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是造锤子手机的罗永浩当年说出的名言。后来，这句话还被造小米手机的雷军引用过。造手机的这么说，人们会觉得，这是互联网商业模式，无可厚。但造汽车的如果不挣钱，那谁受得了？

作者 / 涂彦平

编辑 / 张 南

设计 / 柴文静

“卖手机不挣钱，就是交个朋友。”

这是造锤子手机的罗永浩当年说出的名言。后来，这句话还被造小米手机的雷军引用过。造手机的这么说，人们会觉得，这是互联网商业模式，无可厚。但造汽车的如果不挣钱，那谁受得了？

然而，这就是目前大部分电动汽车企业的真实状况。

2024年4月，雷军在直播中回应网友表示“小米汽车SU7中配和低配车型性价比有点低”时称：“今天纯电轿车我从来没有听过有任何一家是挣钱的，基本上离谱的一辆要亏损十几万（元），在一个巨额亏损的行业里大家真的不要谈性价比。每一辆纯电轿车都有很强的性价比，因为都是亏损的。”

从2020年到2024年，中国汽车总销量从2531万辆逐步攀升至3144万辆，中国新能源汽车销量从137万辆逐年攀升至1287万辆。

与此同时，中国汽车制造业利润率呈逐年下降趋势：2020年6.25%，2021年6.1%，2022年5.7%，2023年5%，2024年4.3%，2025年第一季度3.5%。

2024年中国汽车行业营收增长4%，但利润下滑8%，呈现“增收不增利” 特征。价格战使零售市场损失1776亿元，经销商盈利比例降至39.3%，超84% 陷入价格倒挂，挤压了整车企业利润空间。

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25年1～4月，中国汽车制造业营收为32552.3亿元，同比增长6.9%；利润总额为1325.5亿元，同比降低5.1%；行业利润率仅为4%。

整个中国汽车行业陷入了卖得越多挣得越少的怪圈。甭管每个月销量排行榜比拼得多么激烈，价格战打得多么厉害，大家其实心知肚明，相比销量数据，净利润为正才是硬道理，否则根本没有未来。

创立10年之后，全球新能源汽车的先驱特斯拉于2013年第一季度首次实现单季度盈利，首次实现全年盈利则是在2020年，公司创立17年之后。

国内造车新势力中，理想汽车最先迈过盈亏平衡点。2022年第四季度，它首次实现单季度盈利；2023年首次实现全年盈利，净利润达到118亿元，一口气填平了之前5年的亏空。

不过，2024 年理想汽车全年净利润已下降到80亿元，而2025年第一季度，理想汽车净利润进一步缩减为6.47亿元。

零跑汽车2024年第四季度实现净利润转正，盈利0.8亿元，提前一年达成单季度盈利目标，成为造车新势力中第二家实现盈利的企业。该季度公司毛利率为13.3%，创公司成立以来单季度毛利率新高。

然而，零跑今年第一季度虽然收入为100.2亿元，同比增长187.1%，毛利率达14.9%，它又转盈为亏，亏损1.3亿元。但是，它预计今年第二季度将第二次实现单季度盈利。

同期蔚来汽车、小鹏汽车、小米汽车分别亏损了67.5亿元、6.6亿元、5亿元，不过，这几家新创车企都喊出了2025年实现单季度盈利的目标。

蔚来2025年第一季度实现营收120.35亿元，同比增长21.5%；毛利率为7.6%，整车毛利率达到10.2%；但是净亏损达到67.5亿元，同比增加30.2%，环比减少5.1%。

蔚来创始人、董事长兼CEO李斌表示，“近几年，是蔚来的高投入期，包括研发、多品牌、基础设施建设、服务网络建设等多方面。但今年二季度开始，已经进入了收获期，第四季度实现盈利是有机会、有信心的。”

与蔚来汽车一样成立11年但仍在盈利边缘挣扎的小鹏汽车，2025年第一季度净亏损仅为蔚来的约十分之一，6.6亿元，而上年同期其净亏损为13.7亿元，上一季度净亏损为13.3亿元。不管是同比还是环比，亏损都大幅收窄。

小鹏当季汽车毛利率为10.5%，而2024年第一季度为5.5%，2024年第四季度为10.0%。同比和环比增长主要归因于销量增加推动的持续成本降低和规模经济。汽车毛利率连续7个季度提升，推动公司整体毛利率达到15.6%。

今年第一季度，小鹏汽车交付新车9.4万辆。何小鹏说：“我很有信心今年不仅实现销量翻倍以上的增长目标，而且公司还将在四季度走向盈利，实现全年规模自由现金流。”

比蔚来、小鹏更有信心盈利的是小米汽车。今年第一季度，它交付新车7.6万辆，环比增长8.9%，收入为181亿元，环比上涨10.7%，经营亏损已大幅收窄至5亿元。

而且，在这个季度，小米汽车的毛利率达到23.2%，同期特斯拉的毛利率是12.5%，理想汽车是19.7%，只有毛利率27.62%的赛力斯没被小米汽车超越。

雷军预测小米汽车今年第三四季度实现盈利。造车第四个年头实现季度盈利，如果真的实现，小米汽车将创下造车新势力最快盈利记录。

在华为鸿蒙智行的助推下，赛力斯在造出问界品牌新能源车后，去年第一季度首次实现单季度盈利，2024年净利润达到59.46亿元，成为全球第四家全年盈利的新能源车企（前面三家是特斯拉、比亚迪、理想）。

目前，绝大多数传统车企还是燃油+新能源两条腿走路，不过部分传统车企的新能源业务已经从碎钞机转变为利润奶牛。

从2024年第三季度开始，吉利汽车集团的新能源板块就实现了全面盈利。新能源业务的盈利直接推动吉利汽车集团2024年实现归母净利润166.3亿元，同比暴涨213%。

吉利汽车控股有限公司行政总裁及执行董事桂生悦说道：“按照香港会计准则，极氪已经不再亏损，终于迎来了为吉利汽车贡献盈利的曙光。而银河系列的新产品从一上市就开始盈利，由此也会带动整个银河系列的盈利性全面向好。”

2024年11月，吉利宣布旗下新能源品牌极氪与领克整合。在协同效应下，双品牌将进一步实现降本增效：研发投入将降低10%～20%，BOM成本将降低 5%～8%，产能利用率提升3%～5%，营销服管理费用降低10%～20%。

东风旗下的岚图在2024年第四季度已实现盈利。岚图还计划在2025年实现全年的盈利。岚图CEO卢放曾表示：“我们单车毛利和整体利润在央国企是做得还算可以的。”

东风汽车财务控制部总经理廖显志说：“新能源转型加快，尤其是岚图的高端化转型进一步增强了东风的盈利能力。”

2024年，长安汽车集团旗下的深蓝汽车仍然亏损15.72亿元，阿维塔亏损40.18亿元。不过，深蓝品牌已在2024年实现了单月盈亏平衡。

长安汽车CFO张德勇表示，2025年在投资不减、固定费用不降低的情况下，深蓝的盈亏点在月销3万台。“从今年的规划来看，深蓝是有可能达到平衡点的。”他还说，作为高端品牌阿维塔还处于投入期，有望2026年实现盈利。

北汽蓝谷2025年第一季度业绩呈现向好趋势。营收达到37.73亿元，同比增长150.75%；净亏损为9.53亿元，相比去年同期亏损10.16亿元，幅度已经有所收窄；毛利率为-7.51%，较2024年改善4.1个百分点；单车平均售价较去年提升9000元。

上汽集团旗下的高端新能源品牌智己今年的销量目标是国内外达到10万辆。2025年4月，智己汽车联席CEO刘涛表示，今年年底最后一个月智己全成本口径要实现当月盈利。

2025年是多家新创车企越过盈亏平衡点的关键之年，而且这种可能性很大程度上是通过对合资车企市场份额的挤压实现的。

2024年合资阵营零售份额跌至历史新低，仅剩27.5%，较巅峰时期的60% 几近腰斩。新能源车市场渗透率已达到47.6%，其中自主品牌渗透率高达70%，而合资品牌仅为7%。乘联会预计2025年中国车市预计总销量将增长至2340万辆，其中新能源车占比将进一步攀升至57%，合资车企赖以生存的燃油车市场空间将被进一步挤压。

过去十年，合资车企总共平均每年在中国赚取的净利润约为1500亿元，但在过去两年情况并不乐观，2023年净利润下降约三分之一，2024年进一步下跌。

但是现在，部分合资车企也在积极调整策略以应对市场变化，如通过推出 “一口价”模式抢占燃油车市场，聚焦核心业务、发挥标志性产品优势、加速新能源技术的本土化落地，整合供应链降低成本、拓展整车出口业务等等，部分品牌已取得一定成效。

福特中国自2023年第三季度实现扭亏为盈后，连续6个季度保持盈利，2024年迎来了7年来的首次全年盈利，实现了约6亿美元的利润。上汽通用经营利润则在2024年第四季度实现转正。

车企销量增长的同时面临盈利困境，核心挑战就是，市场竞争白热化，价格战持续挤压利润空间。在复杂的竞争环境中，还在盈利边缘徘徊的中国车企，正多管齐下，谋求企业早日盈利。

首先就是强化规模效应。

特斯拉2020年首次实现全年盈利时年销近50万辆，理想汽车2023年首次实现全年盈利时年交付新车近38万辆，已经实现单季度盈利的零跑汽车2024年销量近29.4万辆。

可见，要实现全年盈利，年销量规模起码要上30万辆台阶。有了足够的规模，可以摊薄研发等费用，单车型成本才可以继续降低。

2025年5月，北汽蓝谷董事长张国富发布2025—2027年三年跃升计划，明确“以量为基、以利为本、以名立势”目标，核心就是实现盈利。极狐品牌将挑战2027年50万辆销量目标。

其次就是内部管理降本。

北汽蓝谷总经理刘观桥表示，规模是车企盈利的首要因素，但同时，公司已经将成本控制列为一把手工程。

长安汽车CFO张德勇透露，通过2024年开展的新能源专项降本行动涅槃行动，公司新能源业务的盈利能力同比改善了20%。

蔚来汽车也开启严格的成本控制，喊出要让“每一分钱都要听到回响”。

其三，开始整合内部资源。

吉利落实《台州宣言》，将集团内部资源进行整合：几何、翼真、雷达品牌并入银河，极氪与领克合并为极氪集团。

上汽集团将乘用车公司、上汽国际、研发总院、零束科技、海外出行五家公司组建为大乘用车板块。

广汽集团发布“番禺行动”，开启自主品牌一体化运营新篇章。

蔚来旗下两个子品牌乐道、萤火虫多项组织部门架构被整合进入蔚来体系。不久前的粤港澳大湾区车展上，蔚乐萤三个品牌首次同台。

另外，与外部的技术合作，也成为部分车企一份收入来源。

刘观桥就曾表示，“除了卖车赚钱，技术输出、产品后市场等都可以有盈利贡献。目前我们跟几家合作伙伴基于极狐T5平台开发Robotaxi产品，也都实现了技术创收。”

小鹏汽车2024年在汽车收入之外，全年服务及其他收入为50.4亿元，同比增长89%。这部分收入主要来源于与大众汽车集团进行平台与软件战略以及电子电气架构技术战略合作有关的技术研发服务的收入。

当前行业反对内卷、抵制恶性价格战的声音高涨。那些打价格战凶猛的企业，不过是想在干死同行之后，重新再获得定价权而已。但是这样的算盘恐怕注定落空，最终的结果就是鱼死网破，集体奄奄一息。

《轩辕商业评论》认为，这需要有关部门积极行动起来，用法治来替代呼吁，只有如此，才能使得行业大环境优化，使得车企竞争进入良性循环。毕竟，赔本赚吆喝的买卖不可能长久，中国车企必须走出一条健康的向上生长曲线。

来源：轩辕商业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