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北宋年间,浙西钱塘县有个富商名叫葛洪,字子厚,祖上三代经商,积下万贯家财。葛洪虽家资丰厚,却无半点铜臭气,为人乐善好施,每逢灾年必开仓放粮,乡邻皆称"葛善人"。
北宋年间,浙西钱塘县有个富商名叫葛洪,字子厚,祖上三代经商,积下万贯家财。葛洪虽家资丰厚,却无半点铜臭气,为人乐善好施,每逢灾年必开仓放粮,乡邻皆称"葛善人"。
这年立夏刚过,葛洪在城南市集闲逛,见一田姓老翁提着一竹篮乌龟叫卖。那些乌龟大小不一,龟壳青黑发亮,有的缩头缩脑,有的则伸长脖子四处张望,眼中似有哀求之色。
"葛老爷,这些都是今早在龙王潭捕来的,新鲜着呢!"田翁见葛洪驻足,连忙招呼,"炖汤最是滋补,您要不要来几只?"
葛洪见那篮中乌龟挤作一团,心生怜悯,便道:"这一篮我都要了,明日有客来,正好待客。"
田翁喜出望外,连忙称谢。葛洪让随从阿福付了银钱,提着乌龟回了葛府。
当晚,葛洪在书房算账,忽闻厨房方向传来"扑通扑通"的水声,间或夹杂着类似指甲刮擦缸壁的刺耳声响。他放下账本,循声来到厨房,只见水缸中乌龟叠罗汉似的往上爬,最上面那只正用前爪扒着缸沿,绿豆大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怪了,这些乌龟怎如此不安分?"葛洪自言自语道。
厨娘王氏擦了擦手道:"老爷,这些乌龟从傍晚起就闹腾不休,怕是有灵性,知道明日要被宰杀哩!"
葛洪闻言心头一震,俯身细看,那领头乌龟竟朝他点了点头,眼中似有泪光闪动。刹那间,葛洪想起幼时父亲教导"万物有灵,不可轻杀"的话,顿生悔意。
"阿福,备灯笼,把这些乌龟送到龙王潭放生。"葛洪吩咐道。
"老爷,这..."阿福有些迟疑,"明日宴客..."
葛洪摆手道:"去集市买些鲜鱼代替便是。"
当夜,葛洪亲自提着竹篮来到龙王潭边。月光如水,潭面波光粼粼。他弯腰将乌龟一只只放入水中,那些乌龟入水后并不立即游走,而是绕着他所在的岸边转了三圈,方才潜入深水。
"去吧,日后小心些,别再被人捉了。"葛洪笑道,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舒畅。
回到府中,妻子孙氏已备好热水。孙氏出身书香门第,知书达理,见丈夫面带喜色,便问缘由。葛洪将放生之事说了,孙氏赞道:"夫君一念之善,必得上天庇佑。"
次日宴客,其中有个叫陶兴的来得最早。此人三十出头,白面无须,一双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说话时总带着三分笑意。陶兴本是邻县一个破落户,因能说会道,又会些拳脚功夫,常帮葛洪押运货物,渐渐成了座上宾。
"葛兄昨日放生乌龟,真是菩萨心肠啊!"陶兴一进门就高声赞叹,"那龙王潭的乌龟据说都有灵性,定会报答葛兄的恩德!"
葛洪笑道:"不过是举手之劳,何谈报答。"
陶兴却凑近低声道:"不瞒葛兄,小弟昨夜做了个怪梦,梦见一只金龟口吐人言,说葛兄将有大福报呢!"
葛洪只当他说笑,并未在意。宴席间,陶兴妙语连珠,逗得众人开怀大笑,葛洪也不禁多饮了几杯。
转眼秋去冬来,葛洪计划去西京贩卖一批绸缎。孙氏得知后劝道:"年关将近,路上盗匪横行,夫君不如等开春再去。"
葛洪正犹豫间,陶兴登门拜访,听说此事后拍胸脯道:"葛兄若去西京,小弟愿一路护送!西京一带我有熟人,买卖也方便。"
孙氏私下对葛洪道:"这陶兴言语浮夸,妾身总觉得他心术不正。夫君还是..."
葛洪拍拍妻子的手:"陶兴虽爱说大话,但办事还算稳妥。再说此行利润丰厚,错过可惜。"
腊月初八,葛洪与陶兴约定在卢家渡口会合。临行前,孙氏将一枚绣着"平安"二字的锦囊系在丈夫腰间,又塞入一张护身符,叮嘱道:"早去早回,切莫贪图风景耽搁。"
葛洪带着两个伙计先行出发,七日后如约到达卢家渡口。陶兴早已在渡口等候,见到葛洪便迎上来:"葛兄一路辛苦!天色已晚,不如先在村里歇息,明日一早渡河。"
葛洪见夕阳西沉,便点头同意。陶兴引路来到一家名为"黄家酒店"的小店,点了酒菜。席间,陶兴频频劝酒,又说起西京的风土人情,葛洪不知不觉多喝了几杯。
......葛洪不知不觉多饮了几杯,已是醉眼朦胧,说话也含糊起来。
"陶...陶老弟,今日这酒...甚好..."葛洪扶着桌子想要站起,却两腿发软。
陶兴眼中闪过一丝阴鸷,连忙起身搀住葛洪:"葛兄小心!这酒后劲大,我扶您去客栈休息。"
此时已近三更,店中只剩他们一桌。陶兴结了账,半扶半抱着葛洪出了酒店。夜风一吹,葛洪更是醉得厉害,整个人都挂在陶兴肩上。
陶兴将醉的迷迷糊糊的葛洪带到了一口废弃枯井边。这井不知荒废了多少年,井台长满青苔,井口塌了半边,隐约可见深处幽暗。陶兴松开搀扶的手,突然用力一推!
"你——!"葛洪醉意顿时醒了大半,但为时已晚。他双手在空中徒劳地抓了几下,整个人向后栽入井中。枯井深约三丈,葛洪重重摔在井底,右腿传来"咔嚓"一声脆响,登时痛得惨叫出声。
井口处,陶兴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他俯身看着井底挣扎的葛洪,冷笑道:"葛兄莫怪,要怪就怪你太容易相信人!"
葛洪忍痛仰头,只见陶兴正在井边搬起一块棱角尖锐的石头。他急忙向井壁角落挪动,但断腿拖慢了速度。
"陶兴!我待你不薄...为何..."葛洪的声音在井中回荡。
"就因为你待我不薄!"陶兴突然暴怒,"凭什么你生来就家财万贯?凭什么所有人都叫你葛善人?"说着将石头狠狠砸向井底。
石块正中葛洪额头,鲜血顿时模糊了视线。陶兴见状,又接连搬起几块石头砸下,最后一块石头砸破了葛洪腰间的锦囊,那张护身符飘落在血泊中。陶兴见状,又接连投入几块石头,直到井底再无动静,才匆匆离去。他连夜赶到渡口,对葛洪的伙计谎称主人临时改变主意,让他们先回钱塘报信,自己则押着货物前往西京。
一个月后,陶兴带着卖货所得的一半银两来到葛府,满脸悲痛地对孙氏道:"嫂夫人节哀,葛兄在西京做完买卖,说要去终南山访友,让我先带银两回来。谁知...谁知前日我在河边发现一具浮尸,看衣着像是葛兄..."
孙氏闻言几乎昏厥,强撑着随陶兴去认尸。那尸体已被水泡得肿胀变形,但腰间确系着孙氏亲手所绣的锦囊。孙氏抚尸痛哭,在陶兴的操办下厚葬了"葛洪"。
此后,陶兴以葛洪"生前好友"的身份频繁出入葛府,帮着"料理后事",渐渐将葛家产业蚕食大半。不到一年,陶兴摇身一变成了钱塘县新贵,住进了修葺一新的宅院,而孙氏则带着幼子艰难度日。
又是一年腊月,新任开封府尹包拯奉旨巡察浙西。这日行至新兴驿,天色已晚,便在驿站歇马。包拯正在灯下批阅公文,忽听门外衙役惊呼:"大人,有只大龟拦路!"
包拯出门一看,只见台阶下一只青黑色大龟昂首望着他,龟目炯炯有神。更奇的是,那龟见包拯出来,竟转身爬行几步,又回头看他,似在引路。
"有趣,这龟莫非有事相告?"包拯素来相信万物有灵,便命人提灯跟随。
大龟引着包拯一行来到驿道旁的那口废弃枯井边,绕着井台转了三圈,突然纵身跳入井中。包拯命人下井探查,不一会儿,衙役惊呼:"井中有具尸体!"
尸体被打捞上来,令人惊异的是,虽在井中一年有余,面容却栩栩如生,只是面色青黑,额头和胸口有明显伤痕。包拯亲自检查,从尸体腰间摸出一个破损的锦囊,内有一张被血浸透却依稀可辨的路引,上书"钱塘葛洪"四字。
"速去查访这葛洪家人!"包拯下令。
三日后,孙氏被带到驿站。一见尸体,她便扑上去痛哭:"夫君啊!原来你在这里..."原来,这尸体虽经年不腐,但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黑色,与当年浮尸大不相同。
包拯细问缘由,孙氏将陶兴所言一一禀告。包拯捋须沉思,命人拘来陶兴对质。
陶兴初时百般抵赖,声称自己只是好心帮忙。包拯冷笑:"那这枯井中葛洪尸身为何不腐?腰间锦囊内的路引又作何解释?你先前带来的浮尸,恐怕是冒名顶替吧?"
陶兴还要狡辩,包拯突然拍案喝道:"来人,取大刑伺候!这厮不见棺材不落泪!"
陶兴见衙役抬出刑具,又见葛洪尸体诡异不腐,心理防线终于崩溃,跪地哭嚎:"大人饶命!是小人见财起意...那日灌醉葛洪推入枯井...浮尸是小人花钱从义庄买来的..."
案情大白,包拯判陶兴死刑,家产尽数归还葛家。行刑那日,龙王潭方向传来阵阵龟鸣,百姓都说这是灵龟在庆祝恶人伏诛。
包拯在案卷上批道:"葛洪一念之善,放生群龟;灵龟知恩图报,引官雪冤。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世人当以此为鉴。"
后来,孙氏用追回的家产设立义塾,教导乡邻子弟。每年立夏,她都会带着儿子到龙王潭放生乌龟,这个传统在葛家代代相传。
来源:故事大王一点号1