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生日那天喝多了,不小心暴露了我的变态想法,直接强吻了我的青梅竹马。
我生日那天喝多了,不小心暴露了我的变态想法,直接强吻了我的青梅竹马。
第二天,他跟我说:「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当我女朋友,要么让我亲回来。」
选啥啊?当然是第一个!
结果他直接压上来吻我。
「你成年了,这时候应该说,我两个都要。」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已完结,请放心观看)
1
有天下意识刷着手机找学习资料。
结果发现,明明标着“学习”的文件夹里,不知怎么多了一个没名字的文档。
出于好奇,我点开了。
好家伙,这竟然是个小黄文,第一页就大大写了俩字:
《囚宠》。
下面还小字标注:囚禁PLAY。
真够劲爆的。
我不是变态,我就是好奇。
嗯,没错。
我握着手机,稍微歪了歪头,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少年。
他窝在沙发上打游戏,正全神贯注盯着屏幕,好像完全没注意到我。
我稍微松了口气,又悄悄往旁边挪了挪,离他远点,然后点开了下一页。
这一看,我直接惊呆了。
…… 喂??
「林缈无神地望着天花板,恍惚间感觉那盏昏黄的水晶灯在摇晃,好像永远不会累。
但她自己已经没力气了。
像是察觉到她的无力,男人惩罚似的狠狠“咬”下去。江殊这个吻凶得像野兽在撕咬,好像要把人吞下去。
这个动作让她手上的镣铐哗啦响了几声。
直到下面的人开始发抖,戴着锁链的手也忍不住抵在他胸口想推开他,他才稍微收敛点。
他松开她肿了的嘴唇,温柔地吻掉她眼角的泪。
‘缈缈……’
他小声叫她的名字,抬手摸她红着眼角的脸,眼神病态又偏执。
林缈咬着下唇,眼睛红红的,水汪汪的,白皙的肩膀上全是红印子,被欺负得很惨的样子。
她这样子,只有他能看见。
不光是这副样子,她笑的样子,皱眉的样子,开心的样子,不开心的样子,以后都只有他能看见。
他再也不用担心她的世界会越来越大,不用怕她把爱分给别的人。
她的眼里就只有他。
终于……终于……
他亲亲她的眼睛,把脸埋在她脖子下面,满足得不行。
你终于安静了,只被我一个人打扰。」
……
开、开头就这么刺激,不错。
要不是我名字也叫林缈。
我第一次看小黄文,看得差点以为见了鬼。
可能我脸色变化太明显了,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旁边的人问了一声:「你怎么了?」
我全身一僵,转头看他。
少年穿着件米白色的毛衣,衬得他脸还很嫩,轮廓很柔和。他刚自己抓乱的头发软软的,反而有点随性,看起来挺好看。
他也不打游戏的,直勾勾盯着我。
那眼睛,第一眼看觉得干净、清澈、暖洋洋的,感觉里面好像有星星月亮。
这样的少年,让人看着就喜欢。
问题是,这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哥哥。
而且也叫江殊。
2
我默默把手机屏幕熄了。
太离谱了,简直莫名其妙。
这是谁干的恶作剧?还是我产生幻觉了?或者我是不是有妄想症?
江殊挑眉看着我,「你看什么呢?月考成绩出来了?你又考砸了?」
我宁愿月考成绩烂到谷底,也希望刚才那一切只是我的幻觉。
我狠狠掐了自己手指一下。
手指很疼,而我更绝望。
他皱了皱眉,「林缈?」
听到这个称呼,再联想到刚才看的内容,我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你别这么叫我!」
他似乎有点懵,「你发什么神经?」
我能说什么?难道告诉他我看到了一篇主角名字跟我俩一模一样的小黄文?而且你还在里面对我搞囚禁play?
去他的,我感觉现在又荒诞又心塞,还特别离谱!
算了,独离谱不如众离谱,一个人怀疑人生不如拉个人一起怀疑。
我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似的开口:「我……」
然后我惊讶地发现,关于那篇文章的话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感觉自己更荒诞、更心塞、更离谱了。
我在那儿「我」了半天,最后只憋出一句:「我靠。」
江殊的表情更惊呆了,「你到底怎么了?」
我抖着手打开手机,惊悚地发现那篇小黄文不见了。
我该不会真的出现幻觉了吧?
江殊似乎也被我整不会了,皱着眉看着我,一脸不知所措。
僵了好一会儿,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忘了浇花,先回家了。」
「等等你——」
我像身后有鬼追似的,撒腿就跑,逃命一样离开了江殊家。
回去的路上,我神魂颠倒的,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病,才会臆想出这些。
于是我又打开手机,然后发现那篇小黄文又回来了。
真是他妈的离谱。
我冲到客厅,冲着沙发上的父母大喊:「爸!妈!我……」
还是没说出来。
他们俩疑惑地从电视上移开视线看我,「怎么了?」
我感觉自己撞邪了,见鬼了,可能得了什么绝症!
我干笑着:「没事,我爱你们。」
回房间躺在床上,我感觉身心俱疲。
我肯定突然得了什么大病,不然为什么我看这个世界都这么不正常?
就在这时,突然。
[冷静点,小姑娘。]
我:「……」
各位评评理,一个声音,带着很奇怪音色的声音,在我经历了这么多诡异事后,突然在我脑子里响起,还让我冷静?
去他的,谁能冷静啊?
世界管理员,求你了,正常点,我真的怕了。
我等着它再说点什么,然后那个声音又不响了。
我……
不带这么玩的!
紧接着我听到轻轻的敲门声。
开门一看,是江殊。
我既恐慌又疲惫,觉得这个世界处处透着诡异,包括眼前的江殊。
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问他怎么了。
「你问我怎么了?」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平静,语气带着极大的委屈,「你不该先解释解释你刚才那样子吗?」
我说,「发癔症了。」
「……」
他没说话,眼睛直直盯着我,眼神里带着探究。
我对视了一会儿就移不开眼了,心里乱糟糟的,只好坐到书桌前,假装刚才一直在看书,盯着桌上的书。
哦,我亲爱的同桌,我坚信你是无辜的,但看了那种东西后,我一时半会儿真的没法面对你……
所以你一定能够理解的对吧!
理解个鬼,我自己都理解不了。
事实证明,他确实不可能理解。
江殊走到我身后,「发癔症?」
他好像觉得我的回答很有趣,「行,那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我之前的确觉得我可能得什么精神病的,但现在我觉得去医院也救不了我。
「不用,已经好了。」
他看了我半天,好像在确认什么,然后凑到我耳边,带着笑意说:「那我是不是还能继续叫你林缈?」
「……」
我犹豫了一下,「要不,先别叫了?」
他笑意慢慢消失了,「为什么?」
我烦躁地揉了揉头,过了半天才说:「这名字太……普通,以后叫我小林总吧。」
他沉默了一会儿,很担心地看着我,「……你还是去医院吧。」
我:「……」
「我真没事,我今天能刷三套卷子。」
我尽量恢复正常,「我要写作业了,你不是还有战队赛要打吗?」
我拿出卷子,正要去拿笔,却见江殊直接从笔筒里抽出一支递给我,还是我想拿的那支。
我本来应该很自然地接过来的,但我的手指还是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江殊看着我接过笔,直起身子往后退了退。
「林缈,你转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我没动,只是说:「什么事?」
他没立刻回答。
这让我很不安。
正当我忍不住想转过去时,突然感觉椅子被人往后一拉。
接着江殊抓住椅背,把我和椅子一起转了个方向,正好对着他。
我差点傻掉。
他微微弯腰,双手撑在椅背边上,这个姿势就像把我困在他怀里。
这个想法让我全身僵硬。
他歪头看着我,「你怕我?」
「……」
本来还好,但他这动作让我莫名想起了之前的小黄文。
我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小声说:「怎么可能,我一点也不……」
他又往前凑了凑。
我彻底说不出话了。
「……」
他轻笑一声,「瞧你那傻样。」
然后他直起身,收回目光,像是感慨似的说:「没想到,我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大威慑力。」
我:「……」
平时我肯定会翻个白眼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但现在我只能僵在椅子上,一声不吭。
「见我跟你见鬼似的,说吧,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江殊抱臂看着我,居高临下。
我立刻来了灵感,「是你对不起我!」
他看着我,一脸不解,「我又怎么惹你了?」
……在小黄文里。
可惜我说不出来。
「明明……说好一起学习,结果我刚到你家你就打游戏。」
我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充满委屈和控诉。
「我跟你打过招呼的啊。」
他更不解了,「你不是满不在乎地让我打了吗?说不定心里还在为我少学一会儿而高兴呢。」
「……男人啊你懂不懂!嘴上说不 care,心里其实那么多期待那么多失望你知道吗?」
我内心的苦谁能懂。
江殊呆呆地眨了眨眼,「你经常这样口是心非吗?」
「……这种问题,你自行思考。」
我强装镇定把他请出了房间。
3
江殊走后,我立刻祈祷那个奇怪的声音赶紧出现,毕竟目前看来,那可能是所有怪事儿的源头。
谢天谢地,没过多久,它就来了。而且我感觉好像跟它搭上线了。
[你手机上看到的那一切,不是恶作剧,也不是你的幻觉,那就是未来要发生的事儿。]
我:「……」
我还是觉得我有臆想症比较能接受。
[不信你翻完那本书,你会发现它写的你现在和以前的事儿,分毫不差,连你身上有几颗痣都知道。]
我:[……我还是觉得我有臆想症比较能接受。]
[爱信不信。]
我:[……]
[算了,你把手机文档翻到47页。]
我犹豫了一下,打开了手机。
「江殊看着她胸口那颗痣,觉得它好像更红了,在白皙皮肤映衬下格外扎眼。
他忍不住低头亲了上去。」
我瞄了一眼,就抖着手关了屏幕。
那个声音又来了,[现在信了吧?你胸口有颗痣,除了你和你爸妈大概没人知道吧?]
我还在挣扎,[一、一颗痣而已,能说明什么……]
[那你大可等几年看看。]
「……」
我快哭了,[怎么会这样,我和江殊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哥们……]
[哥们儿情变了,有什么稀奇的。]
我还是不敢相信,[那也不至于变到那种程度……他为什么……]
[你自己不会看啊?我给你看那文,难道是让你找刺激的?]
我:[……]
我哆嗦着问,[你到底是谁?]
[就是个传话的,这不重要。]
我突然想起来,[……为什么我不能告诉别人?]
我一个人真的扛不住啊!
[让你一个人知道已经很破例了。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未来都告诉你了,你要是还混成文里那样,就只能怪你自己了。]
它好像很烦的样子,[自己看着办。]
然后它又消失了,感觉是不会再出现了。
……还是杀了我吧。
我又瘫回床上。
不应该是这样的。
认识这么多年,我不是没想过江殊可能喜欢我。
但我真的,一点也没想过,他竟然有病娇的潜质。
这家伙整天笑嘻嘻的,直男话痨,像个发光的小太阳,就是个长得帅的傻帽。
我根本想不到,他会变成刚才文里那种可怕、偏执的样子。
不光是我。
谁他娘能想到啊?
但是刚才的一切都说明,这大概是真的。
我觉得我得冷静冷静。
结果冷静了一晚上,几乎没睡着。
第二天,我顶着俩黑眼圈,成功引起了爸妈的注意。
「你和江殊吵架了?我昨晚看见他回去时脸色不太对。」
吵架?
吵架就没事了,还有和好的可能。
给我来个这,我得有多强大的心理素质才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我摇摇头,「没。」
他们明显不信,「有什么事儿说开就好了呀,你们这小小年纪能有什么大矛盾,你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我:「……」
我表面平静,内心颤抖。
人的悲欢果然不能共享。
「其实……我做了个噩梦。」
我装出一副憔悴的样子,嗯,根本不用装。
「我、我昨天看了个鬼故事,里面有个叫苗苗的,跟我名字太像了,我就瞎联想。
「结果晚上就梦见有怪物追我,一直喊我「缈缈」,要吃了我。」
我快要哭了,「你们以后别叫我缈缈了,我有阴影了。」
这理由听着挺扯的,但这已经是我想了一晚上的说辞,尽力了。
我爸妈倒是信了。
到了江殊那儿,好像就没那么好糊弄。
他问了我三个问题。
「你是说你昨天在看鬼故事?」
……那比鬼故事还吓人。
走在上学的路上,我咬了口他给我带的包子,很确定地点点头。
「我长得像里面的鬼?」
……不,你比鬼还吓人。
「并不像,只是我共情能力强,当时感觉就像身临其境,看谁都像鬼。」
「那你昨天怎么不告诉我?」
……昨天情况紧急,话都没编好。
「看鬼故事被吓成这样很丢人好吧,但后来想想,让你误会也不好。」
他突然叫了一声,「缈缈。」
我瞬间僵住,装出来的平静差点破功,包子里的馅儿差点挤出来。
他挑了挑眉,「这么灵?」
我:「……」
你好像觉得这事儿挺好玩的?
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吗(泪目)?
我还没开口,他又安慰似的对我笑笑,说:「行,看你这么可怜,你说不叫就不叫了。」
然后又很欠揍地补了一句,「以后别作死看什么鬼故事,自己吓够呛就算了,还去吓唬别人。」
我:「……」
你根本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泪目)。
这世上最让人闹心的事,就是我发现昨天经历的不是梦,而且,月考还考砸了。
办公室里。
数学老师拿着我的卷子直叹气,「林缈啊,你这次怎么回事?满分一百二,你怎么连一百都没考到?」
我内心沉重。
「你看看隔壁班的江殊,你们俩关系不差吧,一起长大的,怎么他就考满分?」
我他妈内心更沉重了。
「孩子偏科挺正常的,」语文老师替我说了句好话,「林缈语文考得不错,一百一十八,年级最高分。」
结果数学老师更来劲了,「你听听,数学比语文低十几分,数学拉分可比语文严重多了,你这样中考很吃亏……」
语文老师不乐意了,「数学提分可比语文容易呢,你家江殊数学是强,那语文还差呢,那作文写得我都不忍心看……」
我:瑟瑟发抖且安静如鸡。
结果明明是数学老师教训我,最后变成了语文老师和数学老师的battle,而且我和江殊的名字还老是被他们提在一起。
这都是什么破事儿。
毁灭吧,我累了。
4
我认栽了。
还有更让人崩溃的事。
那就是一出办公室就撞见了江殊。
这个年纪的男生大概都特闹腾,说了别在教学楼里打闹还是不听。
江殊就是在跟同学瞎闹的时候没留神,撞上了同样没注意的我。
他反应很快,一把扶住我,「没事吧?」
我往后退了一步站稳,几乎是立刻就把他的手甩开了。
他好像愣了一下。
糟了,动作太急了。
「我能有什么事,」我赶紧找补,「你们胆子不小啊,敢在办公室门口闹,要是刚才出来的是老秦,那就有你们好受的。」
老秦是我们年级主任,特别凶,大家都怕他。
江殊收回了手,跟没事人似的笑道:「那我得感谢你撞到我身上?」
我回敬他:「搞清楚,是你撞的我。」
我们又跟平时一样斗嘴,表面上看没什么两样。
但我心里清楚,这只是表面。
[都把未来告诉你了,你要是还变成书里那德行,就只能怪你自己了。]
晚上睡前,这句话在我脑子里转个不停。
说得轻巧,好像知道了未来就能改写一样,我能怎么办?马上逃出这个城市?
疏远他?躲着他?彻底跟他断绝关系?
可这样会不会反而让他提前变坏?
我躺在床上,心里乱糟糟的。
拿出手机,想看看那篇文找找对策,看了没几行又看不下去,赶紧关了。
还是过几天再说吧。
等自己冷静点再来看。
我彻底摆烂了。
要不是昨晚一夜没睡,现在困得要命,我估计又该失眠了。
我努力不让自己对江殊表现出疏远,努力装得跟平时一样,但还是忍不住,在某些时候,下意识地躲着他,避开他。
比如,路上碰到他假装没看见,上下学时找各种借口不跟他一起走,碰到他碰我,立刻就想把手抽回来。
江殊总是用那种「你又犯什么病」的眼神看我,但很快又恢复常态,好像并不在意,顶多有点不习惯。
后来,我说什么「没空」「约了人」「先走了」,他都习以为常了,最多回个「哦」,然后就不管了。
要不是后来发生的那件事,我还真以为他不在乎。
这段时间我总是心神不宁,根本没心思学习,所以理所当然,下一次考试又考砸了。
之前积累的压力好像一下子爆发了,放学后,我没跟任何人说,自己一个人跑到河边散心。
我沿着河岸漫无目的地走,不知道走了多久,累了,就直接坐在了河边。
天边已经染上了一片暮色,看着快要落山的太阳,我愁死了。
手机突然疯狂地响起来。
我爸打来电话,接着江殊也打来了,内容都一样,问我怎么还没回家。
我随便说在河边散散心,心情不好,等会儿就回去,然后就果断挂了电话,把手机调成静音,塞进了书包。
然后我更愁了。
看着好像也没那么糟。
离中考还有好几个月,书里写的那些囚禁什么的也还没发生,一切都还来得及。
可我这一个月好像都在逃避。
我甚至想,算了,破罐子破摔吧,反正照我这成绩,可能都考不上江殊那个高中。
那不也算改变了剧情吗?这么一想,好像也没那么愁了。
胡思乱想了半天,我悲哀地发现,不管是跟江殊越走越远,还是变成书里那样,我都不会开心。
这不会是个死胡同吧。
我上辈子是欠了什么,这辈子要经历这种事?
愁绪慢慢变成了愤怒。
我突然觉得口渴,拿出水杯喝了一口,才发现水早就凉了。
天上的太阳已经看不见了,只有一点余晖照在建筑物边缘。一阵风吹过,我才觉得有点冷。
江殊现在大概在温暖的房间里,喝着热牛奶,舒舒服服地看书。
我甚至能想象出他托着腮帮子,翻着书的样子。
很好,更生气了。
瞬间觉得学习有什么用,不如去学武术,练个绝世武功。
江殊还想囚禁我?看我到时候怎么把他揍扁。
我越想越得意。
最后觉得自己简直是天才,光靠脑补就让自己心情好了点。
正准备站起来回家时,我听到一声「林缈!」
我吓得差点魂飞魄散,猛地转过头。
只见江殊站在不远处,好像刚跑过来,说话都带着喘,「你……你别激动。」
我看着眼前哗哗流动的河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该不会以为……我要跳河吧?
我慢慢站起来,转过身对他说:「我挺冷静的。」
在你来之前。
看到他本人,刚才还在心里幻想怎么揍他的我,还是怂了。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江殊回答得很简单,「定位。」
我全身一僵,「什什什什么?」
我立刻想到了不好的事情,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你这么惊讶干嘛?」他揉了揉额头,「你忘了?你小时候丢过一次,你爸妈怕你走丢,给你买了带定位的手机。你不回家,你爸妈担心,所以让我来找你。刚才就是你爸在实时共享你的位置给我。」
我:「……」
我真该死,不该这么想江殊。
可我就是控制不住(泪目)。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都快忘了。」我赶紧解释,江殊听了却没有回应。
沉默了一会儿,我忍不住问:「你在想什么?」
他好像才回过神,说:「在想你是不是傻。」
我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可我就是没办法像以前那样跟他拌嘴。
什么心情好了。
果然是假的。
有些感觉,就算在心里暗示了千百遍,也还是控制不住。
就像我现在看到江殊,心里突然冒出来的恐慌和不安。
我声音干涩地开口,「你看我没事,真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
他好像没听清似的问:「你说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我说,我就是个傻子,你妈肯定不希望你跟傻子玩,你回去吧,离我远点。」
「……你又犯什么病?」
江殊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就算你真傻,也得回自己家傻去。」
我抿了抿嘴,「我一会儿自己回去。」
「我跑这么远来,不是看你在这儿干什么,是来带你回去。」
他直接抓住我的手腕,「天都黑透了,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有什么事回家再说行吗?」
他不由分说地拉着我往前走,我看着他抓着我手腕的手,觉得越来越喘不过气,最后忍不住狠狠甩开了他的手,「别碰我!」
他停下了脚步。
我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下。
他没回头,僵在那儿一动不动,看不见他的神情。
天好像完全黑了。
我竟然感觉更喘不过气来了。
半晌。
「为什么?」
前方传来江殊有些沙哑的声音,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可他攥紧了拳头也没能压抑住,他转过身来,眼尾猩红。
「为什么我明明那么担心地来找你,你却冷着脸让我走?为什么我明明是你最好的朋友,你却跟避蛇蝎一样避着我?」
他深吸一口气。
「你不让我叫你缈缈,我不叫了。你说不想我老管着你,我管的也少了。我看出来你不想跟我一起上下学,也顺着你了。可为什么,你还是要用那种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他低吼着讲完这些控诉,红色与戾气交织在一起在他眼中翻涌,「林缈,你告诉我,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这一瞬间,他仿佛要和书里的江殊重合。
我看着他,感觉喉头发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可最后,他却像突然泄了气一样,满身的戾气消失不见,只剩下浓重的落寞与难过。
他垂着眼低声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
他的语调小心翼翼的,就像小巷角落里的流浪猫,被人欺负了,缩成一团,在喉间发出委屈的呜咽。
他这副模样,像是一记软拳砸在了我心上。
可我回答不了,一个问题都回答不了。
在这件事情上我似乎变得格外软弱,我痛恨这种软弱,遇事只会躲,躲不了只会哭。
我不停地在擦眼泪,但擦眼泪的速度却怎么也比不上掉眼泪的速度。
我想我现在的样子一定是真的像极了个傻子,一个有病的傻子。
我好难过,我不愿意看到江殊变成那样,我也不想看到我们之间变成那样。
泪眼朦胧中,我看到江殊狠狠僵住,有些慌乱地看着我。
「……我还没哭呢,你哭什么?」
他似乎是想朝我伸出手,却在要触碰到的那一瞬间停住,收了回去。
我哭得止不住,连话都快不会说了,只会一遍一遍地重复「对不起」。
他僵着身子沉默着。
最终。
「缈缈……」
他拉着我的衣角,递给我几张纸,「林缈,别哭了。」
他垂着眼,从唇间发出一声轻叹,「我不问了,我再也不问了。」
他作出了保证。
哪怕自己承受着不明不白的委屈,哪怕自己的心被揉皱浸在苦水里,他还是选择了作出这样的保证,来成全我的轻松。
可我没有如释重负,反而更难过了,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撕扯着心房。
6
那天我和江殊一路沉默地回到家,并且十分默契地在家长面前都装作很正常的样子。
在那之后,我们谁也没提过那天晚上的事情。
江殊的表现一如往常,就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除了他不再特意等我一起上学和放学,来我家蹭饭的时候在饭桌上不再跟我抢肉吃,不再邀请我去他家写作业……之外,都挺正常的。
好家伙,好家伙。
这是在报复我?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好吧我承认他报复到了。
同样我也在思考,为什么我前几天使劲地不想跟人家接触,结果人家成全我了,我又不舒坦了?
思考了一会儿我懂了,我有毛病。
还有几个月就中考了,我的成绩却在下滑,我爸妈担心不已,一连好几天晚上在我写作业的时候跑进我房间里送温暖,要知道以前他们俩鸟都不鸟我。
我知道他们看出来我心里有事,希望我能向他们倾诉。
我也想倾诉啊,想不管不顾地一股脑把我的焦虑我的不安我的恐慌全告诉他们。
可是不行。
于是,我对他们说:「你们骂我一顿吧,给我一点学习的动力。」
结果他们很忧愁地看着我,「这孩子是不是学习学傻了?」
我:「……」
让我学习学傻吧,这样就不会想那些糟心事儿了。
于是我让我爸妈给我报了很多补习班,把我的课余时间塞得满满的。
不管是帅哥还是美女,你盯再久也不是你的;那些糟心事儿,你想再久也是糟心。
但学习就不一样了,你学了,知识就是你的。
学习使我充实,学习使我快乐。
劳资要当学霸,成为一个莫得感情的学习机器。
放了学,我雄赳赳气昂昂地要冲去补习班,在校门口刚巧碰到江殊。
自从我有了高远的志向,再加上这几天基本没怎么见到他,我的精神状态倒是没之前那么紧绷了。
我甚至还主动跟他打了个招呼。
他本来微低着头,走在我前面,听见我的声音后抬头看我,「这么巧。」
我注意到他走的方向并不是回家的方向,就问了一句:「你这是要去哪?」
他挑眉,「你不知道我要去哪?」
……我应该知道?
看着我一脸懵的样子,他笑了下,说道:「就在昨天晚上,我本来开开心心地打着游戏,我妈就进来了,她十分贴心地等我打完那一局,然后冷酷无情地收走了我的智能机。」
我不禁道:「干得漂亮。」
他哼了一声,「然后她对我进行了足足半个小时的思想教育,十分钟用来谴责我天天打游戏,二十分钟用来夸你。」
害,谁不是呢。
我爹妈也老是夸江殊。
这两家父母提起自己的娃嫌弃得不行,提起对方的娃却能夸出个花儿来。
我和江殊不止一次怀疑,他们当初是不是在医院抱错了孩子。
我不禁露出笑容,「继续继续,你妈妈夸我什么了?」
江殊笑道:「忘了。」
「真难为她,夸你还能夸二十分钟。」
我:「……」
我不跟狗男人计较。
「所以这跟你要去哪里有关系吗?」
他的笑容渐渐消失,「我妈最后说,你自己要求上补习班,好刻苦好努力,我必须向你学习。」
说罢,他缓缓叹了一口气,「所以现在,你知道我要去哪儿了吗?」
我:「……」
得,我的笑容也渐渐消失。
7
我和江殊一起走到补习班。
选座位的时候,他没有坐到我旁边,而是坐到了我后面隔了一排的位置。
我不禁冒出了一连串问题:他为什么不坐我旁边?他还在生我气?后面的位置更好?我为什么明知道靠近他不自在却还想跟他坐一起?
算了,学习吧,还是学习吧。
可上课的时候,我还是如坐针毡。
大概是心理原因作祟,我总感觉江殊在盯着我。
好家伙,他还不如坐我旁边呢。
坐在我后面,就算他不是特意盯着我,盯着黑板也能顺带盯着我,整得我绷直了身子都不敢怎么动。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晚上我们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八点多,看着挺早,但实际上我们饭也没吃,作业也没写。
第二天去上补习班的时候,江殊跟我吐槽,「四点半放学,补习班从五点到七点半,回家吃完饭就快八点半了,之后还要写那么多作业……第二天还得六点起床,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虽然他说得很有道理,但我可是要成为大学霸的女人,这点小小的困难怎么能绊倒我?
于是我说道:「我不当人,我要当学神。」
江殊:「……」
「林缈,你好样的。」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对我很是佩服,「我这等凡夫俗子就不行了,我已经写了一份深刻的检讨给我妈,告诉她我不配向你学习,明天我再来我就是狗。」
「……」
我的心情吧,挺复杂的,复杂中还有点儿不可置信。
这玩意儿能当病娇?
病娇的门槛现在都这么低了吗?
说好的偏执呢?你连这种程度的学习都坚持不了三天!
打住,冷静。
这分明是件可喜可贺的事啊!
未来的学神,再也没有人能阻碍你学习了!
我应该热泪盈眶。
江殊走了,我终于可以安心学习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天。
我深深地觉得,江殊说得对,这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这样的想法一出来我就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
你清醒一点!难道他妈的被囚禁每天被强迫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就是人过的日子了?!
好吧虽然我有没有被囚禁跟我学习好不好并没有什么直接联系,但我深深觉得再这样学下去我可能会猝死,根本活不到被囚禁的那天。
于是在我的成绩恢复到从前的水平后,我又决定做回人来。
江殊知道后很是不屑,「我还指望你成为学神呢,结果就这?」
我面无表情道:「确实中途放弃不太好,要不我去跟你妈妈说,要是你陪着我我还能再坚持?」
江殊瞬间微笑道:「能坚持这么多天,你已经很棒了。」
8
我和江殊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可能是因为我的内心变强大了。
更主要的原因是,我深深觉得,江殊目前为止都是非常正常的,我实在想象不到他为什么会病娇。
为了搞清楚这个问题,晚上睡觉前我都在电脑前奋战。
好几个晚上过去,我的浏览器记录里好长一串都是类似于「病娇是怎样炼成的」「人为什么会病娇」「怎么把病娇变成一个正常人」这样的搜索历史。
结果知识没了解多少,小说倒是看了不少。
从前看这类小说,我是嗨的不行。
现在就是心情复杂,非常复杂。
不过我倒是从中也收获了不少。
按我自己的理解,一个人病娇,或者是性格极端的话,原因大概分为三类。
一是受成长环境,比如原生家庭的影响。
二是因为有什么不同寻常的经历,例如受到重大打击。
最后一种最少见,这个人天生就是如此。
江殊的成长环境,可以说很是优越了。家境优渥,家庭和谐,邻居友爱,在学校也是顺风顺水,还有我这样善良可爱能够忍受他十几年还没跟他绝交的青梅竹马。
至于天生的就更不可能,至少到现在他很正常。
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他在之后经历了什么。
那问题来了,他经历了什么?
要搞清这个问题,貌似……
好的,还是得看小黄文。
我不禁说了一句「我靠」。
仅仅是看了个开头,我就用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来治愈,还没治愈好。
结果现在还得全看。
要是我的内心再脆弱一点,我就要去跳楼了。
?
在做了几天的思想建设后,终于在某一天的晚上——
我在床边摆了一瓶清热解毒的绿茶,一杯凉水,还摆上了一瓶藿香正气水。
以及在四月份,打开了空调来降温。
我甚至连用来帮我缓解心情的鬼片都准备好了。
最后,我在大悲咒的背景音乐下,缓缓打开了那个文档。
唉,我也不想搞这么大阵仗,我也想过走个捷径的。
我怀着试试的心态想把里面我们的名字用小 A 和小 B 来替换,这样我看着冲击还小一点儿。
结果,笑死,根本改不了。
移不了,删不了,改不了。
他喵的跟个鬼一样。
我在心里默念着二十四字核心价值观,怀着一种悲怆的心态开始了翻阅。
我尽量跳过那些不可描述的部分,把做阅读理解的心态摆上来,全神贯注去寻找有用的信息。
结果,不愧是小黄文,类似回忆杀以及能体现有用信息的心理描写什么的全都掺在不可描述的部分里。
看着看着我就觉得血压飙升,直呼卧槽,不忍直视。
绿茶和水都被我喝完了,我差点神志不清地要把藿香正气水往嘴里灌了。
看着瓶身上「正气」两个大字,我欲哭无泪。
直到……
直到我看到上面说,江殊在十五岁那年,失去了双亲。
我瞬间觉得浑身的热意尽褪,心被狠狠揪了一下,从头到脚都在发冷。
上一瞬我还因为那些香艳的描写满脸通红,下一瞬我脸上的血色就褪得干干净净。
我在床上僵了很长一段时间,手机屏幕都灭了很久。
手机里还在放着大悲咒,它在刚刚根本没有起到我所希望的清心正气的作用,反而在我看的那些内容的衬托下显得有些滑稽。
而现在,在空旷的卧室里,在一旁的黑暗中,那空灵的梵语显得格外悲悯。
8
书上说,中考过后,他爸妈特地请了假带他去旅游,但在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
江殊重伤,他的父母当场死亡。
我不想相信这是真的,但看了这本书前面的内容,发现它所描写的我的事,可以说是分毫不差,所以我不得不承认,这大概是真的。
这确实是很大很大的打击。
年仅十五岁的少年,一夕之间失去父母,整个世界都失去色彩,他被痛苦与自我厌弃紧紧缠绕,从而性情大变。
作为林缈,最好的朋友经历了这种事,她肯定也很痛苦,但她知道江殊更痛苦,他需要很多很多的安慰和陪伴才能挺过这一关。
所以她给了他很多很多的安慰和陪伴,甚至还作出了「我会永远陪着你」这类理想化的保证。
这让当时处在黑暗之中的江殊单方面地认为,他只有林缈了,她就是唯一的光。
一旦他有了这种想法,便希望,便渴望,林缈也只有他。
于是便见不得,她对别人笑,她对别人好。
我好像知道了悲剧的根源,那让我一直恐慌着的未来也可以改变。
但我的心情还是很沉重。
9
我一宿没睡,用了一个晚上来平复心情。
对江殊的心疼,暂时让我忽视了我对他另外的情绪。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就买好了早餐,来到江殊家门口。
我喝着豆浆等着他,看到他出来我立刻向他投去堪称慈爱的目光。
他好像没怎么睡醒,一边懒懒地打着哈欠一边往外走,看到我的时候似乎懵了下。
我迎上前,把早餐递给他,冲他绽开一个笑。
可能是我的目光太过诡异,他原本有些惺忪的双眼都变得清明了。
他有些狐疑地接过早餐,看了眼手中的包子,「你没下毒吧?」
我:?
到了下午放学的时候,我又买了他最喜欢的口味的奶茶。
他接过奶茶的时候终于问:「你抽风的毛病又犯了?」
我:「……」
什么毛病,对他不好说我抽风,对他好也说我抽风。
唉,男人真难伺候。
「我不抽风了,」我看着他,「我以后都不抽风了。」
「别。」
他喝了一口奶茶,露出满足的神情,弯了眼角,「如果你一抽风就给我买奶茶的话,我希望你天天抽风。」
我:「……你在想屁吃。」
10
一切似乎都回归了正轨,我和江殊重新开始一起上下学,重新开始在饭桌上抢肉吃。
他过生日之前,我问他想要什么礼物。
他看着前方想了很久,似乎想了很多很多种东西,纠结着不知道该说哪一个。
我越看越觉得他想狠狠宰我一次,已经做好了肉疼的准备。
可最后他说,「我只要,你以后别再总是甩开我的手就好。」
他看着我,笑着看着我。
我却觉得那眼眸中、那笑中都泛着些湿气。
怎么说呢,我宁愿他天天宰我。
也不愿看到他这副神情。
好吧,我之前真的是个混蛋。
11
中考结束,我和江殊不出意外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
两家人聚在一起庆祝,趁着大人们把酒言欢,我把江殊拉到一边。
「这个暑假你有什么打算?」
似是因为终于结束了苦哈哈的学习生活,江殊此时乐得不行,好看的眉眼里俱是笑意,藏都藏不住。
「能有什么打算,当然是使劲玩儿啊,我一定要把去年少打的游戏、少看的动漫补回来,我爸妈还说要带我去旅游呢。」
我深吸一口气。
「玩,肯定是要玩的,但假期可不能全用来玩了。」
我语重心长道:「你以为中考结束就是真的结束了吗?那只是个开始!高中竞争那么激烈,你要是不知道提早努力……」
江殊眼中的笑意逐渐被迷惑所取代,之后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又笑了,甚至还笑出了声。
我停下了我的长篇大论,「你笑什么?」
「你刚刚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我妈……咳咳,不是,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他努力止住了笑,看着我。
我:「……」
我忍,「我觉得你挺有考清北的潜质的,所以我最近看了个准高一补习班,很适合你……」
「不,」他立刻打断我,「是很适合你, 不是我。」
我道:「很适合我们。」
「……」
江殊:「林缈,你做个人吧。」
我努力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大哥,求你陪我去上吧。」
他不为所动。
「为什么一定要我陪你?」
「没有你我怕我坚持不了十天。」
「那就别坚持了,躺家里看手机不香吗?」
「……」
我看着他。
他也看着我。
然后我悟了。
我道:「你陪我,我承包你一个月的饮料。」
他果然笑了,「就一个月?」
呵,男人。
「整个暑假。」
「嗯?」他收起笑,蹙眉,好像还不是很满意。
我咬了咬牙,狠心道:「一年。」
他叹了一口气,刚想说话,我恨恨打断,「你不要太过分!」
然后他又笑了,「其实我刚想说,那我就勉为其难答应好了。」
我:「……」
「你还勉为其难?」
我一脸忧愁,「你知道为了这一年的饮料我得付出多少吗?」
「这有什么,大不了我下一年再请回来。」
哦,那没事了。
?
11
家长们听了我俩的计划,表示全力支持我们,还连连夸赞我们俩有志气,高兴得又多干了几杯酒。
于是我们就要开始上午补习班,下午写补习班作业的快乐(?)暑假生活了。
第一天上补习班,坐公交车,江殊怀里抱着书包,偏头看着外面的景象,眼帘微微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还掺着点倦怠。
我坐在他旁边,手里拿着一本单词书背单词。
背着背着,我突然感觉右肩一沉。
江殊把脑袋枕在了我肩上,细软的发丝擦过我的侧颈和耳垂,我瞬间觉得手里的单词书都要拿不稳了。
他却毫无所觉般,视线落到我的单词书上,慢悠悠扫了一遍,声音拖得很是低懒,「啊,这一页我都背过了。」
……那你还把脑袋杵在这儿干啥?
再巩固一遍?
你这个行为是不是不太对劲?
我不禁扪心自问,他以前有这样过吗?
哦有啊,那没事了。
按我现在的思维,以前有过,那就很对劲。
觉得不对劲的我,才是不对劲。
我忍着异样,用惯常的语气说道:「你竟然背着我偷偷学习?」
结果半天没有回应,我偏头一看,这人竟然已经靠在我肩上睡着了。
哦,这完蛋玩意儿。
我严重怀疑他是不是又熬夜打游戏了。
我看着他额前的碎发,纤密的睫毛 ,轻抿的嘴唇,竟然觉得睡着的他乖巧得不行。
更别提他还抱着书包。
看着让人蛮想……欺负的。
我甚至想伸出罪恶的手捏住他的鼻子,看他皱着眉醒过来那一瞬间懵然的样子。
……我在想什么?
这是善良正直的我该想的内容吗?
我顿时正襟危坐,抓好手中的书继续背单词。
然而我却一个单词都看不进去。
挣扎一段时间后,我低头去叫他的名字。
叫了几声后,他醒了,缓缓掀起一些眼帘,声音又轻又哑,「到站了?」
我回了一句,「还没。」
他「哦」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睡了过去,甚至脑袋还在我肩上蹭了蹭。
我一脸黑人问号,伸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脑袋,「你昨天又熬夜打游戏了?」
结果我越推他越来劲,整个上半身都想往我身上倒。
「我没有……」他语调委屈,声音却散漫,「你冤枉我。」
我懒得跟他掰扯他打没打游戏,正色道:「熬夜对身体不好,你以后不准再这样了。」
「嗯,不这样了。」
他又想把脑袋往我肩上靠,「你别动,让我再睡一会儿……」
我:「……」
合着我就是个人形靠枕呗。
?
12
这次上补习班,江殊坐在了我旁边,继小学三年级之后我们终于又成了同桌。
想起高中分班名单上我和他又不在一个班,我不禁叹了口气。
江殊语文不好,尤其是作文,写得跟长篇笑话似的,在初中的时候还被广为传颂。
相反,我语文就挺好,写的作文在另一种意义上被广为传颂。
我初一就开始给他补语文,结果补着补着,我语文成了全年级第一,他的作文也成了全年级的传说。
我时常怀疑,是不是我不行。
明明他给我补了数学后我数学成绩蹭蹭地往上涨。
但他的语文似乎还在原地踏步,唯一的进步就是他写笑话的文笔更好了,笑点也更多了。
补习班老师也是对他的作文深感棘手,又发现身为他同桌的我作文写的不错,于是拜托我帮帮他。
老师,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帮了三年了。
你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过……哦不好意思跑题了。
课间,江殊笑眯眯地侧过身子,一只胳膊往桌子上一撑,托着腮看我,「来吧林老师,帮帮我。」
我颓废地往桌子上一趴,「我等凡夫俗子教不了您这等神仙。」
他也顺势趴在桌子上,偏着头,一双眼睛直直对上我的,含着笑意说:「为人师表,你怎么能轻易放弃你的学生?」
我想了想说道:「我跟你说过的嘛,这作文呢,不能太过写实,有些地方要虚一点你知道吧?」
他似乎很疑惑,「我写的不够虚?」
我叹气,「人家是虚的有美感,你是虚的有喜感。」
「……」
他好像很不满,「那你给我展示展示,什么叫虚得有美感?」
我趴在桌子上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我给你展示过很多遍了。」
他支起身子来,「不管,你再给我展示一遍。」
我思虑片刻,看着他的眼睛道:「你的眼睛很好看。」
他愣了愣。
「……怎么个好看法?」
「里面好像有山川,有河流,有日月朗照,有星河流转。」
我突然想出了这样一句很具有幻想色彩的话,听着确实挺离谱,但我看着他的眼睛时,却觉得此言确实非虚。
世间一切美好,皆藏于少年眼中。
可惜这少年是个沙雕。
江殊沉默了半晌,「……你确定这是美感而不是喜感?」
我的文艺少女范儿瞬间被他一句话破坏得干干净净。
「怎么就不是美感了?」我皱着眉看他。
「就是感觉挺离谱的,你是怎么看出来这么多东西的?」
他凑近,很是认真地看着我,「我的眼里明明只有你。」
我呼吸一滞。
心跳都快了几分。
……我的小心脏,你别瞎跳。
我直起身子正襟危坐,「要是你实在 get 不到,就干脆怎么质朴怎么来算了,忽略后面那些,只看你的眼睛很好看那一句。」
我愣了一下,「……你哪里都好看。」
他笑了一声,「那照你的逻辑,我眼中有什么山川河流,所以我的眼睛很好看,我本人包括我的眼睛,所以我本人更好看,那你现在看着我,眼中有我,你岂不是比我还好看?」
我:「……」
你他喵真是个逻辑鬼才。
13
暑假已经过去大半,我把江殊的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成功哄得他父母完全歇了带他去旅游的心思。
完美,非常完美。
江殊肯定完全不会向病娇发展了,我也解决了一大心事。
我整个人都轻松快乐了,甚至还拉着江殊去看电影。
挑了半天,我选了一部海报和名字看着就很积极向上的励志电影。
看了一会儿,我叹了一口气,原来这其实是一部披着励志外皮的狗血爱情电影。
但挨不住男女主演颜值高,所以我看得还算津津有味。
江殊却是歪着身子靠在座椅上,几乎喝一口奶茶就吐槽一句。
自顾自说了半天后,见我仍直愣愣地盯着屏幕,他往我这边凑近了些,「你理一下我行不行?」
我终于看了他一眼,「气氛正好呢,你看完再吐槽行不行?」
他很不满地哼了一声。
「你再不理我我就要睡着了。」
他把下巴搁在我肩上,「这电影真的很无聊啊,你看它还不如——」
我眼睁睁看着男女主人公马上就要亲上了,立刻打断了他,「等等,你先别说话。」
他确实住了嘴,我正要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下一秒就感觉一只手覆住了我的双眼。
眼上温热的触感和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我懵了一下,下意识向他的方向偏头。
「你干啥?」
纵然看不见,我也能感受到他是笑着的,「不能看,少儿不宜。」
我:「……」
你仿佛在逗我笑。
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我连自己的小黄文都看过!
……哦天呐我想什么不好,为什么要想起小黄文来?
我突然就僵住了,脑海里不由自主地闪现过一些不可描述的文字。
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只草草看过一遍记忆却如此清晰?为什么我背英语单词的时候不这样过目不忘?
我强忍着异样反问:「凭啥你能看我不能?」
「我没看,我在看你。」
「……」
他这么一说,我瞬间感觉他的视线如有实质一般,同他的呼吸一起紧紧缠绕着我,惹得我整个人都不对劲了,连被他手覆住的眼睫毛都在不安分地颤动。
人家只是随口说一句而已啊!小心脏你又在瞎跳什么啊!
僵坐片刻后,我终于把江殊的手从我眼上拉开,他收回手,倒是有些诧异地挑眉,「你竟然还真的不看了?我还以为你会第一时间把我的手扒拉开呢。」
我佯作淡定,「因为我突然发现,你说的对,这电影真没什么好看的,先不看了,我去趟卫生间先。」
虽然我落荒而逃的样子真的很狼狈,但至少我果断抛弃一部垃圾电影及时止损的样子也真的很靓仔。
14
我不对劲。
为什么我有时候看到他脑子里就是些不可描述的文字,搞得我自己好像个老色批一样。
变态竟是我自己?
走在回家的路上,天已经完全黑了,我默默地将视线落到一旁的江殊身上。
他正看着远处夜幕,眼眸中映出交叠的霓虹灯光,神色淡淡不辨情绪。
我在心底叹一口气,别开眼。
如此反复几次后,他转到我面前,俯身对上我的眼,「你知不知道你这么看我很诡异?」
我说道:「有什么诡异的?我看你几眼怎么了?」
他端详我半晌,「绝对有问题。」
我叹了一口气,面不改色地扯谎,「好吧,其实是你最近又变帅了,我不想相信这个事实。」
他似乎不是很相信,「真的是这样?」
我又叹了一口气,「好吧,其实我想问,你以后想做什么啊?」
大概是惊诧于我的话题跳跃得这么快,他愣了一下,随后说:「啊,我还没想好。」
刚刚我突然想起,在原本的未来里,江殊之后会成为一名医生。
在一篇专注搞黄色的小说里会专门提到主角的职业,那必定不简单。
于是在小黄文里,身为一名医生的江殊,知晓什么药物可以让人无力反抗任人摆布甚至顺从迎合主动索求,也因为对人体的了解,他知道怎样让一个人欲罢不能溃不成军。
呵呵,真挺会玩儿。
这不是重点,对,重点是当医生太难了,也太累了,江殊还是换个职业比较好。
「你怎么还没想好,你想想,自己平常对什么感兴趣?」
他思考了一下,「……打游戏?」
我也思考了一下,「那你可以当个游戏主播?」
「我开玩笑呢,你怎么还当真了?」他微微笑了笑,「我记得我小时候在作文里写的梦想是,我想当个医生。」
好吧,他还挺从一而终。
小时候写的梦想,大多数都是些当警察当医生当老师什么的,实际上是因为这些职业比较好写。
这些小孩子长大后,真正实现了当初所写梦想的根本没几个。
没想到江殊竟然算一个。
我很中肯地提出意见,「医生挺不错的,就是有点难,有点辛苦,还有点忙……」
「那你觉得我该做什么?」他问。
啊这,突然问我我临时也不知道该说哪个。
于是我微笑道:「我相信你做什么都能做好。」
机智如我。
江殊闻言很是飘飘然,「那你将来想做什么?」
我想了想,「做个记者吧。」
「我想去采访形形色色的人,记录很多人很多人的心声,并用自己的文字和语言来让人们更加认识和了解这个社会。」
他看了我很久,眼里似乎盛满了光,让我一时有些恍神。
最后,他笑着说:「那我们一起加油吧,林缈同学。」
15
经过了整整一个暑假的补习班学习生活,我自我感觉十分良好,飘飘然就踏进了高中的校园。
是的,我还是有个学神梦。
有一天我正在成为学神的道路上奋斗着,班里的几个小姐妹突然跑过来要拉我去看篮球。
于是我拿了一本单词书跟她们一起趴到了栏杆上。
我背着单词,偶尔附和几句她们的话。
「林缈?」
突然有个女生走到我身边,似乎有些惊讶地叫了我一声。
我一抬头,发现也是同班的人,打了声招呼。
她问我:「你怎么不下去看啊?」
确实下面看得更清楚一些,有很多人围着篮球场,时不时爆发出一句欢呼,氛围很是沸腾。
但下面的温度也很是沸腾。
……况且,我根本不是来看篮球赛的好吧。
我回道:「下面好热的啊。」
她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她凑到我耳边小声说:「可是你男朋友不是在下面打球吗?」
我:「嗯?」
我的小姐妹们:「嗯?!」
为什么你们反应比我还大……不是这么小声你们是怎么听到的?
姐妹一:「你有男朋友?!」
姐妹二:「你竟然有男朋友?!」
姐妹三:「你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
我不是我没有你们不要乱说……所以这么小声你们到底是怎么听到的?
我震惊地看着那个女生:「姐妹,什么情况?我哪来的男朋友?」
好家伙,开学才两个月,我就已经有绯闻了?
她指了指下面一个人,「就那个穿着白色球服的,他不是吗?」
我顺着将视线投过去……
是江殊啊,那没事了。
我俩的绯闻可是从小传到大的。
……不对,有事。
姐妹一:「吓死我了,还好果然是江殊。」
姐妹二:「我就知道是他,林缈还不承认。」
姐妹三:「看吧,现在都不止我们这么觉得了。」
「……」
我很无力地说道:「我们真的只是好朋友。」
至少暂时是这样好吧!
姐妹一:「这什么渣女言论。」
姐妹二:「亲,乖孩子千万不要做海王哦。」
姐妹三:「小了,格局小了,她肯定是怕被抓早恋才这么说的。」
我:「……」
自从开学军训的时候,江殊在休息时间经常来找我玩,她们就开始了。
后来发现我们俩一起上学一起回家后,她们就更嗨了。
我直接一脸正气地怒斥她们:「我像是会早恋的人吗?我眼里明明只有学习!」
姐妹一:「像,怎么不像。」
姐妹二:「没有人说过你长了一张初恋脸吗?」
姐妹三:「学习只是你的大宝贝,你不得再有个小宝贝嘛。」
我:「……」
说不过,真的说不过。
我以一敌三,已经跟她们斗争了两个月,但效果甚微。
后来我明白了,她们其实不是很在意我俩真正是怎样,她们只是想磕 CP 而已。
阔怕,阔怕。
来源:小马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