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宴会厅的水晶灯像碎星落进香槟杯,酒液晃出一片鎏金。我端着托盘穿过人群时,财务部王姐的声音从身后飘来:"看见林小姐脖子上的珍珠没?上月顾总飞苏富比拍的,花了八位数呢。"
宴会厅的水晶灯像碎星落进香槟杯,酒液晃出一片鎏金。我端着托盘穿过人群时,财务部王姐的声音从身后飘来:"看见林小姐脖子上的珍珠没?上月顾总飞苏富比拍的,花了八位数呢。"
我低头看托盘里的黑松露鹅肝,银叉碰着瓷盘边缘,叮的一声轻响,震得鹅肝上的黑松露碎末颤了颤。顾延舟追林薇这三年,从巴黎的高定到瑞士的腕表,确实把能砸的钱都砸在了她身上——可有些东西,钱砸不穿。
小提琴曲突然拔高半度,我抬头时,正撞进一片月光里。林薇从旋转楼梯上下来,月白色缎面裙拖在楼梯上,像一片流动的月光。耳垂上的碎钻跟着她的脚步闪,晃得人眼睛发酸。顾延舟迎上去,手刚抬到半空,林薇却先举起了左手。
卡地亚蓝气球钻戒在暖光里刺得人睁不开眼,整个宴会厅的呼吸声都顿住了。
"各位,"她的声音甜得发黏,"下个月八号,我要和初恋结婚了。"
冰桶里的冰块"咔"地裂开一道缝,顾延舟悬在半空的手慢慢攥成拳,指节泛着青白,血管在皮肤下微微凸起。我攥紧托盘,鹅肝的油星子渗进指缝,黏糊糊的,像团化不开的心事。
"薇薇..."他的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玻璃,"你说过等我项目落地就..."
"顾总,"林薇打断他,笑容里淬了刺,"我和沈叙白高中就坐前后桌,大学谈了四年。您对我的好,我都记在日记本里——可有些旧账,该翻篇了。"
不知道谁碰倒了香槟塔,玻璃碎裂声里,我看见顾延舟喉结动了动,像在吞咽什么滚烫的东西。他说"我送你",林薇却侧过身,发尾扫过他手背:"不用,我自己开车来的。"
我跟着顾延舟回办公室时,他把西装甩在沙发上,领扣崩开两颗,露出锁骨处泛红的皮肤——他惯是讲究的人,这样的狼狈倒少见。落地窗外的霓虹灯在他脸上切出明暗,他突然闷声说:"去查查沈叙白最近的融资动向。"手掌捂住眼睛,"还有...林薇的车,让小陈远远跟着。"
地下车库的风带着凉意,林薇的红色玛莎拉蒂堵在出口,车窗摇下一半,火星子忽明忽暗——她在抽烟。我刚要上前,就听见"滋"的一声,火星子灭在方向盘上,烫出个焦黑的圆印。
"苏悦,"她抬头看我,眼尾的泪痣被遮瑕膏盖得淡了,"我是不是疯了?"
我蹲下去捡她脚边的碎钻发夹,金属托儿还带着她的体温。这是顾延舟上周飞巴黎买的,盒底压着张手写卡片,墨迹早被他摸得模糊了,只隐约看得见"我的林公主"几个字。
"三年前我在急诊科值大夜班,"林薇突然开口,声音像浸了水的棉絮,"沈叙白妈妈跪在护士站门口,膝盖压着医院的地砖,青灰色的,像块泡了水的抹布。她说叙白要去美国读博,家里砸锅卖铁凑的钱,不能被我这个小护士耽误。"
她笑了一声,笑纹里沾着水光:"我连他要走都不知道,还是从他妈嘴里听说的。那天我刚抢救完个车祸病人,白大褂上全是血,消毒水味还黏在袖口——结果转头就被人说耽误别人前程。"
我想起顾延舟说过,他第一次见林薇就是那天。她站在抢救室门口,白大褂下摆滴着血,眼睛却亮得像两颗星子。他当时就想,这么鲜活的姑娘,不该总闻着消毒水过一辈子。
"上个月他突然加我微信,"林薇摸出手机,屏幕亮着未读消息:"薇薇,当年是我对不起你。"她的指甲掐进掌心,"说他回国创业,融资卡在最后一步,需要女方家世背书。我爸的建材公司,刚好能给他做担保。"
玛莎拉蒂的远光灯突然晃过来——是小陈的车。林薇猛地把手机砸在挡风玻璃上,屏幕裂成蛛网:"他说只要我当众答应结婚,融资到账就离婚。我想着...我想着至少能让他尝尝被耍的滋味。"
她突然笑起来,眼泪却砸在缎面裙上,晕开一片浅灰:"可我刚才看顾延舟的眼睛,突然就怕了。他给我买珍珠项链时会说'配你笑起来的酒窝',送发夹时会蹲下来给我别在耳后...我凭什么拿他的真心当刀子?"
凌晨两点,我在公司楼下等代驾。梧桐叶被风卷着拍在脸上,手机震了震,是顾延舟的消息:"沈叙白的融资合同,女方需持有30%股份。林薇的名字,在担保人那一栏。"
我抬头看27楼的灯还亮着,想起林薇说的最后一句:"苏悦,爱和恨是不是同一条绳子?我攥得越紧,勒得自己越疼。"
第二天去医院送文件,路过急诊科听见护士们闲聊。"林护士昨天值夜班摔了治疗盘,手被玻璃划了道口子,血把纱布都浸透了。""好像和对象吵架了?我看见她在楼梯间哭,说'我本来只想让他疼,怎么把自己搭进去了'..."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创可贴——顾延舟早上特意让我带的,德国进口的,说防水不疼。
路过楼梯间时,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抽噎声,带着浓重的鼻音:"顾延舟...我昨天说的都是浑话。我根本不想嫁沈叙白,我就是...就是气不过他当年一声不吭就走..."
风掀起门帘,我看见林薇蹲在地上,手指上的纱布渗着淡红。她的手机亮着,顾延舟的未接来电排了整屏,最新一条是十分钟前的:"薇薇,我在急诊科楼下等你。"
后来顾延舟有没有接她?沈叙白的局怎么收场?这些我没再问。
只是上周路过公司楼下咖啡店,透过玻璃看见林薇踮脚给顾延舟系围巾。她指尖还包着创可贴,动作轻得像在碰易碎品。顾延舟低头看她,眼尾的细纹都弯成了月牙,比生日宴的水晶灯还亮。
至于沈叙白?听说他的融资黄了。有人在酒吧看见他骂林薇"耍人",结果被顾延舟的司机拎着衣领扔了出去——听说那司机边扔边嘟囔:"我们顾总宝贝了三年的人,轮得到你骂?"
有时候我想,人是不是总这样?以为能把爱恨当棋子,最后却被自己布的局困住。就像林薇那天说的,爱和恨拧成的绳子,到底是勒住了别人,还是捆住了自己?
要是你是林薇,面对当年的遗憾和现在的真心,会怎么选?
来源:西柚文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