志叹气道,她带来个孩子,好像叫崔顶牛,据说学习挺好的。她来咱村也添了一个,只不过没有成。顾大志正说着,突然发现外面没动静了,不由愣了愣,说道,我出去看看,咋没动静了?顾大志出去才知道,原来魏树万来了,他是村干部,把崔连顺和黄小素拉开了。街上的人都散了,黑夜又恢复了平静。柳玉真冲着顾大志感慨道,我发现村子大了就热闹,什么事都有。顾大志说道,这种事你才能撞见几个,大部分人都认为家丑不可外扬,像这么撕破脸的没几个。
柳玉真点点头,若有所思,顾大志不由愣道,你想啥?柳玉真淡淡道,我希望咱家不要出这样的事,不然让别人看笑话。顾大志笑着道,你胡思乱想啥?俺弟兄都光明磊落,你们女人也没矛盾。柳玉真突然想起黄春芬对自己的不友善,随口道,希望我们妯娌能和平相处吧。这天晚上突然刮起寒风,柳玉真像容易受伤的羔羊,紧紧地缠在顾大志身上睡着了。
随着天冷,顾大河跟着顾孝哲迷上了打猎,顾孝哲有猎枪,顾大河也有引以为傲的武器,弹弓。他这个弹弓跟小孩玩的可不一样,首先铁架子,其次皮筋好,势大力猛。顾大河打弹弓有一套,几乎百发百中,遇到野鸡或者野鸟,他一旦瞄准,有很多次都不会让人失望。或许顾大河有些讨好柳玉真,经常拎着野兔和野鸡过来,柳玉真见了,笑着道,大河,你们打的咋不吃啊?顾大河笑着道,二嫂,不瞒你说,我们吃腻了,我们的乐趣在于打,而不是吃了。
有一天顾大河提溜来一个布袋,里面鼓鼓囊囊的,柳玉真打开一看,居然是二十只野鸽子,有的还没死透,正在扑扇着翅膀,试图飞起。柳玉真好奇的问,你这是从哪弄来的?顾大河笑着道,这是昨天晚上我用弹弓打下来的,你不知道,这玩意傻得很,晚上卧在树上,你只要用矿灯照着,这家伙一动不动,只等挨打呢。柳玉真看着这些野鸽子心疼道,大河,以后甭打了,你看这东西多可爱啊,你提回去吧,我没心情吃。顾大河顿时着急道,二嫂,你甭这样啊,咱娘和大娟都不给我收拾,扔了多可惜。柳玉真认真道,大河,你要是想吃肉,我可以给你买或者杀鸡,但是野鸽绝不能吃了。
来源:酒酣之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