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我攥着孙子的奶瓶站在厨房，水龙头滴滴答答的声音突然变得刺耳。这是我亲手带大的女儿啊，怎么说出这种话？

"妈，您能不能别整天围着孩子转？您这样活该被我爸嫌弃！"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我攥着孙子的奶瓶站在厨房，水龙头滴滴答答的声音突然变得刺耳。这是我亲手带大的女儿啊，怎么说出这种话？

窗外的梧桐树簌簌作响，我想起三十年前她出生那天，我也是这样站在产房窗前，听着同样的树叶声。

那天晚上老李又没回家吃饭。退休三年，他倒是把钓鱼练成了专业，连钓竿都换了三套进口的。我端着热了三次的鲫鱼汤，突然发现手机相册里最近的照片，全是孙子流口水的样子。

凌晨两点，玄关传来钥匙声。我鬼使神差地翻了他外套口袋——两张游乐园门票，日期是昨天。

"跟楼下王姐去的？"我把揉皱的门票拍在茶几上时，手抖得不像自己的。

老李愣了两秒，突然笑起来："你整天就知道带孙子，我跟谁出去重要吗？"

"奶奶，幼儿园老师说大人也会犯错。"五岁的团团趴在我腿上，小手玩着我起球的毛衣线头，"昨天爷爷接我，有个阿姨叫他亲爱的。"

我手一抖，削到一半的苹果滚到地上。原来全家都知道，只有我这个围着灶台转的老太婆蒙在鼓里。

阳台上的绿萝蔫头耷脑，跟我上个月买的打折裙子一样，沾着洗不掉的油烟味。

第二天送完孙子，我在小广场遇见跳广场舞的周姐。她穿着绛红色旗袍，鬓角的白发烫成时髦的波浪卷。

"美琴啊，你这头发该染染了。"她拉着我往美容院走，"老姐妹组团去云南旅游，你来不来？"

我看着镜子里灰白参半的头发，突然发现右耳垂空着——结婚时的金耳环，去年给儿媳当生日礼物了。

刷卡时手心全是汗，但听到"滴"的一声，心里某个生锈的零件突然转了起来。

改变是从染发开始的。栗棕色的短发衬得脸色亮堂不少，我又翻出压在箱底的珍珠项链。那天老李难得准时回家，盯着我看了好几秒。

周末女儿突然抱着外孙上门，眼睛红红的："妈，志强他...好像在外面有人。"

我泡着菊花茶，看着沙发上蜷成虾米的女儿，突然想起她小时候发烧的样子。原来在妈妈眼里，孩子永远长不大。

"妈您怎么不骂我？"女儿攥着纸巾，"当初我还那样说您..."

我把旅游买的扎染披肩裹住她："妈想明白了，女人这一生，总得先学会爱自己，才能好好爱别人。 "

那天我们聊到深夜。她说公司要外派主管，自己偷偷报了名；我说老年大学开了智能手机课，周姐她们都报名了。

三个月后收到离婚协议书时，老李正在擦他的宝贝钓竿。我把签好字的文件递给他："听说王姐老公要回国了？"

他手一抖，钓竿"啪"地掉在地上。我突然发现，这个我伺候了三十年的男人，后脑勺竟然有块硬币大的秃斑。

走出民政局那天阳光很好，我给女儿发了条语音："周末带团团来，奶奶新学了松鼠桂鱼。"

现在的周末，有时带孙子去科技馆，有时跟周姐她们爬山。上个月老年大学汇报演出，我们几个老太太跳的《茉莉花》居然拿了奖。

昨天女儿视频时说："妈，您穿那条蓝裙子真好看。"镜头晃过她书桌，摆着我们去丽江的合影。

阳台上新买的三角梅开得正艳，原来人生就像养花，换个盆施点肥，总能等到第二春。

来源：小马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