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阳谋不是阴谋,它是光明正大的计策,对手看透了也破不了局,不得不走进施计者的棋盘,这才是真正的杀招儿。我仔细翻阅史书,挑了五个既狠辣又光明,影响深远的,咱们一个一个地道来:
阳谋不是阴谋,它是光明正大的计策,对手看透了也破不了局,不得不走进施计者的棋盘,这才是真正的杀招儿。我仔细翻阅史书,挑了五个既狠辣又光明,影响深远的,咱们一个一个地道来:
前因:
齐景公手下有三个勇士:公孙接、田开疆、古冶子。这三位战功赫赫,彪悍勇猛,但脾气也暴,狂妄跋扈,甚至不把国相晏婴放在眼里。他们结为兄弟,在朝堂上势力盘根错节,对国君的权威构成了直接威胁。齐景公既忌惮他们联手的武力,又烦恼于他们的不守规矩。晏婴深知,这三个莽夫如果联手作乱,后果不堪设想,必须除掉,但强行动武风险太大,极易引起动荡。
阳谋经过:
晏婴设下一局阳谋。他请齐景公准备两颗名贵的桃子(在当时是稀罕物),以“赏赐给功劳最大的勇士”为名,让三位勇士自述功绩来决定谁有资格吃桃。功劳最大的两人可得桃。这计策堂堂正正摆在台面上:论功行赏,谁都挑不出错。计策本身不算复杂,但精妙在它对人性弱点(荣誉、面子、攀比)的精准拿捏。
后果:
三士果然中计。公孙接、田开疆率先抢着述功,各自拿了一颗桃。轮到古冶子时,他觉得自己功劳更大却无桃可食,是奇耻大辱,愤而拔剑自刎。公孙接、田开疆见此情景,惊觉自己贪功夺桃,害死兄弟,羞愧难当,也相继自杀。晏婴不费一兵一卒,未动一国法令,仅凭两颗桃子,借三位勇士自身之“义”与“勇”,光明正大地除掉了国君心腹大患。景公虽惋惜猛士之死,但从此权力稳固。后人评其“晏婴三尺微躯,双桃倾五狱”,堪称阳谋诛心的极致典范。
前因:
西汉建立后大封同姓诸侯王。到了汉武帝时期,这些王国已经尾大不掉。他们拥有大片土地、人口、军队和财权,俨然独立小朝廷,“七国之乱”(汉景帝时)虽被镇压,但隐患未除。王国势力威胁中央集权,汉武帝决心削藩。可高祖有“非刘氏不王”的盟约在先,直接削地夺爵不仅违背祖训,更会激起强烈反弹,搞不好又是一场内乱。
阳谋经过:
中大夫主父偃献策“推恩令”。其核心是:表面推恩,实为分化瓦解。法令要求各诸侯王除了嫡长子继承王位外,还必须把王国封地再分封给所有其他的儿子(包括庶子),由皇帝亲自封他们为侯。这样一来,大王国被裂成若干小侯国,而这些侯国直接隶属于中央(郡),不再受原诸侯王管辖。
后果:
这条法令太“高明”了!首先,它符合“孝悌”伦理,给诸侯王子孙都封了爵位,有“推恩”之美名,无法公开反对。其次,诸侯王如果拒绝执行,等于剥夺了其他儿子的继承权,必然引发自己家族内部激烈的矛盾和争斗,内部先乱。第三,法令由皇帝下旨强制执行,名正言顺。于是乎,各诸侯王即使看穿这是温水煮青蛙,也只能捏着鼻子执行。几代下来,大的诸侯国化整为零,中央的地盘和人口、税收迅速扩大增强,王国再也无力对抗中央。汉武帝未动干戈,用这个温情脉脉又无懈可击的阳谋,彻底解决了困扰汉初近百年的诸侯割据问题。
前因:
战国中期,魏国大将庞涓率领精锐魏武卒大举进攻赵国,包围了赵国都城邯郸。赵国危急,向盟国齐国求援。齐国君臣在救与不救之间权衡利弊:救,可能损失惨重;不救,赵国若亡,唇亡齿寒。孙膑(时任齐军军师)洞悉了战局关键:魏国精兵尽出,其都城大梁必然空虚!
阳谋经过:
孙膑提出了后世传诵的策略:“夫解杂乱纷纠者不控卷,救斗者不搏撠。批亢捣虚,形格势禁,则自为解耳。” 意思就是解救战乱不能硬碰硬,要攻击对方要害空虚处,使其态势自动瓦解。他的具体方案是:直接派兵攻打魏国都城大梁! 齐军主力在田忌、孙膑指挥下,大张旗鼓直奔大梁(而非邯郸)。
后果:
庞涓和魏惠王得知老巢被袭,必然震恐。这条计策的关键在于“阳”:齐国就是公开宣布要去打你魏国的首都!庞涓看透了吗?他绝对看透了。但他有选择吗?他没有!他必须立刻放弃围攻邯郸(无论是否快打下来),率主力日夜兼程回救大梁。齐军攻大梁是假,诱魏军回援是真。在魏军回援的必经之地——桂陵(今山东菏泽附近),齐军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以逸待劳。魏军长途跋涉,疲惫不堪,仓促应战,被打得大败(桂陵之战)。孙膑此谋,把“攻其必救”的军事原则用成了教科书级别的阳谋。我救赵不靠蛮力硬扛,而是打你的七寸,让你主动撤退、疲于奔命,再伺机歼灭,实在是高!
前因:
宋太祖赵匡胤通过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夺了后周的江山。但他深知“枪杆子里出政权”的道理。他自己就是武将造反夺权成功的范例,深知手握重兵的节度使和禁军将领们对他皇位的威胁有多大(尤其他本人也是节度使出身)。五代十国以来,武将拥兵篡位的戏码反复上演。赵匡胤想结束这种混乱,必须收回兵权,但又不能像汉高祖、明太祖那样杀功臣,那样会寒了人心,也不利于新王朝稳定。
阳谋经过:
赵匡胤安排了一场看似寻常的宴会,召集核心开国将领(如石守信、高怀德、王审琦等)喝酒。酒酣耳热之际,他突然愁眉苦脸,唉声叹气:“若非卿等拥戴,朕何能得天下?然而身为天子亦不易,远不如做节度使时快活自在,朕自登基以来,未尝一夜安枕!” 众将惊问何故。赵匡胤直言:“人孰不欲富贵?一日有人也以黄袍加汝身,虽欲不为,其可得乎?” 意思是:你们都立了大功,但如果你们手下哪天也把黄袍披在你们身上(就像当初对我那样),你们想不做皇帝,行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字字诛心,全是摆在大明处的警告与试探。众将领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跪倒哭诉:“臣等愚钝,乞陛下指一条生路!” 赵匡胤等的就是这句话,立刻推心置腹(同样是摆在明处)地说:“人生如白驹过隙,所求富贵,不过多积金钱,厚自娱乐,使子孙无贫乏之忧。卿等何不释去兵权,出守大藩,多置良田美宅,为子孙永久之业,多致歌儿舞女,日夕饮酒相欢,以终天年!君臣之间,两无猜疑,上下相安,岂不美哉?”
后果:
第二天,这些功勋卓著的将领们纷纷上表称病,请求解除军职。赵匡胤欣然应允,赐予他们丰厚的赏赐、虚衔和地方上的闲职(节度使,但已无实权)。就这样,一场小酒席,几句掏心窝子(威胁利诱)的话,兵不血刃、和平有序地解除了开国大将们的兵权,将禁军和地方精锐部队的指挥权牢牢掌控在皇帝手中,奠定了北宋强干弱枝的军事制度基础。赵匡胤这一局阳谋,把帝王心术、利益交换、人情世故用得炉火纯青,堪称政治平衡的顶级操作。
前因:
火耗,是明清时期因地方官府在将散碎银子熔铸成标准大锭(银锭)上交国库过程中产生的损耗(包括熔化时的蒸发、金属杂质损失等)。这个损耗是事实存在的,但长期以来被地方官钻了空子,成了一个半公开、极其庞大的贪腐黑洞。
地方官通常向百姓多收税银(比如名义上收一两,实际可能收一两三钱到一两五钱),远远超过实际的火耗(实际火耗率可能就百分之几),多出来的“超收”部分就揣进了各级官员的腰包,成了约定俗成的灰色收入来源——养廉银的初衷本是弥补官员低俸禄,却演变成了默许的腐败。这导致百姓实际负担加重,国家税收流失严重,吏治极端腐败。康熙晚年对此积弊深恶痛绝,却无力根除。
阳谋经过:
雍正登基后,决心整治这一顽疾。他的办法不是秘密调查、严禁(事实上根本禁不住),而是将其彻底公开化、透明化、纳入规范化管理。
具体操作:第一,公开承认火耗的存在,下令各省公开调查上报本地实际需要的火耗率(大大低于过去漫无边际的加派)。
第二,将统一核定后的火耗率作为附加税的一部分,公开向百姓征收(称为“耗羡”或“公费银”)。
第三,这些“耗羡银”统一纳入省级财政专库管理(“归公”)。
第四,从归公的耗羡银中,拿出一部分公开定额发放给各级官员,作为合法化的“养廉银”,其余部分则用来弥补地方财政开支或上交国库。
后果:
雍正这一招,可谓“以透明遏制潜规则”的阳谋典范:
对百姓: 虽然还是在收附加费,但数额被透明核定和固定,不再被层层加码肆意盘剥,总体负担反而相对减轻。
对官员: 失去了随意加派这个巨大灰色收入来源,但获得了一份公开、稳定(且数额不菲)的合法收入(养廉银)。虽然仍有官员贪腐(如克扣养廉银或其他途径),但至少在耗羡这一块,敛财的空间被极大压缩。
对国库: 耗羡收入被部分纳入国库,增加了财政收入,其支出也更加规范透明。
对吏治: 至少在处理地方税收这块,将过去心照不宣的贪腐,转化为公开透明的财政制度,是吏治一大进步,也为清中期“康乾盛世”的持续奠定了基础。这完全是摆明车马的政策转型:皇帝知道你们要“耗”,好,朕给你们“耗”,但给多少,怎么用,朕说了算!官员们纵然想贪,也被这制度死死钳住咽喉。老伙计你看,把桌子底下的猫腻摆到台面上算清楚,有时反而是解决问题最干净利索的办法!
这五大阳谋,横跨两千多年,从权力斗争、国家统一到经济治理,施谋者都是那个时代绝顶聪明的人物。它们的高明之处在于:摆明了车马,看清了人性,算准了形势,最终达到目的。
对手明知是局,却因形格势禁、利益驱使或人性弱点,不得不乖乖就范。这就叫阳谋之妙,如洪炉融雪;堂堂正正,却令人无路可逃。历史,有时候最深刻的智慧,就藏在这些明面上的机锋之中。#历史冷知识#
来源:自说自话聊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