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虽是富商之女,却得德安候小侯爷青睐,成亲两载,我也成功有孕六月,只待产下麟儿就能坐稳侯夫人之位。
我虽是富商之女,却得德安候小侯爷青睐,成亲两载,我也成功有孕六月,只待产下麟儿就能坐稳侯夫人之位。
就在我接过夫君为我端来的安胎药时,头顶却出现一排字:
——开始了,男主终于开始给女配下毒了!
——为了女主,男主真是费劲心机。
——是啊,这可是男主特意寻来的,不会伤害胎儿,只会让孕妇生产时大出血而亡。
——只有我觉得男主很下头吗,给发妻下毒,有点道德的男人都干不出这种事吧。
——你懂啥,女配只是商户女,她儿子能成为侯府继承人,死了也值啊。
——……
面对眼前这些突如其来的文字,我愣在原地,不敢再将手中的药碗送至唇边。
我向来身体健康,大夫也说我的胎象稳固,夫君却忧心忡忡,担心我分娩时会有困难,特意寻来了这安胎药。
据说连续服用一个月便能确保顺利分娩,孩子也能健康茁壮成长。
夫君裴少衡见我停下了动作,宠溺地轻刮我的鼻尖:“怎么了,马上就要成为母亲的人了,还怕苦吗?”
自我们成婚以来,他对我的爱意始终如一,从未纳妾。
实在难以置信他会对我下毒,但我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决定先查个水落石出。
我不敢显露出任何异常,只稳住心神,用平常的语气撒娇:“还烫着呢,等会儿再喝。”
裴少衡见我放下药碗,不甘心地劝道:“就得趁热喝才有效,乖,为了我们的孩子,忍一忍。”
看着他急切的神情,我愈发觉得这药中必有蹊跷。
我故作姿态地向他抱怨:“这药如此滚烫,仿佛要将我的嘴唇烧出水泡!难道你有了孩子,就不再关心我了吗?”
裴少衡急忙辩解,如同被冤枉的无辜者:“冤枉啊,我之所以如此上心,正是因为这是我们共同的孩子。”
他轻步上前,温柔地握住我的手,轻声细语:“稍等片刻,我会在这里陪伴你一同喝下。”
他的态度,无疑是充满了细致入微的关怀。
如果这一切都是他精心编织的假象,那真是令人不寒而栗。
我以一种善解人意的语气说道:“夫君,你去忙你的吧,等药凉了我自然会喝。白天不要总是待在我的房间里,若是让婆母知道,她又会责怪我不知礼数。”
确实,婆母一直因为我的商户出身而轻视我。
老侯爷去世后,婆母独自支撑起侯府的荣耀。
她对我要求严格,担心我身上的铜臭味会玷污侯府的名声。
幸运的是,夫君对我情深意重,我也愿意用嫁妆来支持侯府,这才勉强赢得了婆母的一丝尊重。
裴少衡似乎并不愿意离开:“你肚子里怀着她的宝贝孙子,她巴不得我多陪陪你呢。”
看来他打算亲眼看着我喝下这可疑的药,但我怎能喝下这明显有问题的药呢。
正当我思索对策时,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侯爷,沈大人请您到春华楼一聚,说有重要事情要商议。”
我心中一喜,趁机说道:“夫君快去吧,为了孩子的健康,我也会好好喝下安胎药的。”
裴少衡原本还有些犹豫,听到我的话后,终于放心地离开了。
他一离开,我便收起了笑容,开始仔细阅读那些不断更新的文字。
我了解到这些文字被称为弹幕,我们生活在一部话本之中。
我只是一名配角,为男主角提供金钱和子嗣的配角。
男主角是小侯爷裴少衡,而女主角则是一个六品小官的女儿,名叫沈柔。
尽管男女主人公的爱情坚如磐石,但女主角因天生的心脏疾病而无法孕育后代,老夫人以侯府不能无后为由,以死相逼,坚决不同意他们的婚事。
男主角在母亲和妹妹的怂恿下,为了便于控制,娶了无权无势的我,只等我生下男丁后便可去母留子。
男主角在我离世不到两个月后,便以照顾孩子为名,迎娶了女主角为继室,并霸占了我所有的嫁妆。
最终,男女主人公甜蜜幸福,侯府因我的嫁妆而个个生活得富贵潇洒。
只有我失去了生命,我的父母也因失去女儿的痛苦而早早地白发苍苍。
看到这里,我感到浑身冰冷,难以置信侯府的人会如此歹毒。
不能仅凭弹幕的一面之词,我要亲自去观察我的夫君是人还是鬼。
我端起药碗,将药倒入窗台的花盆里,丫鬟红袖见状惊呼:“夫人……”
我抬手打断她:“换衣服,跟我出去一趟。”
如果弹幕所言非虚,刚才小厮提到的沈大人就是女主角沈柔。
来到春华楼,根据弹幕的提示,我包下了他们私会房间的隔壁,贴着墙正好能听到里面的声音。
“柔儿,别哭了,你的哭泣让我心如刀割。”
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是我夫君裴少衡。
弹幕所说的竟然都是真的。
一道带着哭腔的娇软女声传来:“你和她都有了孩子了,还不许我哭一会儿吗?”
“这是好事啊,她怀的是我们的孩子,生下来只会认你为母亲。”
得到的是一个赌气般的哼声。
裴少衡继续安抚:“我们不是说好的吗,你且忍耐一段时间。”
“你倒好,享尽了齐人之福,还说是为我好!”
“柔儿的话语如同利刃,直刺我脆弱的心脏。若非为了我们的未来,我又何必忍受那个粗俗不堪的商女,每次与她共枕,我都感到极度的厌恶,哪里谈得上是齐人之福。”
“真的吗?你难道不会与她日久生情?毕竟她容貌出众,还能为你延续香火……”
“绝不可能,我此生只认定你一人。得知她怀孕的消息,我首先想到的是终于可以不再接近她,我对你的真心,天地可鉴,柔儿,你可明白?”
“……”
弹幕如同狂风暴雨般滚动:
——女主太痴情了,为了男主,忍受了两年的绿帽子。
——男主不得不与别的女人生子,既虐心又甜蜜。
——女配快点生完孩子退场吧,我们期待看到男女主婚后带娃的甜蜜生活。
——……
他们似乎只能看到男女主的恩爱画面,却忽略了我这个女配在暗中倾听。
听着隔壁逐渐升温的动静,我竟然没有感到特别的悲伤。
我不会为男人流下一滴眼泪,只会为了金钱而夜不能寐。
事实证明,虚幻的爱情并不可靠,唯有金钱和权力才能保我一生平安。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恶心想吐。
红袖也听出了隔壁姑爷的声音,她脸色苍白地看着我,不知所措。
我不动声色地离开包间,带着红袖返回娘家。
姚府
我让下人们退下,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父母。
我的父亲是京城第一富商,产业遍布,虽然家财万贯,但地位低下。他以为与侯府结亲能让姚家跨越阶级,当年为我准备的十里红妆,让众多名门贵女羡慕不已。
作为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在狼窝中实在难以自保,我急需父母的帮助。
父亲怒气冲冲,一掌拍在桌上,如同雷霆万钧:“侯府真是个肮脏之地,我们真心实意地嫁女,这两年给侯府的金银财宝,足够侯爷一生俸禄,他们却吃着我们的肉,放下碗就骂娘,还想害我女儿性命,真是狼心狗肺!”
母亲泪如雨下,拳头如同雨点般落在父亲身上:“你这个攀附权贵的老家伙,当初我就说不妥,万一侯府欺负瑶儿,我们远水救不了近火,你非要瑶儿嫁过去,我瑶儿命苦啊……”
父亲自觉理亏,为自己辩解:“我难道不是为了我们女儿好吗?当初那裴家小子表现得情真意切,非瑶儿不娶,谁能料到他竟是心怀叵测,野心勃勃!”
母亲擦去泪水:“那现在怎么办?不如干脆和离,我瑶儿不嫁人,一辈子待在家里,我们也能养得起。”
我见父母情绪稍缓,便开口道:“他们既然存心算计,就绝不能让我和离,恐怕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听到这话,母亲又泪眼婆娑。
父亲知道我一向有主见,他看着我一脸平静,问道:“瑶儿有什么计策吗?”
我将一路上的思考告诉他们,两人听后震惊不已。
母亲用手帕捂着嘴,低声说:“这……这简直是大逆不道……”
父亲站起身,在房间里踱步,沉思良久,终于下定决心:“好,就这么办!”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和父亲详细准备了这些计划,母亲从最初的惊恐不安转变为后来的冷酷无情,甚至能对裴少衡提出更卑鄙的计策。
离开姚府时,我身边多了一位精通药理的丫鬟,紫苏。
红袖虽然拳脚功夫了得,但防不住暗箭难防,紫苏正好弥补了这个空缺。
夜幕降临,我感到天旋地转,身体如同被抽空了力气,尽管请来了几位医生,他们却都看不出任何端倪,只是建议我静养,避免劳神。
我躺在床榻上,声音微弱地问道:“夫君,我这胎一直都很稳定,但今日一喝下安胎药便感到不适,或许我们不再继续服用了吧?”
裴少衡几乎是本能地反驳:“不可,这安胎药的方子乃太医院所开,宫中的娘娘们也都是用这个方子安胎,她们都安然无恙,为何到了你这里就出现问题了呢?”
话音刚落,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严厉,于是又轻声安慰我:“别担心,医生不是说没什么大碍吗,可能只是过于劳累,最近好好休息即可,安胎药还是需要继续服用。”
我眼中含泪,感到无比委屈:“可是我实在难以忍受,头晕得厉害……”
裴少衡坐在床边,轻轻握住我的手,试图安抚我:“我娘说过,生孩子总是要经历一些痛苦的,你再忍耐一段时间,坚持服用或许症状就会减轻。乖……我们就喝一个月,一个月后如果情况没有改善,我们就不再服用,好吗?”
弹幕适时地出现:
——女配再怎么哭泣也是徒劳,男主不会为之动容。
——男主真是狡猾,一个月,足以让难产的药效发挥。
——女配真是悲惨,生完孩子就将面临死亡。
——……
很好,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若你不珍惜,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就怪不得我了。
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随即抱住裴少衡的手臂,娇声说道:“那你以后要多陪陪我,好不好?”
裴少衡勉强压制住不耐烦,敷衍地答应了。
以前我是多么盲目,竟看不出他对我的厌恶,除了不纳妾,他并没有其他表现出爱我的行为。
我并不在意,忽略他的不耐烦,开始得寸进尺。
“那么以后每天服用药物时,夫君都要陪着我,还要陪我用完晚餐再离开,可以吗?”
听闻他愿意陪伴我一同服药,裴少衡并未表现出任何迟疑,干脆利落地应允了。
待他离去之后,刘妈妈便匆匆前来,告知我老夫人有意召见。
刘妈妈乃是老夫人身边最受宠信的长者,在我面前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红袖不满地撅起嘴:“恐怕又是因为没有银子,来找小姐索要了!”
自从得知裴少衡那些不光彩的行径后,红袖便不再称呼夫人,而是改口叫我小姐。
我轻描淡写地一笑:“你们的小姐除了银子,还有什么?给他们一些也无妨。”
红袖愤愤不平地说道:“这不要脸的一家子,呸……”
我提醒道:“把你那愤世嫉俗的表情收起来,别给我招惹是非。”
红袖顺从地回答:“明白了,小姐。”
我踏入老夫人的荣华院,只见老夫人与她的小女儿裴若瑜正谈笑风生,我一进门,众人便停止了谈话,房间内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我仿佛未觉尴尬,微笑着向婆母请安,然后无视裴若瑜脸上的轻蔑,直接走到她身旁坐下。
老夫人摆出一副婆母的架势,首先开口:“少衡媳妇,今日唤你前来,是有要事与你商议。”
话音刚落,她便停顿下来,等待着我的回应。
我乖巧地应和:“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圣旨已经下达,三个月后宫廷将举行选秀,我们的若瑜也在选秀名单之中。”
裴若瑜是裴少衡的亲妹妹,她眼光极高,生性傲慢,寻常男子难以入她的眼。
她一心想要成为最尊贵的女性,为了今年的选秀,她硬是拖到了17岁还未许配。
近几年,她更是为了能够进宫伴驾,苦心学习琴棋书画,只为了赢得皇上的青睐,一举封妃,以此光耀门楣。
我此刻自然顺着她们的心意,如同顺流而下的轻舟,轻声细语道:“若瑜生的花容月貌,才情横溢,我看京城之中的贵女们无人能出其右,此次大选定能脱颖而出,万中选一!”
老夫人难得露出了如春日暖阳般的笑容,她也觉得确如我所说:“虽说如此,但若瑜进宫选秀还需几身得体的衣裳,这些都交给你来办,你需细心周到,切莫因小失大,误了若瑜的大事。”
交给我办,言下之意便是让我掏腰包为她购置物品,若是买得不合心意,还得怪罪于我!
我故作不解,如同初入迷宫的旅人:“婆母,这……需要购置哪些物品,有何规格要求,儿媳一概不知啊。”
老夫人一脸嫌弃,如同看待一块顽石:“商户女果然浅薄无知,不知道当初少衡怎么选了你,罢了罢了,你且跟着若瑜,由她挑选,你来付银子即可。”
我仍有疑虑,如同面对未解之谜:“这银子走公账吗?婆母有所不知,前几天夫君就把账上银子都拿走了……”
“嫂子,你怎么张嘴闭嘴就是银子,哪有一点当家主母的风范。”
呵呵,裴少衡那点微薄的俸禄,之前不甚了解,现在看来都花在沈柔身上了。
如今家中的开销全凭我的嫁妆支撑。
她们不知道吗?她们是知道的。
让我出钱,还不许我有发言权,时刻压制我。
老夫人也不悦地拧紧了眉毛,如同乌云密布,开始教育我:“少衡媳妇,你现在是侯夫人,一切皆应以侯府为重,那些小家子气统统收起来。”
她放缓语气,如同春风化雨,继续说教:“况且,以后若瑜在宫里得宠,还怕少了你和少衡的好处吗。”
我似乎被她的软硬兼施所说服,如同被驯服的野兽,恭恭敬敬地说:“婆母说的是。”
老夫人和裴若瑜对我的乖顺感到满意,对我的态度也随之好转。
“昔日我曾提议为少衡纳妾,你却始终不肯点头。你们这对小夫妻情深似海,我这个老太婆也就不便多插手,免得招人嫌。但现在你身怀六甲,无法侍奉少衡,若再不纳妾,岂不是让我儿受委屈?”
裴若瑜,一个未婚的妹妹,本不应涉足兄嫂的闺房之事,但她偏偏想要压制我。
“确实如此,嫂子,我哥身为侯爷,不可能只有你一位佳人相伴。你这侯夫人善妒的名声,早已传遍京城。”
老夫人并未觉得她女儿的话语有何不妥。
“那些世家大族的夫人,哪个不是早早为夫君安排妾室,而你却需要我多次提醒,岂不是要败坏我侯府的名声!”
她越说越激动,最后竟直接拍起了桌子。
裴若瑜急忙安慰她,表面上看似在帮我说话。
“娘,这不能怪嫂子,她出身小门小户,哪里懂得这些规矩。她的母亲肯定也没教过她,听说嫂子的母亲就没给她父亲纳过妾呢。”
说着,她还捂嘴偷笑起来。
我的父母情深似海,父亲事事以母亲为重,怎么可能纳妾室来伤害他们之间的感情。
以前老夫人多次要求我为夫君纳妾,都被夫君婉拒。
那时我心中满是甜蜜,庆幸自己和母亲一样找到了美好的姻缘。
如今才明白,他之所以守身如玉,是为了沈柔,却都要算在我的头上。
“婆母请放心,媳妇绝不会做出有辱家风之事。”
不纳妾就是有辱家风,你家的家风真是邪门得很。
“我最近正在留意合适的人选,准备为夫君纳两位可心之人,以伺候夫君。”
老夫人没想到我会如此识大体,她教训的话还没说完,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裴若瑜也不相信我突然的转变:“你说的是真的吗?不会是在敷衍我娘的话吧。”
“那怎么可能,我已有了孩子,已然感到满足,哪里还敢独占夫君。”
我轻抚着肚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芒。
老夫人用轻蔑的目光扫了我一眼,嘴上却说:“那这事你多费心,也不能急,人选要好好挑一挑。我们侯府的妾也不是谁都能当的。”
裴若瑜眼中闪过一丝灵光:“要不让嫂子在府里办个赏花宴,邀请京中贵女前来,再由哥哥亲自挑选?”
这是想学皇上选妃呢?好大的脸。
老夫人觉得这个主意甚好:“嗯,不拘庶女或是小官女都邀请来让少衡看看。”
我无有不是,一一应下。
临走时,我告诉裴若瑜,我那有几样好看的首饰,让她下午得空来挑几样。
她嫌弃的说:“你可别想用几样俗物随便打发我。”
“当然不会,这些就是给你戴着玩的。”
她硬生生压下翘起的唇角,不在意的摆摆手:“我下午如果有空就去。”
话虽如此,我知道她肯定会来。
侯府表面光鲜,实则亏空严重。
老侯爷走的早,偌大的侯府只靠侯府俸禄支撑,裴少衡也没有正经官职。
老夫人也算好本事,掌家时期拆东墙补西墙,硬是维持住了表面荣光。
简单来说,除了钱啥也不缺。
这也是他们娶我的原因。
是以我一嫁进侯府,老夫人便把掌家大权交于我手。
开始我以为是我得了老夫人信任,查了账本才明白这是接了个烂摊子。
可钱财是我最不缺的,侯府的日子在我嫁妆的支援下慢慢好起来。
伙食改善,下人打赏,主子们的首饰,甚至府邸修缮都是我在出钱。
裴若瑜和他哥一样虚伪,所说的俗物,是她以前望而却步的奢侈品。
如今我启唇欲赠她,她岂有拒之门外之理。
正如我所预料,午膳刚毕,她便匆匆而至。
见她款款而来,我手忙脚乱地将手中卷册藏匿于背后。
裴若瑜见我这般做贼心虚之态,好奇之心油然而生,欲夺之。
我故作不敌,卷册便被她一把握住。
“嫂嫂所阅何物,如此神秘兮兮……霸道书生爱上我……”
她霎时面红耳赤,如同被火灼般将卷册抛掷于地。
我心中痛惜,急忙拾起,如珍宝般轻拂那并不存在的尘埃。
“不知羞耻!果真是小家碧玉,竟阅此等不入流之书?”
我面无愧色,辩解道:“非如妹妹所言那般严重,此乃话本,内中故事颇为引人入胜,嫂嫂可借此消遣时光。”
“此乃母亲严禁我阅之话本……”
“妹妹勿视,此中尽是才子佳人,风花雪月之事,妹妹定不感兴趣。”
言罢,我不再理会她,翻开话本,津津乐道地阅览。
哪个少女不怀春,裴若瑜好奇心起,试探性地问:“此中所书何事?”
“述说的是官家小姐与英俊书生,起初官家小姐父母不允,后书生高中状元……”
我越说越兴奋,面泛红光,却突然止住话语。
“其实……其实也就那般,那个,妹妹来观首饰吧,皆在此,速来……”
言毕,我将话本随意置于茶几之上,牵起裴若瑜之手,引她入内室。
裴若瑜故作随意地挑选了两样,临行时以命令之口吻要求将话本一并带走。
“话本亦予我!”
我故作难色:“不可,未婚之女不宜观……”
“何必多言,我命你拿来,你便拿来!你又何德何能,竟敢插手我的私事!”
面对此情此景,我别无他法,只能顺从地将东西交给她。
随后的日子里,裴若瑜如同家常便饭一般,频繁派遣丫鬟前来我的居所索要新的话本。
我的话本子多如繁星,诸如《状元郎的小娇妻》、《娇小姐和俏书生》、《榜下捉婿—相公哪里逃》……
它们如同浩瀚的星海,让人目不暇接,无法一一阅尽。
与裴少衡共进晚餐后,他再次端来了安胎药,我毫不犹豫地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见我如此乖巧地喝药,他轻抚我的腹部,关切地询问。
“近来感觉如何,孩子是否还时常捣乱?”
面对他那伪装的面孔,我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与他巧妙周旋。
“这安胎药真是灵丹妙药,如今我已毫无不适之感,连孕吐也已停止。感谢夫君。”
“我们夫妻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话音未落,他便欲搂我的肩。
我实在难以忍受,一把推开他,在他疑惑的目光中,向他透露了明日的赏花宴事宜。
他详细询问我会邀请哪些人,当我提及六品以上官员之女时,他的眼睛立刻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他一定对沈柔的到来充满期待。
我也同样满怀期待。
在我的财力支持下,赏花宴办得格外华丽。
众贵女们对那些用重金购得的姚黄魏紫赞叹不已,侯府花园中姹紫嫣红,少女们身着华贵服饰,面若桃花。一时间,难以分辨谁更能吸引蜂蝶。
老夫人对此极为满意,这么多适龄少女,总能挑选出一个合适的人选,纳为儿子的妾室。
我四处张望,却未见沈柔的身影。
难道她并未出席?
这时,弹幕如同及时雨一般,解开了我的疑惑。
原来沈柔一进府,便被裴少衡截住,邀请至偏远的厢房私下会面。
——女主初临男主府邸,男主却急不可耐,不让她细细游览,真是猴急得可以!
——女配在花园里为男主挑选佳丽,却是徒劳无功,男主对她们视若无睹。
——哎呀,男主看女主的眼神简直酥到骨子里,让人不由自主地露出姨母般的微笑……
——女主精心打扮,男主的目光仿佛被她牢牢吸引,无法移开。
——……
一切进展顺利,沈柔已经抵达,我心中的石头总算落地。
我紧盯着弹幕的滚动文字,直到他们开始谈论那些不宜公开的话题,我才以带领她们参观侯府为由,将众人引向厢房。
“碧波池虽隐秘,但荷花盛开,景色美不胜收……”
我一边引领,一边向众位小姐介绍。
突然,有位听觉敏锐的小姐疑惑地问道:“我怎么好像听到有人在哭泣?”
哭泣?难道事情发展得太过激烈了吗?
我几乎忍不住笑意,假装一无所知,与众人一同朝声音来源的方向探寻。
弹幕依旧在不断刷新: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有什么是我这个尊贵的VIP不能窥探的?
——怎么回事?女配怎么突然出现了!
——怎么来了这么多人,会不会被察觉啊?
——虽然刺激,但女主还是小声一些为好。
裴少衡没有料到我们会来到这个偏僻的厢房,身边的小厮都被他遣散,因此我们站在厢房门口时,他连个提醒的人都没有。
虽然都是未嫁之身,但这些贵女们个个都是精明能干,她们自然明白这声音背后的含义。
身边的红袖适时开口:“或许是哪个丫鬟小厮在此放肆,恐怕会污了小姐们的眼,不如我们移步花园继续赏花。”
身边的小姐们相互对视,却没有人愿意离去。
这么大的八卦,对于深闺中的小姐们来说,百年难遇,她们都想一探究竟。
我双目如炬,怒火中烧:“何人如此胆大包天,今日我定要在众人面前严惩不贷,以免让人误以为我侯府治下无方,玷污我侯府的清誉。”
话音刚落,我便命令随行的两名小厮用力踹开房门,随即带领众人鱼贯而入。
那对沉醉于爱河的男女这才被惊动,急忙抓起被子遮掩身躯。
在他们尚未反应过来之际,紫苏迅速上前,一把扯下被子,将其扔在地上,露出两具赤裸的身体。
沈柔惊恐地尖叫出声,裴少衡愤怒至极,他紧紧搂住沈柔,怒目圆睁地斥责我。
“贱人,胆大包天,还不快滚出去。”
两人慌乱中用床单勉强遮掩身体。
众人认出裴小侯爷,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他不是一直对侯夫人情有独钟,从不纳妾吗?竟在光天化日之下与人通奸。
原来传言并不真实,瞬间大家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弹幕疯狂滚动:
——天呐,真的被发现了!
——这剧情是修改过吗,女配死前都不知道男主和人有染的呀。
——虽然,但是,不得不说女主的身材是真的好,流口水……
——……
我仿佛被惊雷击中,动弹不得,半天才回过神来,哽咽着哭嚎:
“夫君!你怎能如此待我!呜呜……你难道不知道我怀着身孕举办这赏花宴是为了什么吗,为何要这样羞辱我……”
说着我踉跄两步,幸得红袖和紫苏左右搀扶,才不至于摔倒。
我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无法停止。
糟糕,帕子里的辣椒水撒得太多了。
裴少衡的理智渐渐恢复,又见我哭得声嘶力竭,他耐着性子安慰我:“瑶儿莫哭,你先带人出去,这事有人算计我,回头我会好好跟你解释。”
若非他死死地护住怀中女子的容颜,不让旁人窥视,或许众人便信了他的谎言。
我岿然不动,继续倾吐着自己的苦水。
“自我踏入你的家门,我敬老爱幼,与小姑子和睦相处,哪一点做得不够?甚至不惜用自己的嫁妆来补贴侯府,如今侯府的衣食住行都是由我的嫁妆支撑,我哪里对不起你!”
“我与婆婆商议为你纳妾,你却不同意,今日却与人私通。”
“难道她是花街柳巷中的风尘女子,你担心婆婆不同意她入门?”
我的话语如同利剑出鞘,众人恍然大悟,纷纷附和:
“对啊,喜欢就光明正大地迎进门,何必偷偷摸摸。”
“你懂什么,妻子不如妾室,妾室不如偷情,这才刺激啊!”
“京城中的公子哥儿迎娶风尘女子的也不在少数。”
也有人对床上的女子充满了好奇。
“这是哪家楼中的风尘女子,手段高超,竟能勾住裴小侯爷的心。”
“是啊,看小侯爷那痴迷的模样,若她真的进了府,侯夫人可就有得忙了。”
还有人对女子的身姿评头论足。
“难怪小侯爷如此喜爱,这腰身真是纤细……”
“还有那肌肤,白皙如雪,连我一个女人看了都心生喜爱。”
“养眼,爱看,多看几眼!”
谁能理解,一群未出阁的闺中小姐见到这番情景,不仅不羞愧,还能说出如此大胆的话语。
听着众人的议论声,我的怒火如潮水般汹涌,指着床上的女子大声喊道:
“我今天就要看看是哪个狐狸精把你迷得神魂颠倒!”
沈柔的身体微微颤抖,更加紧贴裴少衡的怀抱。
她害怕极了,一旦被人认出,她的名声将毁于一旦。
沈柔低声向裴少衡哀求:“别……别让人看到我的脸。”
裴少衡无暇安慰沈柔,他的目光转向我,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姚瑶,你的颜面何在,难道非要将侯府的私事公诸于世吗?还不速速带着这些人离开!”
我咬紧牙关,再次将手帕拭向泪眼,泪如泉涌地哭喊:
“何谈颜面,我的夫君已被人夺走,紫苏,去将那女子拖下来,让众人一睹所谓倾国倾城的美貌,竟能引得侯爷白日行淫!”
裴少衡紧紧搂着沈柔,大声威胁:“若敢靠近,我便休了你……”
话音未落,紫苏已上前抓住沈柔的发丝,强行拖拽。
裴少衡担心伤及她,不敢用力拉扯,不慎被紫苏将她拖下床榻。
沈柔弯腰捂面尖叫,紫苏强行拉开她的手,露出她苍白而惊恐的容颜。
她拼命挣脱紫苏,迅速逃回裴少衡的怀抱,痛哭流涕,身体颤抖不已。
有人认出了沈柔。
“天哪,竟然是官小姐……”
“官小姐?不可能吧。”
“真的,她是中州司马沈家的千金!”
“不会吧,不会吧,你没看错人吧!”
“不可能错,我在宴会上见过她,真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人。”
“是啊,我也见过她,看似柔弱,没想到私下里玩得这么疯狂。”
“……”
裴少衡已经失去理智,搂着哭得几乎窒息的沈柔,对我怒吼:
“姚瑶,你这卑鄙之人,竟敢如此陷害她,我定要你粉身碎骨。”
我依旧哭得断断续续,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此时,老夫人匆匆赶来,目睹此景,命令家丁迅速将众人驱散出门。
她泪眼婆娑,恳求众位小姐不要将此事外传。
她们口头上答应,但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激动地离去。
弹幕上也在热烈讨论:
——这是变成虐心剧情了吗,女主角怎能被人如此欺凌。
——这下女主的名声如同被泼了墨水,看作者如何巧妙地洗白?
——这还怎么洗白,除非女主能拯救世界。
随着众人的离去,床上的两人已经穿戴整齐,步出房门。
裴少衡轻拥着泪眼婆娑的沈柔,低声细语地安慰。
两人的出现,让老夫人怒气冲冲地走上前,一把抓住沈柔的头发,将她从裴少衡的怀抱中拽出。
趁两人不备,老夫人左右开弓,对着沈柔的脸颊狠狠地扇去巴掌。
“你这个贱人害我儿,我们侯府的名声都被你败坏了!”
裴少衡心痛沈柔今日的遭遇,又见她被打,急忙将她护在自己身后。
老夫人气得捂住心口:“你还护着她!”
裴少衡心痛沈柔,却又不敢对老夫人发泄,只能将矛头指向我。
“姚瑶,是不是你在背后捣鬼?看着我们名声扫地,你满意了?”
猜对了,是我干的,但我绝不会承认。
我眼中的泪水尚未干涸,此刻一脸震惊地看着他,泪眼婆娑地哭诉:“在你眼中,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为了给你纳妾,这赏花宴是婆婆和妹妹提议的,昨天我也和你提过这件事,你不可能不知道。你说我捣鬼,难道我是用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和她同床共枕的吗?”
裴少衡也不认为我有如此深的心机,但还是硬着头皮指责我。
“那你为何将众人引到这么偏僻的地方?”
“我们本想观赏碧波池中的荷花,老远就听到你们的……”
说到这里,我实在无法继续,停了下来,不停地擦拭着眼泪。
老夫人无奈地闭上了眼睛,下定了决心:
“事已至此,就将沈柔纳为府中的良妾吧。”
沈柔一听,不再躲藏,从裴少衡身后站出来,坚决地说:“我不做妾!”
本朝律法规定,妾室不得扶正。
裴少衡怎会忍心让她终生屈居于妾室之位?
“母亲,这万万不可啊!我们不是已经约定好……”
他毫无顾忌的话语在触及老夫人那警示的目光时,才恍然大悟,意识到我仍在场。
“你妻子的孕肚才六个月大,你们的不光彩之事已被众人目睹,你认为沈柔除了成为你的妾室,还能有何选择?”
确实,沈柔若此刻返回沈府,或许会遭到父母用白绫结束生命的悲惨下场。
或许是因为要劝解两人的言辞不宜让我听见,老夫人以今日劳顿为由,让我先行回去休息。
我自然是求之不得,毕竟扮演角色也颇为疲惫,辣椒水的辣味让眼睛疼痛难忍,亟需回去好好清洗一番。
最终,沈柔还是接受了成为妾室的命运。
弹幕向我透露,裴少衡向她承诺,待我离世后,他将不再纳妾,只与她一人相守。
无论是作为妻子还是妾室,在裴少衡心中,她的地位始终如一。
当日,沈柔便搬入了裴少衡的修竹院,沈父担心她辱没家门,一封断绝关系的书信随之而来,从此不再承认沈柔为沈家之人,沈柔自然是痛哭流涕,肝肠寸断。
裴少衡安抚好沈柔后,便怒气冲冲地朝我的住处走来。
裴若瑜也跟随兄长一同前来。
他一脚踹开了我的房门。
“姚瑶,你给我出来!”
裴若瑜脸上挂着看好戏的神色,努力抑制着内心的激动。
一个出身卑微的商贾之女,竟敢占据他嫂子的位置这么久,今日终于有机会好好教训她一番。
我早已预料到他会来,此刻正虚弱地躺在床上,喝着安胎药。
红袖见裴少衡面色不悦,急忙上前劝阻。
“侯爷,我们小姐今日受了惊吓,动了胎气,正在喝安胎药。您是否可以稍后再过来?”
“滚开……”
裴若瑜一把推开了碍事的红袖。
什么动了胎气,恐怕是不敢面对哥哥吧。
裴少衡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如同一头愤怒的公牛般冲到我面前,一把夺过我手中的药碗,用尽全力将其狠狠砸在地上。
“少在这里装腔作势,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吗?”他的声音如同雷鸣般震耳欲聋。
“没错,嫂子你今天做得太过分了!你让柔姐姐以后怎么出去见人啊!”裴若瑜如同煽风点火的高手,火上浇油。
裴少衡的愤怒如同被点燃的火药,他抬起手掌,似乎要将怒火化作一记耳光。
紫苏和红袖如同守护神般迅速上前,阻止了那即将落下的巴掌,保护我免受伤害。
“侯爷不可啊,我们小姐刚刚已经动了胎气,万万不能再受刺激了。”她们的声音充满了恳求。
“下贱的东西也敢碰本侯爷,来人,把这两个丫鬟拖出去鞭打。”他的声音如同命令的号角,却无人响应。
这让他更加愤怒,如同被激怒的野兽。
我抬起那双因哭泣而肿胀的眼睛,声音颤抖着说:“夫君这是要干什么?你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也要怪罪于我吗?”
裴若瑜的脸上写满了不赞同,如同刻在石头上的字迹。
“嫂子这话说得不对,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就你如此小家子气,哪有一点大家主母的气度?”他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
“商户女果真上不得台面,我真后悔娶你。”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箭矢,直刺人心。
这兄妹俩的言辞如同淬了毒的利剑,如果是一般孕妇,估计会被气的一尸两命。
“自我嫁进侯府,多少次提过给夫君纳妾,是你自己不许,如今竟都赖到我头上!”我的声音充满了委屈。
我掩面痛哭,如同被遗弃的孤儿,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你还委屈上了?”裴若瑜见我又在哭,脸上写满了鄙夷。
“该哭的是柔儿,你知不知道柔儿的名声全被你毁了,她一个姑娘发生这样的事,比杀了她还难受!”他的话语如同沉重的枷锁。
哼,你们丑事做得,别人却说不得?现在知道要脸了,早干什么去了!我心中暗自冷笑。
“那么,我的声誉又将何去何从?从今日起,我便沦为那些夫人小姐们茶余饭后的笑柄,你们可曾为我考虑过?”裴若瑜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裴少衡似乎有些迟疑,裴若瑜随即开口。
“那也是你自作自受!”
裴少衡回过神来,语气坚定:“无论你今日是否故意,你都必须向柔儿磕头赔罪。并且,你得去城门贴出一张告示,向众人宣告今日之事全是你一手策划的陷阱。”
磕头赔罪?贴告示?
简直是痴人说梦!
裴少衡见我毫无反应,以为我未能理解他的话。
“告示的内容我会稍后写给你,你只需照抄即可。”裴若瑜不无善意地提出建议。
“就写你因嫉妒柔姐姐,给她下了药,又带人围观,陷害她。这样,柔姐姐便成了无辜的受害者,人们只会对她充满同情。”
我深知他们的无耻,却未曾想到竟如此厚颜无耻!
这让我忍无可忍!
我抓起手边任何可以抓到的东西,向他们投掷而去,一边投掷一边大声尖叫。
“让我向那个狐狸精磕头,简直是白日做梦!”
兄妹俩被吓得连连后退。
“你疯了……哎呦……”
“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大不了我不活了,大家一起同归于尽吧……”
我那疯狂的模样令两人心生畏惧,或许也担心伤害到我腹中的孩子,最终导致他们的计划功亏一篑。
最终,两人还是带着怒气离开了。
真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裴少衡临走时还在撂下狠话:“你要是不道歉,就别指望我再踏入你的院子一步!”
果不其然,自从沈柔进入府中,裴少衡就像赌气一般,不再踏入我的院子。
我已经怀有身孕,并且服下了那导致难产的毒药,在裴少衡眼中,我已如同死人一般。
他命令下人尊称沈柔为柔夫人。
他郑重其事地警告所有人,柔夫人在他心中的地位与侯夫人不相上下,若有人胆敢对柔夫人不敬,他将毫不犹豫地将其逐出家门。
红袖不满地嘟囔着:“小姐,您未免太过仁慈,那对奸夫淫妇都骑到您头上来了,您难道不打算反击吗?”
此刻,我正埋头于账本之中,努力填补侯府这个月的财政缺口。
紫苏也感到不解:“是啊,不反击也就算了,您还自掏腰包资助侯府这群败类?”
我淡然一笑,表示不在意:“没关系,无论他们如何,侯府的事务必须妥善管理。”
……
裴若瑜的行踪被密切关注,她最近与一位进京赶考的书生交往甚密。
他们不仅书信往来频繁,还经常偷偷见面,交流甚欢。
终于有一天,她趾高气扬地找到我,命令道:
“母亲让我带你去购买进宫的行头,我已经选好了,你只需直接给我银子即可。”
她索要钱财的态度显得理所当然。
我关切地询问她挑选了哪些物品,她却斜眼看着我,让我不要多管闲事,只需拿银子就行。
“妹妹见多识广,你挑选的东西自然是上乘之选。需要多少银子,嫂子这就给你。”
“一万两。”
裴若瑜说得面不改色心不跳。
一万两银子,裴少衡一生的工资都不够这个数,她竟然敢如此狮子大开口。
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立刻派人去钱庄取银票给她。
她拿到银票后,给了我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便飘飘然地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侯府发生了一件大事,小姐裴若瑜神秘失踪了。
整个侯府上下都找不到她的踪影,只在她的妆奁上发现了一封信。
信中写道:“母亲大人,不孝女若瑜与帆郎情投意合,情难自禁。然而宫中选秀在即,若瑜无法辜负帆郎的深情。今日含泪告别,愿母亲与兄长保重身体,勿念。”
老夫人颤抖着双手,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念完了那封信,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她的女儿竟然与人私奔,而这一切,她竟毫无察觉。
她的愤怒如同火山爆发,自己宠爱有加的女儿竟然自甘堕落,为了一个男人,做出了如此违背伦理道德的事情。
选秀在即,女儿的私奔若是被皇家知晓,那将是不可饶恕的欺君之罪。
但她不愧是出身名门的大家族主母,很快便如冬日的冰雪般冷静下来。
她首先警告府中的下人,不得泄露今日之事,否则将面临死亡的威胁。
接着,她审问裴若瑜身边的两位贴身丫鬟,她们本就如风中残烛般颤抖,未待老夫人动用家法,便全盘托出。
那男子名为孙一帆,自称是从汴州来赶考的书生。
他与裴若瑜在一次庙会上一见倾心,自那以后,两人便时常在府外偷偷相会。
昨日,裴若瑜从我这里拿到了银票,趁着夜色朦胧,与书生一同私奔。
据闻,他们计划前往书生的故乡汴州,白日里抚琴品茗,夜晚挑灯夜谈,共度一生一世。
老夫人立刻派遣人手,秘密地朝汴州方向搜寻。
她发誓,一旦将女儿找回,必将那名叫孙一帆的男子置于死地。
“若瑜离家出走,是不是你指使的?”
裴少衡上次未能击中我,心中一直怀有不甘,一有机会便想对我发难。
我似乎未曾预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夫君何出此言,此事怎会与我有关?”
他紧紧地盯着我的双眼,仿佛要看透我所有的伪装。
“与你无关?那你昨日为何要给她那么多银子?”
“是啊,夫人,若非有这笔银子,妹妹怎会与人私奔。妹妹去了哪里,你快告诉婆母吧,别让她老人家急出病来。”
沈柔,人如其名,说话轻柔如风,如同春风拂面。
言语如同一桶桶污秽的泥浆,无情地向我身上倾泻。
我仿佛被她的话语所震慑,急忙辩解。
“我真的一无所知,我怎么可能指使妹妹私奔呢,这简直是荒谬至极!”
“那你昨日为何慷慨解囊,给予她那般巨额的银两!妹妹一时迷失在爱情的迷雾中,而实际上,父母之命和媒妁之言才是正道,你助她隐瞒,实则是害了她啊!”
她自己曾与男人在婚前有过不正当关系,如今却能厚颜无耻地说出这番话。
我自然不能承认。
“婆母!这银子是您让我转交给妹妹的呀!”
我带着哀求的目光,可怜兮兮地望着老夫人。
老夫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并未为我辩解,而是转过头去。
“你还敢随意攀扯母亲!”
裴少衡紧抓我的衣领,将我提起,他那威胁的神色显而易见,早已不复往日的温柔体贴。
旁边的红袖和紫苏急忙上前扶住我。
“夫君,你难道要不顾我九月大的孕肚,与我动手吗?”
裴少衡考虑到他们的计划,强压下打我的冲动。
我将情况一一说明。
“婆母让我给妹妹购置几身进宫的衣物,妹妹昨日来我院里说已经选好,让我给银子,我怎能拒绝?婆母,这事您是知情的呀!”
“一万两,说给就给?”
沈柔眼中闪过一丝嫉妒的光芒。
弹幕再次涌现:
——似乎没有这回事吧,男主的妹妹不是成了皇上的宠妃吗。
——对啊,怎么又跟人私奔了。
——女主不必嫉妒,等女配死了,她的钱财就都是你的了!
——哈哈,男主也是这么想的。
——……
老夫人终于开口:“好了,不要再争吵了!少衡媳妇,虽然是我让你给的银子,但这事你终究脱不了干系。你父亲商行众多,让他多费心找找。”
我自然是连连答应。
半个月的时光悄然流逝,随着选秀的日子步步逼近,裴若瑜的身影却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丫鬟们仅能提供汴州这一模糊的线索,却无法指明确切的方位,更不敢明目张胆地四处搜寻。
他们企图给我制造麻烦,却又不得不顾及我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
最终,侯府不得不忍痛割爱,放弃了这个女儿。
在某个漆黑的夜晚,德安侯府突遭火灾,侯府小姐的听雨轩火势汹涌,仆人们救援不及,大小姐裴若瑜不幸葬身火海。
老夫人悲痛欲绝,几度哭至昏迷,甚至亲手处决了未能保护小姐的丫鬟。
府中发生了如此重大的变故,无人有闲暇来给我添堵,我的日子因此过得格外舒心。
眼看着我已临近预产期,即将临盆。
派去监视裴少衡的人回报,裴少衡与沈柔一同乘坐马车前往山中踏青。
我深感时机成熟,立刻派出早已准备就绪的杀手。
不久,裴少衡浑身是血地被抬回侯府。
我眼前的弹幕几乎疯狂:
——这剧情完全颠覆了,男主还能活下来吗?
——如果我没看错,刚才有个山匪狠狠踢了男主的要害,不会已经破碎了吧……
——这下男主可能无法生育了,正好女主也不能生育,真是绝配。
——……
我饶有兴趣地观看着弹幕,喝下催产药,安心地等待着下人向我汇报最新情况。
“夫人,小侯爷在山上遭遇山匪袭击,身受重伤,老夫人命您速去,并带上您嫁妆中的千年人参。”
来者是老夫人身边的刘妈妈。
我惊恐万分,紧握刘妈妈的手,急切地询问:“你说什么?夫君遇到山匪了?他现在如何了?”
刘妈妈不耐烦地拉着我往外走。
“夫人快些,小侯爷现在命悬一线,正等着您的人参救命呢。”
我佯装被刘妈妈一拉,脚一滑,跌坐于地,随即紧抱腹部,痛得冷汗直冒,如雨后春笋般不断涌出。
这不是假装,而是催产药的效力如雷霆万钧,宫缩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痛彻心扉。
刘妈妈误以为是自己拉我摔倒,惊恐万分,呆立原地,口中不断念叨。
“非我所为,我未用力,哎呀,夫人怎会如此大意……”
我以一副为夫君着想的姿态,忍受着剧痛,吩咐道。
“红袖,速将人参交予刘妈妈,我可能即将临盆,无法去见夫君。”
刘妈妈回过神来,急忙说道:“夫人因小侯爷之事受惊,现要临盆……但那边……”
紫苏将我扶至床上,阵痛如暴风骤雨般袭来,我紧咬牙关,强忍痛楚。
那裴少衡,生孩子如此艰辛,竟还欲取我性命!
你今日之遭遇,实为自作自受!
待阵痛稍缓,我脸色苍白,对刘妈妈说道。
“夫君之健康至关重要,刘妈妈请告知婆母无需担忧我,专心为夫君治疗。”
刘妈妈点头答应,接过人参,匆匆离去。
红袖与紫苏满面忧虑地注视着我,生孩子确是凶险万分,无人能确保万无一失。
若早些识破裴少衡的真面目,我断不会让自己怀孕。
如今箭已在弦,不得不发,只能孤注一掷。
所幸一切准备就绪,接生婆随时待命。
痛楚,如同筋骨被拆解之痛。
我无暇顾及其他,只隐约听到红袖的啜泣声、紫苏的呼喊声,以及产婆们忙碌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到如巨石般的重压伴随潮水冲过,下身顿时轻松,紧接着,一阵婴孩的啼哭声如晨钟暮鼓般响起。
孩子出生了!
我心中的巨石终于落地,随即意识模糊,沉入梦乡。
当我从沉睡中苏醒,已是晨光熹微的第二日,红袖和紫苏如同两只欢快的小鸟,兴奋地将孩子拥入怀中,向我展示。
正如弹幕所言,他是个男婴。
在我沉睡之际,婴儿得到了无微不至的照料,不似其他新生儿那般皱巴巴,而是肌肤如雪,嫩滑无比,在襁褓中恬静地沉睡。
我心中涌起一股母性的柔情,怀抱着这个来之不易的小生命,心仿佛化作了一汪春水。
弹幕无力地滚动着:
——女配竟然还活着?剧情完全偏离了轨道!
——那边男主角生死未卜,这边女配却顺利产子,作者究竟在搞什么鬼!
——剧情已经彻底崩溃,我决定放弃这个坑了,兄弟们,江湖再见!
——我倒是想看看剧情还能崩坏到什么程度。
——我就喜欢这种剧情,女配上位,虐渣爽剧……
红袖轻声告诉我,昨日裴少衡经过一夜的紧急救治,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双腿被残忍打断,腿部肌肉坏死,不得不截肢,如今只能卧床不起,成了一个废人。
更糟糕的是,他的两个铃铛被山匪踩爆,从此失去了为人之能。
正如我所预料,现在我的孩子成为了侯府唯一的继承人。
在孕期,我得到了妥善的休养,生产过程中也无人作乱,经过一夜的休息,我已能自如行动。
我命令下人准备软轿,前往裴少衡的修竹院,亲眼见证他的下场。
“夫君……”
我头戴抹额,怀抱着婴孩,泪眼婆娑地奔向内室。
床边的老夫人满脸憔悴,眼眶红肿,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看着自己的儿子。
她未曾想到,短短数月,自己的一双儿女,女儿与人私奔,儿子成了废人。
她不禁自问,自己究竟造了什么孽,竟遭遇如此大祸,这比直接杀了她还要痛苦。
当老夫人看到我怀抱着孩子的身影,她才恍然大悟,自己已经有了孙辈。
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她的眼睛瞬间焕发出光芒。
“少衡媳妇,这是你昨夜诞生的宝贝吗?是男是女?”
刘妈妈早已告知她我即将临盆,但她的心思全然沉浸在儿子身上,整夜未曾顾及其他。
她甚至未曾派遣任何人前来探问,因此直至此刻,她对一切依旧一无所知。
“是个男孩。”
听到我的回答,婆母泪如泉涌,口中不断重复着:
“祖宗庇佑,祖宗庇佑……”
我怀抱着孩子,急匆匆地冲向裴少衡的床榻,泪眼婆娑地哭诉:
“夫君,你状况如何?请看看我们的孩子啊……”
裴少衡的脸色如同灰烬,见到我的到来,更是侧过头去,不愿理睬。
“好了,少衡媳妇,别让孩子受到惊吓。”
孙子的降临仿佛为老夫人注入了一剂强心剂,她仿佛重新焕发了生机。
此时,下人进来通报,十八名山匪已被一网打尽。
根据山匪的供述,他们原本只是觊觎侯府马车的奢华,并无家丁护卫,意图抢夺财物,但见到沈柔的美貌后,又起了调戏之心。
裴小侯爷英勇救美,不愿让山匪得逞,因此得罪了匪首,遭到十几个山匪的围殴,身受重伤。
而沈柔却安然无恙。
听到儿子因沈柔这个不祥之人而遭受此劫,老夫人愤怒至极。
“少衡,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是因为沈柔?”
裴少衡已经心如死灰,对于任何女人、任何所谓的真爱,在生命和前途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
他仿佛没有听到老夫人的询问,如同一具没有生命的躯壳,一动不动。
老夫人见儿子毫无反应,便命令下人将沈柔带来。
沈柔被叫来后,无论怎样询问都不回答,只是捂着嘴,低声啜泣。
老夫人怒不可遏,亲自上前,给了她几个耳光。
这次没有裴少衡的保护,沈柔只能任由老夫人打骂。
“衡郎,救我……”
沈柔忍受不住殴打,冲到床前,向裴少衡求救。
裴少衡却只是冷漠地挣脱了她的手,仿佛一潭死水,再无波澜。
老夫人如同狂风暴雨般再次将她拖出,继续无情地鞭打。
旁观者目睹老夫人那疯癫的模样,竟无一人敢于挺身而出,阻止这场暴行。
突然间,老夫人的动作戛然而止,她捂住胸口,如同一棵被狂风摧残的树,直直倒下。
“快,快叫大夫进来……”
又是一阵混乱如战场,幸运的是大夫就在门外守候。
经过大夫的诊治,原来老夫人因子女接连遭遇不幸,心痛至极,终于中风倒下。
弹幕已经稀稀拉拉:
——好了,我确定了,女配赢了这场戏。
——差评,这和预告的完全不同,我要给作者寄刀片。
——还好啦,我本来就不喜欢男主,太渣,这不是自作自受吗。
——就是,当作女配逆袭剧来看也不错。
世人皆对我充满同情,我刚刚诞下孩子,夫君残疾,婆母中风,家中无人主持大局。
谁能知晓,我竟如同神仙般快乐自在。
如今,无人能够动摇我的地位。
沈柔和裴少衡不是真爱吗?正好他需要有人无微不至地照料。
我安排沈柔时刻不离地照顾裴少衡,无论是喂食、擦身,还是清洗沾满污秽的床单,都不假手于他人。
裴少衡因残疾变得暴躁易怒,动辄骂人,甚至会将药碗砸向照顾他的沈柔。
沈柔没能坚持过三天便逃离了。
据说她逃回沈家,泪如雨下地求得宽恕,然后被沈父送给一个肥头大耳的油腻上司,做了他的第十二房小妾。
裴少衡听闻此事,脸上没有丝毫惊讶。
经过这三天的照料,他早已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
“你不好奇吗,我给你喂了一个月的毒药,我怎么还能安然无恙地生下孩子?”
裴少衡终于有所反应,他惊恐地转过头,看向我。
“你竟然知道?”
他用那沙哑的声音问道。
“确实如此,我心中有数!”
“然而你依旧安然无恙……难道你暗中调换了药物?”
“自然,毕竟我岂能轻言放弃生命。”
他沉思片刻,用低沉的声音质疑:“那些山贼是你招来的吗?你打算如何报复我?”
我带着一抹神秘的笑容:“你瞧瞧这侯府,你的妹妹逃之夭夭,你身受重伤,你的母亲中风倒下,难道这一切不是你们作恶多端的报应吗?”
裴少衡怒目圆睁,想要冲上前来将我置于死地,却只能无力地拍打着床沿。
“卑鄙小人!休要得意忘形,这侯府的主人是我!我要将你置于死地!”
“看看你现在的狼狈模样,你有何能耐与我抗衡?”
我继续刺激他的痛处:“府中的开销皆由我承担,所有仆人都听命于我,你一个残废又能有何作为?”
他愤怒地抓起身边的枕头向我投掷,却被我轻而易举地避开。
“恶毒的女人!你谋害丈夫,不孝婆婆,你不会有好下场!”
我享受着他无力的愤怒,继续火上浇油。
“你可知道你妹妹的下落?”
裴少衡怔住,满是不信地凝视着我:
“若瑜的遭遇也是你的阴谋?”
我轻掩嘴角,笑意盈盈,终于可以吐露真相。
“那个孙一帆是我特意为她挑选的,他的来头可不小,为了他我可是煞费苦心。你们只往汴州方向搜寻,自然是一无所获!”
“他可是江南有名的风流才子,勾引女性的技巧层出不穷,多少富家女都被他迷得神魂颠倒,更不用说你妹妹那样心思单纯的闺中女子了。”
“若瑜被你骗去了何处?”他紧咬着牙关问道。
“此刻她或许已被卖入青楼,不过无需担忧,她才貌双全,若能识时务,应该能够过得不错。”
弹幕再次涌现:
——天啊,未来的宠妃竟然被卖到了那种地方!
——女配角的手段真是狠辣至极。
——侯府这户人家,企图偷鸡却反蚀一把米。
——不知怎的,心中竟涌起一丝快意……
裴少衡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
“你怎能如此狠毒……我要将你休弃……”
“夫君,别犯傻了。如今你和婆婆都病倒了,府中无人主持大局,我怎能离侯府而去?”
“我会尽心管理侯府,还要抚养我们的儿子,让他继承你的爵位。”
“你别妄想,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
老夫人躺在床上,嘴歪眼斜,刘妈妈含泪为她擦拭不由自主流出的口水。
得知女儿的不幸遭遇后,她的中风病情加重,如今连进食也只能吃流食,还会顺着嘴角溢出。
中风如此严重,但见到我时,她仍能瞪大眼睛,发出嗬嗤嗬嗤的声音。
看来我的确让人厌恶。
然而,我就是想给他们添堵,明知自己让人厌恶,却每天还要定时去探望我的夫君和婆婆。
我穿着光鲜亮丽,与他们交谈,欣赏他们对我既恨又无法奈何的神情。
弹幕已经许久未出现,但我的生活仍需继续。
我的未来依旧光明。
全文完。
来源:成熟暖阳44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