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古训有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惊艳目光并非只为时间的流逝,实则为事物暗含的深刻转化而击节。然而若将目光投向华夏文明那蜿蜒千年的大河,欲识其生生不息之奥秘,则需更深邃地辨识“专”、“转”、“传”三股力量如何交织融汇为一幕波澜壮阔的生命剧变。
古训有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惊艳目光并非只为时间的流逝,实则为事物暗含的深刻转化而击节。然而若将目光投向华夏文明那蜿蜒千年的大河,欲识其生生不息之奥秘,则需更深邃地辨识“专”、“转”、“传”三股力量如何交织融汇为一幕波澜壮阔的生命剧变。
在这三字逻辑链中,“专”正是那文明之河的源头活水,象征着对学问与文化价值不辞艰辛的执著深掘,宛如精雕细琢的苦旅与赤忱坚守。
孔子一句“学而时习之”中“习”字初始象形,竟是雏鹰在天空里一次次稚拙又执拗地振羽试翼。孔子毕生韦编三绝,以至简朴书页承载起永恒哲思,那些丝帛竹简被反复翻卷磨损,岂非正隐喻着一个民族对文化基石不遗余力的积累与精心护持?更令人动容的,是敦煌莫高窟前的樊锦诗先生以生命丈量时间的步履。数十年如一日,在风沙侵蚀的石窟深处,从洞窟细节到壁画色彩,以近乎殉道般的勤勉将敦煌无价的艺术与历史痕迹虔诚记录、精细存档。敦煌文物脆弱如垂死之蝶却仍能顽强展翅于现代的艳阳之下,其深层次奥义就凝结在这几十年如一日的专业守护之中。
然而,对文化资源无条件的膜拜与固守将无异于精神上的自我殉葬。“专”为基石不假,而“转”却是文化获得永恒生命的不二法门——犹如种子在新生土壤中获得苏醒,绽放新姿。
遥望樊锦诗先生的身影,她晚年毅然转向数字化保护领域的破冰之举,恰是为这份苦心钻研赋予崭新生命的绝妙隐喻。从卷帙浩繁的笔记图样,再到熠熠生辉的“数字敦煌”工程,古老艺术正借科技之翅飞越时间。技术转化之功,将沉睡于黄沙深处千载的画卷唤醒为现代人指端轻触即可亲近的鲜活记忆。再看故宫,当那些曾凝固于历史重幕中的器物通过文创设计化为人们日常桌上的精美餐具、衣襟上的雅致点缀,文化不再是尘封的典籍或遥不可及的展柜里冷冰冰的神圣物证,而成为被日常生活温度浸染、唤醒心灵回应的现代生活经验了。
文化传承之路中,“转”所开辟的新境固然光辉灿烂,而其终极意义必将在“传”字中完成圆满——那是在新土壤上植入根系并孕育崭新价值果实的伟大创生之功。
这使我想起古人对经典阐释中的微妙差别。“述而不作”并非只是简单的复述抄录。孔子所谓“述”,实为如春风化雨般将上古精神转化为切中人心的当代表达,这分明是一种高级形态的文化创生与深层传播。传承的使命,终究是再造出一种绵延永续的成长机制。都江堰与长城恰如两座昭示人心的丰碑:长城凝固于冷峻山峦上,在时光剥蚀中伤痕逐渐显露;而都江堰由李冰父子因势利导、因地制宜智慧建造,巧借自然之力“转”活水流之能,又构筑了“深淘滩、低作堰”这种可世代沿袭的运转之法。于是千年逝水滔滔流过平原,这座“活”工程以自身不朽生命诠释“传”的真正妙义——传承的精髓,正在于营造能令其价值在悠悠岁月长河里自行繁衍而历久弥新的土壤与环境。
当一种文明濒临绝境,如烛火般摇曳欲灭,此为第一次深重的“否定”;然而凭借一群执著的灵魂不懈专研、苦心“深掘”,熄灭之火又可重新点燃——这无疑是生命力的第一次强韧“复活”。继而,通过智慧巧妙地转型转化,昔日那孤灯一盏重获新的光与热,于是完成了对最初衰亡的否定之否定。最终,当这再度被照亮的内在价值得以顺畅地传递播撒于广阔时空,文化生命力便踏上了一条自我扬弃后不断螺旋式上升之路径,完成了第三次更为深刻的超越。
尘世沧桑变换不息,然而“专”“转”“传”这三重力量合而为一的圆舞,恰如敦煌壁画上绚烂舞姿穿越千载风雨,仍在新世纪科技的聚光灯下惊艳旋转、不息闪耀。
这舞姿不单属于尘封洞窟与文物库房,亦正活跃在一间书斋、一间实验室或一座寻常城市街角店铺里。只要对根脉保有深沉而精诚的敬意,对蜕变转化永怀炽热又灵动的激情,我们祖先的精神光辉就必将超越时间的界限,持续照亮我们每一步行走的前路——这条大河奔流日夜不停,每一滴水都蕴藏着来自远古的信息与流向未来的澎湃勇气。
来源:图说甘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