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下面是一个单独的故事,故事都是完结篇,没有连载,来源于生活,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本文采用的第一人称书写,人物姓名都是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下面是一个单独的故事,故事都是完结篇,没有连载,来源于生活,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本文采用的第一人称书写,人物姓名都是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三十年,弹指一挥间。
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接起来,却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老战友,聚一下?”
我的心,咯噔一下。
有些人,已经快忘了他长什么样了。
有些人,却像一根刺,扎在记忆里。
这一次,那根刺,会不会被拔掉?
还是会扎得更深?
我叫隗书循,一个退休的国企老工人。在这座不大不小的城市里,过着最平凡的日子。每天的生活,就是和老伴甄婉秋去菜市场转转,在公园里遛遛弯,回家摆弄一下花草。日子像一杯温吞的白开水,无波无澜,却也自得其乐。
直到那个电话的到来,这杯平静的水,被投下了一颗石子,荡起了层层的涟漪,把我卷回了三十年前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
打电话来的是盛裕昌,我们当兵时一个班的兄弟。
这小子脑子活,退伍后就下了海,听说现在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是我们这群老战友里公认的“大老板”。电话里,他的声音洪亮,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豪气,说他从国外回来,特意张罗了这次聚会,天南海北的老战友,能联系上的,他都叫上了。末了,还特意加了一句:“老隗,你可一定要来啊,咱们三十年没见了,就差你了。对了,把闵敬则也叫上,他家离你近,我没他联系方式。”
听到“闵敬则”这个名字,我握着电话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闵敬则,我的老班长。
一个在我的记忆里,既清晰又模糊的人。说清晰,是因为他当兵时的样子,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一米八的大个子,皮肤黝黑,眼神像鹰一样锐利。训练场上,他是出了名的“拼命三郎”,各项军事技能永远是全团的标兵。我们这些新兵蛋子,谁没被他训哭过?可私下里,他又是最关心我们的大哥,谁家里有事了,谁思想有波动了,他总是第一个知道,默默地帮你解决。
说他模糊,是因为退伍之后,他就好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我们这群老战友,退伍后各奔东西,但多多少少都还有些联系。唯独闵敬则,像一颗流星,划过我们青春的夜空,然后就没了踪影。这些年,大家偶尔在聚会时提起他,言语间都带着一丝惋惜。有人说,他转业到了一个偏远的山区小单位,一辈子就那样了。也有人说,他自视清高,不屑于和我们这些“俗人”来往。
我曾经去他老家找过他,他父母说,他转业后就服从国家分配,去了个很远的地方,具体在哪,他们也说不清楚,只知道是“搞技术的”,单位保密性很强,几年也难得回来一趟。
久而久之,闵敬则就成了我们这群老战友口中的一个传说,一个“混得最差”的典型。大家嘴上不说,但心里都默认了:那个曾经最优秀的兵,终究还是没能跟上时代的步伐,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而这次聚会的组织者盛裕昌,恰恰是当年最不被闵敬则看好的兵。他机灵,甚至有些油滑,训练时总想投机取巧,没少挨闵敬则的骂。没想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年那个“滑头兵”,如今成了众人仰望的“盛总”。而当年那个“兵王”,却可能还在哪个角落里默默无闻。这种巨大的反差,让这次聚会充满了某种难以言说的戏剧性。
我心里五味杂陈。去,还是不去?去了,见到闵敬则,该说些什么?是客套地寒暄,还是假装关心地问他现在过得怎么样?我怕看到他失意的眼神,更怕那些“成功”的战友们,用同情的目光,把他当成炫耀自己成就的背景板。
“去吧。” 老伴甄婉秋看出了我的犹豫,给我倒了杯热茶。“都是一起扛过枪的兄弟,三十年了,见一面少一面。不管他现在怎么样,他还是你当年的老班长。你去看看他,别让他一个人,太孤单。”
老伴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心里的那把锁。是啊,不管他现在是龙是凤,是贫是富,那份战友情,是刻在骨子里的,不应该被世俗的眼光所玷污。我得去,不为别的,就为看一眼我的老班长。
我花了点功夫,才从街道办那里,问到了闵敬则家的住址。那是一个很老旧的小区,楼道里堆满了杂物,墙皮都有些脱落。我站在一扇斑驳的木门前,心情复杂地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陌生又温婉的女人,看起来和我年纪相仿,穿着朴素,但眉眼间透着一股书卷气。她轻声问我:“您找谁?”
“我找闵敬则,我是他当年的兵,隗书循。”
女人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哎呀!您就是隗书循!我总听老闵提起您,说您是他带过最踏实、最肯干的兵!快请进,快请进!”
她就是闵敬则的爱人,郁静姝。
走进屋里,我才发现,这个家比我想象的还要简陋。水泥地面,老旧的家具,唯一的电器就是一台看起来用了不少年头的电视机。屋子里收拾得倒是很干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一个穿着灰色旧夹克的高大男人,正背对着我,站在一张书桌前,聚精会神地写着什么。
听到动静,他缓缓地转过身来。
那一刻,我的鼻子瞬间就酸了。
还是那个高大的身躯,只是背有些微驼。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庞,只是鬓角已经染上了风霜,脸上刻满了岁月的沟壑。那双曾经像鹰一样锐利的眼睛,如今变得深邃而平和,像一口古井,看不透底。
“老班长……” 我哽咽着,叫出了这个埋在心里三十年的称呼。
闵敬则看着我,先是有些茫然,随即,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猛地亮起了一道光。他快步走过来,紧紧地抓住我的胳膊,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书循?是你?真的是你!”
我们两个年过半百的老男人,就那样站在简陋的客厅里,双手紧握,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我把盛裕昌要组织战友聚会的事情跟他说了。他沉默了很久,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怀念,有犹豫,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我去。” 他说,“是该见见大家了。”
聚会的地点,定在市里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盛裕昌包下了一个巨大的宴会厅。当我带着闵敬则夫妇走进宴会厅的时候,几乎所有的目光,都瞬间聚焦到了我们身上。
大厅里已经坐满了人,三十年没见,很多人都变了样。个个西装革履,大腹便便,言谈举止间,都透着一股成功人士的派头。盛裕昌更是满面红光,戴着金丝眼镜,手腕上的大金表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他一看到我,就热情地迎了上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老隗,你可算来了!” 他拍着我的肩膀,然后目光落在了我身后的闵敬则身上。
他的热情,明显地凝固了一下。
“班长?您……您也来了?” 盛裕昌的语气里,客套多于惊喜,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居高临下。
“裕昌,好久不见。” 闵敬则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伸出了手。
盛裕昌象征性地握了一下,便立刻松开,转而去招呼其他更有“分量”的战友了。
我和闵敬则夫妇被安排在了一个最靠边的角落里。同桌的几个战友,也都是当年在部队里不太起眼,如今工作也很普通的。大家看到闵敬则,起初还很激动,围上来问长问短。可当他们得知闵敬则只是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单位“搞技术”,连个一官半职都没有的时候,那份热情,便也渐渐地淡了下去。
整个宴会,成了一个大型的“吹牛”现场。
“兄弟我呢,不才,前年在深圳拿了块地,盖了个科技园,市值嘛,也就十几个亿吧!” 一个当年睡在我上铺的兄弟,挺着啤酒肚,唾沫横飞地吹嘘着。
“我算什么呀!” 另一个战友,如今在某个部门当着不大不小的领导,他就是荀沛然。他端着酒杯,慢悠悠地晃着,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前几天,市里开会,领导还点名表扬我,说我们区的新能源项目搞得好,是全市的标杆。这个项目要是成了,能解决好几万人的就业呢!”
大家纷纷向他投去羡慕和敬佩的目光,连盛裕昌都凑过去,恭敬地给荀沛然敬酒。
盛裕昌自然也不甘落后,他清了清嗓子,站了起来,成了全场的焦点。“兄弟们,静一静!咱们能有今天,都离不开当年在部队的锻炼!我盛裕昌能有今天,最要感谢的,就是部队的大熔炉!我儿子现在在英国留学,学的是金融,我跟他说,你爹我当年就是个大头兵,没什么文化,但我懂得一个道理,那就是要敢闯敢拼!等他回来,我就把公司交给他,让他也尝尝当老板的滋味!”
掌声雷动。
这些话,就像一根根针,扎在我的心上。我忍不住去看闵敬则。
他坐在角落里,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围在盛裕昌和荀沛然的身边,去敬酒,去套近乎。他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偶尔给妻子郁静姝夹一块她爱吃的菜,或者低声跟她说着什么。他的妻子郁静姝,也始终微笑着,温柔地看着自己的丈夫,眼神里没有丝毫的失落和窘迫,反而充满了宁静和满足。
面对满桌的佳肴,闵敬则吃得很少,也很简单。他的背脊,始终挺得笔直,就像当年在训练场上一样。那份刻在骨子里的军人气质,丝毫未减。
这种沉默,在喧嚣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眼。
终于,有人注意到了他。
是荀沛然。他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看热闹的战友。
“哎呦,这不是我们的老班长嘛!” 荀沛然的舌头已经有些大了,他拍了拍闵敬则的肩膀,力气大得让闵敬则的身子晃了一下。“班长,这么多年,您在哪发财啊?也不跟兄弟们通个气。”
这话问得,充满了戏谑和挑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了过来,大家似乎都在等着看闵敬则的笑话。
我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我真想站起来,替他挡住这杯酒,替他回答这个问题。
但闵敬则却异常平静。他缓缓地放下筷子,看着荀沛然,淡淡地说道:“我没发财,就是在一个单位,做点分内的工作。”
“分内的工作?” 荀沛然的调门更高了,“班长,您这就太谦虚了。当年您可是全团的兵王啊,转业了怎么也得是个处级干部吧?是在哪个保密单位吗?说出来让兄弟们也跟着沾沾光啊!”
“没什么保密单位,就是一个很普通的研究所。” 闵敬则的语气依然平淡如水。
“研究所?” 盛裕昌也凑了过来,他上下打量着闵敬则一身的旧衣服,撇了撇嘴,“搞科研可不挣钱啊,班长。你看你,还跟当年一样,太实在。现在这社会,光实在可不行。要不这样,您要是不嫌弃,来我公司当个顾问吧?别的我不敢说,一年给您开个三十万,保证您吃香的喝辣的,怎么样?”
这哪里是邀请,分明就是一种赤裸裸的羞辱。
周围响起了一阵哄笑声。大家看着闵敬则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和怜悯,仿佛他就是一个跟不上时代的、可怜的失败者。
我的血一下子涌上了头顶,正要发作,闵敬则的妻子郁静姝却轻轻地拉了拉我的衣角,对我摇了摇头。
我看到闵敬则的脸上,没有愤怒,也没有窘迫。他只是平静地看着盛裕昌,缓缓地摇了摇头,说:“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的工作,还没做完。”
“还没做完?什么工作那么重要啊?” 盛裕昌不依不饶地问。
闵敬则没有回答,他只是端起了面前的茶杯,对着大家说:“这么多年没见,看到大家现在都过得很好,我很高兴。我敬大家一杯,祝大家身体健康,家庭幸福。”
说完,他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那份从容和淡定,让喧嚣的场面,瞬间安静了片刻。但很快,又被新一轮的吹嘘和奉承所淹没。
那顿饭,我吃得食不知味。我看着那些曾经一起摸爬滚打的兄弟,如今变得如此陌生,心里堵得难受。再看看身边的闵敬则,他从始至终,都像一个局外人。
聚会结束的时候,盛裕昌还特意让人打包了不少剩菜,非要塞给闵敬则,说是“别浪费”。那副施舍的嘴脸,让我恶心得想吐。
闵敬则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他只是平静地对盛裕昌说:“谢谢。不过我们家,习惯了吃多少做多少,不剩饭。”
说完,他便带着妻子,默默地转身离开了。看着他们夫妻俩相携离去的背影,在酒店奢华的灯光下,显得那么孤单,却又那么挺拔。我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酸楚。
回家的路上,我一言不发。老伴甄婉秋看出了我的心思,安慰我说:“别想那么多了。人各有志,每个人选择的路不一样。我觉得你那个老班长,活得挺有风骨的。”
我苦笑了一下。风骨能当饭吃吗?在这个现实的社会里,没有金钱和地位,所谓的风骨,在别人眼里,不过是穷酸和固执罢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心情都很低落。老战友的微信群里,还在不停地刷着屏。盛裕昌和荀沛然成了群里的焦点,大家都在吹捧他们,讨论着谁的公司要上市了,谁的儿子要娶媳妇了。没有人再提起闵敬则,他就像一颗被遗忘的石子,没有在任何人的心湖里,激起一丝涟ال。
我甚至有些后悔,后悔把闵敬则叫去参加那个聚会,让他平白无故地受了一场羞辱。
直到那天晚上,改变一切的时刻,毫无预兆地到来了。
那天,我和老伴甄婉秋像往常一样,吃过晚饭,坐在沙发上看七点钟的新闻联播。这已经成了我们雷打不动的习惯。
新闻正播报着一条重要的国内新闻。主持人用激昂的语气说道:“今日,我国自主研发的‘潜龙三号’深海载人潜水器,在马里亚纳海沟成功完成万米级海试,最大下潜深度达到10909米,创造了我国载人深潜的新纪录!这标志着我国在深海探测领域,已经达到了世界领先水平!”
电视画面上,出现了一艘充满科技感的白色潜水器,缓缓地从深蓝色的海水中浮出水面。甲板上,一群穿着蓝色工作服的科研人员,正在欢呼拥抱。
紧接着,画面一转,一位白发苍苍的领导,正紧紧地握着一个人的手,激动地说:“同志,辛苦了!你们为国家和人民,立下了汗马功劳!”
我的目光,顺着领导的手,落在了那个人的脸上。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手里的遥控器,“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老隗,老隗,你怎么了?” 老伴甄婉秋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死死地盯着电视屏幕,伸出颤抖的手,指着屏幕上那个被领导接见的人。
“那……那是……”
“咦?” 老伴也凑近了电视,她扶了扶老花镜,仔细地看着,“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哎呀!这不是你那个老班长,闵敬则吗?!”
没错!
就是闵敬则!
虽然他穿着一身被海水浸湿的蓝色工作服,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头上,脸上写满了疲惫,但那张脸,那双深邃平静的眼睛,我一辈子都不会认错!
新闻里,主持人的声音还在继续:“……此次海试任务的总设计师,闵敬则同志,带领团队,历时十五年,攻克了无数技术难关,尤其是在超高压密封、高精度导航和悬停定位等核心技术上,取得了重大突破……”
“总设计师……闵敬则……”
我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眼泪,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
原来,这就是他所谓的“搞技术”。
原来,这就是他口中那个“普通的研究所”。
原来,这就是他那份“还没做完”的工作。
十五年!人生有多少个十五年?当盛裕昌在酒桌上吹嘘自己赚了多少亿的时候,闵敬则正默默地扎根在深海技术的无人区,啃着最硬的骨头。当荀沛然在炫耀自己那点权力的时候,闵敬则正带领着团队,为了国家的荣誉,在万米深的海底,与死神共舞。
我忽然想起了聚会上的种种细节。
他那双粗糙得像树皮一样的手,上面布满了老茧和伤痕。那不是普通技术员的手,那是一双常年跟精密仪器和高强度设备打交道的手。
他吃饭时那笔直的腰板,那份不被外界喧嚣所动的沉静。那不是失意,那是一个将整个身心都投入到一项伟大事业中的人,所特有的专注和从容。
他妻子郁静姝看着他时,那充满爱意和崇拜的眼神。那不是同情,那是一个女人对自己英雄丈夫,最深沉的理解和支持。
还有他说的那句:“我的工作,还没做完。”
这句话,在当时听来,是那么的平淡无奇,甚至有些不合时宜。可现在想来,这七个字,包含了多少的责任、担当和奉献!这背后,是长达十五年的默默坚守,是舍弃了个人名利,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了国家和科学事业的伟大情怀!
与他相比,盛裕昌的金钱,荀沛然的地位,在这一刻,显得那么的渺小和可笑。
什么才是真正的成功?
是在酒桌上,用金钱和权力,去换取别人虚伪的奉承?
还是像闵敬则一样,为了一个伟大的目标,隐姓埋名,默默奉献,将自己的名字,刻在共和国的功勋柱上?
答案,不言而喻。
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那不是同情的泪,而是羞愧的泪,是感动的泪,更是骄傲的泪!
我为自己曾经的可笑想法而羞愧,为我们国家有这样无私奉献的脊梁而感动,更为我隗书循这辈子能有闵敬转这样的战友和班长而感到无比的骄傲和自豪!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疯狂地响了起来。
是老战友的微信群,在这一刻,彻底“爆炸”了。
“天啊!我没看错吧?新闻联播里那个人,是老班长吗?!”
“真的是闵敬则!‘潜龙三号’总设计师!我的娘啊!”
“我……我真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聚会那天,我还笑话他混得不好……”
最先跳出来说话的,是盛裕昌。他一连发了好几个“跪拜”的表情,然后用颤抖的语音说道:“班长……我对不起您!我真不是个东西!我有眼不识泰山,我就是个满身铜臭的商人,我……我给您提鞋都不配啊!”
紧接着,荀沛然也发了一段长长的文字:“闵班长,请接受我最诚挚的道歉。和您的贡献比起来,我那点所谓的政绩,简直就是个笑话。您才是我们这群老兵里,真正的骄傲,是我们的英雄!我为我当天的无知和浅薄,感到万分的羞愧。”
群里所有的人,都在疯狂地@闵敬则,道歉的,赞美的,表达敬意的……可是,他始终没有出现。
我想起了聚会那天,他平静地喝下那杯茶的样子。或许在他心里,我们这些人的吹捧和现在的道歉,根本就无足轻重。他的世界,是星辰大海,是万米深蓝,是我们这些人,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
我擦干眼泪,拿出手机,想给闵敬则打个电话。可是,当我拨出那个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号码时,听筒里传来的,却是冰冷的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我愣住了。
也许,从他接受那项任务开始,他就注定要成为一个“孤独”的潜行者。他留给我们的,永远只是一个沉默而坚毅的背影。
我默默地收起手机,关掉了喧闹的微信群。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夜晚,那个在豪华酒店的角落里,默不作声,平静地给妻子夹菜的男人。
他不是失败者,他才是我们所有人当中,活得最高贵、最成功的那一个。他用自己的沉默,给了我们所有自以为是的人,一记最响亮的耳光。
真正的伟大,从来都不是喧嚣的,而是沉默的。它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因为它的光芒,足以照亮整个时代。
我们这一生,汲汲营营,到底在追求什么?是别人眼中的功成名就,还是内心深处的宁静与丰盈?您觉得,人活一辈子,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呢?
来源:德才兼备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