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或许他不够英俊，或许他不够优秀，可他一定够特别，特别到我在人群中第一眼就能看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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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幻想过，自己会怎样遇见一个人，遇见一个怎样的人。
或许他不够英俊，或许他不够优秀，可他一定够特别，特别到我在人群中第一眼就能看见他。
看到他的第一眼，我知道，就是他了。
1
由于我哥是脑科的医生，且工作很忙，所以我妈总让我去给我哥送饭。
本以为又是平平常常的送饭的一天，谁知我走出楼梯的一瞬间便愣住了。
我看到了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身形略显单薄，但是实在是美极了，每一点都戳在我心窝子上。
我心中砰砰砰跳个不停，我想这就是一见钟情吧。
周边的动静仿佛传不到我的耳朵里，时间似乎也慢了下来。
我搜刮者脑子里所有可以形容他的词汇，奈何只找出了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不过这句话和他真的挺配的，在我发呆的瞬间，他已经推着轮椅进了病房，我哥也过来了，轻轻拍了我的脑袋，「柳梓慕，发什么呆呢，我的饭呢，快饿死了。」
我没好气得把饭盒塞给他，「柳岩松，你怎么又打我脑袋，本来就不聪明。」
「你还知道你本来就不聪明啊，那也不差这几下。」他边说边拎着饭盒往办公室走。
我没跟他斗嘴，因为我现在满心都是另一件事。
我跟在我哥后面，经过他的病房的时候，我默默记下了房间号，下次有机会一定要认识一下。
不得不说，我哥也是真的忙，一边吃饭还一边接了好几个电话。
匆匆忙忙吃完之后就洗也不洗的就塞给我，「你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哈。」
我撇撇嘴，不打算跟他计较，毕竟他真的很忙，忙到都没时间找媳妇儿。
出来的时候，我没再看到那个人，心里略微有一点失落。
2
这几天，我跑去我哥医院的频率直线上升，我哥很是奇怪，「话说，你最近来给我送饭的频率直线上升啊，是不是对我有所图？说吧，想要啥了，哥给你买。」他一脸看穿我的表情看着我。
「没，就是最近不是假期吗？在家没事干就过来给你送饭。」主要是想再见一见美人，因为不知道对方叫什么，暂时用美人来称呼他吧。
「我觉得你才不会这么好心，肯定是对我有所图。」他扶着下巴，坚持自己的看法。
不是对你有所图，是对你们医院的人有所图，我在心里默默回复。
他一边吃着饭一边跟我转钱，「想买什么就买吧，哥有钱，不用委屈自己。」
「谢谢哥～」我撒娇，还不忘说出正事，「我下午等你一起回去吧。」
「为什么要等我一起回去？」
「我自己在家没有意思，所以想在医院转转。」
「医院有什么好看的。」他扒拉了一口米饭，「你想看就看吧。不要妨碍到别人工作就行。」
「保证不会影响到你们的工作。」我举起手做了一个发誓的动作。
「行行行，随便你。」他拿我也是没办法。
我来到外面，这一次终于再一次看到了他，真的长得非常符合我的胃口，不论从哪个方向看都是，而且越看越心动。
他坐着轮椅似乎是要去外面转转？
在他进电梯的时候，我慌慌张张挤上去，然后站在他身边。
到达一楼之后，电梯里面的人涌出，他的轮椅被几个人撞了好几下，晃来晃去，我没有思考就扶住了，然后把他推到安全的地方。
他看到我的那一瞬间，惊愕了一下，然后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不，不客气。」他的声音也好好听，喜欢。
「你要去那里啊？我推你过去吧。」我想跟他多相处相处，所以便主动挑起话题。
「去一号楼后面的那个花园吧。」他低声说。
「行。」我推着他慢慢走着，心情愉悦，脑子里天马行空已经想到了我们之后老了的生活了。
到达目的地之后，他再一次道谢，我急忙摆手，「不客气，不客气。」
他看着我笑了一下，我瞬间看呆了，不自觉开口，「你笑起来真好看，人也很好看。」
意识到我说了什么之后，我有些不好意思，心想他会不会觉得我怪怪的，会不会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他再一次说了声谢谢。
似乎他没有说过其他的话，我自我介绍，「我叫柳梓慕，你叫什么啊？」
「韩翊，立羽翊。」
「名字也很好听。」我心直口快。
他轻声笑了笑，然后就冷场了。
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我有些挫败，怎么在喜欢的人面前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呢，平时在朋友面前话挺多的啊。
我们俩就静静的呆着，他也没再说什么，偶尔有几个人从身边路过，步履匆匆。
在医院这种地方，众生百态。
我们俩偶尔闲聊几句，看得出来他并不是善于交谈的人。
不知不觉四十多分钟过去了，他开口，「我该回去了，谢谢你陪我呆了一会儿。」
「你是只会说谢谢吗？认识这么一会儿你都说了几次谢谢了。」我自然推他回去，他略微抗拒了一下便坦然接受了。
「不是，因为你确实帮了我，所以才会对你说谢谢的。」他解释了一下。
晚上，我躺在床上滚来滚去，算是有一个好的开始吧，毕竟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了。
韩翊，挺好听的名字，不是吗？
我心里美滋滋，毕竟这是一个很大的突破，同时也为之后的接近创造了机会不是吗？
3
第二天，路过他病房门口的时候，看到他的门开了一条缝，他孤零零坐在病床上望着窗外出神。
脑海里瞬间想到一个词——破碎感！
虽然阳光照在他身上，我却想到了被阴影笼罩的美人。
我心里一痛，然后轻轻敲了敲门，「韩先生，我可以进来吗？」
他回神，看向我，笑了笑，「是你啊，进来吧。」
我进了门却有些无措，一举一动都很僵硬。
他看出我的不适，「坐下吧，你来医院是？」
「哦，我哥在医院工作，我来给他送饭，他不怎么喜欢医院里的饭菜。」当然还想来看看你，这句话却不敢说出来。
「那你哥肯定很厉害，能在这里上班，听说在这里工作要有很高的学历才行。」
「确实，他从小就聪明，不像我，超级用功才考了一个勉勉强强的大学。」我在他面前逐渐放开。
「那也很优秀了，现在还有那么多人考不上好大学呢。」他也许是被我的语气逗笑了，轻笑了一声。
不得不说，跟他在一起真的很自在，很舒适的感觉，很喜欢。
今天聊了很多，由于后面他有检查，我便先离开了。
出来之后，我突然意识到我还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才住院的。
我只大概知道他和我哥在同一层，这一层是脑科的，具体什么情况却不知道。
我打算去问问我哥，毕竟他应该是知道的，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跟我说。
我蹭到我哥办公室，看到他不在。
看到桌子上那么多病例，有些好奇，但是还是忍住了，毕竟这都是别人的隐私。
我无所事事翻着手机等我哥回来之后一起回家。
路上，我哥开车，我很是犹豫，我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病，但是又害怕他的病是什么不治之症。
犹豫了十几分钟，眼看就要到家了，我还是问出口了，「你们科室是不是有一个坐轮椅，看起来儒雅的病人，三十多岁的样子。」
「你说的不会是韩翊吧，就是那个在电梯口斜对面的那个病房的那个。」
「对对对，就是他，他是什么病啊，看起来还挺年轻的。」
「说起来真的可惜了，他脑子里有个肿瘤，恶性的，估计情况好的话，也就能活半年了吧，真的是可惜了，年纪轻轻的，还没我大呢。」
「啊？」我无意识发出一个音节，我已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残留的理智只能支撑我把头转向窗外，不让我哥意识到我的异常。
耳边是我哥的絮叨，「你是不是也觉得可惜，而且他学习很优秀的……」
我心里乱哄哄的，很多条消息明明彼此相关，我却不知道怎么才能把他们放在一起。
我把窗户降下来了一点，冷风吹到我的脸上，我稍稍冷静了一点。
最近发生的一切仿佛都是一场梦，一场开始甜蜜，但是结局让人惊恐的梦。
我突然遇到了一见钟情的人，然后今天又得知对方身患绝症，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我想醒过来，想有人可以告诉我这只是一场梦。
但是这个梦真的太真实了，真实到我怎么也醒不过来，最终却发现，这是真的。
我怎么也没想到他是因为脑子里有肿瘤，而且也活不了多久了。
这时到家了，我哥看我还在发呆，「喂，到家了，发什么呆呢？」
我慌慌张张下车，然后跑进我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之后，我靠在门上蹲了下来。
密密麻麻的疼涌上心头，呼吸也有些不通畅。
眼泪也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他明明那么好，怎么会得这种病？为什么会地这种病？
怎么会这样？
我一时之间有点不能接受。
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我想擦，我想让他们不要出来。
但是他们或许是感受到了我的委屈，争先恐后得出来要安慰我。
我哭得更厉害了。
4
从未直面过生死的人，却被强行带到它面前，令我不得不将这个原本离我很远的词放在眼前，很近，很近。
茫然和恐惧在心头蔓延，无力感充斥全身。
我怕，我真的怕。
这几天，我没再去医院。
我哥关心我，我便对他说，昨天看到了一个血肉模糊的人被送过来，有心里阴影了。
他没多说什么，让我好好休息几天，他委屈吃医院食堂也行。
我脑海里一直在想韩翊的事情。
想到他对我的微笑，我也会不由自主的笑起来。
但是一想到他的病，我又忍不住想哭。
我还是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我第一个一见钟情的人啊……
脑子胡思乱想着。
我不由想到，我的运气一向不好。
从小，好事就没在我身上发生过。
朋友抽奖中奖，我抽签中签，代表班级表演节目的那种。
朋友买泡面两个叉子，我买泡面没有叉子。
朋友买二手首饰买到名牌，我买名牌买到假冒的。
朋友追的星都越来越红，我追的星都一个一个塌房。
……
我也曾痛恨命运的不公，为什么好事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呢，为什么我就没有好语气呢。
我哥他们安慰我说，我的运气在出生的那一瞬间都用完了。
因为我妈生我的时候，胎位不正，有风险，好在我健健康康生了下来，也活了下来。
虽然这可能是他们安慰我的，但是我愿意相信。
因为我觉得能好好活着，就已经很棒了。
后来，我积极参加各种志愿活动，当做给自己积攒运气。
遇见他，或许又花光了我这些年来积攒的好运气了。
但是此刻，我又贪心的想，为什么就不能多一点点好运呢，哪怕那么一点点，让我们多相处哪怕就一个月的时间。
但是显然不可能，我不会早一个月遇到他。
我突然就想清楚了，因为遇见他已经是足够幸运的事情了，就如我能活下来一样。
所以，我还能奢求什么呢。
此刻，我突然很想见他，立刻、马上见到他那种。
我从床上弹起来，收拾自己，打车去见他。
5
到他病房的时候，我抬手打算敲门的时候，又有些迟疑，有些近乡情怯。
最终还是下定勇气，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他的声音，「进来吧。」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
「韩先生。」叫出名字之后，我便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柳小姐。」
「最近还好吗？」我觉得我应该给对方带些礼物的，只怪出门的时候太匆忙了。
「挺不错的。」他依旧是笑着。
「那就好。」我点点头，坐在椅子上，眼睛在病房里转了一圈，落到窗台的花瓶上。
是一束丁香花，紫色的花朵如云似烟，跟他一样，给人一股恍如梦中的梦幻感。
我开口，「这花真好看。」
「确实。」他似是低声笑了一下，我没有听清楚。
我后知后觉意识到那花已经有些蔫了，我有些懊恼，真的是太笨了，找借口都不知道找一个好一点的。
病房里安静了下来，我们俩就这么静静得呆着。
突然，他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了一声，我才看到床边桌子上摆着的饭菜。
「你，中午没吃饭吗？」
「没，没有胃口。」
「不吃饭怎么可以呢，你现在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去给你买一点。」
「随便吧，没什么很想吃的。」他没有拒绝我。
「行吧，那我就看着买了？」
我询问我哥病人吃什么比较好，我哥没有回复，估计是在忙。
我到了楼下，买了比较清淡的粥，病人吃的清淡一点总没错。
「买了一些清淡的粥，你看看有没有胃口。」
「谢谢。我们加个微信吧，我把钱转给你。」他开口。
我在不要钱和加微信之间选择了加微信，大不了不收就是了。
今天又是进展满满的一天，加到了喜欢的人的微信。
他吃的很少，感觉还没有我的饭量大。
吃完饭，我们闲聊着。
我突然意识到相处这几次以来，似乎没人来看过他，便开口问他，「你的家人呢，怎么也不见他们来看你？」
「我没有家人。」他的声音冷冷的，有些低落。
「对不起啊。」我早该猜到的，或者先问问我哥的，不该这么唐突的问出来。
「没关系，很久以前我父母就不在了，已经习惯了。」他看向窗外。
「那你的朋友们呢？他们怎么也不来看你？」我明知不应该问，但是回神的时候，问题已经脱口而出了。
「他们都不知道。」他有些落寞，「而且我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很重要的人，所以……」
他没有说完，但是我却已经懂了。
「那，你妻子呢？」我承认问这个问题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的私心，即便这种涉及到隐私的问题或许会让他反感。
「我没有结婚，也没有对象。」他说话的语气淡淡的。
感觉到他没有反感，我放下了心，而且，我也窃喜，他没有对象。
但是他语气落寞，又让我心疼，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他说完低下头，显得很是脆弱。
我见不得他这样，便没过脑子得开口，「之后有我陪你。」
他吃惊得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尴尬的开口解释，「就是，之后，我有时间可以来医院了，给我哥送饭的时候，会经常来看你的。」
这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我自己都不理解。
「好，这可是你说的。」他又笑了起来，仿佛刚刚低落的人不是他一样。
碰巧我哥从门口经过，看到我在病房，然后就敲门，「韩先生，最近感觉怎么样？」
「柳医生，感觉挺好的。」
「那就好。」他寒暄完了，然后转头看向我，「臭丫头，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跟我说出去转转？」
「你们？」韩翊疑惑。
我开口介绍，「这是我哥。之前一直没跟你说过。」
「原来你哥哥是柳医生啊。」
「嗯，就是压榨我让我给他送饭的那个哥哥。」我毫不留情出卖我哥，「哥，你忙完了？」
「嗯，刚刚做了一个手术，现在可以休息一下。」他抬手看了看表，「走吧，丫头，带你出去吃饭，好久没跟你一起吃过饭了，免得你总在外人面前说我压榨你。」
「那我们去吃饭了，拜拜。」我跟他告别。
6
我哥何其聪明，肯定猜得八九不离十了，上了车之后就看也不看我，「坦白从宽。」
「就是，就是……」我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说，说谎的话我哥肯定可以一眼就看出来。
「不许说谎，你说谎的时候我都可以看得出来。」
「哎呀，我不知道怎么说嘛~」我放弃抵抗了。
「不知道怎么说？」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傻丫头，实话实说吧，我感觉我猜得差不多了。」
「就是，就是，我喜欢他。」我咬咬牙，说了出来，心里想死就死吧。
「看出来了。」我哥的话让我以外，我以为他会反对的。
「啊？你怎么看出来的？」
「还怎么看出来的？你看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我就知道了，想当初你还小的时候，只有看我的时候才会出现那种眼神。」我哥的语气有些不高兴。
「那你怎么看这件事？」我小心翼翼看他。
「喜欢就喜欢呗，能怎么看。」
「啊？」我意外，我以为我哥会不同意的。
「啊什么啊？我说你喜欢就喜欢呗。」我哥又叹了一口气，「但是，你还记得吧，我之前说过他或许就只能活半年了，这还是比较好的情况。所以，作为一个成熟人，我还是建议你别陷得太深，要不然他离开的时候……」
「我想好了，能遇见他已经很幸运了，所以即便他或许只能活半年甚至更短了，我也要追他试一试。」
「行吧，你自己做决定就好。」我哥没有反对，但是他又开口提醒了我一句，「但是站在哥哥的立场，我还是希望你别陷太深，要不然之后……」
「我自己有分寸。」我笑着答应，「谢谢哥哥。」
「谢我做什么，我这边好说话，但是爸爸妈妈那边就不一定这么好说话了，你做好心里准备。」他一边开车一边叮嘱我。
「知道啦，哥~哥哥最好啦~」
「行了行了，别撒娇了，想吃什么？」
「哥哥做决定就好。」
「臭丫头，行，那我订了。」他拐了个弯，然后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你表白了没有？」
「还没有呢，我今天才刚知道他现在单身。」
「看来你这进展也不行啊。」他开我玩笑。
「哥！！」
「好了好了，不取笑你了，有什么事情跟哥哥说，哥哥一直都在。」他转着方向盘，时不时还看我一眼，「哥哥一直都支持你。」
「知道了。」他说的我眼睛热热的，有点想哭。
「别哭啊，要不然妈又该数落我了。」我哥一句话让我瞬间收住了眼泪。
莫名想到最近网上很火的——有亲情，但是不多。
但是我哥是真的不想看我哭，之前我一哭他就会手足无措，会没有底线的哄我，结果我只会哭得很厉害。
7
回去的时候，我带了些吃的给他。
「没吃东西呢吧，我给你带了一些。」我走进他病房。
「谢谢。」说我他拿起手机给我转钱，「你收了吧，之前的你也没收。」
「没事，不就是几顿饭吗，而且这次是我哥请客，没花我自己的钱。」我笑嘻嘻跟他开玩笑。
「收了！」他突然强硬了起来，我被他吓得楞了一下，我还没有听到过他这样说话。
他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太强硬了，然后又软声说，「你就收了吧，我们俩非亲非故的，总不能让你白照顾我。」
「行。」我有些低落，因为他说的对，我们俩确实非亲非故的，我又有什么理由呆在他身边呢。
我沉默了几分钟，在这几分钟里，我给他把吃的放好，然后坐到房间里离他最远的位置。
怕离他太近会影响我的思考，但是又舍不得看不到他。
我冷静的思考了几秒，问了我自己几个问题。
你真的喜欢他吗？喜欢！
你真的想要跟他在一起吗，哪怕他或许只剩下一年的时间了？想！
能接受被拒绝吗？能！被拒绝了又怎么样，至少我尝试过。
……
问了一大堆问题之后，我靠近他，「韩翊，我喜欢你。」
「哎~」他猛地抬头，看着我，然后似是无奈的叹口气，「我只剩下最多半年的时间了，你这又是何必呢。」
「就是喜欢了，能有什么办法。」我低头不敢看他。
「谢谢你的喜欢，但是我不能给你回应，我不能耽误你。」果不其然，被拒绝了，意料之中。
「没事，我不怕被耽误的。」我还想垂死挣扎一下，我又抬起头看着他。
「我自己过不去我心里的坎，你是一个好姑娘，找一个年轻帅气又健康的不好吗？」他回避我的眼神，落寞地说出这句话。
「那你努努力，跨过心里的那道坎，不行吗？我会等你的。」我说完之后就灰溜溜的走了，走之前还转头对他说，「我先走了，你好好想想。」
「你……」
「之后我还是会来的，不准将我拒之门外。」我猜他或许是想说你之后别来了这种话，但是，怎么可能让他说出口呢。
然后我就离开了，我怕我再不离开会忍不住，被拒绝了确实挺难受的。
我跑到我哥的办公室，碰巧我哥现在不忙，他开口调侃我，「哟~怎么有时间来看我？」
我扑到他怀里，哭了出来，好委屈，明明自己是被拒绝的那个，我还有鼓励拒绝我的人勇敢一点，。
「被拒绝了？」我哥一针见血，我哭得更伤心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
「呜呜呜~」
「被拒绝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被他拒绝你不丢人。」
「呜呜呜~」
我哥后来干脆也不劝我了，任由我哭。
等我哭够了他才开口说话，「被他拒绝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如果他真的答应了，你觉得正常吗？」
好像也是哎，看他的样子就是会拒绝我的人，要是答应了才奇怪。
我整理好心情，又想见他了。
但是怕见到他之后，我又会伤心，所以我就回家了。
我趴在床上，滚来滚去，想明天过去给他带什么，毕竟下定决心要追他了。
8
翌日，当我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发现病房里没有人，我慌了。
我想到第一次我推他去的那个地方，然后我就不顾形象的跑了下去。
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我的心才安定下来。
我还以为，他换了医院了。
我调整好呼吸，走过去，「怎么下来了？平时不都是在病房呆在吗？」
「突然想下来就下来了。」他没转头看我。
「下来转转也挺好。怎么不等我过来了我陪你一起下来。」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至少这几天不会。」他转头看向我。
「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是那么容易被挫折打败的吗？而且，我已经做好追你的准备了。」我故作轻松的说。
他没说什么。
一阵风刮过，我感觉到有一丝丝凉意，「回去吗？感觉有些凉了。」
「我还想再呆一会儿。」我莫名觉得他在故意耍小性子，故意跟我唱反调。
「你穿的也不厚，你感觉不到冷吗？」我注意到他穿的很薄。
「不冷。」
「啧，手都这么冰了，还说不冷。」我看到他的手红红的，鬼使神差我就握了上去，他的手很冰，冰的让人本能地想放手，但是我没有。
「那就回去吧。」他抽出自己的手，然后妥协了。我看到他的耳尖红红的。
我心里暗笑，至少他不讨厌我不是吗？
我推着他回到病房，然后看到我随手丢在地上的花有些尴尬。
刚刚太匆忙了，竟然把精心挑的花随手丢在地上了，我尴尬的解释，「路上随便买的。」
「嗯，谢谢。」他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把昨天那句别来了说了出来，「之后你别来了，不合适。」
「为什么？」
「因为不合适，你一个小姑娘总来我病房算什么。」他声音有些大。
「我喜欢你，怎么就不合适了。我乐意来，你管得着吗？」我真的是被气到了，说话也有些冲。
「你随意。」他随便说了一句就不理我了。
我默默把花插到花瓶里，两个人之间没再有什么交流。
忍了十几分钟，我终于忍不住了，问他，「你讨厌我吗？」
他张张嘴没说话，也不看我，几秒后吐出一句，「讨厌。」
「你说谎！」
「我没说谎，是真的。」
「那你看着我说你讨厌我。」我把他脑袋掰过来。
「我讨厌你。」他眼睛不敢直视我。
「你犹豫了。」我肯定道。
他挣开我的手，不自在躺下，拒绝交流。
我怎么可能让他逃避，「我就是很喜欢你，你现在不能接受我也没关系，但是你总不能把我拒之千里吧。这样我会很难受的。当初我第一眼见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当时我真的很高兴，后来知道你可能……哎，我的运气真的好差哦~」
「这跟运气有什么关系？」他不理解，不过至少有点反映了不是吗。
「我跟你讲哦，……」我跟他讲了我倒霉的事情。
他听这又笑了起来，「确实运气挺差的你。」
「你看我都运气这么差了，都这么可怜了，你就别赶我走了好不好？」趁机撒娇，不知道顶用不。
「行行行，不撵你走了。」
「太好了。」
9
后来，他果然没有再赶过我，但是也没答应我在一起。
不过我很容易知足，这样能陪着他也挺好的。
但是，意外来的总是让人错不急防。
这天，他照例去检查，我趁这个时间下去买吃的。
我这次上来没有坐电梯，因为人太多了，所以我走得楼梯。
楼梯在另一边，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他和我哥正在交谈。
「韩先生，有一个不好的消息。」
「说吧，我能承受得住。」
「阴影又变大了。」我哥清冷的声音传了出来，此刻真的非常不想听我哥说话。
「你是说它又大了是吗？」他声音略显沙哑，然后苦笑一声，「意料之中。」
「别那么悲观，如果……」
「柳医生别说了，我不会采取那种治疗方法的。」我哥的话被他打断。
「行吧，那你好好休息。」我哥说完就出来了，看到我靠在墙上有些意外，「你怎么？你听到了？听到了多少？」
「听到它又大了。」不知不觉我的眼泪又流了出来，「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没有了，我刚刚说的那个办法风险也很大，韩翊他不愿意试。」
「行，我知道了。」我回到病房，眼角挂着泪珠。
「这是怎么了，小丫头。我没事，只是大了一点而已。」他安慰我。
「大骗子。」我低头给他把买的饭菜拿出来。
「好了好了，别伤心了，这都是命，没办法啊。」他突然也感慨起来。
又是安安静静的一顿饭。
吃完饭我照常陪着他，陪他下来散步，突然我想到他可能在医院住了好久了。
「你想出院吗？」
「想啊，怎么不想呢。但是我现在的情况，有点不太可能。」
「你出去了想干什么呢？」
「早上想吃一顿美味的早餐。」他低声说道。
「上午呢？上午想去做些什么？」
「上午啊，想在大街上转转，看看过路的行人。」
「中午呢？」
「中午的话，我想随便吃个午餐，然后睡个懒觉。」他说话的时候言语中充满了向往。
「睡醒之后呢？」我忍着心痛，问他。
「也许会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看一场日落吧，之后吃个晚饭，等星星。」
我悄悄记下这些，这些都是最普通的事情啊，他却做不了。
10
我爸我妈还是看出了我的异常，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天天往医院跑。
又要出去的时候，我妈拦住了我，「你干嘛去？」
「没事，就出去一趟。」我不想让我妈知道我具体是干什么去。
「说实话，你最近天天往外跑，总得说出去干嘛了啊，要不然爸爸妈妈会担心的啊。」
「我去医院，我在医院新交了一个朋友。」我知道这件事我爸我妈可能不会同意，但是我还是想说出来。
「男生？」
「嗯。」我放下包，已经准备好要说很长时间了。
跟我妈讲完所有的事情之后，我妈果然不允许我出门了。
因为她不反对我谈恋爱，但是她同样不放心把我交给一个都不能自己照顾自己的人照顾我。
就这样我被锁在家里了，「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出来。」
我很心累，不想跟她吵，于是便自己回到卧室，然后跟韩翊发消息说今天不去了。
对面发来消息关心我，问我没事吧。
随意聊了几句我就放下手机，躺床上，深深的无力感扑面而来。
真的好无力，感觉自己做的所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毫无意义。
哪怕我再努力也不会对结果造成什么影响。
我又哭了，为我的无力感。
晚上，我哥回来了之后，敲了敲门我没反应之后，他便推门进来，「丫头，没事吧，今天怎么没去医院玩啊？」
「爸妈知道了。」我看他坐到我床边之后，就扑到他怀里。
「所以你今天才没去的啊。」他拍一拍我的小脑瓜，「小时候咱家可是没人能锁住你的啊。」
「我自己也突然不是很想去了，我不敢去。」我声音又带了一丝哭腔，「我感到很无力，似乎我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没有意义一样。但是我就是想在他最后的日子里多陪陪他嘛，哪怕没有什么身份。」
「怎么会没有意义呢？所有事情都是有意义的，所有不要自我否定。而且，即便改变不了最后的结果，我们让走向最终结果的过程不那么痛苦不也是有意义的吗？」我哥安慰着我，「好啦，我去给你找些吃的，又没好好吃饭吧。」
我其实也没啥大事，只是稍微情绪低落了那么一会会儿而已。
确实，任何事情都是有意义的事情。
而我也不会放弃他。
很快我哥端着晚饭过来了，一看就知道是我哥自己做的。
「快来尝尝，这是我亲自给你做的。」
「啊，你亲自做的啊。」我哥做的饭真的不怎么样。
「你嫌弃啊，嫌弃也没办法，这么晚了，凑合凑合。」
我尝了一口，也没有很难吃吧。
「好了，丫头，爸妈那边我去说，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哈。」
「嗯，知道了，哥哥最好了。」
「行了行了，快吃吧你。」
我只知道我哥跟我爸我妈聊了很久，第二天他们就不管我了，应该是默认了这件事情了。
11
「早啊，韩先生。」第二天我早早的就跟我哥一起去医院了。
「早啊，小丫头，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因为我想你了啊。」我敢于直接表达我的情感。
他只是笑笑，没有说话，又或者没把我说过的话当一回事。
不过，没关系，还有时间不是吗？大抵是还有时间的吧。
「你之前是做什么的啊，能跟我讲一讲你之前的故事吗？」我突然发现我很不了解他，一点也不了解。
「好啊，那我就跟你讲讲我的故事吧。」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半靠在病床上。
「我之前是一个学校的老师，没想到吧，我年纪轻轻就去当老师去了，是有多想不开啊。不过确实是比较喜欢小孩子，所以就去当老师了，还在待遇还不错，再加上做一些别的工作，挣的钱也够我住院了。」他缓缓开口。
「我其实是大学一毕业就去了，好多家长还以为我是学生呢。」他嘴角带着些笑意。
「学生听话吗？是不是特别不听话。」我想象着他描述的样子，有点想笑，但是更想知道更多。
「大部分还是很听话的，只有个别人很不听话。」他说到这些，明显话多了起来。
「那你都是怎么管他们的呢？」
「罚他们。」
「班主任都是这样管学生吗？但是效果不好吧。」
「确实，他们会听话一阵儿，过去了就又开始捣乱了。竟然还有人在我的背后贴小纸条骂我，写的字都丑死了。」
「那你写的字很漂亮吧。」
「那当然了，我的字还获得过书法比赛第一名呢。」
我们聊了很久，他说起他喜欢的事情的样子真的很迷人，很让人心动。
12
我们就这样相处着，都再没提到过我喜欢他的这件事情。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他的状况也越来越差了。
这天，他又突然就昏倒了。
我急匆匆按了呼救铃，看着医生护士手忙脚乱把他送去急救。
我整个人还是慌的，我的手还在颤抖。
我不知道他还有多少时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足够的勇气是面对。
而且我也很怕他在某一次晕倒之后就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我哥出了急诊直接到病房看我的情况，「丫头，没事吧？」
「哥，他怎么样？」
「压迫到神经了已经，昏迷是正常现象。」
「哥，我求你救救他。」
「丫头，不是我不想救他，是我救不了他。」我突然发现我哥也会有这种无能为力的时候。
「我知道了，哥。但是我是仍然不会放弃的。」
「丫头，希望他离开的时候你也可以承受得住。」
很快，他回来了，没有了平日里的精气神。
「丫头，我没事儿。」他张嘴安慰我，我却并没有被安慰到。
「骗子，大骗子。」怎么可能会没事呢。
回去之后，我加快了我的计划，他想看日落，我想带着他看日落，尽快。
我询问我哥可以吗，他纠结了一下，说可以，带他出去看看也好。
这天我又是早早的来到医院，「走，我带你出去。」
他惊了一瞬，然后点点头。
我推他出了医院的门，然后第一站就是带他去吃早饭。
我找了一个环境还算不错的早餐店，点了小笼包油条以及两碗汤。
看得出来他吃得很香。
然后我带着他一件一件做他哪天说道的事情。
早上就在街上散步，没有目的，但是格外舒心。
中午他吃了饭之后，我带他找了一个地方偷懒睡觉。
下午，带他走在大街上，找了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看日落。
太阳一点点落下，就仿佛他的生命，在一点点减少，而我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我看着他，走到他前面，弯腰吻在他额头上。
这或许是我们两个之间唯一的吻吧。
日落之后，我们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等星星。
当星星一颗颗出来的时候，他抬头望向天空，「我多想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啊。我多想可以多活几年啊。」
13
回去之后，我哥给他检查了一下，状况如以前一样，不好。
明显可以感觉到他的状态越来越差了。
因为晕倒昏迷的次数越来越多，醒着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
我总是担心，但是担心又没用。
「丫头，我对不起你，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是我却不能给你回应。」这天他突然提起这件事，我有不好的预感。
「我不怪你，你没有对不起我。」
「回去吧，这几天你照顾我辛苦了。」他开口赶我走，我心里不好的预感更甚。
「我没事，你回去休息去吧，这几天你都是很早就过来了。」他再次劝我走，我不想离开，但是又不想拒绝他，这时有一个一看就是精英的女人进来了。
「柳女生，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们商量点事。我会照顾好他的。」
我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事情要商量，也不知道我是不是不能听，我只是迷迷糊糊离开了。
晚上，我心里越来越不安，好像有什么人要离我而去了。
我跑到医院，发现他又被带到急诊室了，我蹲在病房里等他，我生怕再也见不到他了。
好在，他安全出来了。
「能再见到你，真好。」看到我之后，他自己也明显松了一口气。
我既然已经来了，就不想再回去了，即便我哥能把我捎回去。
「我今天晚上留下来陪你吧。」我给他塞好被角。
「好。」
14
之后，我便每晚都谁在病房里。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看到他还会呼吸，我都会松一口气。
肉眼可见，他的状态并不好。
我们所有人都知道可能真的快了。
但是，谁都没有说出来。
我没再带他出去过，因为我舍不得让他花费大量的精力应付这些。
我想，最后再给他准备一份礼物。
思来想去，决定自己动手做一件礼物。
我回家换衣服，然后带着材料过来了，是一套积木，打算拼好送给他。
他每天看着也很高兴，还会在旁边指导我怎么做。
我故意装作很笨的样子，拼的很慢很慢，希望我可以多拼一段时间。
他可以多教我一段时间。
可惜，事与愿违。
这天早上，他没呼吸了。
积木也只剩下几块了。
我哭得稀里哗啦的，我希望他只是骗我的。
后来几天的事情，我记不清楚了，我只知道我再一次见到了那个精英女士。
她帮着办理了他的丧事。
她还递给我了一些他的东西。
我没急着看。
我参加了葬礼，葬礼办的隆重。
他的很多学生都来了，我很欣慰。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了之后，我才离开。
15
我整理心情整理了一周。
一周后才打开那个本子，是他的日记本。
翻开第一页就是关于我的。
「某年某月某日，见到一个小丫头，阳光可爱，善于助人，是会让我心动的类型，可是我这个样子，这么可能让她注意到我呢，或许她帮助我只是出于好心吧。我们之间交换了名字，她叫柳梓慕，很好听的名字啊。期待下一次见面。不不不，还是别见面了，毕竟和我见面大抵只能在医院见面了。」
即便没有具体的日期，我也会想到是那一天。
「某年某月末日，再次见到那个小丫头了，突然觉得她敲的门都很好听。她说她是来给自己的哥哥送饭，她哥哥一定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一个哥哥吧。还好不是来看病的。她说她哥哥很聪明，自己就没有那么聪明了，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丫头啊。」
原来我在他的眼里是这样的吗？
「某年某月末日，今天小丫头跟我表白了，不高兴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不能答应，也不敢答应，因为我自己的情况就是这样，将死之人，就不去耽误人家小姑娘了，小丫头被我拒绝了，看起来还蛮伤心的，希望她不要伤心，因为为了我不值得的。」
「某年某月某日，本以为再也见不到小丫头了，谁知道她又过来了，打心眼里高兴，但是我真的不好耽误人家啊。希望小丫头不会记恨我。当天下楼拉住我的手的时候，我真的恨不得开口答应她，但是还好我忍住了。但是看到花的时候，我又差点没忍住。小丫头真的还蛮考验人的耐力的。」
「某年某月某日，医生说它又大了，哎，话说这医院吃的也不怎么样啊，它怎么长得这么快的。不意外，小丫头又哭了，心情低落了好久。她哭得我心疼，多想抱着她安慰她，但是我没有立场。」
「某年某月末日，虽然自己很想坦然的接受这件事，但是面临死亡，还是会害怕，真的害怕，有过轻生的念头。但是好在最近遇到了小丫头，总觉得有她陪着，便没有那么怕了。我也想多陪陪她。」
翻到下一页，原来他也会怕。
「某年某月某日，最近总是晕倒，其实小丫头不在的时候晕倒过好几次了，不过她没碰上而已，这次比较不巧，被小丫头碰到了，估计又得担心好久吧。」
「某年某月某日，最近身体状况真的是越来越差了，预感离那一天不远了。但是我后悔了，我不想一了百了了，我想多活一阵子，多陪陪丫头。」
「某年某月某日，今天晚上突然头痛，好在手快按下了铃，这次我能感觉到真的是和死神擦肩而过。出了急救室就看到了丫头，真好。
不知道我还有几天的时间了，希望到时候丫头不会很伤心。
真的好舍不得这个世界，好舍不得丫头啊。」
「写了一封信，留给小丫头。」
我看到了一封信夹在日记本里面。
我将信纸从信封中抽出，缓缓打开，笔迹飘逸又漂亮的手写文字便映入眼帘。
开头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丫头：
相比于你的名字，我更喜欢叫你丫头，因为这样更显得亲近。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纵使我还有万般不舍。
你也不要伤心，不要难过，我会以另外一种方式陪着你。
这几天以来，我最想对你说的两个字就是谢谢。
感谢你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刻来到我的身边，成为我人生中最美丽，也最珍贵的光芒。
你不要觉得愧疚，因为在遇到你之前我早已行将就木，还活着，也仅仅是活着而已。
遇到你之后，我体会到了我短短的人生中不曾体会过的快乐。
我感谢命运将你送到我身边的同时，也感叹命运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多活一阵儿，让我可以多看看你，多陪陪你。
你与我而言就像春日太阳那般，明亮却不刺眼，带着赋予万物生命的勃勃生机。
我明知我自己不应该靠近你，但是我还是被你吸引。
我无数次告诉自己，要克制一点，但是每当看到你的那一瞬间，我便会忘了所有，眼里心里就只剩下一个你。
能在离开之前遇到你，大抵花光了我所有的运气吧。
不过能遇见你，靠近你，我已心满意足。
不能与你说话聊天，不能分享你的快乐，不能在你失落时安慰你，不能在你冷时为你添衣，不能……
所有的不能在这里汇聚成两个字：抱歉。
人世多苦，你却让我品尝到了极珍贵的甜，我很珍惜。
但很抱歉，我带给你的，却是苦多于甜，悲多于欢。
即便如此，我也希望你能够多欣赏这个我匆匆走过的世界，代替我去看它的花开花谢、潮起潮落。
无论你走到哪儿，我都将跟随你，在这个世界留下我们的足迹。
世界很美，我却没来得及欣赏，你更美，我也来不及记在心上，只能拜托这个世界，帮我记住你，留住你。
岁月漫漫，人生路远，我都永远在你心里，陪着你，守着你，直到你从这个世界消失。
所以，别怕。
也别哭。
xx 年 x 月 x 日，韩翊绝笔。
完
来源：橘子看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