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良言不吝,恶语不吐,闲言不传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6-08 23:11 2

摘要:他不说“大王错了”,却讲了个谜语:“国中有大鸟,止王之庭,三年不蜚又不鸣,王知此鸟何也?”

司马温公著史,字字千钧。

他说,言语如风,能暖人心,亦能摧城拔寨。

人这一生,开口闭口间,藏着福祸,系着因果。

良言如春风化雨,恶语似寒霜裂帛,闲言则如浮尘蔽日。

如何在唇齿间修篱种菊,是门大学问。

战国初年,三家分晋,周天子竟欣然册封。

消息传到洛阳城外的草庐,一位老者搁下了笔。

正是司马光。

他望着窗外新抽芽的柳条,轻轻叹了口气。

册封的诏书是发下去了,可这承认篡逆之举的“良言”,真该说吗?

史笔如刀,此刻却软了刃口。

他想起书中记载的另一个故事。

齐威王初即位时,沉溺酒色,国政荒疏。

百官噤若寒蝉。

唯有一个叫淳于髡的人,顶着晨露进宫了。

他不说“大王错了”,却讲了个谜语:“国中有大鸟,止王之庭,三年不蜚又不鸣,王知此鸟何也?”

庭前的槐花,簌簌落在威王的酒爵里。

威王抬眼,看了看这个胆大的小个子。

“此鸟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威王答。

君臣相视一笑。

后来的事,史书工整记下:威王励精图治,齐国大治。

良言是种子,不在响亮,而在落进心田的时机与善意。

有时它裹着谜语的外衣,有时它带着晨露的清凉。

它避开锋芒,却直指人心。

司马光蘸了蘸墨,在竹简上重重写下:“天子之职莫大于礼……”,他要说的逆耳之言,终究要落于史册。

这册封的“良言”,成了周室衰微的刺眼注脚。

而淳于髡那谜语般的劝谏,却让齐国枯木逢春。

可见,吝啬良言,是堵住泉眼;不吝良言,是开渠引水。

无论庙堂之高,还是江湖之远。

街市上卖炊饼的老汉,递饼时总不忘说句“趁热乎,小心烫”。

学堂里先生批改课业,朱笔圈点处,必缀一句勉励的蝇头小楷。

村头老槐树下,长者调解邻里纷争,话不多,句句点在理上,熨帖在人心坎里。

良言不必是洪钟大吕,它就是春日的檐滴,夏夜的萤火,细碎,却足以照亮方寸,温暖寒夜。

吝啬它,世界便多一分坚硬;吐露它,人间便添一寸柔软。

要紧的是,心中存着那份说出来的善意。

洛阳修史馆的竹简堆里,散落着许多因言获罪的旧事。

司马光捡起一片,吹落浮尘。

是魏国旧闻。

魏文侯的太子击,车驾行至城郊。

道上遇见父亲的老臣田子方,太子慌忙下车,躬身行礼。

田子方却眼皮也未抬,径直驱车而过。

太子年轻气盛,追上前质问:“富贵者骄人乎?贫贱者骄人乎?”

田子方勒住缰绳,声音不高,却像石子投入冰湖:

“亦贫贱者骄人耳!国君骄人则失其国,大夫骄人则失其家。夫士,言不用,行不合,则纳履而去耳,安往而不得贫贱哉!”

恶语是钉子,即使拔出来,木头上也留着洞。

田子方的话,字字如针,扎得年轻的太子满面羞惭。

但这话又像一味苦药,治了他的骄矜。

太子后来继位,成了魏武侯,始终对士人礼敬有加。

司马光轻轻放下竹简。

他想起另一个因恶语而起的滔天巨浪。

智伯瑶,晋国权臣,恃强凌弱。

一日宴饮韩康子,席间竟戏弄其家臣段规。

他举着酒爵,当众嘲笑段规矮小丑陋。

段规垂首,指甲掐进了掌心。

座中赵襄子沉默不语,只轻轻抚过腰间佩剑。

后来智伯索地,韩、魏忍辱割让,唯赵襄子断然拒绝。

智伯挟韩、魏围晋阳,水淹孤城。

生死存亡之际,段规站了出来。

他力劝韩康子倒戈,与赵、魏合兵。

那个被当众羞辱的矮个子,最终亲手将智伯推向了灭亡。

智伯的头颅被赵襄子做成了饮器。

一句恶语,葬送了百年家业。

市井烟火里,何尝不是如此?

街角炊饼摊前,妇人因铜钱成色与摊主争执,一句“昧良心”,让热腾腾的炊饼凉了半条街。

学堂里,顽童学舌嘲笑同窗口吃,那结巴的孩子从此躲进书堆,再不肯抬头。

村口老槐树下,一句无心贬损收成的话,让勤恳的老农蹲在田埂上,抽了半宿旱烟。

唇齿间淬的毒,往往先伤己,再伤人。

智伯的狂言是刀,砍断了自己的根基;田子方的冷语是针,刺破了太子的虚妄,却也缝合了他的不足。

能暖人时,莫要淬毒;能缄默时,何必伤人?

留三分口德,亦是存七分福田。

修史馆的窗棂外,几片柳絮打着旋儿,飘落在司马光的砚台旁。

他搁下笔,轻轻拂去。

这让他想起书中记载的一段公案。

唐贞观年间,长安城流言暗涌。

说房玄龄功高震主,天子已有猜忌。

话头传到房府,幕僚们忧心忡忡。

房玄龄正修剪一盆虬枝老梅,听罢,只将剪刀搁在青石案上。

“陛下心如明镜,何须闲言照影?”他剪下一截枯枝,断口渗出清冽的木香。

那些流言蜚语,如同这无用的枯枝,剪了便是。

果然,太宗闻之,付之一笑,君臣情谊愈加深厚。

闲言是风里的柳絮,沾身即拂去,莫让它钻进衣领痒了心神。

司马光翻过一页,墨迹未干的竹简上,映出另一个身影。

东汉末年,许攸仗着献计破袁绍之功,常在邺城街头巷尾高谈阔论。

逢人便道:“阿瞒(曹操)若无我,安能出入此门耶!”

话语像长了翅膀,飞进丞相府深院。

曹操端坐堂上,面上不动,案几下的手指却微微屈起。

后来,许攸被收杀,街头巷议戛然而止。

那曾经飞扬跋扈的闲言,成了他颈上的绳索。

市井间,闲言碎语更是无孔不入。

茶馆里,两个老汉对坐,一个刚起话头“听说东街张员外家……”,另一个便端起粗瓷碗,啜一口酽茶:“老哥,这茶今儿火候正好,你尝尝。”

硬是把那后半句闲话,就着茶汤咽回了肚里。

村口洗衣的妇人堆里,有人神秘兮兮:“李家媳妇昨儿回娘家,怕是……”

话未落地,溪对岸传来孩童落水的惊呼。

闲话的妇人脸一红,忙不迭撂下棒槌去帮忙。

私塾窗下,童子偷听先生与人叙话,被戒尺轻点额头:“非礼勿听,非礼勿言,君子当如门神,闲事不入耳。”

那些随风飘散的言语,捕风捉影,徒增口舌是非。

房玄龄剪断的枯枝,化作春泥滋养了老梅;许攸撒播的流言,却催生了自己的坟头草。

可见,闲言如浮尘,扬起来迷眼,落下去积垢。

闭口不传,便是持一把无形的拂尘,日日勤拂拭,心台自然明镜无埃。

耳根清净了,脚下的路才看得分明。

司马光写完最后一卷,暮色已染透窗纸。

他揉揉酸涩的眼,案头那盆兰草,在昏暗中吐着幽香。

唇齿开合几十年,写尽兴亡多少事。

良言、恶语、闲言,在青史竹简上刻下深浅不一的痕。

言语之道,终是心境的倒影。

能予人温暖时不吝啬,会伤人心时忍得住,道听途说时闭得牢。

这并非世故圆滑,而是唇齿间的修行。

如兰在谷,不因无人而不芳;言在唇边,不因无察而不慎。

守住口舌,便是守住心湖的澄澈,任他外界喧嚣,我自清风朗月。

如此,方不负人间走一遭。

来源:詩詞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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