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各位好呀~ 我是丁香姑娘。丁香为笺,雨巷作卷,且让我以花为笔,将岁月故事娓娓道来。
各位好呀~ 我是丁香姑娘。
丁香为笺,雨巷作卷,且让我以花为笔,将岁月故事娓娓道来。
裴译言放任青梅的儿子,在幼儿园逼得女儿跳楼。
在医院抢救的时候,我哭着联系他。
他正带着青梅和她儿子玩旋转木马。
他破口大骂:“我看你是病得不轻!争风吃醋就算了,连自己女儿都要咒?”
旁边是顾小蔓的嗤笑:“女人一旦恶毒起来,真是丑陋。”
医生冲我摇了摇头。
我看着女儿在手术台上,小小的身体逐渐冰冷。
他会后悔的。#小说##故事#
1
仪器发出尖锐的长鸣,然后归于平静,整个抢救室变得死寂。
我哀嚎一声:“不!——”
恍惚中,我连人带着一堆器械栽倒在地。
磕破的伤口渗出血液,流入地板,我毫无知觉。
“悦悦!快醒醒!别丢下妈妈一个人……”
我跪倒在手术台前,颤抖地握住女儿的小手。
她像残缺的布娃娃,身体遍布伤口,好几处伤可见骨。
女儿生前最爱漂亮,走的时候身上却没有一处好肉!
医生叹了口气:“孩子生前被大型犬撕咬过。”
我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
“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要是早点去幼儿园接你……”
“你快起来好不好, 妈妈给你买全世界最好看的公主裙!”
“你走了,妈妈可怎么活啊!”
我脑子里都是她穿着花裙子在我面前旋转的模样。
撕心裂肺中,我晕死了过去。
裴悦是我与裴译言结婚三年后才要的孩子。
我一直都是谨慎的人,他用行动,打消了我的全部顾虑。
却在我孕晚期,出轨了青梅顾小蔓。
为了女儿,我可以忍。
他却放任顾小蔓的儿子在幼儿园欺凌我们唯一的女儿!
直至丢了性命!
一口鲜血自喉间涌出,心脏的钝痛把我激醒。
护士拿出死亡证明, 让我签字。
“你老公呢?”
我颤抖的手几乎握不住笔:
“死了。”
在我的心里,他早就死了。
现在,我唯一的牵挂,也离我而去……
浑浑噩噩走出抢救室,一个男孩撞到我身上。
他摔了个屁股墩,嚎啕大哭起来:
“呜呜呜!有贱女人撞我!爸爸打死她!爸爸快来打死她!”
一个男人从拐角处冲出来,不由分说一巴掌呼在我脸上。
“不长眼的东西!敢欺负我儿子!”
我一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正是裴译言。
他发现是我,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沈渝,你怎么在这?”
脸颊被打得高高肿起,我狼狈捂住脸,看到顾小蔓提着药走过来。
“哟,嫂子也在呢。”
“小康说肚子有点疼,阿言就非要带他来医院,怎么劝都没用~”
我压下急剧起伏的胸口:
“悦悦就躺在里面,你现在进去,还能看她最后一眼。”
说到这,我怨恨地看向那个叫小康的男孩。
“正巧,杀人凶手也在。”
2
他被我的眼神吓到了,面露惊恐,往后退了一步。
下一秒,他栽倒在地,打起滚来!
“啊啊啊,我被冤枉了!我不活了!呜呜呜我不活了!”
裴译言一拳砸在我脸侧的墙壁上,怒目而视:
“你要发神经滚回家发去!”
顾小蔓眼眶含泪,鼻尖通红:
“我受点委屈没什么,可是孩子是无辜的,小小年纪,就要被这样诬陷……”
颈项间,一阵剧痛袭来!
裴译言按着我的脖子,用力往下一摁!
“给小康道歉!”
双膝重重砸向地面,钻心的疼使我的眼泪控制不住地跌落。
我被按着磕了三个响头。
不少病患在围观。
他们纷纷猜测,我是被教训的小三。
我一个人办完全部手续,拖着精疲力尽的身体回到家。
顾不上休息,翻箱倒柜,找出了所有我与裴译言相爱的证明。
他当初追求我给我写的上千封情书。
数百张来我城市的机票。
还有我们一家三口唯一的全家福。
这些,都是我珍藏的宝贝。
我把它们统统撕成了碎片,丢进了火堆。
火焰中,我仿佛看到了悦悦的笑脸。
我正要伸手触摸,门被一脚踹开。
裴译言冲了进来,他抓着我的头发,把我拽到一边:
“你是真疯了?让悦悦看到你这样像什么样子!“
我声嘶力竭:“你还记得自己有个女儿吗?”
许是我披头散发,满脸泪痕的样子吓到他了。
他难得耐心跟我说话:
“悦悦是我唯一的女儿!但是你也知道,他们母子孤苦伶仃的,没个依靠,你就不能善良一点吗?”
“不要老是针对他们,嗯?”
说着,他掏出一张五十万的购物卡:
“你带着裴悦,去买几件衣服。”
“孩子想吃什么,就让她吃,别管她太严了。”
我听了想发笑。
一个一星期才见女儿一次的男人,他哪里知道,悦悦从来不挑食。
我擦掉眼泪,嘴唇咬出了血:
“衣服用不着买了,你给她买个好点的骨灰盒吧。”
他狠狠掰过我的肩膀,指甲死死掐入肉里,一双眼睛赤红:
“你要是再拿我女儿开这种玩笑,我真的会杀了你。”
说罢,他将我一把推倒在地,进了卧室。
关门的声音响彻大厅。
我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笑着流下了眼泪。
第二天中午,我在火葬场排队。
一道熟悉的女声自背后响起:
“渝姐,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呐,没想到,你对阿言的感情这么深!”
“深到,要形影不离。”
我一扭头,看见顾小蔓挽着裴译言的胳膊。
我皱起眉:“你来干什么的。”
她故作伤心,揩去了眼角不存在的泪水:
“小康最喜欢的狗狗死了。”
她又抬眼看了下火化排名表。
“可乐排在最后位呢,阿言,我们插个队好不好~“
她的狗排在悦悦后面。
我绝对不允许悦悦躺在狗用过的焚化炉里!
“不行!”
女儿去世后,我第一次失了态,手情不自禁抓紧了裴译言的小臂。
他厌恶地把我甩开。
“你有完没完了?现在连只狗都碍你眼了是不是!”
我突然想到医生说的,女儿身上有狗啃咬过的痕迹,大叫道:
“这只狗咬过悦悦!悦悦死的时候,浑身都是撕咬伤!”
见裴译言愣住了,顾小蔓连忙指着我的鼻子:
“你不要倒打一耙!我听小康说了,可乐在幼儿园,就是被裴悦踢了一脚,才失控跑到大马路上被车撞死的!”
我忍无可忍,揪住裴译言的衣领:
“你看看这上面的名字,是不是你女儿!”
3
他抬头瞄了一眼,随即不屑地挑了挑眉:
“说吧,你给了工作人员多少钱?“
“沈渝,我真的没功夫跟你闹了。”
他一抬手,叫来负责人。
“三百万,往前进一位。”
“我今天就要跟你对着干!”
我颓然跪坐在地,整个人被抽去了全部力气。
裴译言,你好狠的心!
几十斤的女儿,变成一捧轻飘飘的灰。
我木然走出,顾小蔓站在一旁,拿着一个纯金的骨灰盒。
裴译言突然伸手打落了我手上的骨灰盒!
“不要!”
我尖叫,却来不及了。
黑色的骨灰盒被打翻,灰白色粉末散落一地。
我连忙跪趴在地上,用手将骨灰拢起。
皮鞋鞋底压上来,狠狠碾过我的手指。
我吃痛叫出了声,裴译言却神色冷冰:
“不要把这种脏东西带回家。”
顾小蔓捂住嘴,娇笑道:
“你就留给她吧,看她演的,也怪入戏的。”
裴译言嫌弃地拿手帕擦了擦鞋底。
“神经有病,没救了。”
我连滚带爬到垃圾桶旁,把他丢进去的手帕捡出来。
那上面,沾着悦悦的骨灰。
门外,大雨倾盆。
顾小蔓故作亲热凑近,挽住我的胳膊:
“渝姐,咱们一起回家。”
然后冲着驾驶座的裴译言撒娇:
“阿言,渝姐一个人多可怜呐,我们就载她一程吧!”
我麻木地被塞进了后座。
一眼我就看到了散落在座椅上,被撕碎的丝袜。
上面还带着暧昧的水迹。
顾小蔓小脸通红,惊叫一声:
“啊,忘记有东西落在后面了。”
裴译言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
“小马虎鬼。”
不经意地,跟后视镜里他的眼睛对视上。
裴译言在探究我的表情。
他以为,我会吃醋,会生气。
最起码,会哭。
但是我的泪,早就流干了。
他无趣地挪正身体。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我抚摸着怀里的骨灰盒,突然开口。
“我不回家,我要去幼儿园。”
悦悦的公道,我一定要讨回来!
他眉头拧成一个“川”字,脸顿时黑了:
“你到处发疯就算了,现在还要闹到幼儿园去?想得美!”
顾小蔓声音柔柔的:
“小孩子这个阶段,正是自尊心最强的时候,你这样,真的带得好孩子吗?”
裴译言冷哼道:
“你说得对,裴悦在家里一点笑容都没有,她根本不配为人母!”
“明天,我就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什么时候正常了,再回家!”
我发疯一般想拉开车门,却发现被锁了。
顾小蔓脸上得意的笑一闪而过,随即担忧地看向裴译言:
“渝姐确实病得不轻,咱们今天就把她送去吧,早点治疗,早点康复。“
裴译言认可地点点头:
“还是你懂事。”
我被强行关进了精神病院。
还好,还有悦悦的骨灰陪着我。
电击治疗后,浑身的骨头都痛得要散架了。
我就抱着骨灰盒,坐在落地窗前。
不停地喃喃她的名字。
悦悦。
悦悦。
一双漆黑的亮面皮鞋映入眼帘。
裴译言提着一个礼盒,神情复杂:
“今天是你生日,我来看看你。”
4
我浑身颤抖,手脚并用爬过去,抱住他的双腿:
“放我出去,我要为悦悦讨回公道!”
他不耐烦地一脚将我踢开。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了!今天我不想发火!”
我神色惶惶,重新把骨灰盒紧紧抱住:
“我们的女儿,她死了啊!你为什么不信我?!”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把手上的礼盒砸在我头上!
蛋糕滚落,黏腻的奶油从头顶糊满了我全身。
“够了!悦悦的保姆都说了,这几天你不在,悦悦不知道多乖!“
“你就一辈子呆在这里吧!”
说罢,他拂袖而去。
连保姆都被顾小蔓收买了!
夜深人静,我趁人不注意,从院子的狗洞钻了出去。
浑身的脏污,我来不及清理,跌跌撞撞冲进了黑夜中。
路过蛋糕店的时候,我走神了片刻。
买了一个六寸的小蛋糕。
海边空无一人,我跪坐在沙滩,点燃了蜡烛。
海风突然大作。
悦悦,是你在哭吗?
我双手合十,闭眼许下唯一的心愿。
我想回到悦悦出事的那天,在她身旁,保护好她。
即使付出我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然而,没等我吹熄蜡烛,一对男女出现在我跟前。
是裴译言跟顾小蔓。
他们穿着附近五星级酒店的浴袍。
顾小蔓故作惊讶:
”渝姐?她不是在精神病院吗?“
“阿言,你跟她说过我们在这吗?”
裴译言踹翻蛋糕,把我从地上拽起,一路拖到海边。
“沈渝!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敢跟踪我!”
“我叫你犯贱!叫你发神经!”
头被按进水中,腥咸的海水疯狂涌入喉管。
我难受地涨红了脸,猛地咳嗽起来。
没等我反应过来,一股剧痛自腰间袭来。
他把我整个人扔进了水中!
“你就在海里,老老实实清醒清醒!”
海浪打来,我一边咳嗽一边求救:
“救我……”
顾小蔓弯着腰,看我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
裴译言怒意未消:
“别装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会游泳。”
又一个巨浪袭来,头顶也被海水淹没。
我在冰冷的水里沉浮,意识逐渐飘远。
岸上,裴译言神色不耐地接起电话。
下一秒,整个人仿佛被雷击。
电话那头,助手委婉开口:
“已经调查清楚了,裴悦在幼儿园坠楼身亡,属实。”
手机从他手中滑落。
他衣服都顾不上脱,果断跳下水。
哀嚎响彻整个沙滩:
“沈渝!“
我陷入一片黑暗中。
就这样,跟悦悦相见,也挺好……
5
我以为溺亡,会很难受。
实际上,短暂的窒息感后,我的身体陡然一轻。
漫长幽暗的通道内,出现了无数扇门。
我往门内看去。
里面出现了一个穿着朴素的年轻男人。
是二十岁的裴译言。
他窘迫地从口袋掏出一把零票,在店员鄙夷的目光中,带走了最便宜的蛋糕。
那会儿我们都穷,依偎着住在地下室。
他看着我小口小口品尝奶油的模样,忍不住失声痛哭:
“以后每一年生日,不,每个月!我都要给你买蛋糕,买全世界最好吃的蛋糕……”
我毫不犹豫地走过了这扇门。
旁边的门里,是一个简约的婚礼现场。
男人单膝下跪,眼里盛着热泪:
“我会宠你一辈子。”
“宝贝,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公主般的生活。”
眼前的戒指并不华贵,我毫不犹豫把手指伸了进去。
后来,我们的事业有了起色,我确实过上了公主的日子。
却短暂到只有一年。
我继续往前走。
一个女人在公司楼下拦住他,哭诉自己老公被判死缓,日子过不下去了。
顾小蔓最开始对我很客气,因为我宽容大度,允许裴译言资助她。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画面一转。
昏暗的酒店房间,杂乱的大床,纠缠的两人……
她扑进裴译言怀里,害羞地说,她怀孕了。
原来如此,小康果真是他亲生的野-种!
讽刺的是,我那会才怀上悦悦一个月。
终于,我找到了想要的那扇门。
仅一眼,眼泪就喷薄而出。
我的女儿,浑身是血,蜷缩在窗框上瑟瑟发抖!
面前,是一只龇牙咧嘴的大狼狗。
我看到,狼狗的身后,还站着一个跟裴译言三分相似的小男孩。
他面露凶光,不停地叫着:
“可乐!扑啊!扑过去!咬死她!”
“咬死她,裴爸爸就是我一个人的爸爸了!”
我毫不犹豫,冲了进去!
悦悦看到我出现的一瞬间,嚎啕大哭。
“妈妈!妈妈救我!”
狼狗瞬间扑了过来!
我从墙角抄起拖把,狠狠打向狗头!
这一下,我使出了全身力气。
生生把手臂粗细的拖把棍子打断了!
那狗先是栽倒在地,然后猛地跃起,冲了出去!
幼儿园内顿时一片哗然!
“有疯狗!”
“这初生发狂了!”
我转身,小心翼翼地把悦悦从窗台上抱下来。
颤抖的手指,一下又一下摩挲过她满是泪痕的小脸。
原来,这就是失而复得的狂喜!
我牵着悦悦的手,走出洗手间。
那狗这会失去理智,在园内乱窜。
这会正是要放学的时候,不少家长纷纷闯进来,把孩子护住。
悦悦突然揪住我的衣角:
“爸爸怎么会在这?”
6
我看到了。
裴译言半蹲着,把小康紧紧护在怀中。
着急忙慌地跟保镖打电话:
“一分钟内给我赶紧死过来!”
“伤到我儿子,你们担得起吗!”
他的女儿,此刻就在对面。
他看不到。
悦悦出生后,他一天也没有接送过。
并且……我才意识到,女儿被狗和这野-种逼得坠楼时,他跟女儿仅仅一墙之隔!
我赶紧低下头,看向悦悦。
她眼中的光顿时熄灭了。
心里一阵绞痛。
我为了悦悦的心理健康,在她面前,从来都尽力维护裴译言作为父亲的形象。
他不回家,是因为太忙。
他不给悦悦送礼物,是因为不知道悦悦喜欢什么。
他很少有好脸色,是因为工作上烦心事太多。
别的孩子会讨抱抱,会发小脾气,会撒娇。
而悦悦,只要裴译言在家,她讲话都不敢大声。
怕打扰到爸爸。
有时候裴译言摸一下她的脑门,她都开心得不得。
我把悦悦拥入怀里。
她抽泣了一会,在我耳边轻声说:
“妈妈,我讨厌爸爸,我们躲起来,让他再也找不到我们。”
有女儿这句话,就够了。
我带着悦悦去医院,处理伤口。
缴费路上,遇见了顾小蔓跟裴译言。
她拧起秀眉:
“唉,阿言非说小康被那死狗吓到,受惊了,要找最好的医生看看。”
“悦悦怎么样了?听说那狗就咬了她一个。”
“我听说呀,狗这种动物很灵性,专咬恶人。”
裴译言面露不快:
“沈渝,你怎么当妈的?孩子都看不住!”
我当即反驳:
“你是怎么当爸的?自己女儿没时间接,去接别人的儿子?”
“不对, 是接你们的野-种!”
顾小蔓捂着胸口,倒退一步, 眼泪摇摇欲坠。
“阿言,她骂我们的儿子!”
我冷冷地直视她。
“那条狗,叫可乐是吧。”
她面上表情一僵。
连旁边的裴译言都愣住了。
“小蔓,你不是说,把可乐送到乡下了吗?”
顾小蔓支支吾吾半天,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那不是可乐!狼狗不都长一个样子吗……”
我懒得跟她纠缠,用肩膀撞开她。
身后,裴译言追上来,硬要替我缴费。
我推开他。
“不必了,我的女儿,我自己负责。“
他掏卡的动作一顿:“你什么意思?”
我一字一顿:“从今往后,悦悦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悦悦已经包扎完毕。
怯怯地走到我身旁。
到底是自己的骨肉,裴译言眸间透出心疼,想伸手摸她的头。
悦悦头一偏,躲过了。
他气急败坏:“沈渝!你都跟我女儿说了些什么!”
我牵起悦悦的手,嗤笑一声:
“我什么都没说,要不你想想看自己做了些什么。”
他蹲下身,冲悦悦展开双臂:
“宝贝,跟爸爸去游乐园玩好不好?”
悦悦出生以来,裴译言只带她去过一次游乐园。
那天,她画了一幅爸爸举着她在肩头,她笑得一脸灿烂的蜡笔画。
用的都是最鲜艳的色彩。
旁边写着:最开心的一天。
听到裴译言这样说,悦悦的眼睛顿时亮了。
裴译言露出势在必得的微笑。
我心底一沉。
7
悦悦紧紧抱住我的腿,用力摇了摇头。
“我不去,妈妈会带我去。”
那么多伤人的话语,都没有触动我麻木的心弦。
女儿声音软软的,却让我忍不住热泪盈眶。
顾小蔓牵着小康过来,愤愤道:
“不知好歹的东西。”
旁边的小男孩有样学样,朝悦悦吐口水:
“不知好歹的贱漏货!”
我把悦悦护在身后,当即抬起手,抡圆巴掌朝她脸上扇去!
“你妈教不好你,我教!”
那小子一愣,立马嚎啕大哭,在地上打起滚。
顾小蔓尖叫一声,朝我扑过来:
“贱女人,敢打我儿子,我跟你拼命!”
头皮一阵剧痛,我紧咬牙关,反手抓着她精心打理的卷发,往墙上砰砰撞。
旁边围了不少吃瓜群众,指指点点。
“啧啧,什么样的父母教出什么样的孩子。”
“打得好,这小子明显欠教育!”
“长得跟超雄似的。”
裴译言脸上挂不住,赶紧拦住顾小蔓。
她披头散发,不依不饶:
“你还不帮我,没看到她欺负你儿子吗!”
裴译言脸黑了一个度,拖着她往门外走:
“还嫌不够丢人吗?!“
顾小蔓还在尖叫:
“你觉得是我故意放可乐进去咬裴悦?”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信那个贱女人的鬼话了对不对!“
……
我没有带悦悦回家,而是去酒店开了间房。
悦悦很懂事,一句话都没有多问,也没有吵着要玩具。
裴译言的电话很快打了过来。
他的声音充满疲惫:
“你去哪了, 我吩咐保姆做了一桌悦悦爱吃的菜,你快带她回家。”
我故作惊讶:
“回去那么早,今天不陪你儿子了?“
他立马变得不耐烦,火药味越来越重:
“沈渝!我在跟你好好说话!你别给脸不要脸!”
“我告诉你,裴悦是我的女儿,你休想带走!不然就等着吃官司吧!”
我翘起二郎腿,擦起头发:
“那你去告。”
我求之不得。
女儿死亡的惨状还历历在目,我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今天事发后,我第一时间找到幼儿园管理人,花大价钱搞到了监控录像。
我要让他们的人生,今后都在地狱里!
裴译言的语气又软下来:
“沈渝,我没想跟你分开,也不想跟悦悦分开,你回来,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那条狗确实是可乐,我调查清楚了,我已经狠狠惩罚他们了。”
我冷笑一声。
“惩罚?是指原本一个月给一百万零花钱, 现在只给五十万了吗?”
他大惊,音量陡然拔高:
“你怎么知道?你在我身边安插卧底了是吧!”
悦悦被他的声音吓得一哆嗦。
我摸了摸她的头,低声道:
“你那档子破事,公司不早就传得沸沸扬扬,需要我找卧底?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不是想给他们名分吗,我成全你。”
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
悦悦很快沉入梦乡,我坐在她身边,眼睛不敢从她脸上挪开。
我怕一闭眼,她就消失了。
今天穿越时间看到的那些门里,我还发现了一个好久不见的故人。
结婚当天,付浪坐在隐蔽的角落,喝下了一打酒,匿名留下了千万的份子钱。
然后一声不吭离开。
我把他从黑名单放了出来。
他立马给我打来电话:
“沈渝,你个没良心的!”
我揉了揉眉心:
“我是想告诉你,我要打官司,要借用你给的那笔份子钱。”
“放心,一年内,我会还给你。”
付浪的声音充满委屈:
“这么多年没联系,你就没点好话说吗?”
“比如,我想你了。”
8
这家伙人如其名,活脱脱风流浪子。
当初,他作为学弟追我,闹得沸沸扬扬。
他驾驶直升机,往学校撒了万封情书,还拉大字报。
我丢不起这个人,给他拉黑了。
他太浮夸,相较之下,我还是觉得踏实的裴译言更适合。
现在想想,真是蠢到没边了。
得知我要离婚,他立马跟打了鸡血一样,连夜回了国。
收到法院传票的瞬间,裴译言就疯了。
“沈渝!你来真的是吧!你工作工作没有,钱钱没有,你以为法院会把悦悦判给你?”
“你现在态度好一点求我,我还能原谅你!”
然而,庭审时,我的律师直接呈上了视频证据。
幼儿园监控里,顾小蔓鬼鬼祟祟在大门外,买通门卫,放进了大狼狗。
她的儿子小康带着狗,径直找到了悦悦。
悦悦在空无一人的活动室被咬成重伤,浑身是血,爬进了洗手间。
小康稚嫩的面容,扭曲之下仿若恶鬼。
“扑啊!扑过去!咬死她!”
陪审团数百名成员,全都嘘声一片。
“没想到,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歹毒!”
“这就是小三的儿子?我就说,当小三的,没一个好东西!教出来的孩子也是混蛋!”
“就这样的爹,还想争夺抚养权?”
……
无数烂菜叶子丢过来,顾小蔓护着小康,蜷缩在座椅下,瑟瑟发抖。
裴译言眼泪顺着脸颊簌而下,直接跪在了地上。
“沈渝!小渝!我心里最爱的其实是你,你不要走好不好?你忘了我们这七年走过的日子了吗?”
我面无表情地让律师再次呈上一个U盘。
“你跟顾小蔓苟且的时候,有记得这七年?”
大屏上,是他们两人在车上的视频。
即便打了码,看着也令人作呕。
台下骂声一片。
“猪狗不如的东西!”
“狗-男-狗-女,真恶心!”
无数口水喷过来,都要把顾小蔓和裴译言给淹没了。
从法院出来,我浑身轻松。
财产对半分的结果,我能接受,因为公司的元老,全都是我的人。
我已经带走了。
明日裴译言去公司就会发现,公司已经变成了空壳。
付浪的车就停在法院门外。
上车的瞬间,裴译言冲了过来,一把扯过我的胳膊:
“我就知道!你外面有人了才会这样对我!”
“以前你都对我言听计从!原来是翅膀硬了!”
他双目充血,拳头举得老高。
我下意识地闭上眼,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
付浪一拳就砸在了裴译言的面门!
两人厮打在一起。
付浪身高一米九,比裴译言高了大半个头,加上一身的腱子肉,完全占据上风。
他擦掉嘴角的血迹,一贯温和的眼眸浮现出一抹厉色。
“我把她让给你, 是让你好好珍惜,不是让你把她折磨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裴译言,你就是个混蛋!”
“还敢倒打一耙,我今天就替沈渝好好教训你!”
判决出来,孩子归我,财产对半分,房子也是我的。
打开门,我看到了裴译言。
仅一夜,他就长出了不少胡茬。
我指着门口:“东西还没收好吗?赶紧从我家离开!”
他仿佛没听见,自言自语: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害死了悦悦,逼死了你……”
9
“我感觉那就是真实发生过的,老婆,对不起。”
我环抱起胸:”说完了?说完了可以滚了。“
他的眼泪喷涌而出:
“我就是个混蛋!”
我点点头:“没错。”
他突然跪在地上,爬到我身边,死死抓住我的裙摆:
“我知道错了!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我厌恶地把他踢开。
“你还知道你是父亲?悦悦发烧到四十度,你在别人床上温存!”
“我抱着悦悦在雪地里暴走了一个小时!她抢救回来,我又心梗上了抢救台,你这些都知道?”
他神情一窒,突然开始甩自己巴掌。
一下又一下,声音异常清脆。
“我发誓!以后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我对不起你们娘俩!我会全力弥补!”
“我真的很爱悦悦和你,求求你,原谅我!”
我笑得大声,笑着笑着就红了眼眶:
“你要是真的爱她,会把她逼上死路?”
“顾小蔓教唆他儿子,借用他儿子的手犯罪!”
“你敢说,你全然不知?”
他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不停的说着对不起。
我声音哽咽,几乎控制不住情绪:
“给我滚!”
那次之后,他有一段时间没出现。
也是,公司的事情够他忙的了。
我带走了公司的所有元老,将公司架空,现在的裴氏,只是一具空壳。
还有那天的官司,纵容小三的儿子逼死亲女儿,这样炸裂的噱头,没有媒体会放弃。
全网热议,裴氏股价大跌。
作为自媒体网红的顾小蔓,更是被直接封杀了。
我没想到,顾小蔓会打电话给我,她的态度很诚恳:
“沈渝,是我对不起你,我当面跟你道个歉。”
在酒吧,她声泪俱下地忏悔了半个小时。
最后递给我一杯酒。
“我跟裴译言也断了,他这个人眼里其实只有利益,是我眼瞎了。”
“我不指望你会原谅我,我们碰一个,我心里好受些。”
我着急想走,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那酒的味道怪怪的,我的眼皮越来越重。
失去知觉前,我听到顾小蔓的声音。
“把这贱女人衣服剥了,给那十几个混混先玩,然后找那姓付的勒索一个亿。”
我用尽全身力气,按下了手机按钮。
再次苏醒,付浪在我身边。
他气急败坏,端着水杯的手青筋凸起:
“沈渝!你胆子这么肥?一个人都敢去?”
我笑了笑:“我知道你会及时赶到呀。”
我自然是不会相信顾小蔓会突然改过自新的。
现在,她跟他老公一样,都被送进了监狱。
至于那个叫小康的孩子,只能在福利院呆着了。
裴译言得知了这件事,又跑来找我,满脸焦急。
“你怎么样,她有没有伤到你?”
我懒懒地抬了抬眼皮:“与你何干?”
他脸上的窘迫藏都藏不住,呆呆地站了半天,从身后拿出一个蛋糕。
“今天是悦悦生日,我给她买了蛋糕。”
悦悦说:“我不吃甜食。”
然后跑进了房间。
裴译言颓唐地蹲在蛋糕前。
“没事,女儿不吃,我吃。”
然后拿起叉子,大口大口往嘴里送。
我冷冷地看着他表演。
他一边吃一边哭,丢掉叉子,用手抓着奶油,往嘴里胡乱的塞。
“你以前最爱吃奶油了……”
我看着他鼻涕眼泪奶油糊满了脸的样子,只觉得恶心。
“那是以前。”
他哭到抽气不止,然后躺倒在地上,弄得地板和地毯脏兮兮的。
“救、救我,我噎到了……”
10
付浪买完菜回来,看到他这副模样,立即冲门外喊了一声:
“来人,把他拖出去!”
几个黑衣保镖鱼贯进入,利索地将裴译言丢出了门外。
很快,我将这套别墅卖掉,搬进了付浪新买的庄园。
以后的日子,我变得充实起来。
付浪是个很负责任的后爸,我变得很轻松。
我有时间学习插花,学习西班牙语,还学了财务管理。
创立的新公司,有众多前裴氏元老和付浪的协助,很快就走上了正轨。
至于裴译言,他的公司破产了。
还身负了几个亿的债。
当然,这些都跟我没关系了。
半年后,没想到我在动物园遇见了裴译言。
他衣衫褴褛,面容憔悴。
他从阴暗的角落走向我,激动得浑身发抖:
“悦悦的背包上还挂着我送的吊坠!悦悦心里有我!我就知道!她不可能不认我这个亲爸!”
我一低头,确实,悦悦的粉色书包上,挂着一个毛绒玩偶。
是悦悦说,要拿个大包才装得下她的零食,这只包才从落满灰的杂物间拎出来。
面前的男人步步逼近,神色近乎癫狂。
“沈渝,我们复婚吧!你也不想悦悦难过吧?”
“现在和好,我可以不计较你跟那个男人的事情!”
我翻了个白眼,把吊坠一把扯下来,丢进熊池。
“现在没有了。”
他哀嚎一声:“不要!”
竟然飞身跳进了熊池!
十几头棕熊闻声靠近,很快,恐怖的撕咬声和惨叫声传出!
等工作人员赶到,他已经被啃咬得只剩下半截了。
还好,付浪带着悦悦去买冰淇淋了,不然非得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不可!
不远处,付浪牵着悦悦的手过来。
悦悦一脸天真:
“妈妈,怎么看不了熊熊了啊?”
我轻描淡写:“掉下去个混蛋。”
一切都尘埃落定, 我带着悦悦去夏威夷度假。
白色的沙滩上,悦悦撒着小短腿,追着一条小狗。
付浪在后面追着喊:
“停下!防晒还没涂完呢!”
我仰躺在沙滩椅,嘴上不由自主地上扬。
面前的大海太宽广。
无数海浪不知疲倦,温柔地拍打向岸边。
人生起落,失去的东西总会以另一种方式回到身边。
像潮汐一样。
来源:马铃薯是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