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视频中，一位情绪崩溃的女子在父亲面前不断扇自己耳光，边哭边骂。

不久前，一个视频在网络上引发热议。

视频中，一位情绪崩溃的女子在父亲面前不断扇自己耳光，边哭边骂。

许多网友在评论区留言——

“我深有同感，我也快撑不下去了。”

香香，来自河南开封，30岁。

她的父亲已经74岁，痴呆多年，完全无法自理。

香香每天都要照顾父亲的饮食起居，吃药、理发、刮胡子……繁琐的琐事一应俱全。

她无法外出工作，也不敢走远。

生活完全围绕着老人转。

在30岁的年纪，她却过得像个50岁的人。

然而，随着父亲的日渐糊涂，香香的生活变得愈发艰难，时常让她感到崩溃。

1月17日，香香一大早就去父亲的房间查看他是否起床。

推开门，却发现满地都是大便。

——老父亲又在地上拉了，甚至踩得到处都是。

床上、被子上、衣服上也沾满了，令人作呕。

香香气得泪水直流：

“我让你别乱踩，为什么就是不听？”

但父亲不仅没有感到愧疚，反而骂骂咧咧地向她扑来。

香香无奈之下，换上新的床单，又给父亲穿上干净的衣服。

把脏衣服拿到院子里的水池里泡洗。

接着，她忙着给父亲洗漱，喂他吃早饭。

忙碌了一个早晨。

回到屋里后，她提醒父亲，如果想大便一定要用坐便器。

然而，老人却摇头说不想。

转身的瞬间，他又把大便拉到了裤子里，弄得到处都是。

香香气得快崩溃了。

可这位痴呆的父亲，既不能打，也不能骂。

她只能不断地扇自己的脸：“我就是该，我真该死。”

老人还一副有理的样子，甚至扑过来打她。

香香越想越气，忍不住吼道：

“你天天恶心死了，你看看你身上。

刚换下来的衣服还没洗，现在又弄成这样，我怎么活？

我简直每天都在屎堆里挣扎。

早晚得被你折磨死啊！”

前一天晚上，老父亲半夜12点不睡觉，敲门声响个不停。

香香来回安抚，折腾到凌晨才终于安静下来。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结果又拉得到处都是。

香香的女儿在外面听到动静，跑来给妈妈擦眼泪。

气头上的香香对女儿说：

“将来如果我变成你姥爷这样，你就想办法把我弄死。

闺女，别让我像他一样活着，明白吗？”

香香后来表示：

“如果身边有块砖头，我都想把自己拍死，但我不能这样，我肩上还有责任。”

气归气，亲爹也不能不管。

她擦干眼泪，给老人清理干净，又换上干净的衣服。

然后抱着那堆脏衣物去洗。

眼看快过年了，香香却无心张罗。

能不让家里屎尿满地，已经算是不错了。

这样的生活，她已经坚持了十多年。

日复一日，看不到尽头。

她知道自己被困住了。

但又能怎么办呢？

这段视频在网上传播后，引起了众多网友的共鸣。

很多人表示，自己也经历着同样的无奈和崩溃。

“妈妈痴呆一年多了，能吃能喝能睡，就是随地大小便，赤脚在地上踩来踩去。

我有时候也崩溃，一边崩溃一边自我安慰。”

还有网友说：

“我妈也老年痴呆，糊涂了就骂我们偷她的钱，各种辱骂和诅咒。”

有网友说了一句很扎心的话：

“不能自理的长寿，对于子女来说，就是一场旷日持久的灾难。”

当然，大部分子女仍然希望父母在世。

那是无法替代的情感寄托。

只是在长期照顾失能失智的老人时，所面临的艰辛与煎熬，实在难以想象。

即便老人再怎么不懂事、不讲理，你也不能放弃他。

他可能丝毫不体谅你，而你却必须一直包容他。

这对人的心理，是巨大的挑战。

有位医生曾说：

“每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背后，往往都有一位隐形的焦虑病人，就是他的家人。”

照顾身体日渐衰弱的老人，一年两年可能可以坚持，但如果是漫长的过程，大多数人难免会感到焦虑，甚至绝望。

纪录片《人间世》中，有位中年男人经历了这样的煎熬。

他叫付刚，47岁。

他的73岁老父亲，患有脑血管性认知障碍，哭闹、打人。

最初，付刚和母亲一起24小时轮流照顾。

后来母亲实在撑不住，也病倒了，只剩付刚一个人坚持。

老人特别依赖儿子，稍微看不见他就会大声喊叫。

有人告诉付刚，这种病可能要照顾十年。

听到这个，付刚心里一凉。

47岁的他正是拼事业的时候。

如果长期照顾瘫痪的父亲，就意味着要彻底放弃自己的事业前程。

难道这一辈子就要这样了吗？

不挣钱，未来一家人又如何生活？

但父亲又完全离不开他。

这个决定，实在难以做出。

事实上，付刚没日没夜地照顾父亲两个月后，已经快撑不住了。

老人个头高，体重重，每次抱着父亲上完厕所，腰都快受不了，得缓好久。

有一天夜里，付刚安抚父亲入睡后，心里难受，便在医院走廊的窗前站了一会儿。

结果受了风，随后感冒了。

那几天，他头疼得厉害，但仍要坚持照顾老人，难上加难。

之后，付刚总是小心翼翼，不敢再生病。

其实那时他的女儿也快高考了。

他心里挂念，却无暇顾及。

自从父亲生病后，付刚深刻体会到：

“人到中年，就像一根蜡烛，两头都在烧。”

父亲、女儿、事业、家庭、自我……

如何平衡，如何取舍？

他艰难思考着这个复杂的命题，却始终找不到好的解决办法。

人到中年，生活其实非常脆弱。

全家健康平顺还好。

一旦老人有病，中年人的困境立刻显现。

相对幸运的是，两位老人中还有一位身体健康。

健康的老人会承担起照顾老伴的重任。

这是对儿女最大的解脱。

但健康的老人承载重任后，日子也必然不好过。

2022年，日本发生了一起悲剧。

一位81岁的男子，亲手将79岁的妻子推入海中淹死。

他的妻子40年前突发脑梗塞，半身瘫痪。

此后生活的方方面面都需要人照顾。

他们有两个儿子，均已成家。

男子不想给孩子添麻烦，一直坚持自己照顾妻子。

随着两人年纪越来越大，男子把妻子从轮椅上抱下来，越来越费劲。

妻子多次向丈夫提出：

“太痛苦了，不想活了，请杀了我。”

起初，老人总是劝妻子好好活着，别想太多。

直到他自己力不从心，实在撑不住了。

瘫痪的老人送到养老院，很难得到良好的照顾。

而且日本的养老院人满为患，费用也极其昂贵。

81岁的老人觉得，与其把妻子送到疗养院，不如直接杀了她。

最初，他想用绳子勒死妻子，但行动到一半，他松开了手。

因为他的力气已经不足以让妻子快速死去。

他不想看到妻子死得太痛苦。

想来想去，他把妻子推到了海边。

这位81岁的老人，推着相伴了五六十年的妻子。

在港口转了两三圈，慢慢走着。

直到快黄昏时，他才下定决心，把妻子推入海中。

妻子尖叫着落入海中。

老人静静地看着，没有说话。

等海面恢复平静后，他转身回家，给儿子打了电话：

“我把你妈妈推到海里了。”

面对警方，老人疲惫地说：“照顾她40年，真的累了。”

这40年里，他的生活非常不易——

每天5点起床，做饭、洗衣、打扫，陪着妻子做训练。

每两个小时给妻子换尿片，帮她翻身。

四十年没有睡过一个整觉……

在日本，这样的案件被称为“照护杀人”。

“凶手”杀死的是自己曾尽心照顾多年的亲人。

他们并非穷凶极恶，只是在漫长的照护中，过于疲惫和绝望。

他们也担心一旦自己离世，亲人将独自承受痛苦。

所以做出最绝决的选择。

这样的故事在我们身边也屡见不鲜。

随着中国社会老龄化加剧，“高龄老人照顾高龄老人”的现象越来越普遍。

疲惫、无助、艰难，会让双方老人都深受困扰。

许多人认为，老人如果不能自理，可以请护工或送养老院。

但现实远比想象复杂。

首先，大多数老人更愿意居家养老。

其次，失能老人送养老院，往往得不到良好的照顾，费用也高得离谱。

我朋友阿云的经历就很典型。

她的父亲瘫痪多年，无法自理，脑子也糊涂。

她和哥哥原本想找护工来照顾。

但换了五六个，没一个能照顾好。

要么做事不认真，老人一天吃不上一顿饭。

要么脾气不好，一点不顺心就骂人。

要么笨手笨脚，根本无法伺候。

阿云无奈之下，考虑将父亲送去养老院。

她和哥哥考察了几家相对高端的养老院，挑选了一家感觉不错的。

但情况并不理想。

她父亲胃不好，有些饭菜不能吃。

养老院的饭菜都是统一配制的，根本无法满足老人的需求。

为了减少老人的排尿，护理员每次给老人喂的饭菜都不多，老人很可能吃不饱。

想要大小便时，老人得摇响床头的感应器。

护理员人手不足，常常无法及时赶到。

很多老人只能直接在纸尿裤里解决。

屋内常年弥漫着排泄物的味道。

为了防止老人拉裤子，护理员常常在老人不想大便时，强迫让他坐在座便器上。

阿云有次去养老院，发现父亲光着下身坐在座便器上。

他应该已经坐了很久，腿冻得冰凉。

门前人来人往，却没有人管他。

老人无助地等待护理员，而这竟是他的日常。

阿云心里十分难受。

仔细算算，养老院一个月的费用，比她的工资还要高。

与其让父亲花钱在那受罪，不如接回家自己照顾。

于是兄妹俩把父亲接回了家。

阿云辞去工作，专心在家照顾。

擦屎擦尿，洗衣喂饭。

老人有时越到晚上越精神，各种折腾，让阿云整夜无法入睡。

她也感到崩溃。

但和开头的香香一样，她也想不出其他办法。

根据最新统计，截至2023年末，我国60岁及以上人口已超过2.9亿人。

其中失能老年人数约有4400万。

这背后，可能就是4400万个被困住的家庭。

在现代社会，照护老人是一个巨大的痛点。

因为情况与过去截然不同。

在农耕时代，子女众多且基本都住在附近。

老人一旦瘫痪，孩子们可以轮流照顾，既方便又不影响生计。

而现代人，很多都在外工作，工作也很规范化。

如果家中有位需要照顾的老人，确实很难处理。

自己的人生和事业固然重要，但父母的命更重要。

毕竟那是自己最亲爱的父母，谁能忍心看着他们在命运的深渊中挣扎？

这不仅是个“孝顺”的道德问题。

大多数人在情感上都无法逾越这道坎。

如果父母中还有健康的一方，或者幸运地找到好护工，情况会好一些。

但如果没有，可能就得子女辞去工作，全职陪护。

对于大多数中年人来说，既要为生活全力以赴，又要照顾失能的父母，实在艰难。尤其是独生子女。

再累再难，没人能替自己分担，焦头烂额。

我不止一次听他们说，这个时候真希望自己有个兄弟姐妹。

不需要帮太多忙，只要能搭把手，商量个事儿，让自己喘口气就特别好。

确实，在父母年迈多病的时候，最能体会兄弟姐妹的意义。

而我们这一代人，大多只有一两个孩子。

将来自己老了，面临的困境可能比父母更大。

所以也得早点考虑如何养老。

最基本的，我觉得有三点：

第一，保持身体健康，尽量减少失能的发生，少给家人添麻烦。

第二，攒一些养老钱，真到那天，也能找到好的护工或养老院。

第三，善待爱人和孩子，今天对得起他们，未来他们才愿意为你付出。

明天会怎样，谁也无法预知。

但人总会老去。

如何从容而体面地走完人生最后一程，是我们应该早早思考的问题。

来源：一遍真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