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25年，乐坛耆宿、享誉海内外的著名指挥家陈燮阳迎来交响乐从艺60周年。86岁高龄的他迄今仍活跃在交响乐第一线，近两个月来频繁出现在苏州、无锡、上海、青岛等地，先后执棒了“2025上海之春国际音乐节·叶小纲作品专场”“陈燮阳从艺60周年音乐会”等重要演出。
见证国内交响乐的发展历程，过尽千帆回望从艺一甲子——
陈燮阳：60年弹指一“挥”间
2025年，乐坛耆宿、享誉海内外的著名指挥家陈燮阳迎来交响乐从艺60周年。86岁高龄的他迄今仍活跃在交响乐第一线，近两个月来频繁出现在苏州、无锡、上海、青岛等地，先后执棒了“2025上海之春国际音乐节·叶小纲作品专场”“陈燮阳从艺60周年音乐会”等重要演出。
陈燮阳标志性的白发、雷厉风行的风格和从心所欲不逾矩的指挥艺术让乐迷印象深刻。5月，陈燮阳与青岛交响乐团合作“纪念比才逝世150周年音乐会”，为岛城演奏家、观众献上了充满激情的演出。
陈燮阳出身艺术世家，父亲陈蝶衣是中国流行音乐先驱，为中国音乐史留下了《南屏晚钟》《香格里拉》等经典。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陈燮阳一直活跃在中国交响乐的舞台上，亲历了交响乐事业的各个重大节点。20世纪80年代，陈燮阳接手上海交响乐团后首创音乐总监制，开启了交响乐团引进外籍乐手的先河。1998年，他首次指挥中央民族乐团走进维也纳金色大厅，以一场历史性的演出推动中国民乐走向世界。2004年，他又带领上海交响乐团走进柏林爱乐大厅，在音乐圣殿里用交响乐折服欧洲乐迷。
作为交响乐传奇时代的亲历者，陈燮阳与小泽征尔、祖宾·梅塔、伯恩斯坦等音乐大师有着密切的交集，留下了乐坛佳话。
2016年，77岁的陈燮阳担任苏州交响乐团的音乐总监，带领这支乐团成为中国交响乐团的后起之秀。从艺60年，陈燮阳仍然保持着高度的敬业精神、充沛的音乐激情和活跃的艺术思维。他的艺术生涯证明：音乐不仅是时间的艺术，更是生命的艺术。
陈燮阳2025年迎来从艺六十周年。
引进来，“中西合璧”提升水平
记者：今年是您从艺60周年，从中国交响乐团的初创阶段到中国交响乐、民乐走出国门，您见证了一甲子的变迁，能否总结一下这60年的历程？
陈燮阳：我是年龄大了一点。我觉得，中国交响乐是在艰难困苦中发展起来的。一百多年前，“上海工部局管弦乐团”（上海交响乐团的前身）成长壮大起来，我本人也是上海交响乐团的一分子。然而，中国交响乐真正的发展是从改革开放以后，交响乐迎来了黄金期，一方面接续了很多经典作品演奏，同时各地纷纷成立了新的交响乐团 ，水平直线上升。很多留学回来的人才加入了乐团，我们自身的音乐教学水平也提高了。所以，这几年发展非常快，很多乐团的水平不断提升。
记者：资料显示，您是新中国第一个交响乐团总监，您当时在上海交响乐团的做法迄今仍然被很多乐团效仿。
陈燮阳：我确实是正儿八经第一个交响乐团总监。原来不是这个体制，是团长负责。20世纪80年代，我去上海交响乐团当团长，觉得事情非常复杂，要管许多行政事务，影响了我的指挥事业，没有足够的时间准备音乐会，还要管住房、工资等一系列事情。所以，我们学习了职业交响乐团的管理体制，去掉了团长职位，设经理和总监。经理负责行政，音乐总监负责艺术生产。
记者：您在上海交响乐团20多年，创出了不少纪录，像是录制全套贝多芬交响乐作品、乐团国际巡演、中国乐团走进柏林大剧院等，能跟乐迷分享一下这些珍贵经历吗？
陈燮阳：我也是第一个引进外籍乐手的。早期交响乐团缺乏特别优秀的演奏员，仅靠音乐学院培养的人远远不够。当时的上海市领导说：“人员不够可以从国外招聘，足球队有外援，乐团也可以请外援。”在政府允许和鼓励下，我们去国外招聘乐手，而且政府给了额外的资金支持。一开始，这些乐手的工资比我还高，拿2000美元。大家一开始不习惯：“我们一样演奏，为什么他们工资高？”我解释说：“这是临时的。”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我现在在苏州交响乐团当总监，这里60%的乐手是外国人。他们拿跟我们一样的工资，大家的水平都是相当高的。
走出去，传播中国音乐精品
记者：回顾60年的艺术生涯，您比较看重哪些演出？
陈燮阳：有两场演出比较难忘：1998年，我和中央民族乐团到维也纳金色大厅的演出引起了轰动，不但在欧洲反响热烈，在国内也带起了一股民乐热，影响非常大；第二场在2004年，我们上海交响乐团在柏林爱乐大厅的演出非常成功，获得了广泛好评。其实，出去演出我们没有压力，很受欧美市场欢迎，尤其民乐更是开创性的演出，相当成功。
记者：我们常看到演奏家把《梁祝》《黄河》带到国际舞台。在您看来，中国作品在国际上的接受度如何？
陈燮阳第三次执棒青交音乐会，给予乐团高度评价。
陈燮阳：中国作品很受欢迎，尤其欧美观众，之前老是听贝多芬、勃拉姆斯，突然听见了中国民乐，非常喜欢。作品是需要持续推广的，从市场反馈来看，欧美乐迷比较喜欢有技术含量的中国作品，而且中国作品特别动情、能打动观众。其实，我们的优秀作品不多，需要大力推广，才能扩大国际影响力。
不只是音乐作品，现在中国的年轻指挥也上来了，他们在国际上很有影响力。当然，我也告诫一句：年轻指挥不要急于求成，还是要踏踏实实，道路漫长。
记者：从乐团成长角度来看，国际巡演有哪些裨益？
陈燮阳：巡演对乐团肯定有提升，这是一条重要途径。为了巡演成功，乐手们会更加重视排练，大家好好磨合，尽力把高质量作品带出去。不过，出国不是唯一的途径，乐团成长还是要立足本地，为城市观众服务。
接地气，青交是个“宝贝”
记者：您在上海交响乐团二十多年，2016年又担任苏州交响乐团总监，将苏州交响乐团打造成为城市文化名片。对中国城市交响乐团的发展，您有什么心得？
陈燮阳：首先，交响乐团要更多演奏中国作曲家作品，我们的指挥要重视中国作品；其次，交响乐团要接地气，还是要多演出，让观众能够欣赏、亲近好作品，不要追求高、难、隐晦。当然，可以适当演一些经典作品，但还是要立足于市民欣赏水平。我们在苏州举办金鸡湖国际作曲比赛，征集反映江南人文特色的作品。苏州交响乐团这几年委约作曲家创作作品，还将昆曲《牡丹亭》与西方室内乐结合，让当地文化成为音乐的内涵。总之，中国乐团、中国指挥家必须演中国作品，要扎根民间，去好好地学习民族音乐、民间戏曲，产生具有本土风格的作品，才能让大家接受，并到国际上去扩大影响力。
记者：您这次跟青岛交响乐团合作比才作品专场音乐会，对这支乐团有什么评价？
陈燮阳：青岛交响乐团今年成立20周年，时间不长，是个非常有希望的团队。青岛交响乐团刚建团时发展迅猛，得到了全国交响音乐界的一致好评。这是我第三次指挥青岛交响乐团，乐团整体水平保持得相当不错，合作能力、演奏规范和声部水平都相当高。
交响乐团离不开大量的投资和各界的重视。培养一个优秀的交响乐团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山东省就这么一个职业乐团，它是一个“宝贝”，是宝贵的“门面”。在国际交流和为大众服务方面，青岛交响乐团是非常重要的文化品牌。
记者：青岛交响乐团的乐手们都说您“中气十足、精力旺盛，精准指点演奏要点”。您也没有助理，怎么适应这么高强度的排练、演出？
陈燮阳：指挥要求脑力和体力紧密结合，对身体也是一种锻炼。天天看总谱、听录音、和乐队合练，需要付出很多体力和脑力。我保持状态的秘诀还是对音乐的热爱吧，我喜欢用音乐表达自己的感受。（青岛日报/观海新闻记者 米荆玉）
青岛日报2025年6月9日8版
来源：掌上青岛一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