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声明：本文原创首发，已开通全网维权，杜绝搬运洗稿，抄袭必究，绝不姑息。素材来自网友，有艺术加工成分，理性阅读。）

文/明豪兄 讲述/老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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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腊月二十四，窗外的寒风夹杂着雨雪，打在我的脸上，我不由打一个哆嗦，赶紧关上刚刚打开透气的窗户，很快窗玻璃雾蒙蒙的一片。

我看了看正在嬉戏的妻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暮色正从城市楼宇的缝隙间渗进来，将几缕天光染成灰蓝色。

“妈，我们明天就动身，回来过年。”

电话接通时，我听见那边传来沙沙的电流声，像是穿过层层山峦才抵达耳畔的讯号。母亲像是正在看电视机的戏曲频道，手机里断断续续传来戏曲的唱腔。

“不是说好不回来吗？”母亲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似乎把电视机关了。

“你们过年只有几天假，开车赶来赶去，太辛苦了。另外今年刚买了房，每月要还房贷，小辰的读书费用也不便宜，一家人开销大，回来又要花钱，就不用回来了。〞

我望着窗台上凝结的雪花，忽然想起二十年前也是这样寒冷的腊月，母亲踩着积雪走五里山路，只为给我买回一双带绒毛的新棉鞋。

母亲仍然在手机那一头絮絮叨叨：“路上车子又多，每年春运都有车祸，长途驾车不安全，我总是提心吊胆。”

她说着电视新闻里春运期间那些触目惊心的车祸，尾音带着轻微的颤抖。

我听见电话那一头传来陶瓷杯底与木桌相碰的轻响，想象她握着那个豁了口的搪瓷茶杯，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我告诉母亲，不要太担心，我开车会很小心，又不赶时间，慢慢驾驶。

母亲坚持说：“你们春运高峰期不用回来了，只要你们小家庭过得幸福开心就行了，年后车子少，有空再回来。我身体还硬朗，会照顾好自己，况且你的姐姐一家也会回娘家住几天，陪陪我，不用担心我。”

我又说了几句，突然那头传来压低的咳嗽声，像被揉皱的纸页在胸腔里翻涌。

我连忙问母亲，是不是受凉了，要注意身体，注意防寒保暖。

母亲说没什么问题，吃两片药就没事了，让我不要担心，随后说了一句：“提前祝你们春节快乐，万事如意。”说完，她匆匆挂了电话。

我禁不住流下眼泪，这两年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

早年我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外地工作，娶妻生子，父母在家乡辛苦劳作，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还经常接济我。

我工作稳定后，接他们过来小住了一段时间，他们不适应，还是回了老家，还是喜欢乡下悠闲自在的田园生活。

前年，父亲大病一场，不幸离开了我们。为父亲办完丧事，我对母亲一个人在老家生活不放心，接她过来和我们一起生活。

她死活不肯来，说习惯乡下的生活，况且姐姐嫁过去的村子离我们老家不远，也会经常回娘家看看她，让我不要担心她，我也只好随她的意思。

我和母亲一年相聚的时间少之又少，无论路途多遥远，无论有钱没钱，母亲和老家是游子永远的牵挂。不管怎样，都要回老家陪她过过年。

腊月二十五凌晨，我还是带着妻儿出发了。回乡的行李在汽车后备箱里沉默着，妻子将羊毛毯轻轻盖在熟睡的小辰身上，高速公路的霓虹路牌不断掠过，汽车里循环播放着节奏舒缓的轻音乐，远方的游子归心似箭。

黎明时分遇到大雾，能见度骤然降到不足十米，沿途发生两起追尾事故，令人触目惊心。我小心翼翼握着方向盘，千斤重担压在身上，只为相聚的那一刻。

在服务区休息了一会，加油，吃饭，又匆匆踏上行程。

一路舟车劳顿，回到老家门口时，已是傍晚八点钟，饥肠辘辘，心却是暖暖的。

听到外面的汽车喇叭声，母亲走出屋门，见到我和妻儿，脸上又惊又喜。

小辰扑过去搂住她的腰，妻子悄悄抹了把眼角，我看见母亲新添的白发，像落在墨色绸缎上的雪粒。

母亲责怪了我几句：“不是说好不回来吗？〞继而她一脸欣喜，进厨房忙碌起来，为我们做饭吃。

是啊，其实母亲让我们不回来，是言不由衷，她心里是盼着我们回来团聚的，这是人之常情。

厨房飘出熟悉的饭菜香味，母亲背对着我们翻炒腊肉，佝偻的肩胛在棉袄下显出嶙峋的轮廓。灶台上冒着热气，充满温馨的氛围，那是我儿时美好的回忆。

很快几个菜上桌了，带着母亲的味道，香味扑鼻，令人垂涎欲滴。

我们吃着饭菜，和母亲聊着天，有说不完的话。

大年三十，姐姐一家过来吃年饭，屋子里欢声笑语，充满浓浓亲情。我们一家度过了一个欢乐祥和的春节。

幸福相聚的时刻是短暂的，又到了告别的时刻。

大年初六的清晨，母亲把后备箱塞得满满的，直到塞不下为止。很多腊鱼腊肉腊肠，各种蔬菜和土鸡蛋，咸菜和腌萝卜在玻璃罐里泛着琥珀光，无不体现着母亲对我们深深的爱。

在母亲的千叮咛万嘱咐下，我启动汽车出发了，后视镜里母亲不断挥着手，瘦削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远方。

我握紧方向盘，听见后备箱蛇皮袋里沙沙作响。那些各种各样的土特产，带着香味的腊鱼腊肉腊肠，此刻正将整个老屋的春秋冬夏，连同母亲藏起的叹息与期盼，细细密密地缝进行李的褶皱里。我的眼睛湿润了。

突然接到母亲的电话，她告诉我，蛇皮袋里有个小袋子装了一万元钱，是她平时卖蔬菜节省下来的，用做小辰的读书费用和生活费。她偷偷放的，不想和我们争来争去，让我记得拿出来。

她不要我的钱，反而用辛苦劳动赚的血汗钱继续接济我，我不由泪眼朦胧。

汽车行驶在国道上，梧桐开始抽芽，家乡的景色越来越远了，让人愁绪万千。

别了，母亲！别了，家乡！期待再次回老家的日子，期待再次相聚的时光。

来源：明豪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